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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我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父亲的名字,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洗钱?
我爸?
这怎么可能!
柳氏集团是国内顶尖的实业公司,我爸柳宗明更是出了名的儒商,每年投入慈善的钱都是天文数字。
他怎么可能和“洗钱”这种肮脏的词汇联系在一起?
“哥……这是什么?”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
柳辰的脸色比我还难看。
他指着屏幕上的名单,一字一句道:“这是一个**的客户名单和流水记录。他们利用各种隐秘的渠道,为这些‘大人物’处理他们见不得光的黑钱。”
“而姜颖,”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厌恶,“她不只是那个男人的情妇,她还是这个组织的‘记账人’。这个芯片里,是他们所有的核心机密。”
我瘫坐在椅子上,大脑一片混乱。
姜颖……那个和我一起长大,会因为一只假包而欣喜若狂的女孩,竟然是这样一个可怕组织的核心成员?
她讨好我,接近我,难道都只是为了利用我?
利用我柳家大**的身份,作为她的保护伞?
“那……那她为什么要把芯片藏在我的包里?”我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是不是想揭发他们?想金盆洗手?”
柳辰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怜悯。
“不,她不是想揭发。她是想背叛。”
他将视频的进度条往后拉了一点,定格在一个画面。
那个背对着镜头的男人,转过了一半的脸。
虽然模糊,但我还是认出了他。
陈默。
一个最近在金融圈声名鹊起的新贵,以手段狠辣著称。
我曾在一次商业酒会上见过他。
当时他还主动过来跟我爸打招呼,姿态放得很低。
“陈默是这个**的实际控制人。”柳辰的声音像来自地狱,“而姜颖,是他的女人,也是他的心腹。她掌握着所有人的命脉。”
“根据文档里一些零碎的记录分析,姜颖最近在偷偷转移资产,并且联系了国外的买家,准备将这份名单卖出一个天价。”
“她选择我那只喜马拉雅,是因为那只包的目标足够大,也足够‘安全’。没有人会去查柳家大**的包。她打算借着去国外参加时装周的名义,把芯片带出境。”
“这本来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柳辰看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但是她算错了一件事。”
“她没想到,你给她的,会是一只假包。”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所以,姜颖的死,真的是一个意外。
一个由我亲手造成的,荒谬而致命的意外。
她拿到了假包,发现里面没有芯片,惊慌失措之下,以为是计划败露。
极度的恐惧和绝望,诱发了她的急性心肌梗死。
而陈默的人,在她死后赶到,只找到了那只假包。
他们以为芯片丢失了。
所以他们现在像疯狗一样,在到处寻找芯片的下落。
“哥,我爸他……”我不敢想下去。
如果这份名单泄露出去,柳家将会面临灭顶之灾。
我爸一辈子的心血和名誉,都会毁于一旦。
柳辰的表情无比沉重。
“爸的事,我们先不要声张。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处理掉这个烫手的山芋。”
“处理掉?怎么处理?”我茫然地看着他,“销毁吗?”
“不。”柳辰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销毁了,我们就彻底被动了。陈默找不到芯片,他会怀疑到所有跟姜颖有过接触的人。我们柳家,是最大的嫌疑目标。”
“那我们该怎么办?交给警察?”
“更不行!”柳辰断然否定,“你没看到名单上那些名字吗?这里面水太深,牵扯的利益集团盘根错错。我们把东西交出去,就是把柳家放在火上烤。谁知道警察里面有没有他们的人?”
我彻底慌了神。
前进是悬崖,后退是深渊。
我们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大网困住了,动弹不得。
“我们只有一个选择。”
柳辰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把这份名单,变成我们的护身符。”
我愣住了。
“什么意思?”
“陈默想要它,我们就给他一个‘拿回去’的机会。但不是现在,也不是以这种方式。”
柳辰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大脑在飞速运转。
“姜颖的死,对陈默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不仅失去了心腹,还丢失了最重要的账本。他现在肯定焦头烂额,一方面要安抚名单上的那些大人物,另一方面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回芯片。”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芯片落到我们手里。”
“所以,我们要让他相信,芯片不在我们这儿。它已经随着姜颖的死,彻底消失了。”
我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演一场戏?”
“没错。”柳辰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一场大戏。而你,如烟,是这场戏唯一的主角。”
“明天是姜颖的葬礼,对吗?”
我点了点头。
“陈默一定会去。”柳辰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要去确认,姜颖的死,到底有没有留下什么后患。而你,作为姜颖最好的闺蜜,你的表现,将决定我们柳家的生死。”
我的心跳得飞快。
“我……我要怎么做?”
“你要表现出你该有的样子。”柳辰走到我面前,双手按住我的肩膀,眼神锐利如刀。
“悲伤,自责,对姜颖的死充满疑惑,甚至……对那只失踪的包,表现出超过它本身价值的在意。”
“你要让陈默相信,你只是一个被卷入事件的、无辜又愚蠢的富家女。你只关心你那只价值几百万的包,对于它背后隐藏的秘密,一无所知。”
“只有这样,他才会放松对你的警惕。我们才能赢得时间,找到破局的方法。”
我看着镜子里柳辰那张和我有着七分相似的脸,第一次感觉到了他的陌生和强大。
这还是那个只会打游戏、泡吧、跟我斗嘴的哥哥吗?
在巨大的危机面前,他瞬间成长为一个运筹帷幄的决策者。
我深吸一口气,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为了我爸,为了柳家,也为了给我和姜颖这段可悲的友谊,画上一个句号。
这场戏,我必须演下去。
而且,一定要演好。
姜颖的葬礼,在一片肃穆的哀乐中举行。
我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衣裙,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我按照柳辰的嘱咐,没有化妆,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又悲伤。
姜颖的父母看到我,哭着扑了过来。
“如烟啊,我们家颖儿……她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我抱着姜颖的母亲,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这一次,不是演戏。
看着遗像上姜颖那张熟悉的笑脸,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我们曾经那么好。
一起逛街,一起喝下午茶,一起说悄悄话。
我以为我们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可现实却给了我最残酷的一巴掌。
我搀扶着姜颖的母亲,走进灵堂。
灵堂里站满了人,大多是姜颖的一些同事和朋友。
我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
很快,我就锁定了一个目标。
陈默。
他站在人群的角落里,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表情哀戚,眼神却像鹰一样锐利,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当他的目光和我对上时,我立刻像受惊的小鹿一样,慌乱地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