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暴雨夜雷劈下来的瞬间,我正蹲在保姆房擦林晚晚的高跟鞋。那鞋跟尖得能戳死人,
红底烫金,标签上的数字比我三个月工资还多。我用软布蘸着鞋油,
一下下蹭掉鞋跟缝里的泥——她昨晚去酒吧疯到凌晨,回来时满鞋都是脏东西,
还有几根卷卷的金毛,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铁皮屋顶被暴雨砸得咚咚响,
像有无数只手在拍,催着人做什么决定。我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历,
离福利院妹妹的学费截止日还有三天,兜里只剩两百块。“明天沈砚回国,
你待在后院别出来。”林晚晚醉醺醺地倚在门框上,香奈儿外套滑到胳膊肘,
露出半截玫瑰纹身,“别让他看见你这穷酸样,丢我的人。”我低着头“嗯”了一声,
手指攥紧了软布。布上的鞋油蹭到掌心,黑乎乎的,像我此刻的心情。她是林家大**,
我是她家保姆,连名字都只有一个字——雨。福利院的人随便取的,说我出生那天在下雨。
半夜三点,我被手机震动吵醒。是林家司机张叔,
声音抖得像筛糠:“小雨……你、你快到主楼来!晚晚**她……她不见了!
”我趿着拖鞋冲出去,主楼灯火通明,老夫人被佣人扶着,脸白得像纸:“报警!快报警!
”林父抓着手机吼:“报什么警?沈砚早上的飞机!只要晚晚在,沈家的合作就黄不了!
”混乱中,张叔突然抓住我的胳膊,眼睛亮得吓人:“小雨,你跟晚晚身形像!
你穿她的衣服,先顶一下!就一天!”我懵了。他不由分说把我拽进林晚晚的衣帽间,
塞给我一件真丝睡袍。镜子里的人,头发湿漉漉贴在脸上,睡袍松松垮垮挂着,
露出的手腕细得像一折就断——哪点像那个嚣张跋扈的大**?“来不及了!车在门口!
”张叔推了我一把。坐进车里,皮革座椅凉得刺骨。我盯着车窗上自己的影子,
突然想起三天前,林晚晚把一碗燕窝扣在我手上,烫得我掉眼泪,她却笑着说:“贱命一条,
烫坏了也赔得起。”那时我只想逃。可现在,张叔说:“只要你演一天,我给你五千块。
”五千块,够我交三个月房租,够我给福利院的妹妹买新书包,
还能省点买支红霉素软膏——手上的烫伤还在流脓。车拐过街角,沈家庄园的灯火越来越近。
我深吸一口气,把睡袍领口拽紧了些。“林晚晚,对不住了。”我对着车窗小声说。
其实更对不住的是自己——我好像正在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用别人的身份,
换一口饭吃。2冷面总裁林家大厅的水晶灯晃得我眼睛疼。来的都是穿西装戴名表的人,
说话时尾音拖得长长的,像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多金贵。我缩在角落,手心里全是汗,
生怕有人看出我袖口还沾着昨天擦鞋的鞋油。“晚晚怎么躲在这里?”一个女声响起,
带着香风扑过来。是林晚晚的堂姐林薇薇,去年嫁了个富二代,脖子上的钻石项链能闪瞎眼。
她捏着我的胳膊上下打量:“瘦了啊,在国外没好好吃饭?”我扯出个笑,
是昨天对着镜子练了五十遍的那种:“嗯,不太习惯那边的口味。”“装什么装?
”她突然凑近,声音压低,“别以为沈砚回来了你就能翻身,他心里根本没你。
上次同学聚会,他还说你是个没脑子的草包。”我愣了一下,原来林晚晚和沈砚关系不好?
