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出差的第三天,我累得快散架了。为了省钱,我选了家快捷酒店,隔音基本等于没有。
刚洗完澡,准备和女朋友视频,她却挂了,只回了条微信:“亲爱的,今天太累啦,先睡了,
晚安。”我笑了笑,回了个“晚安,宝贝”。放下手机,隔壁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
接着是东西被砸碎的声音。“砰!砰!砰!”房门被砸得震天响。我一下就精神了,这动静,
是现场捉奸?我好奇心上来了,悄悄打开一条门缝,准备吃个瓜。
走廊里已经有几个人在看热闹,都朝着隔壁指指点点。隔壁的房门被踹开了,
一个气冲冲的女人堵在门口,正对着里面吼。“你不是说你加班吗?啊?加班加到酒店来了?
”我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道门。混乱中,我看到了一条熟悉的碎花连衣裙。那条裙子,
是我上周才给她买的生日礼物。1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手机从手里滑了下去,
屏幕上还亮着我和女友的聊天背景。瓷砖地面反射着手机屏幕的光,
那张我和杨思晴在夕阳下接吻的合影,此刻像在嘲笑我。走廊里的吵闹还在继续,
那个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尖。“王建涛!你这个王八蛋!为了这个狐狸精,
你连儿子的手术费都敢动?”“你胡说什么!”一个男人慌张的声音从门里挤出来,
听着没什么底气。王建涛?那不是杨思晴的上司,公司销售部的王经理吗?我出差前,
杨思晴还抱怨说王建涛最近总找她麻烦,让她周末白白加班。原来,所谓的加班,
就是加到酒店的床上了!“我胡说?银行转账记录都发我手机上了!你当我傻吗?
”女人说着,好像就要往里冲,“我今天非撕了你这个小三的脸!”接着,
我听到了杨思晴带着哭腔的尖叫。不行!我不能让她被别的女人欺负!就算她背叛我,
也只能由我来处理!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从地上站起来,一把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都住手!”我的吼声让走廊里一下安静下来。看热闹的住客,气势汹汹的女人,
还有屋里那两个慌张的人,目光齐刷刷的投向我。我用力推开隔壁的房门,
里面的情景一下就全被看光了。房间里乱七八糟,台灯摔在地上,水杯碎了一地。
一个穿着浴袍的中年男人,正手忙脚乱的护着身后的杨思晴。那个男人,果然是王建涛。
而杨思晴,我爱了三年的女朋友,现在衣服乱了,头发也乱了,
那条我挑了半天的碎花连衣裙,肩带断了一边,皱巴巴的挂在身上,显得很刺眼。
她脸上挂着泪,看到我出现,她眼里的惊恐多到要溢出来。“阿……阿哲?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脸色惨白。堵在门口的女人,应该就是王建涛的妻子。
她大概三十多岁,保养得还行,但现在满脸的愤怒让她看着有点吓人。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随即冷笑一声。“哟,又来一个?怎么,你是这小狐狸精的另一个男人?”这句话,
让我的心口一阵刺痛。我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死死盯着杨思晴,
只想从她嘴里得到一个答案。哪怕是个谎话也行。“不是的,嫂子,你误会了,
这是我男朋友。”杨思晴慌忙解释,她挣脱王建涛的手,想向我跑来。
王建涛的妻子一把拽住她,眼神里的鄙夷更深了:“男朋友?你背着男朋友跟别的男人开房,
你可真行啊!”“我没有!”杨思晴崩溃的哭起来,“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阿哲,
你听我解释!”“解释?”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沙哑得厉害,
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解释你告诉我你累了要睡觉,却出现在这里?
解释你为什么穿着我送你的连衣裙,躺在另一个男人怀里?”我的目光转向王建涛,
“王经理,和我女朋友来酒店加班,加得还满意吗?”王建涛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看看我,
又看看自己的老婆,眼神里全是恼火。“小子,你别乱说!我和小陈是清白的!
