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上了一个吸血鬼。我整夜守在祁夜床边,直到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
他的睡颜平静得近乎神圣,银灰色长发铺散在黑色丝枕上,像月光倾泻在夜空。
偶尔他会微微皱眉,我便轻轻抚平他眉间的纹路,然后他的呼吸又会变得平稳。
日记本静静躺在床头柜上,像一颗定时炸弹。我几次伸手想再翻看,又缩回手指。
那毕竟是祁夜的私密思绪,未经允许窥探更多似乎不对。
但昨晚匆匆一瞥的内容已经在我心中点燃了一把火——他对我的感情,远比我想象的深沉。
"宁**,您该休息了。"塞巴斯蒂安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
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液体,"这是加了安神草的花茶。"我接过茶杯,
温热透过瓷器传递到掌心:"他什么时候会醒?""亲王大人的体质特殊,
银毒代谢比一般血族快。"塞巴斯蒂安检查了一下输液袋,"最迟今晚。您应该去换件衣服,
吃点东西。"我低头看看自己,还穿着昨晚那件血迹斑斑的礼服,
手指和手腕上都是干涸的血迹——祁夜的血。一阵心痛袭来,我咬住下唇点点头。
热水冲刷过身体时,我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昨晚的一切——杜兰德的陷阱、祁夜的重伤、日记里的告白——像走马灯在脑海中旋转。
我滑坐在浴缸里,任由水流带走泪水和血迹。换好干净衣服,我鬼使神差地走向祁夜的书房。
门没锁,我轻轻推开,熟悉的书香和古董墨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里每一本书、每一幅画都带着祁夜的印记。我抚过钢琴光滑的表面,
想起那天我们一起弹奏的肖邦。书房一角有个上锁的柜子,我从未见过它开启。但今天,
锁是开着的。或许是昨晚的混乱中有人忘记锁上。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了柜门。
里面整齐摆放着几十本皮质日记,每一本都标有年份。
最近的一本不见了——就是现在放在祁夜床头的那本。我的目光被一本特别古旧的吸引,
烫金日期写着"第二纪元1345年"。小心地取出翻开,泛黄的纸页上是祁夜熟悉的笔迹,
但更为刚劲:"今日又见伊莎贝拉。她在玫瑰园读书,阳光穿过树叶在她发间跳跃。
我躲在阴影处窥视,像个可悲的窃贼。她若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定会尖叫逃离。我是什么?
一个怪物,却妄想触碰阳光。"我啪地合上日记,胸口发紧。这是祁夜关于伊莎贝拉的记录。
将日记放回原处时,我发现柜子最深处有个小盒子。打开后,
里面是一幅微型肖像——伊莎贝拉。画中的她确实与我惊人地相似,但眼神更为柔和,
嘴角带着羞涩的笑意。"找到你想找的了吗?"我吓得差点摔了盒子。祁夜靠在门框上,
脸色苍白如纸,黑色睡袍衬得他像个从黑暗中走出的幽灵。他的伤口似乎已经愈合,
但行动仍然有些迟缓。"你应该在床上休息!"我慌忙把盒子放回去,心跳如雷。
"血族亲王没那么脆弱。"他缓步走进来,每走一步都微微蹙眉,显然在忍受疼痛,
"你在看伊莎贝拉的画像。"这不是问句。我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对不起,
我不该窥探你的私人物品。"祁夜沉默地走到窗前,阳光透过他的轮廓,仿佛要将他融化。
"一百二十年了,"他轻声说,"我从未让任何人看那些日记。
""我真的很抱歉——""不必道歉。"他转身,红眸在阳光下呈现出琥珀色的光泽,
"你有权知道关于她的事。毕竟...你和她如此相似,却又如此不同。
"我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睛:"你还爱她吗?"祁夜的表情柔和下来:"爱,
但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伊莎贝拉是我漫长生命中一个美丽的遗憾,一个未完成的救赎。
"他艰难地选择着词语,"而你...宁微,你是我从未奢望过的第二次机会。
"阳光在书房中移动,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尘埃。我们隔着这道光柱对望,谁都没有说话。
不需要言语。那一刻,我清晰地感受到我们之间流动的情感,强烈得几乎实体化。
"你的日记..."我轻声说,"我看到了一部分。"祁夜闭上眼睛,
长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那么你已经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了。
""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他睁开眼,红眸中燃烧着我从未见过的情感:"我爱你,宁微。
从你倔强地拒绝那杯人造血开始,从你机智地应对莉莉安的挑衅开始,
从你为我包扎伤口时指尖的温柔开始...我挣扎过,告诉自己这只是对伊莎贝拉的移情,
但你不是她。你是烈火,是闪电,是我黑暗生命中一道劈开永恒的光。"我的眼眶湿润,
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走到他面前,我仰头看着这个活了八百年的吸血鬼,
这个为我挡下致命一击的男人。"我也爱你,"我轻声说,
"尽管这很疯狂——一个人类爱上一个吸血鬼。
"祁夜的手颤抖着抚上我的脸:"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的生命近乎永恒,
而你...终将老去,死去。""那就转化我。"我毫不犹豫地说。他猛地后退一步:"不!
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成为血族不是儿戏,
那是永恒的诅咒——""与你分离才是永恒的诅咒。"我打断他,
向前一步缩短我们之间的距离,"祁夜,看着我。我不是一时冲动。如果这个世界选择了我,
如果命运让我穿越时空遇见你,那么我愿意接受这一切——包括永生。
"祁夜的眼中闪过痛苦与渴望的拉锯。最终,他轻轻将我拉入怀中,
下巴抵在我发顶:"现在还不行。我想给你时间考虑,真正了解永生意味着什么。
而且..."他捧起我的脸,"我希望你先以人类的身份生活,体验完整的人生。
当你白发苍苍时,如果你依然坚持这个选择,我会亲自转化你。
"这个承诺比任何甜言蜜语都珍贵。我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他的唇。他的嘴唇冰凉而柔软,
起初是克制的回应,随后逐渐加深。当他尖牙不小心划过我的下唇时,一阵战栗传遍全身,
却奇异地不令人恐惧。"你的伤口..."我喘息着分开,担心地看向他的腹部。
"已经愈合了。"他的手仍在我腰间流连,"比起那个,
我们有更紧急的事情要处理——杜兰德和'纯血计划'。"提到这个名字,
我们之间的温情瞬间被现实的紧迫感取代。祁夜走向书桌,取出一份文件。
"昨晚我的亲卫队突袭了杜兰德的秘密据点,找到了这些。"他摊开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