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绵绵》李隆基李旦武则天无广告在线阅读

发表时间:2025-10-24 11:48:41

>>>>点击查看详情<<<<

>>>>点击阅读全文<<<<

垂拱元年的秋,来得比往年早。

刚过白露,洛阳上阳宫的梧桐叶就迫不及待地染了三分金黄,像是怕赶不上这宫城里转瞬即逝的暖意。可天公偏不作美,一场连绵的秋雨从昨夜就淅淅沥沥地下着,打在窗棂上,敲在梧桐叶上,淅淅簌簌,把那点刚冒头的秋意浇得透湿,也打落了大半新黄的叶子。

掖庭宫的偏殿里,窦德妃正临窗而坐。她穿着一件月白色的素缎夹袄,领口绣着几枝淡雅的兰草,针脚细密,配色温润,是她亲手绣的。袖口滚着细细的银边,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外面罩了一件藕荷色的纱衫,质地轻薄如蝉翼,隐约能看见里面夹袄的兰草纹样,走动时纱衫飘动,如云雾缭绕。下身着一条烟霞色的罗裙,裙摆绣着缠枝莲纹,一朵接着一朵,连绵不绝,裙摆垂到地上,随着她轻微的动作轻轻晃动,扫过光洁的金砖地面,留下一丝转瞬即逝的痕迹。

她头上挽着一个简单的飞天髻,只插了一支碧玉簪。那玉簪是皇上李旦去年赏赐的,质地温润通透,簪头雕刻着一朵小小的兰花,兰花下面缀着一颗米粒大小的珍珠,随着她低头的动作微微晃动,折射出细碎的光。

窦德妃的指尖轻捻着一朵刚绣好的玉兰花。那花用白色和淡粉色的丝线绣成,花瓣层层叠叠,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绽放。可她的目光却没有落在花上,而是飘向了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幕。雨丝细密,像一张无形的网,把整个宫殿都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水汽里。远处的宫墙在雨雾中若隐若现,檐角的铜铃被雨水打湿,失去了往日的清脆,只偶尔发出一两声沉闷的响声。

她脸上未施粉黛,却面色白皙如瓷,不见半点瑕疵。眉如远黛,细长而弯曲,带着几分自然的温婉。一双杏眼含着淡淡的忧愁,像是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看人时总带着几分疏离和怅惘。嘴唇不点而朱,色泽**,却微微抿着,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憔悴。

此情此景,正可谓:

垂拱秋深上阳冷,梧桐新染半金黄。

连绵秋雨摧残叶,淅沥寒声落满廊。

窦妃临窗捻绣瓣,玉兰花谢暗神伤。

目光空对雨幕远,忧绪随烟锁画堂。

“娘娘,该喝安胎药了。”

清脆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打破了殿内的寂静。窦德妃的目光缓缓从窗外收回,落在刚刚进门的侍女身上。

那侍女名叫春桃,是窦德妃陪嫁过来的丫鬟,如今已是她身边最得力的人。只见春桃身着一件石榴红的鎏金绣袄,领口和袖口都镶着银线滚边,针脚细密,做工精致。下罩一条葱绿的烟霞锦裙,裙裾上绣着几枝折枝海棠,花瓣饱满,色彩鲜艳,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摇曳,仿佛真的有海棠花在裙摆上绽放。她肩上披了一方月白的纱帔,上面用银线绣着细密的缠枝莲纹,与窦德妃罗裙上的纹样遥相呼应。

春桃头上挽着双丫髻,左边插着一支小巧的碧玉簪,与窦德妃的那支是同一块玉料雕琢而成,右边坠着两颗圆润的珍珠耳坠,随着她低头的动作微微晃动,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她面若桃花,肤色红润,眉如远山,一双杏眼含着秋水,顾盼生辉。嘴唇点着朱红的胭脂,色泽明艳,端的是娇俏动人,又带着几分宫廷女子特有的温婉拘谨。

春桃端着一盏冒着热气的药碗走进来,碗沿上飘着淡淡的药香。她走到窦德妃身边,轻声劝道:“娘娘,这安胎药还是趁热喝了好,凉了就没那么管用了。”

窦德妃收回目光,接过药碗。苦涩的药味扑面而来,让她下意识地蹙了蹙眉。这安胎药她已经喝了**个月了,每天两剂,从未间断。那苦涩的味道早已刻进了骨子里,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还是强忍着不适,仰头一饮而尽。

放下药碗时,她的指尖不自觉地抚上微微隆起的小腹。那里孕育着她和皇上李旦的第三个孩子,也是第一个儿子。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腹中生命的悸动,那是一种奇妙而温暖的感觉,让她在这冰冷的宫城里找到了一丝慰藉。

