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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缝千金?**踩缝纫机夺回人生>奶奶临终塞给我一包碎布头:“囡囡,
你妈是纺织厂一枝花。”>二叔二婶嗤笑:“疯婆子的疯话也信?你妈早跟野男人跑了!
”>我默默把布头拼成一件小衣,穿着它去纺织厂报到。
>领导震惊:“这设计…你从哪学的?”>厂庆日,
港商指着压轴旗袍惊呼:>“这和我太太二十年前的定制款一模一样!”>聚光灯下,
我展开泛黄设计稿。>二叔二婶尖叫:“不可能!那女人早死了!”>后台门开,
坐着轮椅的女人泪流满面:>“囡囡,妈妈的设计,只传女儿。”---一九七六年的冬天,
冷得骨头缝里都结了冰碴子。破败的苏北小村,西北风卷着地上的雪粒子,打得人脸颊生疼。
我缩在灶膛前,借着那点微弱的余温暖着冻僵的手指,耳朵却竖得尖尖的,
听着里屋那断断续续、越来越微弱的喘息。是奶奶。
那间弥漫着浓重草药味和衰败气息的小屋里,
二叔苏建国和他媳妇王金花像两尊门神杵在炕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不耐烦。
王金花涂着廉价雪花膏的脸皱成一团,拿手帕掩着鼻子,声音又尖又利:“娘!
您就少说两句省省力气吧!那点子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翻来覆去嚼,烦不烦?
还嫌这屋里味儿不够冲?”奶奶枯瘦的手死死抓着身下那床油亮发硬的破棉被,
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像是要把我吸进去。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破了洞的风箱。
她艰难地抬起一只枯树枝般的手,颤巍巍地指向炕尾那个落满灰尘、糊着旧报纸的墙洞。
“囡……囡……”她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微弱得像游丝,
“去……洞里……有……有东西……给……给你……”我的心猛地一跳。那墙洞,
是奶奶藏“宝贝”的地方,几块舍不得吃的硬糖,几张揉得发毛的毛票。
可现在……她是要给我什么?“妈!您糊涂了?”苏建国猛地提高嗓门,
粗壮的眉毛拧成疙瘩,“那洞里能有啥好东西?耗子屎还差不多!别折腾了!
”他粗鲁地想上前按住奶奶的手。王金花更是直接一步跨过来,
肥硕的身体挡在我和墙洞之间,叉着腰,嗓门拔得更高,
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我脸上:“死丫头片子,还杵着干啥?没看奶奶快不行了?
赶紧去烧点热水!别听这疯婆子临了临了说胡话!”奶奶的喘息陡然急促起来,脸憋得发紫,
那只伸向墙洞的手剧烈地颤抖着,眼神死死锁着我,充满了焦急、绝望,
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托付?一股莫名的冲动顶着我。我猛地从灶膛边站起来,低着头,
像只受惊的小耗子,却异常灵活地从王金花那堵肉墙的缝隙里钻了过去。
不管身后王金花尖利的斥骂和苏建国的怒吼,我踮起脚,
把手伸进那个冰冷的、布满蛛网的墙洞里。指尖触到一个用旧蓝布包着的、扁扁硬硬的东西。
我一把攥住,飞快地抽了出来,紧紧捂在怀里。“作死的丫头!拿的什么破烂玩意儿?
给我看看!”王金花伸手就要来夺。就在这时,
奶奶喉咙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如同叹息般的抽气,那只指向我的手,颓然落下,砸在炕沿上,
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浑浊的眼睛,终于彻底失去了最后一点光,
直直地望着糊着旧报纸的屋顶。她走了。屋里死寂了一瞬。随即,
王金花惊天动地的干嚎声炸了起来:“我的娘啊!您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丢下我们可怎么活啊……”她扑到炕边,哭得“撕心裂肺”,
手却不忘偷偷在奶奶身上摸索着,看有没有藏下值钱东西。
苏建国也红着眼睛(不知是真是假),粗声粗气地指挥:“建国家的,别嚎了!
赶紧给娘换衣裳!苏晚!死丫头!还不滚去村头请李木匠来打棺材?杵着当门神啊!