正想再问,全场忽然静了静。沈砚来了。他穿黑色西装,没打领带,领口敞着一点,
露出冷白的皮肤。走过来时,皮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笃笃的声,
像敲在每个人的心尖上。他径直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我。那双眼睛黑沉沉的,
像结了冰的湖,看得我后背发毛。我想起张叔说的——沈砚是沈氏集团的掌权人,
手段狠得很,去年把一个对手公司逼得破产,老板直接跳了楼。“林晚晚。”他开口,
声音比冰块还冷,“三年不见,学会装鹌鹑了?”我攥紧手指,指甲掐进掌心。
林晚晚的资料里写着,她以前总跟沈砚对着干,最讨厌他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关你什么事?”我梗着脖子,尽量让语气像她平时那样冲。他挑了挑眉,似乎有点意外。
旁边有人赶紧打圆场:“沈总,晚晚刚回来,可能还没倒过时差。”他没理,突然伸手,
指尖擦过我的下巴。我吓得一哆嗦,差点跳起来。他的指尖冰凉,带着点烟草味,
和我平时接触的人都不一样——那些人身上只有油烟味和廉价洗衣粉味。“瘦了。
”他收回手,语气听不出情绪,“下巴都尖了。”开饭时,林母一个劲给我夹菜,
鱼翅燕窝堆了半碗。我根本不会用那种小银勺,只能假装喝汤,偷偷把燕窝往餐巾纸里藏。
那玩意儿滑溜溜的,像鼻涕,实在咽不下去。“晚晚,
你还记得小时候最喜欢跟沈砚抢玩具车吗?”林父突然开口。我心里咯噔一下。
林晚晚的资料里没写这个!沈砚放下筷子,看着我,眼神里带着点玩味。我脑子飞快转着,
想起昨天在她房间看到的旧相册,有张照片里,她手里拿着个蓝色的玩具车,
旁边站着个小男孩,眉眼像沈砚。“记得啊。”我夹起一块鱼翅,尽量自然地说,
“那车后来被我拆了,你气得哭鼻子,还往我粥里吐口水。”沈砚的嘴角好像动了一下,
像是在笑。散席后,我逃回房间,瘫在地毯上。林晚晚的房间大得像篮球场,
衣帽间比我租的房子还大,可我怎么待都觉得别扭。拉开抽屉,里面全是她的日记。
最新那本写着:“沈砚就是个冰块,谁嫁给他谁倒霉。不过他那张脸是真的帅,
要是能把他睡了再甩了,应该挺爽。”我摸着日记本的封面,突然有点同情她。
生在有钱人家,连喜欢谁不喜欢谁,都由不得自己。3哮喘发作凌晨两点,我被渴醒了。
林晚晚的房间里没有饮水机,我只能摸着黑下楼找水。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书房有动静。
是沈砚。他没走?我放轻脚步,透过门缝往里看。他靠在椅子上,头仰着,手死死抓着胸口,
肩膀一抽一抽的,像在憋什么难受的东西。桌上的水杯倒了,水洒了一地。
我想起张叔闲聊时说的,沈砚有哮喘,好几年了,一犯病就跟要了命似的。
上次在酒局上犯病,脸都紫了,差点没抢救过来。书房里的药箱就在他伸手够不到的地方。
我犹豫了一下。冲进去?他会不会觉得我故意装好心?不进去?
万一他真出什么事……“咳咳……”他的咳嗽声越来越急,脸憋得通红,额头上全是冷汗。
我咬咬牙,推开门冲进去,抓起药箱翻出喷雾,往他嘴里喷了两下。他猛地睁开眼,
眼神里全是警惕,看到是我,才慢慢放松下来。“谢……谢。”他喘着气,声音哑得厉害。
我摇摇头,给他倒了杯温水递过去。他接过水杯时,手指碰到我的,烫得我赶紧缩手。
他的手好烫,像发烧了一样。“你怎么还没睡?”他问。“渴了,下来找水。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鞋,是林晚晚的拖鞋,粉色的,上面镶着水钻,“你……没事了吧?