我们只是在房间里讨论工作!”“讨论工作?”王建涛的妻子气笑了,
“讨论工作需要脱衣服吗?王建涛,你还要不要脸!”她说着,扬手就要去打杨思晴。
2我几乎是下意识的跨出一步,挡在了杨思晴面前。巴掌没有落下来。王建涛的妻子愣住了,
杨思晴也愣住了。她躲在我身后,用手抓住了我的衣角,小声哭着:“阿哲,我就知道,
你还是信我的。”我没有回头,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我当然不信她。我只是无法忍受,
我的人在我面前被别人打脸。这跟爱情没关系,只是男人最后的尊严。“这位大姐,
”我看着王建涛的妻子,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下来,“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
我们会自己解决。你和你丈夫的问题,也请你们自己关上门处理。
”我的冷静好像让她有点意外。她打量着我,脸上的怒气慢慢退了,换上一种嘲笑的神情。
“小兄弟,你还护着她?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跟王建涛在一起?”没等我回答,
她就自己说了下去,声音不大,却清楚的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王建涛答应她,
只要她肯陪,就给她部门副主管的职位。甚至,连你们结婚要买的婚房首付,
王建涛都答应给她出二十万。”“为了钱,为了前途,她什么都肯卖。”女人的话,
一下就把我心里最后那点幻想给砸碎了。我能感觉到,身后那只抓住我衣角的手,猛的一僵,
然后没力气的垂了下去。我缓缓转过身,看着泪流满面的杨思晴。她的嘴唇张了张,
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说。这种沉默,就是默认。
婚房首付……我这次拼了命来外地出差,住最便宜的酒店,吃最便宜的盒饭,熬夜赶项目,
就是为了多拿一点奖金,凑够那笔首付。我以为我们在为了共同的未来努力。原来,
在她眼里,我所有的奋斗,都是个笑话。我笑了,越笑越大声,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走廊里的人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杨思晴被我的笑声吓到了,她怯生生的向前一步,
想来拉我的手:“阿哲,你别这样……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但我有苦衷的!”“苦衷?
”我止住笑,眼神冰冷的看着她,“你的苦衷,就是急着想找个能给你走捷径的男人,
把我这个还在苦苦奋斗的傻子一脚踹开?”“不是的!”她急切的摇头,
“我只是……我只是太想在公司站稳脚跟了!我不想再过租房的日子,
我不想再看到你为了钱那么辛苦!王经理他……他只是答应帮我,我们真的没什么!
”“没什么?”我指了指她身上那件破了的连衣裙,“没什么需要到酒店床上,
把衣服都脱了来谈?”杨思晴的脸瞬间没了血色。她知道,任何解释在这时候都显得很苍白。
突然,她好像下了什么决心,猛地抬起头,直视着我的眼睛。“是!我承认!
我就是想走捷径!那又怎么样?”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尖锐。“周哲,
你看看你自己!你一个月工资多少?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买得起房?等你凑够首付,
我多大年纪了?我的青春等得起吗?”“我不想再跟你挤在那个二十平米的出租屋里,
我不想再为了省几十块钱的打车费去挤两个小时的地铁!我受够了!我想要更好的生活,
这有错吗?”她的话,每个字都像刀子。我看着眼前这个疯狂的女人,觉得很陌生。
这还是那个会在我加班晚归时,为我留一盏灯,端一碗热汤的杨思晴吗?
这还是那个会抱着我,温柔的说“没关系,我们一起努力,日子总会好起来”的杨思晴吗?
原来,所有的温柔体贴,都只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当一个更好的选择出现时,
她就毫不留恋的把我扔了。“所以,”我轻声开口,“为了你的好生活,
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出卖自己的身体,背叛我们的感情?”“我没有出卖!
”杨思晴激动的反驳,“我只是在为我们的未来争取一个机会!只要过了今晚,
只要王太太不大闹,我就能拿到副主管的职位,我们就能有首付了!阿哲,这不只是为了我,
也是为了我们啊!”“为了我们?”我重复着这四个字,
只觉得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我看着她,眼里的最后一丝温度也没了。“杨思晴,
你真让我觉得恶心。”说完,我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阿哲!
”杨思晴凄厉的哭喊声从身后传来。我没有回头,一步一步,走回我的房间,
重重的关上了门。世界,终于安静了。3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的滑坐到地上。
门外的一切吵闹都跟我没关系了。王建涛妻子的咒骂,杨思晴的哭喊,所有声音都变得模糊。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杨思晴那句嘶吼的质问。“等你凑够首付,我多大年纪了?
我的青春等得起吗?”是啊,等不起了。三年的感情,抵不过一个副主管的职位,
抵不过二十万的首付。我自嘲的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手抖得厉害,
划了好几次才点着火。尼古丁的味道呛进肺里,却压不住心口的闷痛。我拿出手机,
屏幕还亮着,停在我和她的聊天界面。置顶的对话框,甜蜜的备注,
还有那张夕阳下的合影背景,此刻看起来都是个笑话。我一言不发,删了聊天记录,
取消了置顶,换了背景,然后把她的微信、电话,所有联系方式,通通拉黑删除。
做完这一切,我没有觉得轻松,反而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不知道过了多久,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我是李娟,王建涛的妻子。
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但如果你想拿回属于你的东西,为自己出口气,半小时后,
到酒店一楼的咖啡厅找我。”李娟?就是刚才那个女人。她找**什么?看我笑话?
