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发现妻子叶晚出轨时,她正躺在医院里,刚失去他们未出世的孩子。
他捏碎诊断书冷笑:“为了偷情连命都不要?
”叶晚哭着抓住他衣角:“是他逼我的...”苏沐擦掉她的眼泪:“好,我原谅你。
”三个月后,他在行车记录仪里听见熟悉的喘息:“这次没怀孕,
可以玩点**的...”方向盘在他掌心发出碎裂般的哀鸣。
当叶晚的情人陈锐被吊在百米塔吊上惨叫时,苏沐正温柔地给妻子系上安全带。“亲爱的,
”他踩下油门,“带你看场烟花。”第一章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呛人,
像无数根细针扎进苏沐的鼻腔。他站在市一院妇产科病房外的走廊上,背脊挺得笔直,
像一尊被遗忘在寒冬里的石雕。墙壁是惨淡的绿,头顶的荧光灯管滋滋作响,投下冰冷的光,
把他脚边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孤零零地钉在光洁的地砖上。病房门开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走出来,手里捏着几张纸。苏沐的目光立刻像被磁石吸住,
牢牢钉在那几张纸上。医生走到他面前,眼神里带着职业性的、公式化的沉重。“苏先生?
”医生的声音透过口罩,有些发闷。苏沐喉结滚动了一下,才发出一个干涩的音节:“嗯。
”“叶晚女士的情况暂时稳定了。”医生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但是…孩子没保住。
妊娠八周左右,胚胎停育,加上送医前有过剧烈活动,导致了大出血。我们做了清宫手术。
”“剧烈活动?”苏沐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但每个字都像淬了冰。
医生推了推眼镜,避开他过于锐利的视线:“这个…病人送来时,情绪很激动,
具体情况我们也不便多问。诊断书在这里,你签个字吧。”他把那几张纸递过来。
苏沐伸出手。指尖触碰到纸张的瞬间,一股寒意顺着指骨直窜上来。他接过来,
目光扫过那些冰冷的铅字。白纸黑字,
清清楚楚地写着:“胚胎停育…清宫术…送医前有剧烈运动史…”剧烈运动史?
他捏着诊断书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薄薄的纸张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被揉捏成一团扭曲的形状。手背上青筋暴起,
像几条狰狞的蚯蚓在皮肤下蠕动。他猛地抬起头,眼神像两把淬了毒的冰锥,
直直刺向医生:“剧烈运动?什么剧烈运动?能让她把命都差点搭进去,
把我们的孩子弄没了的剧烈运动?!”医生被他眼中那股骇人的戾气逼得后退了半步,
语气有些慌乱:“苏先生,你冷静点!我们只是根据病人体征和自述记录!具体发生了什么,
你得问病人自己!她就在里面,麻药刚过,情绪还不稳定,你…你进去看看吧。”医生说完,
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快步离开了。走廊里只剩下苏沐一个人。死寂重新包裹上来,
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他低头,看着手里那团被捏得不成样子的诊断书,
手背上暴起的青筋一跳一跳。他深吸一口气,那浓烈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一种铁锈般的腥气,
直冲脑门。他抬起脚,皮鞋踩在光洁的地砖上,发出“咔、咔”的轻响,
每一步都像踩在冰面上,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病房门被推开。单人间。窗帘拉了一半,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在白色的床单上投下一块刺眼的光斑。叶晚躺在病床上,
脸色苍白得像一张被水浸透的纸,嘴唇毫无血色,眼窝深陷,
整个人透着一股被抽干了生气的虚弱。她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微微颤抖着。听到开门声,她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曾经顾盼生辉的眸子,
此刻蒙着一层灰败的水汽,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当她的视线聚焦,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时,
那层水汽瞬间凝结,化作巨大的惊恐和绝望,猛地从眼底深处翻涌上来。
“苏…苏沐…”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哭腔,破碎不堪。苏沐一步步走到床边,
脚步很沉。他没有立刻看她,目光扫过床头柜上那束开得正艳的百合——不是他送的。
他的视线最终落回叶晚脸上,居高临下,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抬起手,将手里那团皱巴巴的诊断书,像丢弃什么肮脏的垃圾一样,
轻轻丢在叶晚盖着的白色被子上。纸团滚落,停在叶晚手边。叶晚的目光触及那团纸,
身体剧烈地一颤,仿佛被烫到。她猛地看向苏沐,眼泪瞬间决堤,汹涌而出,
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浸湿了鬓角。“苏沐…对不起…对不起…”她泣不成声,
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因为虚弱和腹部的疼痛又跌了回去,只能徒劳地伸出手,
想去抓苏沐垂在身侧的手,“孩子…我们的孩子…没了…都怪我…都怪我…”苏沐没有动,
任由她的手在空中徒劳地抓挠。他微微俯下身,凑近她泪流满面的脸,
距离近得能看清她瞳孔里自己冰冷的倒影。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
勾出一个毫无笑意的弧度,那笑容冷得能冻伤人的骨髓。“为了偷情,”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像毒蛇在草丛里游走的嘶嘶声,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钻进叶晚的耳朵里,“连命都不要了?嗯?
