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陆司寒没有在身边。
佣人们的谈话,悉数传到江晚莹的耳朵里。
“看微博了吗?咱先生又上热搜了,为了许**豪掷千金拍下天价钻戒。”
“可不是嘛!现场那些名媛贵妇全都看傻了,许**当时笑得多甜啊。”
“你们说,家里那个是不是要退位了啊?”
可听到这些,江晚莹早已不痛不痒。
她宠溺许茵茵的事情,远不止这些。
可为什么偏偏是许茵茵,那个当初在报社无时无刻不在欺负她,给她穿小鞋的人。
她刚坐起身子,一个佣人就急匆匆冲了过来。
“陆总叫你!快去花园!”
她虽然是陆司寒明媒正娶回来的,可在这个家。
陆司寒对她的态度,使得所有佣人对她都是呼来唤去的。
她起身来到花园,就看见陆司寒将许茵茵亲昵的搂在怀中。
陆司寒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语气散漫。
“来得正好。进去把茵茵的戒指捡回来。”
江晚莹僵在原地。
花园里种满了玫瑰,而她对花粉极度过敏,陆司寒知道的。
刚在一起时,陆司寒送过她一束香槟玫瑰。
那天晚上,她浑身起满红疹,呼吸困难,差点送急救。
陆司寒抱着她冲进医院,眼眶红得吓人,声音都在发颤。
“晚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再也不会了……”
从那以后,她再没收到过鲜花。
江晚莹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声音发抖。
“陆司寒……你忘了吗?我对花粉过敏……”
她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但很快,他垂下眼睑,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冷笑。
“江晚莹,你以为你是谁?我为什么要记得一个佣人过不过敏?”
江晚莹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许茵茵娇滴滴的声音顺时从耳边响起。
“司寒哥哥,要不算了吧,万一让晚莹真的过敏了,那我可就是罪人了……”
她说着,还往陆司寒怀里靠了靠,“只是这枚戒指是你在拍卖会上花了大价钱拍下的,人家舍得不,但晚莹毕竟她当年可是我们报社最厉害的记者呢……我也不敢得罪她。”
短短一句话,轻飘飘地点明了江晚莹曾经的身份。
也在无意识提醒,当初陆司寒就是被江晚莹害得陆氏破产。
果然她的话起作用了,陆司寒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难看。“不去?”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那我就让人把这些花全铲了,连你后院那棵梨树……一起砍了。”
江晚莹浑身一震,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那年爸爸、妈妈、弟弟、妹妹、外婆……五个至亲同时离世。
为了来世,让他们能得到一条善路。
她跪在寺庙前,跪到膝盖流血,才求来的祈福树。
那是她和逝去亲人唯一的联系,是她活下去的最后一点念想。
她不能让他砍了。
“……好。我去。”她彻底卸下心里的防备,一步步的向花丛中走去。
“等等。”陆司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把鞋拖了,里面我新种了花籽,别踩坏了。”
江晚莹没说话,沉默地脱下鞋,赤脚踏进那片花丛。
玫瑰的刺很尖,划过她的小腿、手臂、掌心……
鲜血顺着皮肤流下来。
而此时花粉也开始起作用了,她的喉咙发痒,呼吸困难,皮肤开始出现红疹。
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终于,她摸到了那枚戒指。
她踉跄着走出花丛,将戒指递到陆司寒面前。
陆司寒接过戒指,亲自给许茵茵戴上。
就在她以为这一切终于结束了,但下一秒。
“来人。”陆司寒的声音从耳后响起,“把这些玫瑰全给我铲了。”
“连同后院那棵梨树一起。省得下次许**又弄丢东西找不到,麻烦。”
江晚莹脑子里“轰”的一声,她甚至没听清他后面说了什么。
几名黑衣保镖已经提着斧头冲进了后院。
“不……不要……”她踉跄着追过去,却被佣人死死拦住。
斧头高高举起,对准那颗树劈了下去。
“不要!!!”江晚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整个人重重跪倒在地。
她想冲过去,想抱住那棵树,想告诉他们这棵树对她有多重要。
可那颗树应声而倒,连同那颗脆弱的心被连根拔起。
江晚莹的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连哭都哭不出来。
最后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许茵茵挽着陆司寒离开。
她告诉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他了,欠他的这些年也差不多还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