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听完供述,一拳重重地砸在桌案上,眼中满是怒火。他看向我的眼神,却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欣赏,有倚重,甚至还有一丝……敬畏。
“林安,”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此案能破,你居功至伟。本官会亲自为你向府尊大人请功。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刑名房的首席仵作,月俸提至三两,另有赏银十两。”
首席仵作用现代的话说,就是法医部门的主任,月薪和奖金也翻了几倍。这对我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肯定和保障。
“多谢大人!”我躬身行礼,心中却并无太多波澜。破案的成就感,远比这些身外之物更能让我满足。
然而,就在我以为这件事将告一段落时,沈辞却又抛出了一个让我始料未及的问题。
“那个……河滩上的女尸,查得如何了?”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了,我穿越过来接触的第一桩案子,那个被伪造成溺水,实则窒息而亡的少女,还没有任何头绪。钱富的案子太过复杂,几乎吸引了我们全部的精力。
“回大人,尸体还在义庄停放,尚未寻到其家人。”一名负责此案的衙役回道。
沈辞皱起了眉:“一个大活人,失踪了这么多天,竟无人报官?”
这确实是疑点。江州城虽然不小,但一个年轻女孩失踪,家里人不可能毫无反应。除非……她本就是孤身一人,或者,她的家人不愿,甚至不敢报官。
“林安,”沈辞看向我,“此事,还要辛苦你。那具女尸上,还能找到别的线索吗?”
我点点头:“尸体已经做过初步尸表检验,明日,我想再做一次更详细的检查。或许,能从一些细节上,找到突破口。”
第二天,我再次来到了阴冷的义庄。
这一次,我的心境已截然不同。我不再是那个随时可能丢掉性命的小仵作,而是手握推官大人令牌的首席。义庄的看尸人和衙役们对我毕恭毕敬,准备好了我需要的一切工具。
我让衙役将那具少女的尸体重新抬上验尸床。经过几天的停放,尸体已经出现了轻微的腐败迹象,但总体保存还算完好。
我戴上自制的简易手套——用浸过油的细麻布制成,虽然远不如乳胶手套,但至少能起到一定的隔绝作用。
我再一次,从头到脚,开始了细致入微的检查。
这一次,我的重点放在了那些容易被忽略的细节上。我仔细检查了她的头发,在她的发根深处,我发现了几粒非常细小的、几乎看不见的沙砾。这种沙砾颜色偏黄,质地细腻,与发现尸体的河滩上那种混杂着淤泥的黑沙,截然不同。
第一案发现场,不在河边!
接着,我检查了她的双手。她的指甲修剪得非常整齐,指甲缝里很干净,没有搏斗的痕迹。但在她的右手食指的指腹上,我摸到了一处小小的、已经软化的硬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