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初恋成侯门主母了在线全文阅读-主人公阿恪柔然小说
---我叫沈烬，火尽薪传的烬。也是……火尽成灰的烬。被义父从乞丐堆里捡到时，
他点着我的脏脸笑：“小子，有老衲年轻时两分姿色。”他教我随云九斩，念大悲咒，
讲江南柳家如何灭他满门。“冤冤相报何时了？”义父敲着木鱼，眼底是枯井般的死寂。
我不信佛。那年我提剑下江南，将毒刃送进柳文轩后心。听说他有个京城未婚妻，
我卑劣地想：何不夺了他的妻？伽蓝寺后山，柔然恪提着裙摆奔向我，眼里盛着整个春天。
追兵刀锋斩断玉簪时，我正将染血的断簪塞进她掌心。“别回头，跑！”我推她坠入生路，
自己跳向悬崖。风声灌耳时，我仿佛听见她撕心裂肺喊我的名字。崖底，
靖安侯顾昀的声音传来：“她很好。”我用尽最后力气挣扎着睁开血泪模糊的双眼，
死死盯住他：“好好待她……别强迫她……”真遗憾啊……义父，
这江湖……恩怨……情仇……终究烧不尽。---1江南的雨，下起来就没个尽头。黏腻，
阴冷，像永远拧不干的裹尸布，湿漉漉地糊在人身上，钻进骨头缝里。破庙的角落里，
我把自己缩成一团更小的影子，后背死死抵住那尊缺了半边脑袋的泥菩萨。
冰冷的潮气混着灰尘和腐烂稻草的味道，还有更浓的、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汗臭、馊味，
和那种饿到极致、眼睛发绿的人身上散出来的，野兽般的气息。
几个佝偻的黑影在昏暗的光线下蠕动，争夺着地上一点辨不出原貌的、沾满泥污的吃食。
低沉的咆哮，指甲抓挠地面的刺耳声响，还有牙齿撕咬时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一个瘦得像骷髅的老头被猛地掀开，撞在旁边的柱子上，发出沉闷的“咚”一声，
再没了动静。没人看他一眼。饿疯了的人，眼里只有那一点点能续命的东西。
我的肚子也在疯狂地擂鼓，火烧火燎地抽痛。喉咙干得发紧，每一次吞咽都像咽下刀子。
眼睛死死盯着那片混乱的中心。盯着那块被无数脏手撕扯着的、黑乎乎的东西。腿像灌了铅，
又像被无形的绳索捆住，钉在原地。冲过去吗？像他们一样，用指甲，用牙齿，去撕，去抢？
抢到了，也许能多活一天。抢不到，
或者被更凶狠的爪子撕开喉咙……就在那点东西快要被其中一个高大的身影完全抢到手时，
庙门口的光线猛地一暗。2雨声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一个身影逆着门外灰蒙蒙的天光站在那儿。很高，很瘦。光溜溜的脑袋上沾着雨水，往下淌。
身上一件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的僧袍，湿了大半，紧紧贴着身体。奇怪的是，
他脸上干干净净，一点泥星子都没有，在这样污糟的环境里，干净得扎眼。尤其那双眼睛，
亮得惊人，像淬过火的寒星，懒洋洋地扫过庙内这炼狱般的景象，最后，落在我身上。
他径直朝我走过来。那些争夺的、撕咬的、蜷缩的影子，在他经过时，
都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让开一条道。仿佛他身上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让这群饿红了眼的野兽本能地畏惧。他停在我面前，蹲下身。雨水顺着他光洁的下颌滴落，
砸在积着污水的泥地上。一股很淡的、混合着雨水和某种清苦草药的味道，
盖过了周遭的腐臭。“啧，”他开口，声音清朗，带着点奇异的戏谑，
在这死寂的破庙里格外清晰，“小子，躲这儿装菩萨呢？”他伸出两根手指，指节分明，
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在我沾满泥垢、几乎看不出本来肤色的脸颊上，极其随意地蹭了一下。
