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牢狱,铁门在我身后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巨响。我抬头,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无声地停在我面前,车牌是刺眼的五个八。
我妈在电话里哭着说:“小渊,家里没钱了,你出来自己打车吧。”她不知道,这辆车,
这座城,如今都姓陈,但我这个陈,是陈渊的陈。1“哥,你终于出来了!”电话那头,
是我那“好哥哥”陈锋虚伪至极的声音。我刚踏出监狱的大门,十年了,
外面的空气都带着一股陌生的甜腻。“嗯。”我淡淡地应了一声,听不出任何情绪。
“爸妈在家给你准备了接风宴,你赶紧回来,一家人好好聚聚。
”陈锋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施舍般的优越感,“我公司最近忙,就不去接你了,你自己打个车。
”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忙?忙着享受我用十年青春换来的富贵荣华吗?十年前,
他酒驾撞死了人,血泊里,他跪着求我。“小渊,哥不能坐牢,哥的人生不能有污点!
我们家就指望我了!”我妈抱着我,哭得撕心裂肺:“小渊,你哥是你亲哥啊!
你就当帮帮家里,你年轻,十年很快就过去了!”我爸则是一根烟接着一根烟,
最后把烟头狠狠摁灭在烟灰缸里,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就这么定了。你替你哥去,
家里的恩情,你这辈子都得记着。”于是,我这个刚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十八岁少年,
成了杀人犯。而他,品学兼优的哥哥陈锋,顺利毕业,用家里的钱创业,
如今已是市值几十亿的上市公司老总,江城的风云人物。“知道了。”我挂断电话,
没有去路边拦车。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悄无声息地滑到我面前,车门打开,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面容冷峻的男人恭敬地弯下腰。“渊哥,欢迎回来。”我坐进车里,
柔软的真皮座椅包裹着我,与监狱里那冰冷的硬板床恍若两个世界。“阿虎,查一下,
陈锋的公司,最近是不是在竞标城南那块地?
”被称作阿虎的男人立刻递上一个平板电脑:“是的,渊哥。对手是王氏集团,
陈锋为了拿下这块地,挪用了公司近十个亿的流动资金,还向银行做了高额抵押,
可以说是把身家性命都赌上去了。”我看着平板上陈锋意气风发的照片,笑了。笑得森然,
笑得阿虎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很好。”我敲了敲平板,“让王氏集团那边加把火,
资金上如果他们有困难,我们可以‘帮’一把。”“明白。”“另外,放出风去,
就说锋锐集团资金链断裂,内部财务亏空严重。”“是!
”宾利车平稳地驶向记忆中那个“家”。那是一个高档别墅区,
门口的保安看到这辆陌生的豪车,本想阻拦,但当阿虎摇下车窗,亮出一个黑金色的令牌时,
保安的脸色瞬间煞白,立刻九十度鞠躬,按下了起落杆。那令牌,是江城地下世界的通行证。
见此令牌,如见阎王。而我,就是那个执掌生死簿的阎王。十年,对他们来说,
可能只是一段可以遗忘的过去。但对我来说,那是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
用血和命熬出来的炼狱。在里面,我遇到了一个足以改变我一生的人,他教我格斗,
教我权谋,教我如何在这吃人的世界里,成为食物链最顶端的掠食者。他临终前,
将他经营了一辈子的地下王国,连同那个黑金令牌,一并交给了我。他说:“出去后,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我回来了。来报仇了。车停在别墅门口,我推门而下。
别墅里灯火通明,隔着巨大的落地窗,我能看到我那一家人正围坐在餐桌旁,言笑晏晏。
他们似乎已经忘了,今天是我出狱的日子。或者说,他们根本不在乎。
我推开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走了进去。客厅里的笑声戛然而止。我爸陈国栋,我妈刘兰,
还有我哥陈锋,三个人齐刷刷地看向我。他们的眼神里,有惊讶,有审视,
还有一丝不易察uc的嫌弃。就好像,我是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污点。“小渊?
