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大胤王朝。菜市口的寒风卷着铁锈味灌进喉咙时,铡刀的影子已笼罩我的脖颈。
摄政王萧凛,我的死敌,一身玄色蟒袍立于高台。
我闭眼听见萧凛的靴尖碾过满地碎纸——那是我爹的《认罪状》,墨迹早被雨水泡烂。
我用尽最后力气嘶喊:「杀我,放我爹!」他捏住我下颌,声音冷得滴水成冰:「赵雨凝,
你也配?」这双手还温柔地抚过我头顶的猫耳,低沉缱绻的嗓音哄着:「乖,再叫一次夫君。
」绝望闭眼,我认命等死。「慢!」一声厉喝撕裂死寂。预料中的剧痛并未降临。
我猛地睁眼,只见萧凛的手竟死死握住了落下的铡刀刃口!掌心瞬间被锋刃豁开,
滚烫的血珠,一滴、两滴,砸落在**裂的唇缝。他抬眸,视线穿透血雾,锁在我身上,
嗓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动她,先问本王同不同意。」
昨夜他喉结滚动的触感仿佛还在舌尖,
他哑声的低语犹在耳边:「你若敢死……我连恨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2我叫赵雨凝,
京城第一摆烂娇娇女,平生最大梦想就是混吃等死。可就在三天前,
我爹被摄政王萧凛扣上「通敌」大锅,一夕之间,赵府被围,我成了人人喊打的罪臣之女。
我爹被关进天牢。我被赶出府。连从小订亲的竹马,也当场退了婚。
我把退婚书折成一张小船。我抱着包袱站在雨中,圆脸杏眼被雨水糊成委屈的泪狐,
锁骨朱砂却红得刺目——像给铡刀点的朱砂印。包袱淋透,我蹲在破庙门槛,
拿爹送我的铜钱在积水里写「活」字。水纹一冲就散,我炭灰又写一遍——炭黑色字不褪,
这才把「摆烂」收起,正式把「救爹」设为倒计时7天的头等大事。背着包袱太重,
**脆在路边摊用最后一枚铜钱买了碗素面。老板娘看我可怜,多给一勺汤。我把汤喝到底,
发现碗底粘着一张「通缉榜」——画的是我爹。灵机一动:把榜文折成小伞,
插在面摊破棚上,既能挡雨又省得自己举伞。结果雨越下越大,榜文糊成一团,
墨汁顺着雨水流下来,像一条黑泪。我叹气:「爹,连你都替我哭了。」3那我要救爹,
保命,再让那群害我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可我一没武功二没势力,怎么翻盘?我想来想去,
只剩最后一招——包袱里有我娘留给我的琉璃瓶,瓶中液体晃动着诡异的蓝。
据说吃下去能变成猫,时效三个月。我把包袱里的那张残页摊在灯下查看,
残页第一行墨迹半褪,却仍隐约可辨:「西域奇药『化形』,服之五感如猫,
服药者嗅觉可增二十倍。」我摩挲着瓶身褪色的标签:「但执念为引,会灼烧神智。
若情绪波动愈烈,药效衰弱,容易现出原型。」不管了,我咬牙一口吞了,药液滑入喉管。
下一刻,
开千万种气味:刑部大牢的霉斑、柳黛黛裙摆的龙涎香、还有……萧凛袖口那缕松烟墨的苦。
——那是我爹临摹行北境军图专用的墨。当晚我就溜进了摄政王府。萧凛最厌恶我,
因为我姓"赵"。但他腰间常年佩着一块血沁的碎玉,缺角处刻着个歪扭的"赵"字。
那是他母妃的遗物。4当年先帝以"赵氏外戚通敌"为由赐死他母妃,
十岁的萧凛被强按着跪在殿外,听着太监宣读"赵氏谋逆,株连三族"的圣旨。
"赵"字从此成了他心头的毒刺。而我,赵雨凝,是赵家嫡女。但他有个软肋——爱猫成痴。
我要用毛茸茸的外表,先把他哄得五迷三道,再一点点套取情报、翻盘、报仇!
