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三角咒影索校园清晨的校道上,香樟树叶筛下的光斑像融化的蜜浆,淌在青砖地上。
苏漾拖着银灰色行李箱走过,微卷的亚麻色发尾沾着晨露,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他身形偏瘦,洗得泛白的浅蓝连帽衫领口松垮,露出半截线条干净的脖颈。
下颌线绷得清利落,唯独下唇右侧那颗淡褐色小痣,添了点少年气的软。
轮轴碾过碎石的声响突然顿住,后颈窜起一阵熟悉的麻意——这是他“怪事预警”的第六年。
初中时靠这本事,他从教导主任的搜查袋里,
把那本封皮烫着暗纹的《百鬼夜行录》揣回了家。此刻颈间的麻意格外清晰,
竟和记忆里那本书最后一页的三角符咒,有了莫名的呼应。“哐当”一声,
406宿舍的木门被推开,带着晨露的风裹着陈旧霉味扑进来。
王雷叼着橘子味棒棒糖转过来,寸头下的眉眼透着机灵,校服左侧口袋鼓着半截桃木符,
朱砂画的符纹歪歪扭扭,却泛着浅红微光。“406以前镇压过跳楼的,
那学生就住你这床位。”他说话时,眼神飞快扫过苏漾后颈,嘴角勾出痞气的笑,
手指悄悄扣紧口袋里的银手链——那手链由三截银环拼成,正随着苏漾的靠近微微发烫。
银链反光透过窗户,在墙上投出淡金三角。苏漾后颈的麻意瞬间窜向太阳穴,
清澈的杏眼因不适眯起,眼尾泛着晨雾般的淡红。
余光猝不及防撞进王雷后颈:一道指甲盖长的三角疤趴在那里,边缘渗着极淡的黑雾,
像细小的虫豸在皮肤下爬。“三角……”他心里咯噔一下。
昨晚的梦突然清晰——林小满站在祠堂青石板台阶上,白色连衣裙沾着泥点,脚边石缝里,
正刻着这样一个三角。“发什么愣?”王雷抬手挠了挠后颈,黑雾“滋”地缩回皮肤,
只留下淡红印子。“快收行李,魏范查寝向来提前十分钟绕楼,最烦带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晃了晃手腕,银手链在阳光下闪了闪,墙上的三角光斑跟着抖了抖。
“我这桃木符是我叔给的,他以前在后山看林子,说这符能镇住不干净的东西。”话没说完,
走廊里传来“噔噔噔”的皮鞋声——比往常早了五分钟。王雷瞬间把桃木符往衣兜深处塞,
连银手链也往袖子里藏。苏漾下意识弯腰,将床垫下那枚生锈的三角铁牌往缝隙里推。
这铁牌是他昨天收拾旧物时翻到的,背面刻着模糊的“满”字。
是小时候邻居林阿姨搬家前送他的,当时只觉得形状特别,没多想就带来了。
可指腹刚触到“满”字刻痕,后颈突然像被针扎般刺痛。
痛感顺着神经往脑子里钻——这字的刻法,和梦里祠堂台阶的刻痕分毫不差!他慌忙收回手,
意到床垫下的铁牌正和王雷口袋里的银手链同时发烫床单上“滋啦”烙出两个重叠的三角印,
又很快淡成浅痕。“你脸怎么煞白?”王雷的探究目光扫过来,银手链从袖子里露了半截,
光斑在苏漾脸上乱跳。“真怕了?”“噔噔噔——”皮鞋声已到门口。两人瞬间闭了嘴。
苏漾眼角余光扫过宿舍角落,那里堆着个落灰的旧箱子。摸着像金属质地,
边角贴着“AI设备”标签撕走后的残胶,箱身还刻着道模糊的三角纹。可这念头刚冒出来,
魏范推门的身影就挡住了他的视线。“行李都收拾好了?”魏范夹着教案站在门口,
黑框眼镜后的眼神扫过两人,最后落在苏漾的床垫上,“床底别堆杂物,等会儿学生会检查。
”他说话时,后墙的水渍被阳光晒得晕开,竟慢慢成了镇魂符的形状。苏漾盯着水渍,
后颈突然像被劈裂般疼——魏范教案边缘的木纹,竟和王雷银手链的三角轮廓完全重合,
连边角弧度都分毫不差。他下意识摸向手腕,不知何时冒出的金色三角胎记正发烫,
温度随着教案纹路的起伏同步变化,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上课了,赶紧去教室。
”魏范转身往外走,指尖在教案封面上敲了敲,节奏是三短一长。苏漾记起昨晚梦里,
祠堂供桌下的铜铃也响过这样的节奏。北教学楼的走廊飘着粉笔灰味,苏漾走到课桌前,
阳光落在桌面那道浅浅的“漾”字刻痕上。刚坐下,沈溪就抱着笔记本晃过来,
柔顺的长发发梢沾着片银杏叶。“啪”的一声,一枚银杏叶书签从笔记本里滑出来,
落在苏漾桌上。他低头去捡的瞬间,后颈的麻意又冒出来——书签的叶脉纹路,
和梦里祠堂门槛的刻痕严丝合缝,连最细的分支都没差。“这书签是上周在后山捡的。
