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医生们推着病床匆匆经过。床单下伸出的手腕上,星星伤痕正渗着荧绿色的血。
病房窗外的樱花被风吹散时,我数清了每片花瓣上的刻痕——十七道,
和手腕星星疤痕的分支数相同。母亲带来的果篮底下压着张字条:"别相信任何人的眼睛",
字迹像是用指甲蘸着果汁写的。护士每天三次送来的药片,我全部藏在了舌下,
等监控摄像头转向时吐进绿植盆里。第七天清晨,电子耳钉在泥土里震动起来。
我假装给植物浇水,把耳塞塞进耳朵。程昱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今晚月全食,
系统会重启。护士209号会带你去天台。"阳光突然变得刺眼。我眯起眼看向病房门口,
那位手腕有闪电疤痕的护士正在记录体温。当她俯身调整输液速度时,
领口滑落露出颈后的条形码——209-A,和林雨晴克隆体的编号只差一个字母。
"今天要抽血哦。"她的针头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声音却温柔得不像机械合成,
"闭上眼睛会不那么疼。"针尖刺入静脉的瞬间,我咬紧牙关抵抗着眩晕,
看见血液在导管里分成了两股——鲜红与荧绿纠缠着流向采血管。午睡时,
梦境像老电影般断断续续。28岁的我在货车前举起手机,
屏幕上是母亲年轻时的照片;地下实验室里,
成百上千个"我"同时睁开眼睛;月球基地的控制台前,
真正的程昱用机械臂砸碎了某个红色按钮…醒来时枕头湿了一大片,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黄昏的光线把病房染成橘红色。护士209号推着轮椅进来,她今天的瞳孔颜色比平时浅。
"气象局说今晚有月全食。"她帮我披上外套的动作过于熟练,仿佛重复过千百次,
"顶楼观测台开放了。"电梯上升的三十七秒里,我的掌心一直在出汗。
轮椅扶手上刻着细小的正字,最新的一道还带着木屑。当电梯停在顶楼时,
走廊的应急灯突然全部亮起,照亮了墙上的涂鸦——和程昱在旧校舍画过的同款星星图案。
天台的门锁已经被人破坏。夜风卷着花香扑面而来,远处城市的灯火像散落的星辰。
护士209号突然摘掉口罩,露出我从未见过的微笑:"系统给我植入的指令是监视你,
但林雨晴的抗体…"她掀起衣袖,整条手臂布满荧绿色血管,"让我记起了真正的人类记忆。
"月亮的边缘开始泛红。护士递给我一支注射器,
里面的液体在月光下闪烁着星云般的光泽:"程昱的原型体用自己骨髓提炼的,
能暂时屏蔽脑内芯片。"她转身锁死天台门时,我注意到她后颈的条形码正在溶解。
注射的灼痛感从锁骨向全身蔓延。
视网膜上浮现出奇怪的投影——程昱穿着白大褂站在月球基地里,身后是无数休眠舱。
"苏苒,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第七次反抗成功了。"他的机械臂正在崩解,
统在每个'治愈'的学生脑中都植入了纳米芯片…月全食时它们会…"投影突然被杂音打断。
月亮已经完全变成血红色,城市灯光在同一秒熄灭。护士209号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
她跪在地上撕开后领,
露出下面蠕动的金属触须:"快…天台边缘…有信号发射器…"我踉跄着跑向护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