”我紧紧抱着怀里那个冰冷的蓝布包,像是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指甲深深掐进粗糙的布里,仿佛能汲取一点支撑的力量。奶奶最后那个眼神,像烧红的烙铁,
烫在我心上。
我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一眼炕上那个再无声息、瘦小得几乎要被破棉被淹没的佝偻身影,
然后猛地转身,冲出了这间令人窒息的小屋。身后,
是王金花越来越夸张的哭嚎和苏建国不耐烦的呵斥。凛冽的寒风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生疼。
我跑到屋后那个废弃的柴草垛后面,背靠着冰冷的土墙,才敢大口喘息。
冰冷的空气呛进肺里,呛得我眼泪直流。我哆嗦着,一层层打开那个油乎乎的旧蓝布包。
里面没有糖,也没有钱。只有一团……碎布头。各种颜色,各种质地,大小不一,
边缘毛毛糙糙,像是从无数件旧衣服上拆下来、剪下来的边角料。有粗糙的劳动布,
黯淡的卡其布,褪色的花布,甚至还有一两小块颜色还算鲜亮、但质地极差的的确良。
它们胡乱地揉在一起,散发着一股陈年的灰尘和淡淡的樟脑味,像一堆被遗弃的垃圾。
这就是奶奶临死前,拼尽全力要交给我的“宝贝”?心,一点点沉下去,沉进冰窟窿里。
巨大的失望和茫然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才那点微弱的希望。奶奶最后那句话,
在她断断续续的喘息里,模糊得几乎听不清,
刻却异常清晰地在我脑海里盘旋:“……囡囡……你妈……是纺织厂……一枝花……”我妈?
那个在我模糊得如同褪色照片般的记忆里,只有一个极其短暂、温暖柔软的怀抱,
和一个同样模糊不清、带着淡淡栀子花香气的女人侧影?她不是像二叔二婶从小骂到大那样,
“跟野男人跑了”,“不要脸的破鞋”,“早死在外面了”?这堆破烂布头,
跟我那个“跑了”的妈,有什么关系?“嗤!”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在身后响起,
带着刺骨的嘲讽。我吓得一抖,猛地回头。王金花不知什么时候跟了出来,抱着胳膊,
倚在柴草垛的另一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幸灾乐祸,
雪花膏的劣质香味混着她身上的油腻味飘过来。“哟,抱着什么金疙瘩呢?让二婶也开开眼?
”她伸着脖子,瞥见我怀里那堆破布头,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笑起来,“哈!
我就说!老东西临死还发癔症!一堆擦**都嫌硬的烂布头,当个宝似的塞给你?
还你妈是纺织厂一枝花?呸!”她啐了一口浓痰在地上,叉着腰,
刻薄的话语像冰雹一样砸下来:“苏晚!我告诉你,趁早死了这份心!
你妈就是个不要脸的**!仗着有几分姿色,在城里勾三搭四,怀了你这个野种!
生下你没两年,就跟个野男人卷了家里的钱跑得没影了!要不是我们老苏家心善,
看你可怜把你拉扯大,你早饿死冻死在哪个阴沟里了!还纺织厂一枝花?我呸!
那就是个千人骑万人睡的破鞋!早不知道烂在哪个臭水沟里了!老东西糊涂了说疯话,
你也跟着发癔症?抱着堆烂布头做春秋大梦?赶紧扔了!晦气!”苏建国也沉着脸走了过来,
看了一眼我怀里的东西,眉头拧得更紧,语气是惯常的、带着施舍般的不耐烦:“晚丫头,
别听你二婶瞎咧咧。不过你奶奶人老了,糊涂了,说的话做不得真。你妈……唉,
总之是没福气的,早些年就……没了。”他含糊地带过,眼神却和王金花一样冰冷,
“这破东西,没什么用,回头烧了吧,省得看着心烦。赶紧的,去请李木匠!
”他们一唱一和,像两座冰冷的大山,
将奶奶最后那点微弱的遗言和我心底那点刚刚冒头就被砸得粉碎的念想,彻底踩进了烂泥里。
我死死地抱着那包冰冷的碎布头,指甲几乎要抠进布料的纤维里。王金花那恶毒的咒骂,
苏建国那看似劝解实则冷酷的判决,像无数根钢针,扎进我的耳朵,扎进我的心里。
可这一次,那冰冷的布头贴着我的心口,奶奶那双浑浊却充满托付的眼睛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一股从未有过的、微弱却异常执拗的火焰,在冰窟般的心底深处,艰难地燃起了一小簇。
他们越是这样说,越是急着让我扔掉……这里面,就一定有他们不想让我知道的东西!
