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陈丁搜索记忆,似有其事。
原主好面子,觉着成婚乃大事,举债也要撑场面,确向陈三借了三十文钱沽酒。
三十文,在这乡下地方,足够一个壮劳力好几日的嚼谷了。
“三十文,过几日凑齐便还你。”
陈丁不欲多事,按下火气道。
眼下囊空如洗,唯有拖延。
“过几日?!哼!”陈三冷笑,鄙夷地环顾破落庭院,“就你这破屋烂瓦,耗子进门都得掉泪。如今又多一张嘴吃饭,拿什么还?拿你这几堵土墙抵债么!”
他目光越过陈丁,肆无忌惮落于其后徐柳身上。
待看清徐柳那即便布衣荆钗,亦难掩的丰腴身段与清丽面容,眼睛顿时发直。
喉结滚动,贪婪淫邪之色几乎溢于言表。
“啧啧啧......”陈三咂嘴摇头,“陈丁啊陈丁,你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这般标致的娘们都能捞着。昨夜快活似神仙了吧!”
言语粗鄙,目光如黏腻蛇信,在徐柳周身逡巡不去。
徐柳心中惊怒交加,眼神瞬间冰寒,默然握拳,指甲深掐入掌心。
敢以如此目光亵渎于她,当真该死!
她恨不能立时将这登徒子千刀万剐。
然而有陈丁在前,她强压杀意,默不作声,只将身子往陈丁背后又缩了缩。
陈丁侧移一步,彻底挡住徐柳,面色沉下:“陈三,钱必还你,话既说完,请回吧!”
“急什么?都是自家兄弟,哥也不逼你。”
陈三见陈丁维护,愈发来劲,抱臂斜睨,目光却仍往他身后瞟。
“哥给你指条明路如何?”他舔舔嘴唇,露出猥琐笑意,“你这婆娘,横竖是捡来的,来历不明,玩玩便罢,何必当真!”
“这样,你让她陪哥睡几晚,那三十文,权当哥给你的赏钱,一笔勾销,如何!”
他越说越不堪,压低嗓音,满是蛊惑。
“你若识趣,还可让你这婆娘做那半掩门的营生。”
“你去外头拉客,哥替你守门,咱们有福同享,有财同发,保你比土里刨食强百倍。”
“嘿嘿,到时,银子少不了你的。”
陈三那番**至极的话音刚落,陈丁的拳头便已悄然攥紧,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一股灼热的怒火自他心底窜起,直冲顶门。
他的眼神也随之骤然冷冽,如同数九寒天里冻结的冰河。
这泼皮,竟敢当着他的面,如此侮辱他的妻子!
就在这时,他身后的徐柳却已先一步压下了惊慌。
她反而主动伸手,紧紧拉住了陈丁的胳膊,仰起脸望着他。
那双曾经蕴藏着万千气象,此刻却只余下决绝的眸子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夫君,你万不可为了妾身......若是......若是真到了那一步,妾身宁愿干干净净地去死!”
徐柳的话尚未说完,陈丁已伸出手,轻轻掩住了她的唇。
“莫要胡说。”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量,“你既跟了我,便是我的人。我疼你护你还来不及,怎会容旁人伤你分毫?!”
他说着,手上用了些力道,按着徐柳的肩头,将她缓缓推进屋内,低声道:“关门,莫出来。”
随即,他转过身,目光如两道冰锥,直刺向得意洋洋的陈三:
“陈三,把你那张臭嘴给我放干净些!再敢满口喷粪,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此刻的陈丁,正以惊人的毅力强行压抑着胸中翻腾的杀意。
生怕一个按捺不住,便会当场将这泼皮毙于拳下。
他前世在军中,手上是见过血的。
此刻盛怒之下,那股久违的煞气隐隐透体而出。
然而,陈三对此毫无察觉,反而嗤笑一声,脸上鄙夷之色更浓:
“陈丁,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威胁你三爷!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穷酸德行!”
“以为捡了个没人要的破鞋回来,就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在陈三看来,陈丁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窝囊废。
原本只是个泥腿子,偏偏心比天高要去学人读书,结果书没读出个名堂,家业倒是败得精光,连锅都揭不开。
就这样的货色,难道娶了个婆娘,就能脱胎换骨不成!
他口中污言秽语不绝,变本加厉地羞辱着,全然未将陈丁的警告放在心上。
至此,陈丁心中最后一丝忍耐也消耗殆尽。
“找死!”
他怒喝一声,再无半分迟疑,身形一动,攥紧的拳头已带着风声,狠狠砸向陈三的面门。
自从接连得到两次系统奖励,陈丁的身体素质早已今非昔比。
眼力、反应、力量绝非昔日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可比。
这一拳势大力沉,结结实实地夯在陈三脸上。
直打得他鼻梁塌陷,鲜血迸流,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摔在两丈开外的泥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哎哟喂——”
陈三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跌坐在地,一手捂着瞬间青紫肿起的脸颊,眼中充满了惊怒与难以置信。
他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指向陈丁,色厉内荏地叫嚷:
“陈丁!你......你敢打我?!你个废物玩意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还要当着你的面,好好玩玩你那娇滴滴的婆娘。”
原本陈丁还念及自己欠钱理亏,并未想下死手。
可一听陈三竟再次用如此污言秽语侮辱自己的女人,顿时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所有理智都被熊熊怒火焚烧殆尽。
“你真是自寻死路!”
他再不客气,一个箭步上前,劈手揪住陈三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溜起来。
左右开弓,巴掌如同雨点般落下。
啪!啪!啪......
左边七下,右边八下,清脆的耳光声不绝于耳。
直打得陈三满嘴是血,槽牙松动,眼前金星乱冒,耳中嗡嗡作响。
“让你嘴臭!再敢辱我娘子半句,我今日便叫你满口牙齿,一颗不剩!”
陈丁边打边骂,手下毫不容情。
顷刻间便将陈三的脑袋揍成了一个肿胀的猪头。
直打得陈三肝胆俱裂,心中那点嚣张气焰早已被无边的恐惧取代,只剩下连连哀嚎求饶的份:
“别......别打了!大哥饶命,爷爷饶命!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
“是我嘴贱,是我满嘴喷粪,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这一刻,陈三是真真切切地从陈丁眼中看到了冰冷的杀意。
他明白,陈丁绝非虚言恫吓,他是真的敢下死手。
识时务者为俊杰。
更何况,他这等欺软怕硬的村中无赖,眼见势头不对,立刻毫不犹豫地服软求饶。
只是,他心中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陈丁究竟是怎么了?
为何一夜之间,竟变得如此勇悍!
陈三自问也是打架斗殴的常客,真动起手来,凭着一股子狠劲儿,应付普通两三个人都不在话下。
可在陈丁面前,却孱弱得如同待宰的鸡仔,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难道他娶回来的那个女人,是什么灵丹妙药不成?
竟能让一个废物变得如此龙精虎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