”这句话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叶晚的心上。她浑身剧震,瞳孔骤然收缩,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连哭泣都停滞了。她看着苏沐近在咫尺的脸,
那张她熟悉了无数个日夜的英俊脸庞,此刻却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带着让她灵魂都为之战栗的寒意。“不…不是的!苏沐你听我说!
”叶晚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爆发出凄厉的尖叫,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抓住苏沐的衣角,
死死攥住,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是他!是陈锐!
是他逼我的!他…他给我下了药!我…我反抗不了!我真的反抗不了!我不是自愿的!
你相信我!求求你相信我!”她语无伦次,涕泪横流,身体因为激动和恐惧而筛糠般抖动着,
眼神里充满了乞求,像一个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苏沐静静地听着,
脸上那抹冰冷的笑意没有丝毫变化。他看着她哭得扭曲的脸,
看着她眼中深不见底的恐惧和哀求。时间仿佛凝固了,
只有叶晚压抑不住的抽泣声在病房里回荡。过了很久,久到叶晚几乎要绝望地窒息过去。
苏沐终于动了。他缓缓抬起手,动作甚至称得上轻柔。他用微凉的指腹,一点一点,
极其耐心地擦去叶晚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他的动作很慢,很仔细,
仿佛在擦拭一件珍贵的瓷器。冰凉的触感让叶晚的哭泣猛地一窒,她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不敢置信的希望。苏沐擦得很干净,直到她脸上只剩下湿漉漉的痕迹。
他收回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泪水的咸涩。他直起身,俯视着她,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
翻涌着叶晚完全看不懂的、复杂到极致的情绪,最终沉淀为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他薄唇轻启,声音低沉而清晰,像一把钝刀子,缓慢地割开凝固的空气:“好。
”叶晚愣住了,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苏沐看着她呆滞的表情,
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点点,又似乎没有。他重复了一遍,
语气平静得可怕:“我原谅你。”这三个字,像三颗沉重的冰雹,砸在叶晚的心湖上,
没有激起丝毫暖意,反而让她感到一种更深的、刺骨的寒冷。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是呆呆地看着苏沐,看着他平静得近乎诡异的脸。苏沐没有再说什么。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然后转身,迈着和来时一样沉稳的步伐,
离开了病房。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叶晚僵硬地躺在病床上,
手还保持着抓住被单的姿势。苏沐擦过她眼泪的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冰冷的触感,
那句“我原谅你”在死寂的病房里反复回荡,像魔咒一样箍紧了她的心脏。
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一种巨大的、灭顶的恐慌,无声地蔓延开来,将她彻底吞噬。
她猛地抓起被子上那团皱巴巴的诊断书,死死地捂在胸口,
仿佛想用那点微不足道的纸团堵住心口那个正在疯狂漏风的、名为恐惧的黑洞。
身体无法控制地蜷缩起来,抖得像秋风里最后一片枯叶。病房外,走廊尽头的阴影里。
苏沐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头微微仰起,后脑勺抵着坚硬的瓷砖。他闭着眼,
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沉重得像是拉动破旧的风箱。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几个深紫色的月牙形印记,一丝殷红的血珠正从指缝间缓缓渗出,
滴落在光洁的地砖上,绽开一小朵刺目的暗红。他紧咬着牙关,
下颌线绷得像一块坚硬的岩石,腮帮因为用力而微微鼓起。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仿佛随时会爆裂开来。原谅?他无声地咀嚼着这两个字,
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扭曲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半分暖意,