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刘兰最先反应过来,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我环顾四周,
这栋别墅装修得金碧辉煌,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墙上挂着的名画一看就价值不菲。
“嗯,外面车少,不堵。”我淡淡地说道。陈锋站了起来,他穿着一身高档定制西装,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的星空表闪闪发光。他上下打量着我,
眉头微微皱起:“小渊,你这身衣服哪来的?看着不便宜啊。”我身上穿着的,
同样是顶级品牌的手工西装,只是款式更显内敛。“一个朋友送的。”“朋友?
”陈锋嗤笑一声,“你在里面能交到什么朋友?别是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刚出来就学坏了。”他的话语里,充满了高高在上的教训意味。我没有理他,
目光落在了我爸陈国栋的脸上。他还是那副样子,威严,冷漠。“回来了就好。”他沉声说,
指了指桌边一个空着的小板凳,“坐吧,吃饭。”那张巨大的红木餐桌旁,
摆着三张华丽的欧式餐椅,唯独多出来的那张小板凳,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就像我一样。
“小渊啊,快尝尝妈做的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刘兰夹了一块油腻的肥肉放进我碗里,
语气慈爱,眼神却在闪躲。我看着碗里的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在监狱里,为了活下去,
我吃过馊掉的馒头,喝过泥坑里的脏水,却再也咽不下这种虚伪的“爱”。“我吃过了。
”我放下筷子。气氛瞬间凝固。陈国dong的脸色沉了下来:“怎么?坐了十年牢,
连家里的饭都吃不惯了?”“爸,你别生气。”陈锋假惺惺地打圆场,“小渊刚出来,
可能还不适应。对了小渊,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总不能一直闲着吧?”他顿了顿,
用一种施舍的口吻说道:“这样吧,明天你来我公司上班,我那还缺个司机,
一个月给你开八千,够你花了。”司机?让我这个替他顶罪十年的人,去给他当司机?
真是天大的恩赐啊。我笑了,笑声越来越大,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你笑什么?”陈锋的脸色变得难看。我止住笑,眼神冰冷如刀,
直直地刺向他:“我的驾照,十年前不就因为给你顶罪,被吊销了吗?”“陈锋,你忘了吗?
”2我的话像一颗炸弹,在客厅里轰然炸开。陈锋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着,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妈刘兰手里的筷子“啪”地一声掉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
“你……你胡说什么!”她尖声叫道,“什么顶罪!明明就是你自己开车不小心!
”她慌乱地看向我爸陈国栋,眼神里充满了乞求。陈国栋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猛地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陈渊!你放肆!”他怒吼道,“坐了十年牢,
你就是这么跟你妈和你哥说话的?看来这牢你还没坐够!”我冷冷地看着他,
这个我曾经无比敬畏的父亲。“我有没有放肆,你们心里最清楚。”“十年前的那个雨夜,
是谁跪在我面前,求我替他去死?”我的目光转向陈锋,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是谁抱着我哭,说我是家里的希望,十年很快就过去?”我的目光转向刘兰,
她已经开始用手帕擦拭那鳄鱼的眼泪。“又是谁,用一家之主的权威,用所谓的亲情和恩情,
逼我签下那份认罪书?”我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陈国栋身上。他被我看得浑身不自在,
眼神躲闪,却依旧嘴硬:“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提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就应该向前看!”“向前看?”我嗤笑一声,“陈国栋,你倒是说得轻巧。
我的人生被你们毁了,我的大学,我的未来,全都成了泡影。而你们,住着豪宅,开着豪车,
享受着我用血泪换来的一切,现在让我向前看?”“你这是什么态度!
”陈国dong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这个孽子!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我们养你这么大,让你替你哥分担一点责任,难道不应该吗?