实话实说,这个孩子太与众不同了。他的爷爷是唐高宗李治,奶奶是当今太后武则天,伯伯是前废帝李显,父亲是现任皇帝李旦。而他,到最后也成为了唐玄宗李隆基。只是此刻的窦德妃,还不知道这个尚未出世的孩子,将会在未来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又会给她带来怎样的命运。

“春桃,陛下今日还来吗?”窦德妃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春桃收拾着碗碟,低声应道:“方才听侍卫说,陛下一早就被太后传去紫宸殿议事了,许是要晚些才能过来。”

窦德妃“嗯”了一声,心里却有些发沉。自从年初太后临朝称制,皇上的日子就越发不好过了。他名为天子,实则处处受制于太后,连批阅奏折都要先呈给太后过目。朝中的大臣们也大多见风使舵,纷纷倒向太后一边,对皇上日渐疏远。

听闻前几日,太后又以“谋逆”的罪名罢黜了朝中几个亲近皇权的大臣,其中就包括御史大夫裴炎。随后,她又提拔了自己的娘家人,武承嗣被封为魏王,武三思被封为梁王,朝政大权几乎完全落入了武氏一族的手中。

朝中的氛围一天比一天紧张,连带着宫中的气氛也一天比一天压抑。窦德妃摸了摸肚子,轻声呢喃:“孩子,你一定要平安出生,莫要给你父皇添乱才好。”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腹中的孩子,又像是怕被窗外的风雨听去。

雨还在下,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殿外的石阶上积了一层薄薄的水洼,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和宫殿的飞檐。偶尔有风吹过,带着刺骨的寒意,从窗缝里钻进来,让窦德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春桃见她有些发冷,连忙上前关上了窗户,又拿起一件厚厚的披风披在她身上,说道:“娘娘,外面风大,还是把窗户关上吧,别着凉了。”

窦德妃点了点头,裹紧了身上的披风。披风是用狐狸毛做的,柔软而暖和,可她还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像是少了点什么。她看着窗外的雨幕,思绪飘得很远。她想起了刚入宫时的情景,那时皇上还很年轻,对她宠爱有加,两人时常在月下散步,谈诗论画,恩爱无比。可如今,皇上被太后压制,整日郁郁寡欢,连来看她的时间都越来越少了。

就在这时,春桃忽然指着窗外惊呼:“娘娘,你看!”

窦德妃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只见原本就阴沉的天空突然变得更加昏暗,狂风骤起,卷起地上的落叶和尘土,在空中飞舞。乌云像一块巨大的黑布,压得宫墙喘不过气来。一道刺眼的金光从云层中穿透雨幕,落在宫殿的琉璃瓦上,瞬间照亮了整个庭院,连雨滴都染上了一层金色。

紧接着,一声惊雷炸响,震得宫殿的梁柱都微微颤抖。殿内的烛火被风吹得摇曳不定,最终尽数熄灭,唯有龙床上方悬着的那颗夜明珠发出幽幽的光芒,照亮了殿内的一角。

就在这时,窦德妃忽然感到一阵剧烈的腹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腹中搅动。她疼得弯下腰,额头上瞬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阵痛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剧烈,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恍惚间,她看见一道闪电劈开云层,化作一条金龙的虚影,张牙舞爪地朝着她飞来,然后猛地钻进了她的腹中。

“春桃……快,快去请稳婆!”窦德妃抓着春桃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声音因疼痛而颤抖。

春桃也慌了神,她从未见过窦德妃如此模样,吓得脸色苍白。她连忙点头,转身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娘娘要生了!快、快请稳婆!”

紫宸殿内,气氛凝重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武则天端坐在龙椅上,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绣着繁复的龙纹,领口和袖口缀着硕大的东珠,彰显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她已经六十岁了,脸上却不见太多皱纹,皮肤白皙,眼神锐利如鹰,透着一股威严和霸气,让人不敢直视。

李旦站在殿下,身着一件紫色的龙袍,却显得有些单薄。他低着头,目光落在地上,不敢与武则天对视。自从年初被立为皇帝以来,他就一直活在武则天的阴影下,一举一动都受到严密的监视,丝毫没有皇帝的尊严。

殿内两侧站着的大臣们,大多低着头,沉默不语。武承嗣和武三思站在最前面,两人都穿着华丽的官服,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时不时地交换一个眼神,显然对目前的局势十分满意。