只有一片被强行压抑的、即将喷薄而出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暴戾岩浆。走廊的灯光惨白,
将他孤绝的身影拉得更长,更深,沉入一片无边的、酝酿着风暴的黑暗之中。
第二章窗外的梧桐叶绿得发亮,蝉鸣声一阵高过一阵,搅动着初夏午后粘稠的空气。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客厅光洁的米白色地板上投下一条条明暗相间的光带。
苏沐坐在宽大的布艺沙发里,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建筑结构图集,
目光落在密密麻麻的线条和数据上,却半天没有翻动一页。
他的侧脸线条在光影里显得有些冷硬,薄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厨房里传来轻微的响动,
是碗碟碰撞的清脆声音,还有水流冲刷的哗哗声。叶晚系着一条淡粉色的围裙,
正背对着客厅,在水槽前清洗着水果。她的动作很慢,
带着一种大病初愈后的虚弱和小心翼翼。水流冲在她纤细的手指上,她低着头,
长长的睫毛垂着,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三个月了,
小产带来的身体损伤在精心调养下渐渐恢复,但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却像藤蔓一样,
悄无声息地缠绕上来,勒得她喘不过气。客厅里安静得过分,
只有书页偶尔翻动的沙沙声和厨房的水流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背景音。
叶晚关掉水龙头,拿起沥水篮里洗好的青提,转身走向客厅。她的脚步很轻,
踩在地板上几乎没有声音。她走到沙发旁,将晶莹剔透的青提放在苏沐面前的玻璃茶几上。
“吃点水果吧,刚买的,很新鲜。”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和试探。
苏沐的目光终于从图集上移开,抬眼看她。他的眼神很平静,像一潭深秋的湖水,不起波澜。
他放下书,伸手拈起一颗饱满的青提,指尖冰凉。“嗯。”他应了一声,声音没什么起伏,
将青提送入口中,慢慢咀嚼。叶晚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双手有些局促地交叠放在腿上。她看着苏沐平静的侧脸,
看着他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心里那根紧绷的弦非但没有放松,反而越绞越紧。
这三个月,苏沐对她堪称无微不至。
炖补品、陪复查、推掉不必要的应酬早早回家……他履行着一个完美丈夫的所有职责,
甚至比以前更加细致周到。可就是这种“完美”,让她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不再追问那天的事情,不再提起那个失去的孩子,甚至不再对她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他的眼神,他的动作,他的一切,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冰冷的玻璃。她触碰不到真实的他。
“苏沐…”叶晚鼓起勇气,声音有些发颤,“我们…要不要找个时间,出去走走?
医生说恢复得差不多了,散散心…也许…会好一点?”她小心翼翼地提议,
带着一丝卑微的期待。苏沐咽下口中的青提,拿起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他转过头,
目光落在叶晚脸上,那眼神平静得让她心慌。“最近公司有个大项目在投标,很关键。
”他的声音平稳无波,听不出情绪,“等忙过这阵子吧。你身体刚好,在家好好休息,
别乱跑。”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和一种无形的禁锢。
叶晚眼底那点微弱的期待瞬间熄灭了。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低低地“嗯”了一声,像一只被剪断了翅膀的鸟。客厅再次陷入沉默。
只有空调出风口发出低沉的嗡鸣。苏沐重新拿起那本图集,目光却越过书页,
落在叶晚低垂的发顶上。她瘦了,原本就纤细的脖颈现在看起来更加脆弱,
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掉。她身上穿着他给她买的真丝睡衣,柔软的布料勾勒出单薄的肩线。
她坐在那里,像一尊易碎的琉璃美人,周身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哀伤和惊惶。
他看着她绞紧的手指,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心底某个角落,
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泛起一阵尖锐的、短暂的疼痛。但很快,
那点疼痛就被更深的、冰冷的暗流覆盖、吞噬。他移开目光,
重新聚焦在那些冰冷的线条和数据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坚硬的边缘。信任?