力道不重，蹭掉一小块污渍，露出底下一点苍白的皮肤。他盯着那点露出来的皮肤，
又看看我惊恐瞪大的眼睛，忽然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在昏暗的光线下晃眼得很。
“行啊，”他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味，手指在我脏得打绺的头发上弹了一下，
“饿成这样也没扑上去跟狗抢食，心性不赖。还有……”他凑近了些，
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在我脸上仔细逡巡，像是在鉴赏什么稀罕物件，“瞧这骨相，啧啧，
有老衲年轻时两分姿色。捡着了！”3捡着了？我还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一件带着体温和雨水湿气的宽大僧袍就兜头罩了下来，把我整个人裹住。那点残留的暖意，
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一个激灵。紧接着，身体一轻，
整个人就被他像拎小鸡崽似的拎了起来，夹在了胳膊底下。“走了小子，这地儿腌臜，
配不上你这张脸。”他语气轻松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破庙里的腥臜、绝望、垂死的喘息，
瞬间被隔绝在那件带着他体温的僧袍之外。冷雨劈头盖脸地打下来，砸在僧袍上，
发出沉闷的声响。我被他夹着，头朝下，只能看到飞速倒退的、泥泞不堪的地面，
和他沾满泥浆、步履却异常稳健的僧鞋。雨水冰冷，可裹着我的这件僧袍，却越来越暖。
4“沈烬。”他盘腿坐在山溪边一块光滑的大青石上，手里捻着串油光水亮的念珠，
光头在正午的阳光下亮得晃眼。溪水潺潺，映着他一身洗得发白的僧袍，
还有那张过于俊秀、实在不像出家人的脸。“火尽薪传的烬。”他念出这几个字，语气平淡，
却像带着某种沉甸甸的箴言。我蹲在溪边，捧起清凉的溪水胡乱抹着脸。水珠顺着额发滴落，
流进脖子里，激得我一哆嗦。抬起头，透过指缝的水帘看他。他正望着远处层叠的青山，
眼神有些空茫，嘴角那点惯常的、玩世不恭的笑意淡去了，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
“义父……”我迟疑地叫了一声。这个称呼，从被他从破庙里夹出来那天起，
就叫得磕磕绊绊。他剃着光头，穿着僧衣，自称“老衲”，行事却跟庙里的泥塑判若云泥。
他收回目光，落在我脸上，嘴角又习惯性地扯起一点弧度，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我爬上大青石，挨着他坐下。他身上那股清苦的草药味混着阳光晒过布料的干净气息，
莫名让人心安。“看好了，小子。”他屈起手指，对着溪边一株开得正盛的野山茶，
凌空轻轻一划。没有声响。几片嫣红的花瓣，却像是被无形的利刃切断，打着旋儿，
悄无声息地飘落溪水，被清澈的水流卷着，悠悠荡荡地漂远了。5我瞪大了眼睛，
呼吸都屏住了。“这叫‘随云’。”他收回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无形的锋锐，
“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剑意嘛……啧，随它去。”他语气懒洋洋的，
仿佛刚才那神乎其技的一手只是拂去了一点灰尘。“义父……”我喉咙发干，心跳得飞快，
“教我！”他斜睨我一眼，带着点戏谑：“急什么？心浮气躁，练个屁的剑。”他顿了顿，
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两块黄澄澄、散发着诱人甜香的桂花米糕。
他丢给我一块，“吃。吃饱了，听老衲念段经静静心。”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