“陛下,裴炎勾结徐敬业谋反,证据确凿,臣恳请太后下令,将裴炎斩首示众,以儆效尤!”武承嗣上前一步,大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意味。

裴炎是前朝的老臣,对李唐皇室忠心耿耿。自从武则天临朝称制以来,他多次上书反对,主张还政于皇帝。因此,武承嗣早就把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这次终于找到了机会,诬陷他谋反。

李旦听到“裴炎”的名字,身体微微一颤。他知道裴炎是被冤枉的,可他却不敢为他辩解。他抬起头,看了武则天一眼,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武则天冰冷的眼神逼了回去。

武则天没有立刻说话,她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扫过殿内的大臣们,缓缓说道:“裴炎身为御史大夫,深受先帝信任,朕本不愿相信他会谋反。可如今证据确凿,朕也无可奈何。传朕旨意,将裴炎打入天牢,择日处斩。其家人流放三千里,财产充公。”

“太后英明!”武承嗣和武三思立刻跪倒在地,大声附和。其他大臣们见状,也纷纷跪倒在地,高呼“太后英明”。

李旦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不敢有丝毫反抗。他知道,这不仅仅是裴炎一个人的悲剧,更是他这个皇帝的耻辱。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侍卫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跪倒在地,大声说道:“启禀太后、陛下,掖庭宫窦德妃娘娘突然腹痛不止,看样子是要生了!”

李旦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武则天,急切地说道:“母后,儿臣请求去掖庭宫看望德妃!”

武则天放下茶杯,淡淡地看了李旦一眼,说道:“陛下乃是天子,岂能因儿女私情而耽误朝政?窦德妃生产,自有稳婆和宫女照料,陛下不必亲自前去。”

李旦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他知道武则天不会同意他去的。他咬了咬牙,想要再争取一下,却见武则天的眼神变得更加冰冷,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好了,此事不必再提。”武则天摆了摆手,说道,“继续议事。朕听说,最近有不少人在私下里议论,说朕临朝称制是意图谋反,有这回事吗?”

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紧张,大臣们都低着头,没有人敢说话。

武三思上前一步,说道:“太后,确有此事。臣听说,这些人大多是前朝的旧臣,他们对太后临朝称制心怀不满,想要复辟李唐江山。臣恳请太后下令,彻查此事,严惩不贷!”

武则天点了点头,说道:“嗯,此事朕已经知道了。传朕旨意,命来俊臣、周兴等人负责彻查此事,凡是牵涉其中的人,无论官职大小,一律严惩。朕倒要看看,谁敢在背后议论朕!”

来俊臣和周兴是武则天手下有名的酷吏,手段残忍,臭名昭著。大臣们听到他们的名字,都吓得浑身发抖,生怕自己被牵连进去。

李旦站在殿下,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他知道,武则天这是在借机清除异己,巩固自己的权力。而他这个皇帝,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什么也做不了。

就在这时,殿外又传来一阵雷声,比刚才更加响亮。殿内的烛火再次摇曳起来,窗外的雨势也越来越大。

武则天皱了皱眉,说道:“这鬼天气,真是扫兴。今日就议到这里,散朝吧。”

大臣们纷纷起身,躬身行礼,然后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大殿。

武承嗣和武三思走到武则天身边,低声说道:“太后,今日之事,多亏了您英明果断。那李旦越来越不像话了,臣看,不如趁早废了他,由太后您亲自登基称帝,也好让天下人都心服口服。”

武则天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说话。她其实早就有称帝的心思了,只是时机还不成熟。她看着窗外的雨幕,缓缓说道:“此事不急,慢慢来。朕有的是时间。”

李旦走出紫宸殿,外面的雨还在下。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脸上,让他清醒了几分。他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心里充满了迷茫和无助。他不知道自己这个皇帝还能当多久,也不知道李唐江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陛下,您要去哪儿?”一个侍卫上前问道。

李旦犹豫了一下,说道:“去掖庭宫。”

他知道武则天不会同意他去,但他还是想去看看窦德妃。他实在放心不下她和那个即将出生的孩子。

侍卫面露难色,说道:“陛下,太后有旨,不让您离开紫宸殿附近……”

“放肆!”李旦猛地大喝一声,“朕乃是天子,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岂容尔等放肆!”

侍卫被李旦的气势吓了一跳,连忙跪倒在地,说道:“臣不敢,臣这就带陛下过去。”

李旦不再说话,转身朝着掖庭宫的方向走去。冰冷的雨水打湿了他的龙袍,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决心。他只想快点见到窦德妃,确保她和孩子都平安无事。

相关资讯

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