那东西早就在医院走廊上,随着那团被捏碎的诊断书,一起化为了齑粉。他给过她机会,
用这三个月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冰冷的“原谅”织成了一张网。他在等,等一个答案,
等一个让他可以彻底斩断所有犹豫和软弱的契机。他需要证据,需要铁证,
需要将那份被背叛的耻辱和丧子之痛,用最残酷、最彻底的方式,百倍奉还!
茶几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发出轻微的震动声。叶晚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抬起头,
飞快地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又迅速看向苏沐。苏沐仿佛没有察觉,
依旧专注地看着手中的图集,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叶晚的心跳却骤然加速,几乎要撞出胸腔。
她强作镇定,伸手拿起自己的手机,指尖因为紧张而有些发凉。屏幕显示是一条新信息,
发件人是一个没有存名字的陌生号码。她飞快地点开,只有简短的一行字:【老地方,
下午三点,想你。】叶晚的呼吸猛地一窒,脸色瞬间褪去了最后一丝血色,
变得比纸还要苍白。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机,指关节用力到发白,
仿佛那小小的金属块烫手无比。她不敢抬头,更不敢去看苏沐的反应,
巨大的恐慌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怎么办?去还是不去?陈锐的短信像毒蛇的信子,
带着不容抗拒的诱惑和致命的威胁。这三个月,苏沐的“平静”让她如履薄冰,而陈锐那边,
却像一颗埋在她身边的定时炸弹。她害怕苏沐知道真相后的疯狂,
更害怕陈锐这个疯子会做出什么更可怕的事情来。那个男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客厅里静得可怕,
只有空调的嗡鸣和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终于,叶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猛地站起身,
动作有些僵硬,带倒了沙发上一个柔软的抱枕。抱枕无声地滚落在地毯上。“我…我有点闷,
想…想去楼下花园透透气。”她的声音干涩,带着明显的颤抖,眼神慌乱地飘向门口,
根本不敢与苏沐对视。苏沐终于从图集上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她苍白的脸,
扫过她紧攥着手机微微发抖的手,最后落在那只滚落在地的抱枕上。他的眼神深不见底,
像一口古井。“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外面太阳大,别待太久。
”这平淡的回应,却像一道赦令。叶晚几乎是逃也似的,抓起放在玄关柜子上的小挎包,
连鞋都来不及好好穿,趿拉着拖鞋就冲出了家门。“砰”的一声轻响,门关上了。
客厅里彻底安静下来。苏沐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阳光透过百叶窗,
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合上了手中那本厚重的建筑图集,
发出沉闷的“啪”的一声轻响。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楼下,
小区花园的绿植郁郁葱葱。很快,他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穿着单薄的睡衣,趿拉着拖鞋,
像一抹仓皇的幽魂,脚步凌乱地穿过花园的小径,朝着小区侧门的方向快步走去,
很快消失在拐角处。苏沐的目光追随着她消失的方向,眼神一点点沉下去,
最后凝结成一片化不开的寒冰。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下颌线绷得死紧,
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冷硬。他转过身,没有走向门口,反而走向了书房。书房里很整洁。
宽大的红木书桌上,除了电脑和几份文件,还放着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小盒子,
那是行车记录仪的主机。苏沐的车就停在楼下固定车位。他走到书桌前,拉开椅子坐下。
打开电脑,熟练地连接上那个黑色小盒子。屏幕上很快显示出连接成功的提示。他移动鼠标,
点开了存储文件列表。最新的一个视频文件,时间戳赫然显示着今天的日期。
苏沐的指尖悬在鼠标上方,停顿了足足三秒钟。那三秒钟里,
书房里静得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然后,他面无表情地移动鼠标,双击。
视频开始播放。画面是静止的,对着车前方固定的车位场景。声音先传了出来,
是车辆启动时引擎的轻微轰鸣,接着是车辆行驶中的路噪和风声。苏沐拖动进度条,快进。
很快,一个熟悉的女声带着压抑的哭腔和极度的恐惧,
:“苏沐…对不起…对不起…孩子…我们的孩子…没了…都怪我…都怪我…”“不…不是的!
苏沐你听我说!是他!是陈锐!是他逼我的!他…他给我下了药!我…我反抗不了!