”“分担责任?”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让他去坐牢,也叫分担责任。
让我去替他坐牢,那叫牺牲,叫谋杀!”“你……”“够了!”我猛地站起身,
强大的气场瞬间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从今天起,你们欠我的,我会一笔一笔,
连本带利地讨回来!”说完,我不再看他们那一张张惊恐错愕的脸,转身就走。“陈渊!
你给我站住!”陈国栋在我身后咆哮。“小渊!你别走啊!妈错了,妈给你道歉!
”刘兰的哭声听起来那么虚假。我没有回头。这个所谓的“家”,
从他们决定牺牲我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死了。走出别墅大门,阿虎正靠在车边抽烟。
看到我出来,他立刻掐灭了烟,拉开车门。“渊哥,都安排好了。”“嗯。”我坐进车里,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王氏集团那边已经收到了我们的‘善意’,明天一早,
就会对锋锐集团发起总攻。另外,关于锋锐集团财务造假、偷税漏税的证据,
也已经匿名送到了税务和证监部门。”阿虎办事,我向来放心。“做得好。”“渊哥,
接下来……”“接下来?”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看戏。
”第二天,江城的财经新闻被一条重磅消息引爆了。【锋锐集团涉嫌巨额财务造假,
董事长陈锋被**立案调查!】【城南地块竞标失败,锋锐集团资金链疑似断裂!
】【多家银行联合催债,锋锐集团股价一泻千里,一夜蒸发数十亿!】一条条新闻,
像一把把尖刀,精准地**了陈锋的心脏。我坐在顶层办公室的沙发上,
悠闲地品着上好的龙井,看着液晶电视里,陈锋被记者们围堵得狼狈不堪的模样。
他脸色惨白,眼神慌乱,对着镜头声嘶力竭地吼着:“是污蔑!这一切都是污蔑!
有人在搞我!”当然有人在搞你。那个人,就是我。这只是开胃菜而已。十年的折磨,
岂是让他破产就能抵消的?我要的,是让他身败名裂,生不如死。电话响了,是刘兰打来的。
我接通,开了免提。“小渊!你快看新闻!你哥他出事了!你快想想办法救救他啊!
”电话那头,刘兰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和恐慌。“哦?出什么事了?”我故作惊讶地问道。
“你哥的公司要完了!现在外面全是讨债的!小渊,你不是认识什么‘朋友’吗?
你快让你朋友帮帮忙,你哥可是你亲哥啊!”“亲哥?”我冷笑一声,“那个让我替他坐牢,
出来后还想让我给他当司机的亲哥吗?”电话那头沉默了。过了几秒,
刘“兰的哭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丝哀求和悔意:“小渊,妈知道错了,
我们当年不该那么对你。可你哥他真的要完了,你就看在妈的份上,拉他一把吧!
妈给你跪下了!”“跪下?”我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热气,“妈,
你这话说得太严重了。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们指条明路。”“什么明路?小渊你快说!
”刘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你们现在住的那栋别墅,不是还值点钱吗?卖了吧,
应该能暂时堵上一些窟窿。”“卖别墅?不行!”刘兰立刻尖叫起来,“那是我们的家啊!
卖了我们住哪?”“家?”我的声音冷了下去,“你们当初为了给陈锋凑钱创业,
把我从小长大的老房子卖掉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那是我的家?
