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春夜,刚结束一天喜事热闹的陈府,被红色的灯光围罩。作为远近闻名的医药世家陈府,
本应百病皆知,但这陈家公子却是人们口中“病秧子”,只听传闻,出门都要各种注意,
生怕出什么差错。“咯吱……”纱幔落下,陈慕然双手撑在床铺,红润的唇角向上延伸,
故意弄出床铺响声。闻许芙颤抖地手护在婚服上,回想到出嫁前的场景:“陈家那种花公子,
虽长得白净,身子骨都是病,怎么能让咱们曲儿嫁过去!要嫁也是给许芙,
正好少一个人吃一碗饭,两全了。”自从闻许芙娘亲去世,
这闻家二娘子顺理成章当了女眷之首,一心不顾女儿的闻老爷,
在二娘子面前也不过是傀儡罢了……“我,不嫁,我谁都不嫁!”闻许芙咬牙说道。
“嫁不嫁,你自己看,不嫁你娘亲那儿我就该问候了。”二娘子尖酸刻薄的嘴脸,
对闻许芙不留情面。“…”“嫁……”闻家根本没有人会在意她,到哪里都一样了,
至少不用天天面对这个二娘子。……出嫁前的记忆闪过……一阵温热鼻息贴上她脸庞。“喂,
醒醒,我去对面睡,你在床上休息…”陈慕然温声指着房子里的卧榻,径直走过去。
“…我们不用……完成礼数吗?”闻许芙眉头微皱,低头拽了拽衣角。
陈慕然默默吹灭烛台的灯光。“怎么?你想继续?”闻许芙没接话,
疑惑说着:“你看起来没其他人说得身子很差…”“还好吧…咳……”刚说话,
陈慕然开始了咳嗽,过了好一会才停止。“你没事吧?”闻许芙轻声问道。“没事,
和我名字一样陈的毛病了,快睡吧。”一夜,闻许芙没有熟睡,
她不明白面前这个男人究竟为什么这样做,或者他也是被逼迫的吗?
2在陈府的日子平静而温馨,没有二娘子压迫。陈老爷夫妇也待她宽厚,陈慕然虽咳嗽不断,
常在书房处理事务或研读医书,那份专注与偶尔流露的沉静气质,
让闻许芙觉得他与传言中“病秧子”的形象相去甚远。她习惯在他咳得厉害时,
默默递上一杯温水,两人之间无声的默契悄然滋长。过了些时日,
当陈慕然和闻许芙一起回到闻家探亲。陈慕然的一举一动都盯在二娘子眼中。“姑爷,
看起来气色不错,真是越来越好了。”二娘子说得好听,实际指缝都快掐破了,
这死丫头嫁的不是“病秧子”……“这就是…嗯……姐夫吧,
我是曲儿……”应声过来的闻曲儿在陈慕然面前摆尽妩媚,时不时撩拨耳鬓发丝,
露出白皙的肩膀。“……”“我们走吧……”说罢,陈慕然拉起闻许芙的手,
浅浅行礼后就要离开。“姑爷今天不留宿吗?”二娘子说道。“慕然,
你跟芙儿今晚睡这边吧,刚才都没跟你们说上话。”闻老爷急忙从里厅走过来,看着两人,
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闻许芙无奈用手碰了下陈慕然的衣角。“嗯。”“二娘子备菜,
和慕然我们喝几杯,以后可要好好相处啊!”红烛高照,映得闻家花厅一片暖融虚浮。
杯盏交错,劝酒声此起彼伏,空气里弥漫着浓郁酒香与饭菜蒸腾的热气。闻老爷面庞酡红,
拉着陈慕然的手絮叨着旧事。二娘子坐在对面,脸上堆着笑,眼神却像淬了冰的针,
时不时精准地刺向陈慕然身旁的闻许芙,再不动声色地滑向自己精心打扮的女儿闻曲儿。
闻曲儿得了母亲的暗示,起身,执起一只细瓷酒壶,腰肢款摆,带着一阵浓郁的香风,
娉娉婷婷地转到陈慕然身侧。“姐夫,”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刻意拖长的尾调带着钩子,
“这酒啊,是爹爹珍藏多年的佳酿,您身子金贵,更该多饮几杯,暖暖脾胃才是。”说话间,
她半个身子几乎要倚靠过去,纤纤玉指捏着酒盏,殷红的蔻丹衬得那手指愈发白皙,
杯沿有意无意地蹭过陈慕然搁在桌面的手背。陈慕然不动声色地避开半分,端坐依旧,
只微微颔首:“有劳。”他接过那杯酒,宽袖掩着,仰头饮下,喉结滚动。放下杯时,
又是一阵压抑的咳嗽,肩膀微颤,脸颊染上些病态的红晕。
闻曲儿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闻许芙端坐在他旁边,脊背挺得笔直,
藏在桌下的手却紧紧攥住了膝上的衣料,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二娘子那蛇信子般的目光,
闻曲儿几乎贴上去的姿态,还有陈慕然那隐忍的咳嗽……都像细密的针,扎得她坐立难安。
她默默垂下眼,盯着自己面前那碟未曾动过的菜肴,心中一片冰凉。这哪里是家宴,
分明是鸿门宴。酒过三巡,席间气氛愈加热络喧嚣。闻曲儿再次起身,
借口去后厨看看醒酒汤,袅袅娜娜地离席。临走前,她眼波流转,
似有若无地再次瞥向陈慕然,那眼神,黏腻又势在必得。不多时,
一个脸生的小丫鬟悄悄走到陈慕然身后,声音细若蚊呐:“姑爷,
曲儿**说……说您方才饮得急了些,怕是有些不妥,她在西厢耳房备了醒酒的热茶,
请您移步过去稍歇片刻,莫让老爷夫人担心。”陈慕然正掩唇低咳,
闻言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他抬起眼,那眸光在摇曳的烛火下显得异常幽深,
带着一丝了然的锐利,飞快地掠过二娘子那副掩饰不住的期待神情,
最终落在身旁闻许芙紧抿的唇角和泛白的指节上。“咳…咳…”他咳得更重了些,气息不稳,
对闻老爷和闻夫人虚弱地笑了笑,“岳父岳母见谅,小婿……咳咳……确有些不适,
想先告退片刻,去厢房稍歇。”他扶着桌沿站起,身形似乎有些不稳。
闻老爷连忙摆手:“快去快去!莫要强撑!”二娘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满足:“是啊姑爷,身子要紧,快去歇着。芙儿啊,
”她目光转向闻许芙,语气陡然变得不容置疑。“你也累了一天,
你姐姐在东厢房给你备好了热水,去梳洗梳洗,解解乏吧。
”她刻意咬重了“东厢房”三个字,眼神带着冰冷的驱赶。闻许芙心头一刺,
二娘子这分明是要将她远远支开。她抬眼看向陈慕然,他正由那小丫鬟虚扶着,
脚步有些虚浮地往厅外走,并未看她一眼,只留给她一个被烛光拉长的、略显单薄的背影。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无力感瞬间攫住了她。她默默起身,对着席间众人行了个礼,