”“没事了。”他喝了口水,“你叫什么名字?”我愣了一下。他问的是我,还是林晚晚?
“林晚晚啊。”我故意说得大大咧咧,像她平时那样。他却笑了,是那种很淡的笑,
嘴角微微翘起来:“我问的是你。”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出来了?
“我……”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福利院的人都叫我小雨,可这名字太普通了,
像路边的野草。“小雨。”他突然说。我猛地抬头看他。
他指了指我的工牌——昨天匆忙换衣服,忘了摘下来,
上面用马克笔写着歪歪扭扭的“小雨”两个字。“嗯。”我低下头,耳朵有点烫。他没再问,
只是把水杯放在我手里:“水凉了,再去倒杯热的吧。”回房间的路上,我摸着那杯温水,
手心暖暖的。原来被人叫名字,是这种感觉。不是“喂”,不是“那个保姆”,是“小雨”。
挺好的。4酒会危机“林氏千金回国首秀”的横幅挂在酒店门口,红得刺眼。
我穿着林晚晚的高定礼服,站在镜子前,差点认不出自己。裙子是香槟色的,露着后背,
裙摆拖在地上,走一步都怕踩到摔跤。腰上的赘肉被勒得喘不过气,
早知道昨天就不该偷吃那碗红烧肉。“晚晚,沈总在那边等你呢。”林母推了我一把,
眼里全是期待。我硬着头皮走过去。沈砚正和几个老总说话,看到我,朝我举了举杯。
他今天换了件深蓝色西装,领带是酒红色的,衬得他皮肤更白。
我突然想起林晚晚日记里写的:“沈砚这张脸,不去当明星可惜了。可惜是个冷血动物,
上次看到流浪猫都绕道走。”“林**,”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端着酒杯走过来,
笑盈盈地说,“听说你在国外学了设计?不知道对我们公司的新项目有没有兴趣?”我懵了。
林晚晚的资料里只写了她在国外混了三年,整天泡吧蹦迪,根本没提学设计的事!
“我……”我攥紧裙摆,脑子飞快转着。沈砚突然开口:“她刚回来,还在倒时差,
项目的事改天再说吧。”金丝眼镜男识趣地走了。我松了口气,小声说:“谢谢。
”“你到底瞒着多少事?”他凑近我,声音压得很低,“连学设计都不告诉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果然以为我是林晚晚!“就……随便学学。”我含糊地说,
不敢看他的眼睛。酒会进行到一半,一个穿红色礼服的女人走过来,胸大得快要把礼服撑破。
她径直走到沈砚身边,挽住他的胳膊:“阿砚,好久不见。”沈砚皱了皱眉,
把胳膊抽出来:“有事?”“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女人笑盈盈地看向我,
“这位就是林**吧?听说你跟阿砚有婚约?真羡慕你,能嫁给这么优秀的人。
”话里的酸味,隔着三米都能闻见。我想起林晚晚日记里写的“白莲花苏曼丽”,
大概就是她了。日记里说,苏曼丽以前抢过她的男朋友,还到处说她坏话。“羡慕的话,
你去嫁啊。”我学着林晚晚的语气,冲她翻了个白眼,“反正他也不喜欢我,
换个人嫁说不定还能成。”苏曼丽的脸瞬间僵了。沈砚低低地笑了一声,
拉着我的手腕就往外走。“你干什么?”我被他拽得踉跄了一下。“带你逃酒。
”他回头看我,眼里带着点笑意,“再待下去,某些人该把醋缸打翻了。”坐进车里,
他突然递给我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看,是条银项链,吊坠是个小小的“雨”字。“给我的?