”沈溪凑到邻桌女生旁,指尖泛着的青灰在阳光下格外扎眼,“我奶奶说后山以前是乱葬岗,
民国时埋过的道士,坟头就长银杏树。”她说话时轻敲桌面,
目光若有若无地瞟向苏漾的手腕,见苏漾没反应,
又补充道:“前几天我还在那儿看见个旧箱子上面也有你手腕上这样的三角印。
”苏漾心头一紧,趁机扫过她摊开的笔记本夹层,里面夹着三张干枯的银杏叶。
拼成完整的金三角,叶片边缘泛着腐尸似的青色。更让他在意的是,
页脚用铅笔描了个极小的三角,旁边写着“第九个”——和梦里祠堂供桌下的刻字完全一致。
上课铃响,魏范夹着教案走进教室,把教案往讲台上一放。袖口蹭到黑板下方的水渍,
水渍顺着教案边缘晕开,和封皮木纹缠在一起。苏漾盯着纹路,
后颈痛感加重——教案木纹不仅和王雷的银手链重合,连自己手腕胎记的纹路都分毫不差。
“翻课本37页,今天讲民国校园传说。”魏范的声音带着沙哑,
指尖在桌面上敲出三短一长的节奏,和早上在宿舍门口的一模一样。
“当年这所学校的祠堂里,曾有学生搞过祭祀仪式,用的就是三角符咒。”苏漾翻开课本,
目光瞬间被37页的老照片吸引:一群穿民国学生装的人站在祠堂前,
每个人胸前都别着枚三角徽章,泛着旧金属冷光。最前排的男生侧脸对着镜头,
眉眼间的轮廓竟和王雷有七分像——尤其是圆鼻头和厚嘴唇,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忍不住用指尖碰了碰照片上的三角徽章,手腕上的胎记突然“嗡”地灼痛,
照片里的徽章竟像活过来似的“浮”起来,隔着书页贴在胎记上。一股寒意顺着指尖往上爬,
苏漾猛地收回手,徽章又恢复了原样,仿佛是错觉。课间操结束后苏漾本想**室,
却看见王雷把一个低年级学生的书包往树杈上甩。那学生攥着王雷的衣角哭,
眼泪蹭在王雷校服上。王雷不耐烦地推开他,领口的月牙疤突然泛红,像有东西在皮下涌动。
接着渗出血珠——黑红色的血顺着衣缝往下流,滴在地上慢慢凝成三朵并蒂莲,
花瓣边缘的血珠滴落后,拼出一个迷你金三角。苏漾注意到,王雷抬手抹脖子时,
衣领往下滑了点,月牙疤下隐约露出淡青色,像是被疤痕遮住的印记。
“爸爸……我要书包……”学生的哭声越来越大,王雷的月牙疤突然裂开,更多黑血涌出来,
滴在金三角上“滋”地冒青烟。苏漾赶紧跑过去拽过学生,
把他往操场方向推:“快去找老师!”转身时,王雷突然攥住他的后领,
疤上的黑血蹭在连帽衫上,黏腻得让人恶心。“你裤兜藏的啥?刚才在宿舍就鬼鬼祟祟的。
”王雷的声音粗哑,带着奇怪的闷响,“我叔说,带三角标记的东西都危险,你最好别碰。
”苏漾口袋里的三角铁牌突然烫得像烙铁,他猛地甩开王雷的手,
后退时瞥见王雷指甲缝里的银灰色粉末——那颜色和质地,
和梦里祠堂供桌下的香灰一模一样。
昨晚的梦突然“轰”地炸开:林小满站在祠堂青石板台阶上,白色连衣裙被风吹得飘起来,
她刚喊出“别信三角……”苏漾后颈的胎记就亮起金光,将她绞成细碎的光点。
那些光点飘到供桌上,慢慢拼成半块透明的晶体,和历史课视频里,
物理老师摆在祠堂的晶体完全一样。他突然想起历史课的内容:视频里,
三年前失踪的物理老师穿着白大褂.把半块透明晶体放在祠堂供桌上,
打火机的火苗舔舐着晶体,那火苗的形状,和魏范教案上的朱砂符分毫不差。
当时他还觉得奇怪,现在才明白那根本不是普通火苗。视频突然花屏,满屏都是扭曲的三角,
电流声里夹杂着模糊的嘶喊:“第九个祭品……第九个……”苏漾的胎记跟着发烫,
他攥紧口袋里的铁牌,
心脏狂跳——“第九个祭品”刚好和沈溪笔记本上的“第九个”对上了。放学时,
王雷把一张画着“皇上刘涛”的纸条拍在苏漾手背上,
纸条刚好盖住他手背上因胎记发烫而浮现的金三角。“看我画得像不像?上课偷偷画的。
”王雷笑得得意,没注意到苏漾的脸色越来越白。苏漾抬手躲纸条时,
王雷的衣领被扯得更开,月牙疤下的淡青色彻底露出来——竟是个完整的三角印,
和他手腕上的胎记形状一模一样。“我这疤是去年在后山摔的,
当时旁边就有个刻着三角的箱子。”王雷摸着疤,语气突然沉下来,“我叔说,
那箱子里的东西,能吸走有三角标记的人的魂。
”“原来你也知道……”苏漾盯着王雷的三角印,后颈的胎记又开始发烫。他突然意识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