低声道:“女儿告退。”转身走向与陈慕然截然相反的方向,每一步都像踩在冰冷的针毡上。
闻家的宅院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幽深曲折。闻许芙被引路的婆子带到东厢房门口,
婆子便欠身告退了。3她推开门,里面果然备好了浴桶和热水,热气氤氲,
却暖不了她冰凉的心。她坐在妆台前,看着铜镜中自己模糊而苍白的脸。
白日里的喧嚣和方才席间的暗涌在脑海中翻腾,二娘子的刻薄,闻曲儿的媚态,
陈慕然那病弱却又捉摸不透的背影……她闭上眼,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这里,
终究不是她的家。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妆台边缘,留下一道湿冷的痕迹。
不知枯坐了多久,窗外夜色浓稠如墨。一阵轻微的、踉跄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外,
紧接着是门轴转动发出的“吱呀”声。闻许芙心头一跳,猛地睁开眼,警惕地看向门口。
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浓重的酒气跌撞进来,正是陈慕然!他反手迅速关上门,
甚至落了闩。动作间哪里还有半分方才在席上的病弱虚浮?那关门的力道,干脆利落。
“你……”闻许芙惊得站起身,话未出口,陈慕然已几步走到她面前。
屋内只点着一盏昏黄的烛灯,光线朦胧。他站定,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
方才刻意伪装的咳嗽和虚弱荡然无存,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昏暗光线下亮得惊人,锐利如鹰隼,
直直锁住她,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清明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灼热。
他身上清冽的药草气息被浓重的酒香裹挟着,霸道地侵入她的感官。闻许芙的心跳骤然失序,
咚咚地擂着胸腔。她下意识地后退,脊背却撞上了冰冷的妆台,再无退路。
她慌乱地抬手护在胸前,指尖碰到微敞的领口,才惊觉方才心绪烦乱下,
外衫的系带不知何时松开了些许,露出一小截白皙的颈项和精致的锁骨。
陈慕然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落在了那一片细腻的肌肤上。那眸光骤然变得幽深,暗流汹涌。
他欺身上前一步,两人之间仅余寸许。他温热的鼻息拂过她的额发,
带着浓烈的酒意和他身上独有的清冽味道,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困住。“娘子,
”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如同上好的丝绸滑过粗粝的砂石,每一个字都带着滚烫的温度,
清晰地敲在闻许芙的耳膜上,“夜深了,你我……该行周公之礼了。”轰的一声,
闻许芙脑中一片空白。所有的猜测、防备、冰冷,在这一刻被这句直白的话击得粉碎。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锐利的眼神里没有丝毫醉意,只有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她甚至忘了呼吸,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头顶,脸颊烧得厉害。他不再说话,
只是看着她,那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将她点燃。时间仿佛凝固了,
昏黄的烛火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跳跃,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
屋内静得只剩下两人急促交错的呼吸声和她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他缓缓抬起手,
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微热的温度,轻轻拂过她滚烫的脸颊。那触感像带着微弱的电流,
瞬间窜遍她的四肢百骸。闻许芙浑身一颤,几乎要软倒下去。陈慕然的手顺势下滑,
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稳稳地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整个人更紧地贴向自己的胸膛。
“别怕。”他低沉的嗓音如同魔咒,响在她耳畔,带着安抚,更带着一种宣告**的强势。
随即,他俯下身,微凉的唇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精准地捕获了她的柔软。
“唔……”所有的惊呼都被堵了回去。闻许芙的思绪彻底炸开,化作一片混沌的星云。
他的吻起初带着试探的描摹,随即变得汹涌而深入,像攻城略地的君王,
霸道地掠夺着她的气息和意识。浓烈的酒香和他身上清苦的药草味交织在一起,
形成一种奇异的、令人眩晕的蛊惑。她在他怀中僵硬的身体,在这强势的掠夺下,
竟如春雪般一点点融化,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一种陌生的、无法抗拒的浪潮席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