”我愣住了。“嗯。”他发动汽车,“昨天看到你的工牌了。”我摸着那个吊坠,
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原来他没把我当成林晚晚。他记得我的名字,记得我是那个保姆。
车窗外的霓虹一闪一闪,映在他的侧脸上。我突然觉得,这场荒唐的替身戏,
好像没那么难熬了。5海边别墅沈砚带我去海边别墅的那天,天气特别好。
车开了两个小时,一路都是盘山公路,窗外的树绿得发亮,海风吹进来,带着咸咸的味道。
我打开车窗,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像个疯子,可心里却敞亮得很。“这里是我私人的地方。
”他停下车,帮我拉开车门,“没别人。”别墅是白色的,面朝大海,
院子里种着大片的向日葵,黄灿灿的,看得人心里暖洋洋的。我想起福利院的花坛,
里面种着清一色的太阳花,老师说那花好养活,不用怎么管也能开得热闹。我脱了鞋,
光着脚踩在沙滩上。沙子软软的,被太阳晒得暖暖的。海浪一涨一退,没过脚踝,凉丝丝的。
我忍不住跑了起来,裙摆在身后飘着,像只笨笨的蝴蝶。“以前没来过海边?”沈砚走过来,
手里拿着两瓶汽水。“嗯。”我拧开汽水瓶,咕咚喝了一大口,气泡在喉咙里炸开,有点痒,
“小时候在福利院,最远就去过公园。门票还是好心人捐的。
”说完我就后悔了——怎么把实话说出来了?他却没在意,只是看着我笑:“以后想来,
随时跟我说。”我们坐在沙滩上,没怎么说话。他看海,我数贝壳,
偶尔有海浪冲上来小螃蟹,我吓得尖叫,他就笑着把它捡起来,扔回海里。他的手指很长,
捡螃蟹的时候很小心,不像林晚晚日记里写的那么冷血。夕阳西下的时候,海面上金闪闪的,
像撒了一地金子。“你笑起来……”他突然开口,“不像她。”我心里一紧,
捏着贝壳的手差点把它捏碎。“林晚晚笑的时候,嘴角会歪一下,带着点得意。
”他转过头看我,眼神很认真,“你不一样。”“我哪里不一样?”我小声问。
“你笑的时候,眼睛会弯成月牙。”他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我的眼角,
“像个偷到糖的小孩。”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赶紧低下头,假装看沙子里的小石子。
沙子里有个小小的海螺,我捡起来放在耳边,能听到嗡嗡的声音,像海在说话。回程的路上,
车里放着轻音乐。他突然说:“等这件事结束,你想做什么?”“不知道。”我实话实说,
“可能找个小工作,租个小房子,安安稳稳过日子。能每天吃到热乎饭,就挺好的。
”“想不想学设计?”他问。我愣住了:“我?学设计?”“嗯。”他点头,
“我看你昨天给林晚晚整理衣服时,叠得很整齐,配色也不错。
你把她那条绿色裙子和黄色丝巾搭在一起,比她自己搭的好看多了。你有天赋。
”我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从小到大,没人说过我有天赋。
福利院的老师说我“笨手笨脚”,林晚晚说我“天生就是做保姆的料”。只有他说,
我有天赋。回到别墅,他把那条银项链戴在我脖子上。吊坠贴着胸口,凉凉的,
却好像有温度。“别摘下来。”他说,“戴着好看。”我摸着吊坠,点了点头。也许,
这场戏可以不用那么快结束。也许,我可以偷偷贪心一点,多感受一下这种被人在意的感觉。
6她回来了林家的家宴,比上次更隆重。林父说,要正式把我介绍给所有亲戚,
宣告我“林晚晚”的身份。我穿着他特意让人定制的旗袍,站在门口迎客,笑得脸都快僵了。
旗袍的开叉有点高,总担心走光,手一直不自觉地往下拽。“晚晚越来越漂亮了啊。
”“跟沈总站在一起,真是般配。”恭维的话听了一耳朵,我却觉得心里发慌,
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就像小时候在福利院,每次要被领养前,我都会心慌得厉害,
结果每次都没被选上。果然,开席前,大门被猛地推开。林晚晚回来了。她穿得一身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