变成猫的第一天夜里,我就被萧凛拎回了寝殿。他一身清冷的檀香,手指却烫得惊人,
一边撸我柔软的肚皮一边低哄:「乖,叫一声。」我心里翻着白眼,
嘴上却"喵呜"得又软又甜。他低笑出声,那嗓音苏得我尾巴尖都炸毛了。
他抓着我的尾巴尖眉头微皱,我才想起锁骨那颗朱砂痣已随药效迁到了此处。
他不会因此也讨厌猫身的我吧!我猫身一震,把尾巴团成一团,主动把猫脑撞进他怀里撒娇。
他抚摸我的猫脑,将我抱起,我忐忑的猫心终于落地。但看到萧凛那张超大的床,
心里一乐:「这不就是我的新猫窝吗?」5我猫腿一蹬,从他怀里跳上去,
把自己盘成一张猫饼,开始呼呼大睡。萧凛看到床上的我,哭笑不得:「你这小东西,
刚来就这么皮?」我打了个哈欠,继续睡。反正他也不会把我赶走。变成猫后,
我充分发挥"摆烂"优势,团在王府西墙根的菖蒲丛里,听两个值班侍卫闲聊替我画地图。
侍卫甲压低嗓子:「王爷今晚又歇书房,别送宵夜——上回柳**那碗杏仁酪,他一口没动,
嫌甜得发腻。」侍卫乙嘿嘿笑:「那正好,换班我去,我嘴不挑。」
我猫耳敏锐竖起:嫌甜=讨厌龙涎香!偷吃=侍卫嘴不严!当夜夜,我便摸进书房,
寻着气味,去找我爹的图纸。夜风凉飕飕的,吹得我尾巴毛都炸起来了。——要命,
萧凛这书房怎么连窗户都关得这么严实?——不行,今晚必须找到爹的密信,
否则七日后午时,菜市口的铡刀就要见血了!6「吱呀——」我用头顶开未关严的窗缝,
肉垫刚踩上书案,就猛地缩了回来。砚台还是温的,墨汁未干。
萧凛刚刚还在这里批奏折……屋内龙涎香混合着萧凛身上的冷檀味,像无形的钩子扎进鼻腔,
针挑般的疼痛从我的心口蔓延到太阳穴。就在这时,走廊上突然传来脚步声!
我浑身毛都竖起来了,慌不择路往书架缝里钻,结果"砰"地撞翻了一册竹简——竹简落地。
脚步声一顿。我的心跳几乎停了。「王爷,可要属下查看?」侍卫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不必。」萧凛的嗓音懒洋洋的,带着点倦意,「野猫罢了。」
(我内心OS:)——你才野猫!你全家都野猫!——等等,他是不是早就发现我了?
7我竖起耳朵,确认脚步声走远,才敢从书架后探出头。突然,
一股极淡的香气钻入鼻腔——是"雪里春"!爹特制的墨香!
我顺着味道扒开《北境堪舆图》,果然在卷末发现了三个朱砂点标记……可还没等我看清,
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刺入太阳穴!糟了……药效的副作用发作了。今天已经闻了太多次异香,
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当场现出人形!我强忍眩晕,正想叼起残页逃走,
门外却突然传来铁甲碰撞声——巡夜卫兵换岗了!更可怕的是,
头顶突然响起一道凉飕飕的嗓音:「团子。」「本王的书房,也是你能乱闯的?」
8我灵机一动,倒在书案上打滚,尾巴故意用力扫过墨汁。墨汁沾毛,弄的墨汁到处都是。
我顺势舔了一口——苦得猫脸皱成包子。萧凛眉心一跳,顺手将案头那盒「龙涎香」
抛进了火盆。火苗「噗」地窜起,甜腻香雾瞬间被松烟墨的苦味盖得干净。
我揣着爪子暗暗嗤笑:摆烂不费脑,证据自己长腿跑了。灯火一晃,他指腹微顿,