我没有哭,也没有争辩。只是默默地、更紧地抱紧了怀里那包破布头,把头埋得更低,
低声应了一句:“……知道了,二叔。”然后,像个真正的影子一样,沉默地绕过他们,
朝村头走去。身后,是王金花毫不掩饰的冷哼和苏建国粗重的叹息。风雪更大了。
***奶奶简陋的葬礼后,这个家对我而言,
彻底成了一个需要时刻屏住呼吸才能生存的冰窖。二叔二婶看我的眼神,
除了惯常的嫌弃和使唤,更多了一层警惕和不易察觉的厌烦。那包碎布头,
被我偷偷藏在了床板下最深的缝隙里,成了我唯一的、不能见光的秘密。白天,
我是沉默的苦力。
喂猪、劈柴、挑水、伺候二叔二婶和他们那个被宠上天的小霸王堂弟苏大宝。饭桌上,
永远是最后才能捡点残羹冷炙,
还要忍受王金花指桑骂槐的刻薄和苏大宝故意把油汤泼到我身上的恶意。晚上,
蜷缩在冰冷的灶房草堆里,借着窗外惨淡的月光或灶膛里最后一点余烬的微光,
我才敢偷偷摸出那个蓝布包。手指抚过那些冰冷、粗糙、带着毛边的碎布片,
红的、蓝的、花的、格子的……它们在我掌心安静地躺着,像一个个沉默的谜题。奶奶的话,
王金花的恶毒诅咒,苏建国的含糊其辞,在我脑海里反复撕扯。我妈……她到底是谁?
她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不堪吗?这堆布头,又意味着什么?一个念头,
像黑暗中悄然滋生的藤蔓,缠绕住我的心:把它们拼起来。既然奶奶特意留下它们,
既然二叔二婶如此忌讳,那就把它们拼起来,看看能拼出什么!没有针,
我就偷偷藏了一根二婶纳鞋底用秃了的大头针。没有线,我就在给苏大宝缝补撕破的裤衩时,
小心地藏下几段最短的线头。没有剪刀,我就用指甲一点点地抠,用牙齿小心地啃,
把那些参差不齐的边缘尽量弄整齐。灶房的角落,成了我的秘密王国。每晚,
当整个村子陷入沉睡,只有墙角蛐蛐单调的鸣叫时,我就趴在那冰冷的地面上,
借着月光或灶火的微光,屏住呼吸,用那根粗钝的针,
笨拙地、一针一线地将那些零散的碎片连接在一起。手指无数次被针扎破,渗出血珠,
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颗颗暗红色的小痣,染在那些陈旧的布片上。眼睛熬得通红干涩。
拼接的过程艰难而缓慢,常常是拼好一小块,发现颜色不对,或者形状无法衔接,
又得拆掉重来。沮丧和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一次次试图将我淹没。可每当这时,
奶奶那双浑浊却充满托付的眼睛就会在黑暗中浮现。
还有那个模糊的、带着栀子花香的怀抱……心底那簇微弱的火焰,便又挣扎着燃烧起来。
不知熬了多少个夜晚,手指上布满了细密的针眼和划痕。
当最后一块米白色、带着细小格纹的碎布被小心地缝合在“肩膀”的位置时,
一件小小的、勉强能看出形状的衣服,终于在我颤抖的手中成型了。那是一件婴儿的小上衣。
样式简单得近乎简陋,没有袖子,像个小小的坎肩。
整体是黯淡的、洗得发白的蓝色劳动布做底子,那是最大的一块布。在胸前,
却用那些零碎的、颜色各异的布片,拼出了一朵……花?是的,一朵花。红色的碎布是花瓣,
黄色的碎布是花蕊,绿色的碎布是叶子。针脚歪歪扭扭,拼接处毛毛糙糙,
颜色搭配也带着一种生涩的、不协调的突兀感。可它确确实实是一朵花,
一朵绽放在陈旧粗粝底色上的、笨拙却执拗的花。
我捧着这件小小的、带着我体温和血渍的拼布小衣,指尖轻轻拂过那朵歪歪扭扭的花,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这朵花……就是奶奶说的……“一枝花”?