溪水声叮咚作响。我捧着香甜的米糕，小口小口珍惜地吃着。甜糯的滋味在舌尖化开，
是破庙里永远尝不到的安稳。他开始念经。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嗡嗡嗡的，
像山风穿过松林。我听不懂那些拗口的梵文，只觉得那声音低沉、平稳，
像溪水一样缓缓流过心田，奇异地抚平了因刚才那一剑而掀起的惊涛骇浪。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念着念着，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几不可闻。我扭头看去，发现他不知何时已停了念诵，
只是捻着念珠，目光再次投向远山，投向那云遮雾绕的、江南的方向。
他脸上的那点玩世不恭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化不开的悲凉。
像一口年深日久、早已干涸的古井。6“义父？”我小声唤他。他像是被惊醒，猛地回神。
眼底那浓重的悲凉瞬间被掩饰过去，又换上了那副不着调的笑容，
伸手在我刚洗净的头发上用力揉了一把，揉得我东倒西歪。“念经呢！别打岔！
”他故意板起脸，随即又压低声音，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带着一种近乎疲惫的虚无，“小子，
记住喽！这世上的事啊，冤冤相报何时了？一把火烧起来，看着痛快，烧完了呢？
剩下一地灰烬，风吹就散，啥也留不下。”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脸上，
带着一种我那时还无法完全理解的复杂，“老衲捡你回来，教你本事，
不是让你去点那把火的。是让你……好好活着。像个人样地活着。”他重新闭上眼，
捻动念珠，嘴唇无声地翕动，似乎又在念诵那篇冗长的大悲咒。阳光落在他光洁的头顶，
落下明明暗暗的光斑。山风拂过，吹动他洗得发白的僧衣。
我低头看着手里剩下的小半块米糕，香甜的滋味还在舌尖，
心里却像是被塞进了一块冰冷的石头，沉甸甸地往下坠。7好好活着？像个人样？
那江南柳家呢？那柳家造下、焚尽义父满门的滔天大火呢？那付之一炬的沈家呢？
那为保家中稚子康泰，甘舍天伦、默默忍痛将病弱稚子托付给少林方丈教养的沈家双亲，
义父也放下了吗……我默默看着他眼底那口枯井般的死寂。这次我没有追问什么。
我明白义父的意思：过去的沈枫华已经死了，现在，他只是江湖上的浪子闲僧——随云客。
佛说五蕴皆空。可义父捻着念珠的手指，指尖寸寸泛白，分明在微微颤抖。
要是以后……我定要替义父了结这段恩怨。8江南的夜，是软的，是腻的。
暖风裹挟着脂粉的甜香、河水的腥气、还有丝竹管弦的靡靡之音，
慢悠悠地钻进人的骨头缝里，熏得人昏昏欲睡。秦淮河两岸的灯火倒映在墨绸般的水面上，
碎成一片片流动的金箔，晃得人眼晕。我蹲在“登高阁”对面一处黑黢黢的屋脊上，
夜行衣紧贴着皮肤，闷出一层薄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柄短刃冰冷的鞘。
刃口淬了东西，是义父早年行走江湖时弄来的“好东西”。不会立刻要命，
却能一点点熬干人的精血，让伤口溃烂流脓。叫人在漫长的痛苦里，耗光最后一点生机。
阴毒，却很适合柳文轩。义父那张枯井般死寂的脸又在眼前晃过。“冤冤相报何时了？
”他捻着念珠，念着大悲咒的样子，清晰得刺眼。我用力甩甩头，把那点不该有的犹豫甩开。
佛渡不了恶鬼。义父的佛，太慈悲，也太迟了。9登高阁顶层灯火通明，雕花的窗棂大敞着，
放肆的笑语和着酒气飘散出来。那个被众人簇拥在窗边的身影——穿着华贵的云锦长衫，
面容在明亮的灯火下显得苍白而浮肿，眼袋乌青，正举着酒杯，摇头晃脑地吟着什么。
隔得远，听不真切，
只断续飘来几个酸腐的词儿“……月下……美人……共婵娟……”柳文轩。就是他。