像是想起什么旧事——十岁那年,他被按在父皇殿外跪了一夜,
滴水未进;只有一只黑足猫钻过雨帘,把偷藏的半块芙蓉糕推到他膝边。
那是他整整三日里尝到的第一丝甜味。后来他再也见不到那只猫,
却把所有温柔都留给了后来遇到的每一只。9可他鼻尖却突然一紧,指腹在我颈侧轻蹭,
低声:「雪里春?」我僵住,他眯眼:「这味道……只有赵家嫡**用得起。」
雪里春原是我娘亲调给萧凛母妃的「生辰礼」,因太过甜腻被嫌弃,
却成了他母妃临死前唯一带在身上的味道。难道这就要掉马了!!我趁机往他怀里拱,
用脑袋蹭他下巴撒娇卖萌,转移他的注意力。第二晚,我又故意进他书房。他批折子,
我小心翼翼地跳上书案,尾巴轻轻扫过砚台。突然,一阵浓郁的香扑面而来,
我的腿瞬间软了。这是药水的副作用,每次闻到浓郁的香味,我就会忍不住腿软。更糟的是,
我天生胆小,一旦紧张,猫爪就会不自觉地抖。10这次,一滴鼻血滴在萧凛手背,
我下意识地想躲,猫爪却在颤抖中碰到了他的袖口。他瞬间锁定「赵家血味」,
眼神锐利得像一把刀。我的心跳如擂鼓,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我连摆烂的机会都没了。他抬手,小瓷盒「啪」地打开,一抹艳红。指腹沾了,
往我鼻尖一点:「新贡'斩男香',闻闻喜欢吗?」我喵一声扭头——心里狂跳:这味太冲,
会暴露!他轻笑,把红印点在折角,顺手写下两字:不像。我倔强的猫身抖了抖,
心道这波要完!我瞄见砚台旁那叠折子最厚一本——黄绫封面,朱批「柳氏」二字。
柳黛黛的爹柳尚书,正是弹劾我爹的急先锋。我爹说过:「柳家要坐实我通敌,
必会替换行军图;他们偷不到我私印,只能临摹——临摹用的是普通松烟墨,
一遇'雪里春'就会泛银。」11猫爪没有手,但我有鼻子。我跳上书桌,故意踩翻砚台,
浓墨四溅。趁萧凛皱眉去拾,我鼻尖贴上折子封口,嗅到一缕极淡的「龙涎」
味——那是柳家密信惯用的封口胶。雪里春+龙涎=银光。我尾巴一扫,将折子推落火盆。
火舌卷上黄绫,银光一闪而逝,像暗夜划过刀口。萧凛「嗯?」了一声,
用银钳夹起残片——半张被火烤过的行军图,墨迹边缘显出银丝,正是柳家伪造的铁证。
12萧凛把残片拼在灯下,指腹摩挲那抹银光。灯火拉长他的影子,像一柄未出鞘的剑。
他忽然想起母妃临终前攥着他手说的最后一句话——"阿凛,别信赵家人。"此刻,
他却把全部赌注压在一只猫身上。窗外更鼓三声,雨声敲瓦,像谁在替他数倒计时。
我蹲坐在灰烬旁,舔了舔爪子:我当时的猫脑只有一个念头:第一步,证据已毁,
但银光已烙进他眼底。13他反手把我翻过去揉肚皮,我炸毛,后爪「啪-啪」
连蹬——右左三分力。他眸色暗了暗,唇角微扬:「团子,
你这踩奶的习惯……倒像某人当年踢我靴尖。」我蜷在他膝头打盹,
尾巴无意扫过他腰间玉佩。烛火噼啪一响,我僵着爪子不敢动——那玉佩背面,
正刻着我爹的笔迹。谁知他却捏我后颈:「小祖宗,你也讨厌这些?」我「喵呜」一声,
趁萧凛转身,逃出他的魔掌,
溜进书架第二层——那里有我爹早年寄存的一册《北境堪舆图》。14猫身轻盈,
可钻进最里格。图卷末尾,我爹用「雪里春」点了三个暗记,对应三座烽火台。
柳家把这三座烽火台改画到境外,便成了「通敌路线」。我用猫爪尖蘸了余墨,
在图卷背面按出三点梅花印——形状、间距与柳家伪图完全一致。第二步,反向坐标已留下。