”“我……”刘兰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还有一条路。”我继续说道,“让陈锋去自首,
把他当年酒驾撞死人,让我顶罪的事情全部交代清楚。或许,
法律会看在他有悔过之心的份上,从轻发落。”“不!不行!”刘兰的反应比刚才还要激烈,
“小<strong>渊,你不能这么做!你这是要毁了你哥啊!”“毁了他?”我笑了,
“妈,你是不是忘了,十年前,你们就已经把我毁掉了。”我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直接挂断了电话。窗外,夕阳如血。一场好戏,才刚刚拉开序幕。我倒要看看,
当他们失去所有引以为傲的东西时,还会剩下些什么。3刘兰的电话没能说动我,隔天,
我爸陈国栋亲自找上了门。他没有提前通知,直接闯进了我的办公室。
这里是江城最高的地标建筑,顶层整整一层,都是我的地盘。当他看到坐在巨大落地窗前,
俯瞰着整个江城的我时,脸上的震惊和难以置信,比昨天在家里时还要浓烈。
“陈渊……这里是……”他环顾着这间装修奢华、充满未来感的办公室,结结巴巴地问道。
“我的公司。”我转过老板椅,平静地看着他。“你的公司?”陈国栋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你哪来的钱开公司?你是不是在外面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在他的认知里,
一个刚出狱的劳改犯,就应该在社会底层挣扎,怎么可能摇身一变,
成为执掌商业帝国的王者?“**了什么,就不劳您费心了。”我给他倒了一杯茶,“说吧,
找我什么事?”陈国栋压下心中的震惊,努力摆出父亲的威严。“陈锋的事情,
是不是你搞的鬼?”他开门见山,语气不善。“是我。”我坦然承认。“你!
”陈国栋气得一拍桌子,茶水溅了出来,烫得他龇牙咧嘴,“你这个混账东西!
他可是你亲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对他?你这是要逼死他啊!”“逼死他?”我冷笑,
“当年你们逼我去顶罪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可能会逼死我?”“那能一样吗?你是弟弟,
为哥哥付出是应该的!”陈国栋的逻辑还是那么强盗。“应该的?”我站起身,
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比他高出半个头,十年炼狱般的磨砺,
让我身上的气势远非他这种养尊处优的商人可比。他被我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
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陈国栋,收起你那套可笑的家长权威吧。在我这里,它一文不值。
”“你……”陈国栋气得脸色发紫,“好,好!陈渊,你翅膀硬了是吧?
你别以为你有两个臭钱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在江城,我陈国栋还是有些人脉的!
你再这么胡闹下去,别怪我不客气!”他开始威胁我了。我笑了,笑得无比讽刺。“人脉?
”我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照片,甩在他面前。照片上,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
和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背景各不相同,有的是在公园,有的是在高级餐厅,
有的是在一栋陌生的公寓楼下。但每一张照片里,都有陈国dong的身影。
他或抱着那个男孩,或牵着那个女人的手,脸上的笑容,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和慈爱。
陈国栋看到照片的瞬间,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这……这……”他指着照片,
嘴唇颤抖,面无人色。“周雅,四十二岁,你的大学同学,情人。陈乐,八岁,你的私生子。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你们在城西的金碧小区,还有一个‘家’,对吗?”这些,
都是阿虎顺手查出来的。我本没打算这么快就拿出来,但他既然要跟我比“人脉”,
那我就让他看看,谁的底牌更硬。“你……你调查我?”陈国栋的声音都在发颤,
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我只是想更了解一下我的‘父亲’而已。
”我拿起一张他抱着那个叫陈乐的男孩在游乐园玩的照片,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对他,
倒是比对我这个亲儿子,要好得多啊。”“我记得我小时候,也求过你带我去一次游乐园,
你说什么来着?你说,男孩子玩物丧志,有那时间不如多看点书。”我的声音很平静,
却像一把把尖刀,扎进陈国栋的心里。他“噗通”一声,瘫坐在了沙发上,
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他最大的秘密,他维持了近十年的另一个“家”,
就这么被我**裸地揭开了。他引以为傲的威严、地位、人脉,在这一刻,都成了笑话。
“你想怎么样?”他声音沙哑地问,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我不想怎么样。
”我收起照片,“我只是想告诉你,别再来烦我。管好你那个宝贝儿子,也管好你自己。
否则,下一次,这些照片出现在哪里,就不好说了。”“比如,刘兰的枕边?或者,
你公司董事会的会议桌上?”陈国栋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惊恐和哀求。他知道,
一旦这些照片曝光,他不仅会家庭破裂,事业也会毁于一旦。
他辛苦经营了一辈子的“成功人士”形象,将彻底崩塌。“我……我知道了。
”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我不会再来找你了。”“很好。”我挥了挥手,
“你可以走了。”陈国dong失魂落魄地站起身,像一具行尸走肉般,
踉踉跄跄地走出了我的办公室。看着他苍老颓败的背影,我没有丝毫的**。
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哀。这就是我的父亲。一个自私、冷漠、虚伪到了极点的男人。
为了他自己的利益和脸面,他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任何人,包括他的亲生儿子。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阿虎走了进来,脸色有些凝重。“渊哥,有个人想见你。”“谁?