我真的反抗不了!我不是自愿的!你相信我!求求你相信我!”这是三个月前,
他送叶晚去医院时,在车里她崩溃哭诉的录音。行车记录仪清晰地捕捉了下来。
苏沐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再次拖动进度条,快进。时间戳跳到了今天上午。画面依旧静止。
声音先是车辆解锁的“嘀”声,然后是开关车门的声音,接着是车辆启动。
短暂的行驶噪音后,车辆似乎停了下来(可能是等红灯或短暂靠边)。就在这时,
一个刻意压低的、带着一丝不耐烦的男声清晰地传了出来:“哭哭哭,就知道哭!烦不烦?
孩子没了正好,省得麻烦!你以为苏沐真信你那套鬼话?他那种人,精着呢!
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水!”苏沐的瞳孔骤然收缩!是陈锐的声音!他今天上午在车里?
和叶晚一起?紧接着,叶晚带着哭腔的、微弱的声音响起,
说了…我害怕…他最近…他最近太安静了…我总觉得…总觉得…”陈锐的声音粗暴地打断她,
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狎昵和得意:“怕什么?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打我一顿?告我?
他有证据吗?宝贝儿,你就是胆子太小!上次在医院,不是演得挺好?把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还‘原谅’你了?哈!这种绿帽王八,也就配捡老子玩剩下的!
”录音里传来衣物摩擦的窸窣声,还有叶晚一声短促的、带着惊恐的呜咽。
陈锐的声音更加放肆,带着一种下流的喘息:“啧,瞧你这小可怜样儿…行了行了,别怕,
有我在呢。下午老地方等我,嗯?上次你怀着那小崽子,
老子都没尽兴…这次没那碍事的东西了,咱们…可以玩点更**的…”最后那几个字,
带着**裸的暗示和淫邪的笑意,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苏沐的耳膜!“啪!”一声脆响!
苏沐手中握着的无线鼠标,硬生生被他捏碎了外壳!
塑料碎片和细小的电子元件从他指缝间迸溅出来,散落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他猛地站起身!
椅子腿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嘎吱”声。他高大的身躯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拉动破旧的风箱,沉重而灼热。额角的青筋根根暴起,
像一条条扭曲的蚯蚓在皮肤下疯狂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炸裂开来!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此刻赤红一片!
翻涌着滔天的怒火、被彻底践踏的耻辱、以及一种近乎实质化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暴戾杀意!
他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上定格的音频波形图,那代表着陈锐最后那句下流话语的声波,
像一条丑陋的毒蛇,盘踞在屏幕上,也盘踞在他被彻底撕裂的心上!下药?逼她?全是狗屁!
那对狗男女!在他精心布置的“温柔”牢笼里,在他刚刚失去骨肉的痛苦深渊之上,
竟然还在肆无忌惮地嘲笑着他的“原谅”!谋划着下一次更“**”的**!
“呵…呵呵…”低沉的笑声从苏沐紧咬的牙关里挤出来,嘶哑,破碎,
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狂意味。那笑声在死寂的书房里回荡,比哭还要难听百倍。
他缓缓抬起手,看着掌心被鼠标碎片硌出的深深红痕,还有几处被尖锐边缘划破的小口子,
正慢慢渗出细小的血珠。疼痛感传来,
却奇异地让他沸腾的血液和暴怒的神经稍稍冷却了一丝。他需要冷静。绝对的冷静。
复仇需要计划,需要耐心,需要…万无一失。他不能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一样冲出去。
那样太便宜他们了。苏沐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冰冷刺骨,
强行压下了胸腔里翻江倒海的杀意。他眼中的赤红缓缓褪去,
重新被一片深不见底的、更加可怕的冰寒所取代。那冰寒之下,
是汹涌的、被强行压抑的岩浆。他走到书桌旁,拿起一张纸巾,
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掌上的血迹和塑料碎屑。动作很稳,很慢,
仿佛刚才那个几乎失控的人不是他。擦干净手,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传来一个恭敬的男声:“苏总?”苏沐的声音异常平静,
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像暴风雨来临前死寂的海面:“老赵,帮我查个人。陈锐,
锐进建材的那个小老板。我要他所有的资料,越详细越好。包括他公司近期的财务状况,
他常去的地方,接触的人…特别是,他今天下午的行程。”他顿了顿,补充道,