柳家大公子。那个策划了沈家灭门惨案的主谋之子。此刻，正享受着江南的富贵风流，
吟着风花雪月，浑然不知死期将至。一股冰冷的戾气猛地窜上心头，
压过了那江南暖风的熏然。义父的佛号，瞬间被胸腔里灼烧的恨意焚成了灰烬。身随心动。
像一片被夜风吹落的叶子，悄无声息地滑下屋脊，借着阴影的掩护，狸猫般窜到登高阁后墙。
飞爪抛出，勾住三楼的飞檐，几个借力，人已如壁虎般贴在了顶层雅间窗外的阴影里。
里面的喧嚣更清晰了。觥筹交错，阿谀奉承。
一个尖细的声音谄媚地响起：“柳公子文采斐然，更兼好事将近，
迎娶那京城名门柔然家的**，当真是才子佳人，天作之合啊！这杯酒，贺公子双喜临门！
”柔然家的**？京城名门？柳文轩的……未婚妻？这个名字像一颗冰冷的石子，
猝不及防地投入我翻涌的恨意之海，激起一丝微澜。柳文轩那张纵欲过度的脸，
配上“才子佳人”四个字，简直是对这词最大的亵渎。
那个素未谋面的柔然家**……她可知自己要嫁的，是怎样一个披着人皮的豺狼？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轻蔑与某种阴暗冲动的念头，像毒蛇的信子，倏然舔过心尖。
何不……夺了他的妻？10这念头如此卑劣，如此突兀，却又带着一种扭曲的快意，
瞬间点燃了血液。仿佛夺走柳文轩视若珍宝的东西，比杀了他更能解恨。窗内，
柳文轩被捧得飘飘然，正背对着窗口，举杯畅饮。就是现在！指尖在窗棂上轻轻一点，
整个人如同蓄满力的豹子，从敞开的窗口无声地扑入！带起的微风，
只拂动了离窗最近那人鬓边一缕发丝。目标清晰。柳文轩那毫无防备的后心。袖中短刃滑出，
冰冷的锋刃在满室暖融的灯火下闪过一道致命的幽蓝。没有丝毫犹豫，
凝聚着这些年所有隐忍、仇恨和此刻扭曲快意的力量，狠狠捅了进去！
“噗嗤——”刃锋刺破皮肉、骨骼的滞涩感清晰地传回掌心。温热的液体瞬间涌出，
浸湿了衣袖。“呃啊——！”柳文轩的狂笑声戛然而止，化作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
巨大的冲力让他向前猛扑，撞翻了满桌珍馐美馔，杯盘碗盏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酒液、菜肴、猩红的血，瞬间混合成一片狼藉。“有刺客！！”“保护公子！！
”死寂被打破，雅间内瞬间炸开了锅！尖叫、怒吼、桌椅翻倒声乱成一片。
11那些醉醺醺的宾客此刻才反应过来，惊恐地四散奔逃，也有人试图扑上来。目的已达。
柳文轩像条被钉在砧板上的鱼，蜷缩在污秽中痛苦地抽搐，
后背晕开一大片迅速扩大的、深色的血渍。我甚至能看清他因剧痛和恐惧而扭曲变形的侧脸。
没有半分停留。在第一个护卫的刀锋劈到之前，我已如鬼魅般抽身疾退。足尖在窗沿一点，
整个人倒翻而出，融入窗外浓稠的夜色里。身后，
是登高阁里爆发的更大混乱和尖锐的呼哨声——柳家的死士被惊动了。夜风在耳边呼啸。
吹散了身上沾染的血腥和酒气。我像一只真正的蝙蝠，在鳞次栉比的屋顶上急速穿梭，
将那片混乱和即将到来的疯狂追捕远远甩开。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紧张，
而是一种混合着复仇**和方才那卑劣念头的、近乎灼热的兴奋。江南柳家？追杀令？
我不在意。义父说过，京城的是非沾不得，是江湖人的坟地……可那又怎样？脚下一转，
毫不犹豫地朝着北方，朝着那座天子脚下的繁华之城奔去。柔然府……那个名字，
像一颗带着毒刺的种子，被那卑劣的念头催发着，在我心底悄然生根。柳文轩，
你的“好事”，我沈烬……收下了！12京城的风，和江南截然不同。硬，冷，
带着一种无形的、属于权力和秩序的威压。柔然府的高墙，比想象中更加森严。
飞檐斗拱沉默地矗立着，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矜贵。最初的几天，像一只真正的野狗，