子时,王府熄灯,唯书房一盏青釉兽耳灯。萧凛独自看折,我跳上他膝,
张嘴吐出一颗蜡丸——白天趁柳黛黛不备,从她狮子猫项圈里叼出来的。
15蜡丸内封着半片银光墨碎屑,与灰烬残片成分一致。萧凛捏碎蜡丸,
碎屑在灯火下闪出冷银。他垂眸看我,第一次露出真正的审视:「团子,
你到底是谁的小爪牙?」我「喵」一声,尾巴扫过堪舆图那三点梅花。第三步,
+堪舆暗记(赵家真图)+蜡丸碎屑(柳家墨料)足以让大理寺在一天之内勘定「伪造证据」
。他把堪舆图摊在案上,指尖点过我留下的猫爪印,声音低得近乎温柔:「小团子,
你终于肯把爪子伸向本王了。」16萧凛把烧残的折子拼在灯下,
忽然问暗卫:「赵太师在牢里可曾喊冤?」暗卫:「只喊了一句——'臣女无辜'。」
他指腹摩挲着折角那抹银光,低笑:「她若真无辜,
本王就陪她赌这一局;若有半句假话……」暗卫抬眼,看见自家主子把匕首压在赵家族谱上,
刀刃正对着「雨凝」二字。证据透露完成,我每天的任务就是吃和睡。
王府的厨房每天都会送小鱼干、猫条,还有各种好吃的。17我吃饱了就去萧凛的书房,
把他的书桌当成猫抓板,顺便蹭蹭他的毛笔。萧凛看着我,无奈地说:「你这小东西,
真是个吃货。」我舔舔爪子,心想:「吃好睡好,才能更好地摆烂。」可我也没想到,
阻碍来得这么快。变成猫的第七天,萧凛突然带了个女人回府,
听说是太后挑的未来摄政王妃。可恶,那个未来王妃居然还是我昔日手帕交,柳黛黛。
18她穿一身绯红宫装,腰间还晃着太后亲赐的腰牌:听说可随时入府查账。
柳黛黛把狮子猫抱在怀里,指尖却轻轻颤抖。她低声哄猫,
像在哄十岁那年落水后无人来捞的自己:「别怕,这次我会赢。」
她笑得像朵滴血的西府海棠:「王爷,听说您爱猫,黛黛特来陪它玩。」我浑身的毛都炸了。
柳黛黛从小就抢我东西,如今竟想抢我猫身福利?更可怕的是,她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狮子猫,
眼睛一眯就朝我扑来。19我一时不备,被薅下一撮尾巴毛,疼得我喵喵直叫。
萧凛却皱眉:「团子,不许闹。」他居然先训我?柳黛黛假惺惺:「小猫怕生,
不如让黛黛抱回去**几日?」我整条尾巴都在替我骂:这黑心婆娘!不行!
我爹的命还系在我身上!当晚,我趁萧凛沐浴,偷偷溜进他书房,想翻找柳家密折,
却和柳黛黛撞个正着。20我踩着猫垫无声掠过回廊,
嗅到一缕不该有的龙涎香——那是柳黛黛的味儿。她竟出现在王府最偏僻的藏书阁,
手里提着一盏风灯,灯罩用黑纱蒙了一半,光只够照亮她自己的手。我缩在斗拱阴影里,
看她掏出贴身荷包,倒出一枚极薄的玉钥——那是前朝遗制的「万能锁」,
能开王府所有旧屉。铜簧三次即裂,她指尖微抖——只剩最后一次。「咔哒」一声轻响,
她打开最底层抽屉,她指尖微抖——万能锁只剩最后一次机会,铜簧已裂。更糟的是,
锁孔里凝着一层薄蜡,显然是新的。21她咬牙用簪尖挑开,蜡里掺了薄荷油,
刺得她眼眶发红,才终于听见「咔哒」,
抽出我爹当年留在王府的半片私印母范——正是缺角那枚。她把母范按进随身带来的软蜡,
只消三息,一个足以乱真的「赵太师私印」便冷却成型。「她选在王府藏书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