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还有,帮我准备点东西。要快,要干净。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似乎被苏沐语气中那股不同寻常的寒意所慑,
随即立刻应道:“明白,苏总。我马上去办。”苏沐挂断电话,将手机轻轻放在桌面上。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阳光刺眼,车水马龙,一片繁华盛景。他微微眯起眼,
看着楼下叶晚消失的那个方向,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那是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冰冷,
残酷,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决绝。“**?”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像叹息,
却蕴含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好。我让你们…玩个够本。”书房里,阳光明媚,
却弥漫着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低气压。碎裂的鼠标残骸散落在桌面上,
像一场无声杀戮后留下的狼藉预告。
第三章“锐进建材”的招牌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有些褪色,
灰扑扑地挂在临街商铺的二层小楼上。陈锐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推开玻璃门,
一股混杂着劣质烟草、灰尘和胶水的气味扑面而来。他皱了皱鼻子,
随手把车钥匙丢在堆满杂物的前台。“陈总。
”一个穿着廉价西装、头发油腻的瘦高个男人从里间迎出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
是业务经理孙强。“嗯。”陈锐大剌剌地往自己那张宽大的、蒙着人造革的老板椅里一瘫,
两条腿直接架到了同样油腻的办公桌上,“那批货,宏达那边怎么说?催款单发过去没有?
妈的,磨磨唧唧,当老子开善堂的?”孙强搓着手,脸上笑容有点僵:“陈总,
宏达那边…还是说**困难,让再宽限几天。您看…”“宽限个屁!
”陈锐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烟灰缸跳了一下,“告诉他们,明天!明天下午五点前,
钱不到账,老子直接带人去他们工地堵门!看谁耗得过谁!”“是是是,我这就去催!
”孙强连连点头,转身就要走。“等等!”陈锐叫住他,脸上不耐烦的表情忽然收敛了几分,
露出一丝算计的精光,“那个…‘沐风建设’最近是不是有个新项目在招标?
叫什么…‘云顶’?”孙强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对,是有这么回事,体量不小,
在城西新区那边。不过…陈总,咱们这资质…怕是够不上人家的门槛吧?
听说竞争的都是大公司…”“你懂个球!”陈锐嗤笑一声,眼神里闪烁着贪婪,
“大公司怎么了?大公司也得用材料!老子有门路!”他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兮兮的得意,
“知道‘沐风’的老板是谁吗?苏沐!他老婆…嘿嘿…”他没说下去,
但那猥琐的笑容说明了一切。孙强脸上露出恍然又带着点鄙夷的神色,但很快掩饰过去,
只是赔着笑:“陈总您路子真广!”“那是!”陈锐更加得意,
仿佛已经看到大把的钞票飞进口袋,“你,
去给我好好打听打听‘云顶’项目的具体招标要求,特别是建材这块的规格参数,越细越好!
老子这次要玩把大的!”“明白!我马上去办!”孙强应声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陈锐一个人。他靠在椅背上,眯着眼,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
脑子里盘算着怎么利用叶晚这条线,从苏沐那个“绿帽王八”手里撬下这块肥肉。
想到叶晚那副楚楚可怜又不得不顺从的样子,他小腹就窜起一股邪火。就在这时,
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陈锐皱了皱眉,随手接起,语气很冲:“喂?谁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甚至带着点公式化礼貌的男声:“您好,
请问是锐进建材的陈锐陈总吗?”陈锐一愣,语气稍微收敛了点:“是我,你哪位?
”“陈总您好,我是‘沐风建设’总裁办的助理,我姓赵。”对方的声音不疾不徐,
“我们苏总对贵公司之前提供的一批样品很感兴趣,想约您下午三点,
在‘云顶’项目筹备处旁边的‘静泊’茶室,详细聊聊合作的可能性。”“沐风建设?苏总?
”陈锐猛地坐直了身体,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苏沐?他主动找自己?合作?
巨大的惊喜和一丝难以置信的荒谬感瞬间击中了他!难道叶晚那女人真吹了枕边风?
还是苏沐这个傻帽被蒙在鼓里,真以为自己是正经供应商?“是…是苏沐苏总?
”陈锐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是的,陈总。”赵助理的声音依旧平稳,
“苏总下午三点在‘静泊’恭候。您看时间方便吗?”“方便!太方便了!