在柔然府附近逡巡。高墙深院，守卫森严，连只苍蝇飞进去都难。那点“夺妻”的卑劣心思，
在现实的铜墙铁壁前，显得如此可笑又轻飘。柳文轩那张痛苦扭曲的脸偶尔闪过脑海，
也只激起一丝冰冷的嘲讽，很快被更深的焦躁取代。怎么进去？
怎么接近那个活在锦绣樊笼里的柔然家**？硬闯？那是找死。
直到那个消息传来——柔然家**要去伽蓝寺为祖母祈福。伽蓝寺！后山！
一个近乎完美的地点。香火鼎盛的寺庙，人来人往，后山却相对僻静。机会！13那日，
我早早地潜到了后山，藏身在一处视野极好的嶙峋山石之后。山风带着草木的清气拂过，
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点。空气里浮动着香烛纸钱的味道，
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梵唱。时间一点点过去。正午的太阳晒得人有些发昏。
就在我几乎以为消息有误时，山径上终于出现了一个身影。她穿着水绿色的衣裙，
像初春新发的柳芽儿，鲜嫩得扎眼。没有丫鬟婆子跟着，一个人，提着有些碍事的裙摆，
脚步轻快，甚至带着点雀跃地往山上走。阳光落在她乌黑的发髻上，跳跃着，
勾勒出纤细玲珑的侧影。这……就是柔然恪？14和我预想中，那些端着架子的世家**，
完全不同。她脸上没有矜持的疏离，
反而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好奇和……一种被压抑了许久、终于得以释放的鲜活劲儿。
像一只刚刚逃出金丝笼的小鸟，贪婪地呼吸着山野间自由的空气。我屏住呼吸，
看着她一步步走近。就在她脚踩下那块布满湿滑青苔的山石前——就是现在！“啊——！
”意料之中的惊呼响起。她身体猛地失去平衡，像一片被风吹落的叶子，
朝着陡峭的山坡栽去！青影如电！在她即将滚落的前一瞬，我已从藏身处掠出，手臂一揽，
稳稳地将那具带着山风气息和少女馨香气息的身体带回了安全的地方。她惊魂未定，
猛地抬头……15与我四目相对。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像浸在清泉里，清澈明亮的黑曜石。
带着惊魂未定的水汽，还有一丝尚未褪尽的、不拘于世家的、属于山野的鲜活灵动。此刻，
这双灵动的眼睛里，清晰地映着我的影子——一个穿着半旧靛青劲装，
嘴角噙着懒洋洋笑意的陌生少年。而我的心跳，毫无预兆地漏了一拍。
“这位……‘恪守’规矩的**，”我压下心头那点异样，故意拖长了调子。
声音带着点戏谑，努力扮演着一个恰好路过的、爱管闲事的江湖浪子。“迦蓝寺后山湿滑，
下次‘出阁’，**可要另挑个好走些的……地方。”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用力想推开我：“放肆……放开我！”我顺势松开手，后退一步，
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站稳，那点戏谑的笑意更深了些：“在下沈烬……火尽成灰的烬。
冒昧问一句，**贵姓？胆子倒是不小，敢一个人，丫鬟也不带，跑这野地方……撒欢儿。
”“沈烬……”她低声念了一遍我的名字，眉头微蹙，似乎觉得这名字不吉利。
那双明亮的眼睛瞪着我，小嘴一撇，“要你管！我叫……柔然恪！”“柔然……恪？
”我挑了挑眉，阳光穿过枝叶落在我脸上，笑容越发灿烂，带着点刻意的、能迷惑人的坦荡，
“好名字，可惜了，听着就拘束得慌。不如以后……我叫你……阿恪？显得自在些。”“你！
”她好像被气到了，脸颊飞红，像染了最好的胭脂。那一刻，
我恍惚听到心里有个东西发芽了。心底那颗名为“柔然恪”的种子，
被她那双清澈得毫无杂质的眼睛一照，倏然顶破了那层卑劣的硬壳，疯长起来。预谋的接近，
变成了一场无法预料的沦陷。16城西的庙会人声鼎沸，摩肩接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