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由得三位老臣震惊,要知道大明一年的财政收入,也才三百万两白银。即便是加征辽饷、剿饷和练饷等三饷这一类苛捐杂税之后,崇祯末年的岁入也没有超过五百万两白银。
而现在沈长河竟然说要借给大明五千万两白银,也就是相当于大明十多年财政收入的总和。
这笔数字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有这么一大笔钱,大明绝对可以度过眼前的难关。
面对失态的倪元璐,沈长河脸色郑重道,“我华大共和国,一向都是言必行,行必果,说到做到。更何况,这里还有协议为证,大家都要负法律后果。”
“善!大善!”李邦华率先叫好。
不管这华大国到底在哪里,只要人家肯借这么一大笔银子,那就真的是天大的好事儿。
朱由检则是道,“三位阁老,华大也不是白白借给我们银子,人家也是有条件的。你们先看看这份双方合作的协议再说。”
“好。”
李邦华等三老,立即拿起协议观看。上边抬头是《关于大明帝国和华大共和国建立全面战略伙伴互助关系的协定》。
三老也没见过这样的用词,但是意思大概能理解。让他们震撼的是,这协议用纸非常考究,是一种非常洁白透亮,而且内部很有“身子骨”的纸。
和大明用的宣纸竹纸,都完全不同。
而上边的字迹也特别工整,一个一个整齐划一。对于他们这些读书人来说,对这种纸和这种字,就有一种天然的好感。
不过再看下边的内容,三老看得眉头皱了起来。
“华大共和国在大明建立华共银行,并且授信一百亿元RMB。大明官方可通过合作细则,经过华大审核,分批支取,用来购买华大方面的先进火器、粮食、建设材料和其他必要的华大产品。”
“这……”三老对视一眼,心说原来不是直接给钱,而且这些钱也只能买华大方面的货。
不过能拿到华大的货物粮食,也就相当于给钱了,这一点还是能接受的。在这年头,粮食拿出去转手就换成银子了。
接下来继续看。
“为保证大明合理使用华大资金购买的物资,避免其被贪腐和挪作他用,华大有资格在物资的转运、分发和使用等全环节,进行监督,若有违反,华大方可随时查封该物资,并停止下一批物资的运送。”
不得不说,华大的用词非常准确,完全不给大明留面子。事实上,大明的贪腐已经深入到骨子里,三老臣看得脸红。
继续向下看。
前边的条款,基本是关于这一百亿无息贷款的使用,事无巨细,规定得非常详细。
而后边的条款,则是关于这些物资的偿还。
“大明承诺在五十年内,偿还所有的借款。为保证大明能够如期偿还,大明承诺在华大的帮助下,重建六部架构,建立高效廉洁的官府,精简冗员,裁撤不必要的财政支出,停止官员和藩王的特权……”
看见这些条款,李邦华老目闪动。
其实大明的官员贪腐,人浮于事,冗员众多,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李邦华作为御史,当然乐见其成。
但是“在华大的帮助下”,这就意味着华大国要插手其中,这就有点难以接受了。
他忍不住开口道,“沈主任,这一条款是理所应当,但由华大方面帮助云云,能不能取消。否则我大明朝廷,岂不是都是华大安排的臣子,长久以往,国将不国啊!”
沈长河摇头道,“大明的办事效率,毋庸多言。若不是在我华大的监督下,怕是一百年也无法完成改组。咱们不说别的,就说李阁老你支持的南迁计划,多么正确,提出多久了,能实施嘛?”
李邦华顿时无言以对。
此时此刻,面对闯贼势如破竹,直击京师,最正确的就是南迁,大明尚有可为。但就是这样的一个正确的决策,天天在朝堂扯皮,就是无法确定下来。
试想,改组六部,精简人员,这要涉及到多少官员的利益。
如果让大明自己搞,怕是真的要扯皮一百年,也别想有丝毫的推进。
朱由检道,“沈主任说的没错,我大明的官员全部都是懒驴,打他都不走,犟起来还倒退。我去过华大国,见过他们的官府,无论是管理一方的大员还是一名五城兵马司的小小衙役,都清正廉洁,办事利落。我就是要建立这样的官府!”
沈长河也道,“我们可以加一句,所有官员的任免,都由大明皇帝决定。”
“那……”
李邦华还要说什么,倪元璐倒是道,“我觉得裁撤藩王的特权,这一点非常的必要!国事艰难,这些藩王不但不全力帮助朝廷,反而该拿的好处一分不少,在地方盘剥克扣百姓,天下贼兵四起,他们有着莫大的责任!”
他作为户部尚书,早就不想给各藩王发钱了。
朱由检骂道,“活该朕的那位叔父,被李自成煮成福禄宴。”
此刻,不少的藩王已经被起义军诛杀。朱由检说的叔父,福王朱常洵在三年前就已经被攻破洛阳杀死。
但是这一代福王死了,自然有下一代福王。等大明朝廷稳定之后,还要继续养着这些蠹虫。
华大的意思,就是彻底和这些人做一个了断。
“我支持这一条!”
听倪元璐这样说,李邦华也不吭声了。
继续向下看。
“大明方面可以用矿产资源偿还借款(此处所指矿产,并非大明目前疆域内的矿产,而是大明疆域之外,由大明和华大一起开拓的土地上的矿产),具体分配方式,详细于附件三,《大明和华大合作开拓疆域及其矿产的备忘录》。”
“华大可在大明疆域内外,自由购买和销售物品,大明必须保证华大的商业利益和人身安全,大明各级官府应提供便利;”
“华大人员在大明具有司法豁免,若有犯罪行为,由华大方面按照华大法律审判,大明不得对华大人员进行任何羁押和拷打;”
看着这些条款,老臣们眉头大皱。倒不是华大要学殖民地那一套,要搞特权,治外法权,不平等条约,而是明朝的官吏实在是不可信任。
如果现代人在大明被扣押,拷打,严刑逼供,甚至是那些地主土豪的残杀,这是**的现代人绝对无法接受的。
不过这些特权在三位阁老看来,也并不是太重视。毕竟他们在大明就有特权,如今多出一批特权阶层,也损害不到他们的利益。
接下的条款就更加重要了。
“华大除了帮助大明打造新军,还会派出军队协防大明。初步规模,由两个重装合成旅轮换执勤大明军师,击溃一切来犯之敌;”
“为示友好,大明皇帝将派出皇子朱慈烺、朱慈炯、朱慈照和皇女朱媺娖,前往华大国学习生活……”
李邦华失声惊呼道,“这万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