”陈锐忙不迭地答应,生怕对方反悔,“三点是吧?‘静泊’茶室!没问题!我一定准时到!
替我谢谢苏总!谢谢苏总给机会!”“好的,那下午见。”赵助理客气地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陈锐还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几秒钟后,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
兴奋地在狭小的办公室里转了两圈,狠狠挥了一下拳头!“妈的!成了!**成了!
”他脸上因为狂喜而涨得通红,唾沫星子乱飞,“苏沐!你个**!老婆给老子玩,
钱还得给老子赚!哈哈哈!叶晚这**,关键时候还真有点用!
”他仿佛已经看到“沐风建设”的巨额订单砸下来,看到自己开上豪车,住进别墅,
把孙强这种货色踩在脚下。至于苏沐?一个被自己戴了绿帽子还浑然不觉的蠢货罢了!
下午见面,自己得好好演,装得像那么回事!他立刻冲到镜子前,
整理了一下自己那件皱巴巴的衬衫领子,又用手沾了点水,捋了捋油腻的头发,
对着镜子挤出一个自认为精明又诚恳的笑容。“苏总,久仰久仰!我们锐进虽然规模不大,
但质量绝对过硬!价格更是有优势…”他对着镜子练习着说辞,
眼神里充满了对即将到手财富的贪婪和对苏沐这个“冤大头”的鄙夷。下午两点五十分。
“静泊”茶室坐落在新区一条相对僻静的街道旁,装修雅致,环境清幽。
陈锐提前十分钟就到了,特意选了个靠窗的显眼位置,点了一壶最贵的龙井,正襟危坐,
时不时整理一下领口,眼神热切地望向门口。两点五十五分。
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停在茶室门口。司机迅速下车,恭敬地拉开后座车门。
苏沐迈步下车。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面容冷峻,
周身散发着一种久居上位的沉稳气场。他抬眼,目光平静地扫过茶室临街的落地窗,
精准地落在了窗内那个正伸着脖子张望、脸上堆满谄笑的男人身上。陈锐也看到了苏沐,
立刻站起身,脸上挤出最热情的笑容,隔着玻璃就用力挥手示意。苏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眼神像冰冷的探针,在陈锐那张写满贪婪和算计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他微微侧头,
对身边的赵助理低声吩咐了一句什么。赵助理点点头,快步走向茶室门口。
陈锐已经迫不及待地迎到了门口,看到赵助理进来,立刻热情地伸出手:“赵助理!
您好您好!苏总他…”赵助理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却没有与他握手,只是微微侧身,
做了个请的手势:“陈总,苏总临时接到一个非常重要的电话,需要处理一下。
他让我先带您去项目筹备处的会议室稍等片刻,他处理完马上过来。”“啊?
去…去会议室等?”陈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伸出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他下意识地看向窗外,只见苏沐已经重新坐回了车里,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视线。“是的,
陈总。项目筹备处就在隔壁楼,几步路。苏总说,关于合作的一些核心数据和资料,
在那边看更方便。”赵助理的语气不容置疑,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
陈锐心里飞快地转着念头。去会议室?也好!显得更正式!苏沐这种大老板,
临时有事也正常。他立刻又堆起笑容:“好好好!理解理解!苏总日理万机嘛!
那…麻烦赵助理带路?”“请跟我来。”赵助理转身,引着陈锐走出茶室。
隔壁是一栋新建的、颇具现代感的写字楼。赵助理带着陈锐,没有走正门,
而是绕到了大楼侧面一个不起眼的、标着“设备通道”的金属小门。门虚掩着。“陈总,
这边请,这是去会议室的近路。”赵助理推开门,里面是一条光线有些昏暗的通道,
弥漫着新装修的粉尘味和淡淡的机油味。陈锐看着这黑黢黢的通道,
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一丝不安掠过。但想到即将到手的巨大利益,
想到苏沐那“傻帽”还在等着自己,他立刻把这丝不安压了下去。大公司嘛,
可能内部通道就是这样的?他自我安慰着,跟着赵助理走了进去。通道不长,
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防火门。赵助理推开防火门,里面是一个空旷的、尚未启用的设备间,
只有几根粗大的管道和通风口,水泥地面**着,空气中灰尘弥漫。
角落里堆放着一些建筑废料。“赵助理?这…这是会议室?”陈锐愣住了,
环顾着这明显不是会议室的地方,心里的不安瞬间放大。赵助理脸上的职业微笑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漠然。他没有回答陈锐的问题,只是侧身让开。陈锐这才看到,
在赵助理身后,阴影里还站着两个穿着黑色工装、身材异常魁梧的男人。他们面无表情,
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在陈锐身上。一股寒气瞬间从陈锐的脚底板直冲头顶!他猛地意识到不对,
转身就想往外跑!“你们想干什…”话还没喊完,
一只戴着粗布手套的大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捂住了他的嘴!巨大的力量让他瞬间窒息!同时,
另一只强壮的手臂狠狠勒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往后拖拽!“唔!唔唔——!