这件小衣……是我妈……留给我的?二叔二婶那刻薄的嘴脸、恶毒的咒骂,
瞬间变得无比可笑和可疑。一股巨大的、混合着悲伤、愤怒和某种奇异笃定的力量,
像火山熔岩一样在冰冷的身体里奔涌!我必须离开这里!我要去找答案!我要去……纺织厂!
这个念头一旦破土,便如同疯长的藤蔓,再也无法遏制。机会在一个月后悄然降临。
村支书拿着公社下来的招工通知,挨家挨户地念:“……县里红旗纺织厂招学徒工,
年龄十六到二十,男女不限,包吃住,
有城市户口名额……”苏建国和王金花原本是绝不会让我去的。家里的猪要喂,柴要劈,
苏大宝要人伺候,我这个免费劳力走了,谁干这些活?
可当村支书提到“城市户口”几个字时,王金花那双精明的三角眼猛地亮了一下,
和苏建国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支书,
你看……我家大宝也快十六了……”王金花搓着手,脸上堆起谄媚的笑。
村支书皱眉:“通知上说了,要考试!考文化,还要看手巧!
你家大宝那成绩……”他摇摇头,目光扫过缩在角落、低头搓着衣角的我,“倒是晚丫头,
听说手挺巧?上次公社宣传栏那剪纸,是她剪的吧?”王金花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最终,
在村支书“上面有指标,必须出个人去考”的压力下,
上“城市户口”这个巨大诱饵的吸引(他们盘算着等我站稳脚跟就想办法把苏大宝弄进城),
苏建国黑着脸,极其不情愿地替我报了名。条件是,如果我考上了,
第一个月的工资必须全部寄回家。考试那天,天还没亮,王金花就把我从草堆里踢起来,
塞给我一个冰冷的、硬得像石头的杂粮窝头:“死丫头,要是考不上,
看回来我不扒了你的皮!”我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把那个窝头揣进怀里。怀里更深处,
紧紧贴着那件小小的、温热的拼布小衣。它像一块小小的烙铁,烫着我的心口,
也给了我无穷的勇气。我穿着自己最干净(尽管打满补丁)的衣服,
脚上是露出脚趾的破布鞋,走了几十里山路,来到县城。
走进红旗纺织厂那高大、刷着绿漆的铁门时,看着里面一排排整齐的红砖厂房,
听着机器隐约传来的轰鸣,闻着空气中淡淡的、属于棉纱和染料的味道,
一种既陌生又奇异的熟悉感,如同细微的电流,窜过全身。招工考试在一间大仓库里进行。
黑压压一片人,大多是和我一样从乡下赶来的年轻人,脸上带着紧张和渴望。
考试分两场:笔试是简单的算术和默写语录;实践是给每人发一块白棉布,一把剪刀,
一盒针线,要求在一个小时内,做出一个“能体现心灵手巧”的东西。笔试我勉强应付过去。
到了实践环节,看着桌上那块巴掌大的白布,周围的人都开始忙碌起来,有的笨拙地缝沙包,
有的试着剪朵花,还有的干脆把布卷成条扎辫子。监考的车间主任背着手,
皱着眉在人群里踱步,显然对大多数作品都不太满意。我深吸一口气,
从怀里掏出那件小小的拼布小衣,小心翼翼地展开,平铺在桌面上。然后,
我拿起那块崭新的白布,用铅笔在上面轻轻勾勒出那朵胸前拼花的轮廓。接着,拿起剪刀,
屏住呼吸,沿着铅笔线,异常专注地剪裁起来。剪刀在棉布上游走,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我、这块布,还有心里那朵倔强的花。我用最细密的针脚,
将剪下的红色布片缝在白色底布上做花瓣,黄色布片做花蕊,绿色布片做叶子。
虽然工具简陋,布料也远不如那件小衣上的旧布有质感,但我倾注了全部的心神,
努力还原着那朵花的形状和神韵。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我把最后一针线头藏好,
一朵虽然简单、但轮廓清晰、针脚细密、配色大胆(红黄绿在白布上格外醒目)的布艺拼花,
静静地躺在我的手心。“时间到!”监考主任敲了敲桌子。他背着手,挨个桌子看过去,
眉头越锁越紧。直到走到我的桌前,目光落在我掌心那朵布艺拼花上。他猛地停下脚步。
那双阅人无数、带着严厉审视的眼睛,死死地盯住那朵花,瞳孔骤然收缩!