”“她说她叫林清,是十年前那场车祸死者林海的妹妹。”我端着茶杯的手,
在空中微微一顿。林清?她怎么会找上我?十年了,我以为这件事,除了我们一家,
再也无人记得。“让她进来。”片刻后,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职业装,面容清丽,
眼神却异常坚毅的女人走了进来。她就是林清。她和我年纪相仿,但眼神里的沧桑和执着,
却远超同龄人。“陈渊先生?”她开门见山,声音清冷。“是我。”“我为我哥哥的案子,
查了十年。”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我面前,“所有的证据都显示,
当年开车的人是你。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没有说话,
静静地看着她。“你入狱后,你哥哥陈锋的公司迅速崛起,你父母也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而你,一个前途无量的大学生,却在监狱里待了十年。”她的目光锐利如鹰,
仿佛要将我整个人看穿。“我查过你,你高中时期品学兼优,是老师和同学眼中的三好学生,
绝不是一个会酒后驾车,肇事逃逸的人。”“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她深吸一口气,
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当年开车的,不是你,是陈锋,对吗?
”4林清的眼神像两把手术刀,精准而锋利,试图剖开我层层包裹的伪装。我不得不承认,
她很聪明,也很执着。十年,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十年,她没有用来享受人生,
而是用来追查一个早已尘埃落定的案子。仅仅为了一个“直觉”。“林**,你是个律师?
”我答非所问,端起茶杯,掩饰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波澜。“不是,我以前是记者。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为了这个案子,我自学了法律,现在在一家律所做助理。
”我的心头微微一动。一个记者,为了哥哥的死,转行去当律师助理。这份执念,
让我对她有了一丝敬佩。“过去的事,都已经结案了。”我放下茶杯,语气平淡,
“林**现在来找我,是想翻案吗?”“是!”她斩钉截铁地回答,“我不仅要翻案,
我还要让真正的凶手,受到法律的制裁!”她的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那火焰,
和我心中的很像,却又有些不同。我的火焰,是冰冷的,是毁灭一切的业火。而她的,
是炙热的,是追求正义的圣火。“那你找错人了。”**在椅背上,双手交叉,
“我就是那个‘凶手’,白纸黑字的判决书上写得清清楚楚。”“我不信!
”林清的情绪有些激动,“陈渊,我知道你心里有恨!你哥哥和你父母是怎么对你的,
你比我清楚!你刚出狱,陈锋的公司就出了事,这一切难道都是巧合吗?
”“你也在报复他们,对不对?既然我们的目标一致,为什么我们不能合作?”“合作?
”我玩味地看着她,“林**,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跟你合作?让你拿到证据,
把陈锋送进监狱,然后呢?让你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来审判我这个‘黑社会’?
”我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她火热的决心上。她的脸色白了白,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反驳。
她是个聪明人,她知道,我和她不是一路人。她追求的是程序正义,而我,要的是结果。
我要的,是让他们比我痛苦百倍千倍。“陈渊,我知道你用的手段见不得光。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只要结果!
我只要陈锋为我哥的死,付出代价!”“哦?”我挑了挑眉,“你的正义呢?你的法律呢?
”“在绝对的罪恶面前,所谓的程序正义,就是个笑话!”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十年来,我找过警察,找过检察院,甚至给最高法写过信,但都没用!他们官官相护,
用一纸判决书就把我打发了!如果法律不能给我公道,那我就用我自己的方式,去寻找公道!