”陈锐惊恐地瞪大双眼,拼命挣扎,双腿乱蹬,却如同蚍蜉撼树。
那两个魁梧的男人动作极其利落,一个捂嘴锁喉,另一个迅速上前,
用准备好的、浸透了刺鼻液体的毛巾死死捂住了他的口鼻!乙醚浓烈的气味瞬间冲入鼻腔!
陈锐的挣扎迅速变得无力,意识像退潮般飞快消散。他最后看到的,是赵助理那张冷漠的脸,
和通道口那扇缓缓关闭的、隔绝了外面所有光线的金属门。黑暗彻底吞噬了他。
第四章暮色四合,华灯初上。城市的霓虹透过巨大的落地窗,
在空旷的客厅里投下变幻的光影。叶晚蜷缩在沙发的一角,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柔软的抱枕,
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兽。她的眼睛红肿,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闪烁的灯火,
身体时不时地轻微颤抖一下。下午从那个肮脏的旅馆房间逃回来,已经几个小时了。
陈锐没有追来,也没有电话短信。这反常的死寂,非但没有让她安心,
反而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苏沐也没有回来。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被无边的恐惧和冰冷的寂静包围着。她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陈锐下午在旅馆里那副急不可耐又带着点神经质的样子,
还有他最后那句没头没脑的“苏沐找我谈生意”…这一切都透着诡异。
苏沐怎么会找陈锐谈生意?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下午去了哪里?为什么还不回来?
无数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里翻腾、撕扯。她想起苏沐这三个月的“平静”,
想起他擦掉自己眼泪时那冰冷的指尖,
想起那句毫无温度的“我原谅你”…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上来,让她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咔哒。”一声轻微的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在死寂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叶晚的身体猛地一僵,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惊恐地望向玄关。门开了。
苏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脱掉西装外套,随手挂在衣架上,动作从容不迫,
脸上带着一丝工作后的疲惫,看起来和平时下班回家没什么两样。“还没睡?”他换好拖鞋,
走进客厅,目光平静地扫过蜷缩在沙发上的叶晚,语气平淡得像在问“吃饭了没”。
叶晚的心跳得像擂鼓,她死死盯着苏沐的脸,试图从他平静的表情里找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没有。什么都没有。他的眼神甚至比平时更温和了一些。“我…我还不困。
”叶晚的声音干涩发紧,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她下意识地把怀里的抱枕抱得更紧,
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苏沐走到沙发旁,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身体放松地靠进柔软的靠背里。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似乎真的很累。“下午…公司有点事,
处理得晚了点。”他随口解释了一句,目光落在叶晚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
“脸色怎么这么差?又不舒服了?”这温和的关切,此刻在叶晚听来,却像毒蛇的信子,
让她浑身发冷。她强忍着逃跑的冲动,指甲深深掐进抱枕里,几乎要把它抠破。“没…没有。
”她低下头,避开苏沐的目光,声音细若蚊蚋,“就是…就是有点累。
”客厅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一下,一下,
敲在叶晚紧绷的神经上。苏沐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着,似乎在闭目养神。他的平静,
像一张无形的网,越收越紧,勒得叶晚几乎要窒息。她受不了了。
这种悬而未决的恐惧比任何酷刑都更折磨人。她猛地抬起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声音带着哭腔和破釜沉舟的绝望:“苏沐!你…你是不是知道了?!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平静。苏沐缓缓睁开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