脸上的不耐烦和倦怠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他弯下腰,
几乎把脸凑到了那朵花上,仔仔细细地看着每一片花瓣的形状,每一处针脚的走向,
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鉴赏一件稀世珍宝。仓库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目光聚焦在我和那个主任身上。主任看了足足有半分钟,才猛地抬起头,
锐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射向我,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小姑娘!
这东西……你从哪学的?谁教你的?!”我的心,在那一刻,提到了嗓子眼。
怀里那件小衣的存在感,滚烫得惊人。我强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冲动,
只是用力地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低着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答:“没……没人教。
是我自己……瞎琢磨的。”“瞎琢磨?”主任重复了一遍,眼神更加锐利,
充满了探究和审视,在我那张营养不良、布满菜色的脸上来回扫视,最终,又落回那朵花上。
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什么,最终,拿起那朵布艺拼花,对着光又仔细看了看,然后,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边。“你,叫什么名字?”他的声音缓和了些,
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苏……苏晚。”我的声音有些发颤。
他在手中的名单上找到我的名字,拿起笔,在旁边重重地画了一个圈。然后,抬起头,
看着仓库里黑压压的人群,声音洪亮地宣布:“苏晚,录取了。明天,带上行李,
到细纱车间报到!”巨大的狂喜像电流一样瞬间贯穿全身,让我几乎站立不稳!成了!
我考上了!我……可以留在这里了!离那个答案,更近了一步!
周围瞬间响起一片低低的议论和羡慕嫉妒的目光。我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用疼痛提醒自己保持冷静。但我能感觉到,怀里那件小小的拼布小衣,正隔着薄薄的衣衫,
无声地散发着灼人的热度。奶奶,我进来了。妈……我来了。***红旗纺织厂的生活,
像一台巨大的、永不停歇的机器,将每一个零件都严丝合缝地嵌入其中,
碾轧出最标准的形态。我被分在细纱车间,噪音震耳欲聋,
空气里永远漂浮着肉眼可见的棉絮,像下着一场永不停歇的雪。
我的工作是跟着师傅学接头、换粗纱、清洁锭子。手指很快被棉线勒出深深的红痕,
又被飞絮磨得粗糙开裂,渗出血丝。一天十几个小时站下来,腿肿得像灌了铅,
腰背酸痛得直不起来。住的是阴暗潮湿、挤了十几个女工的大通铺,
吃的是清汤寡水、漂着几片菜叶的食堂大锅饭。第一个月的工资,十八块五毛,
我按二叔的要求,一分不少地寄了回去。王金花托人指回的话,
像冰锥一样刺骨:“算你还有点良心!好好干!下个月寄二十!别想着偷懒!城里花销大?
饿不死你就行!攒着钱,以后给你大宝弟弟娶媳妇用!”这些话像鞭子抽在我心上,
却也更加坚定了我的决心。我必须爬上去!离开这最底层的车间,
离开这种被无限压榨的命运!那件小小的拼布小衣,被我珍藏在枕头芯的最深处,
成了支撑我熬过漫长黑夜的唯一慰藉和力量源泉。车间里淘汰下来的废布头、染坏的下脚料,
成了我最宝贵的“收藏”。当别的女工累得倒头就睡,
或者凑在一起抱怨、谈论着厂里哪个小伙家境好时,我就缩在通铺最角落的铺位上,
借着走廊昏黄的灯光,拿出偷偷攒下的针线,在那些废布上反复练习。我拆开那件小衣,
一遍遍研究那朵花的拼接走向、针脚疏密、色彩搭配。
我尝试用不同的碎布、不同的组合方式,
几何纹、模仿窗棂的格子、甚至尝试着拼一只歪歪扭扭的小鸟……每一次尝试都伴随着失败,
布片剪坏,针脚歪斜,配色突兀。但我乐此不疲。手指上的血口子结了痂又磨破,
但我感觉不到疼。只有沉浸在那些破碎的色彩和线条里时,我才感觉自己是活着的,
不是在麻木地运转。我的“怪癖”很快在女工宿舍传开,引来不少嘲笑。“苏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