”她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我忽然觉得,我们其实是同一种人。
都被逼到了绝路,只能用最极端的方式,去反抗这个不公的世界。“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我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林清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个证明你价值的机会。
”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U盘,推到她面前,“这里面,
是锋锐集团这些年偷税漏税、财务造假的所有原始证据。比我之前匿名举报的那些,
要详细得多。”“你把它交给相关部门,如果能让陈锋在牢里多待几年,
我就承认你的‘价值’。”林清拿起U盘,紧紧地攥在手心,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这不够。”她抬起头,直视着我的眼睛,“我要的是他为杀人偿命!”“饭要一口一口吃,
路要一步一步走。”我淡淡地说道,“林**,心急,是会烫到嘴的。”她盯着我看了几秒,
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也必须答应我,找到陈锋杀人的证据后,
第一时间交给我。”“可以。”她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拿着U盘,转身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看着她决绝的背影,阿虎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渊哥,这个女人,信得过吗?”“信不过。
”我摇了摇头,“她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可以帮我们省去很多麻烦。用得不好,
随时都可能伤到自己。”“那为什么还要……”“因为她有我们没有的东西。”我看向窗外,
“她有站在阳光下的身份。”我的复仇,注定要在黑暗中进行。但最后的审判,
必须在阳光下完成。我需要一个人,把陈锋,把我那一家人所有的罪恶,
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让他们接受所有人的唾骂和审判。林清,是最好的人选。“盯紧她。
”我吩咐道,“也盯紧陈锋,他现在是条疯狗,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是。”果然,
不出我所料。林清的动作很快,第二天,税务和证监部门就组成了联合调查组,
正式进驻锋锐集团。有了我提供的那些无可辩驳的证据,陈锋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当天下午,他就因为涉嫌多项重大经济犯罪,被刑事拘留了。消息传出,
整个江城商界为之震动。而我的手机,也再次被我那“好母亲”打爆了。这一次,
她的声音里,不再是哀求,而是歇斯底里的咒骂。“陈渊!你这个畜生!
你真的要逼死我们全家才甘心吗?你哥已经被抓了!你满意了?你开心了?”“还行吧。
”我语气轻松地回答。“你……你这个魔鬼!我当初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冷血无情的儿子!
”“妈,你别激动。”我笑了笑,“这才哪到哪啊?好戏,还在后头呢。
”5陈锋被刑拘的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陈家掀起了惊涛骇浪。
刘兰在电话里咒骂了我半个小时,从“白眼狼”到“不得好死”,所有恶毒的词汇都用上了,
直到她自己骂得没力气了,才挂断电话。我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听着。这些咒骂,
对我来说,不痛不痒。真正让我心寒的,是十年前,她那句“你就当帮帮家里”。当天晚上,
陈国栋再次找到了我。这一次,他不是来我的公司,而是拦在了我回家的路上。
他开着一辆普通的国产车,停在我的宾利前面,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我让阿虎停车,摇下了车窗。夜色中,陈国dong的脸显得异常憔E悴,短短两天,
他仿佛老了十岁。“陈渊,我们谈谈。”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恳求。“我们之间,
还有什么好谈的?”“算我求你,放过你哥吧。”他几乎是在哀求,“他已经被你毁了,
公司没了,名声也臭了,你还想怎么样?非要让他把牢底坐穿吗?”“他毁了我十年,
我才刚开始,你就心疼了?”我反问道。“那不一样!”他提高了音量,“他是你哥!
你是我儿子!你不能这么做!”“又是这套说辞。”我感到一阵厌烦,“陈国栋,
我给过你机会了。如果你今天来,只是想重复这些废话,那你可以走了。”说着,
我便要摇上车窗。“等等!”他急了,一把扒住我的车窗,“你要怎么样才肯收手?钱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