还是想拉着我一起,演一出复仇的戏?我不想动,只想一个人待着。可几秒后,
杨思晴那张理直气壮的脸,和王建涛那副虚伪又怨毒的嘴脸,
不受控制的在我脑海中交替出现。凭什么?凭什么我在这里忍受背叛的折磨,
他们却可以为了各自的利益混在一起?凭什么我辛辛苦苦的努力,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
我掐灭烟头,从地上一跃而起,用冷水狠狠泼了把脸,镜子里的男人双眼通红,
眼神里没了痛苦和迷茫,是一种狼一样的狠劲。我换了身衣服,走出了房间。半小时后,
我准时出现在酒店的咖啡厅。李娟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她换掉了之前那身居家服,
穿着一套得体的职业装,脸上愤怒的潮红已经退去,恢复了一个都市女性应有的冷静和干练。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她就是半小时前在走廊里撒泼的那个女人。
她面前放着两杯咖啡,明显是为我点的。“坐吧。”她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我在她对面坐下,
没碰那杯咖啡,开门见山的问:“你找我,想说什么?”李娟打量着我,
眼神里带了丝赞许:“比我想象的要冷静,我还以为你会躲在房间里哭,或者直接买票回家。
”“哭解决不了问题。”我面无表情的说,“说你的目的。”“好,快人快语。
”李娟点点头,从随身的包里拿出几张纸,推到我面前,“你先看看这个。”我低下头,
那是一份银行流水单的复印件。其中一笔五十万的转账记录,被她用红笔圈了出来,
收款方的名字,就是王建涛。而转账的备注写着:项目预付款。
“这是我们家公司的账户流水,”李娟的声音压得很低,“这五十万,
是王建涛以他公司一个项目的名义,从我父亲公司打过去的预付款。但我查过了,
这个项目根本不存在。”我的心猛的一沉。“不仅如此,”李娟继续说道,
“他还动用了给他儿子治病的二十万备用金,说是公司周转。我今天查了才知道,那笔钱,
他取了现金,准备给杨思晴。”她顿了顿,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那二十万,
就是他承诺给杨思晴的婚房首付。”咖啡厅的冷气很足,
可我却感觉浑身的血都在往头顶上涌。王建涛不仅是个骗子,
还是个连自己儿子救命钱都敢动的畜生。而杨思晴,为了这笔脏钱,不惜出卖自己,背叛我。
“你想让我做什么?”我抬起头,声音因为愤怒有点沙哑。“很简单。
”李娟的眼里闪过一丝狠劲,“王建涛在公司里负责一个重要的项目,
这个项目关系到他能不能坐稳现在的位置,甚至更进一步。而你,周哲,
正好是这个项目核心技术的负责人。”我的瞳孔猛的收缩。她说得没错,我这次来外地出差,
正是为了攻克这个项目的最后一个技术难关。“王建涛的计划是,等你的技术方案一出来,
他就会立刻上报给公司高层,把所有的功劳都揽在他自己身上。然后利用这个项目的成功,
掩盖他职务侵占和挪用公款的罪行。”“而杨思晴,就是他收买你的筹码。
他让杨思晴稳住你,让你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事成之后,他会给杨思晴升职,
兑现那二十万,把你一脚踢开。”原来是这样。为什么杨思晴最近总在我耳边吹风,
说王经理很看重我,这个项目做好了我们就能出人头地。原来,我从头到尾,
都只是一颗被他们利用的棋子。我付出了所有的心血和感情,换来的是一个骗局。
“我凭什么信你?”我盯着她的眼睛。“就凭这个。”李娟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录音文件。
里面传出王建涛和杨思晴的对话,背景有点吵,应该是在办公室。“……亲爱的,你放心,
等周哲那边的技术搞定,项目一成功,副主管的位置肯定是你的。那二十万,
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这是王建涛油腻的声音。“那周哲那边……他要是知道了怎么办?
”杨思晴的声音里带了丝犹豫。“知道就知道,一个没钱没背景的穷小子,
你还真想跟他过一辈子?等拿到钱和职位,你就说跟他性格不合,把他甩了不就行了?
到时候,我们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录音到此为止。咖啡厅里很安静,
我能听到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我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的嵌进掌心,
疼痛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现在,你信了吗?”李娟收起手机,平静的看着我。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下冷意。“说吧,你的计划是什么?
”李娟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我要让王建涛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把他送进监狱。”“我要让杨思晴的梦,彻底破碎。”她身体微微前倾,盯着我,
声音充满了诱惑。“而你,周哲,不仅能报仇,还能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一切,
甚至……得到更多。”4“得到更多?”我重复着这几个字,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
经历了刚才的情绪崩溃,我现在非常冷静。李娟看着我的眼睛,
好像想从里面找到一丝犹豫或软弱,但她失败了。我此刻的眼神,想必和她一样,只有目标。
“没错,更多。”李娟的语气充满了自信,“王建涛窃取你的功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