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我,沈筝,一个靠在躺椅上刷短视频就能乐呵一整天的现代咸鱼,眼睛一闭一睁,
成了大业朝户部尚书府的老夫人。老公刚死,热乎的。一群孝子贤孙跪在地上,
哭得山崩地裂。实际上呢?大儿媳盯着我腰上管库房的钥匙,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二儿媳帕子捂着脸,肩膀一抽一抽的,袖子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我那娇生惯养的好女儿,正琢磨着怎么从我这抠钱出去补贴她那不成器的夫家。他们都觉得,
老头子一死,我这老婆子就没了主心骨,只能任他们拿捏。正好,
我也懒得跟他们装什么母慈子孝。你们想斗?行啊。
我几十年的宫斗剧、宅斗小说可不是白看的。想拿钱?可以,拿你们的智商来换。想掌权?
也行,先学会怎么做个人。都给我立正站好,老娘的退休生活,谁也别想搅和了!
]---第一章:开局就让我交钥匙?头疼。针扎一样的疼。耳边全是嗡嗡的哭声,
吵得人脑仁发麻。我睁开眼。入眼是白晃晃的幔帐,空气里一股子檀香味儿,呛鼻子。
一个穿着青色比甲的丫鬟凑过来,眼圈红红的。“老夫人,您醒了?可别太伤心了,
老爷在天之灵,也不愿看您这样伤身子。”我看着她,没说话。脑子里一团浆糊,
无数不属于我的记忆冲进来。顾家,尚书府,老夫人,刚死了老公……行吧,赶上潮流了,
我,沈筝,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优秀退休预备役,穿了。穿成了一个六十岁的老太太。
我撑着身子坐起来。丫鬟赶紧拿了个软枕垫我背后。“大奶奶,二奶奶,**,老夫人醒了!
”帘子一挑,呼啦啦进来一堆人。个个穿得跟唱戏似的,男男女女,跪了一地。
为首的一个妇人,三十多岁,穿金戴银,长得还行,就是那双眼睛,贼精明。这是大儿媳,
柳氏。她膝行两步,凑到床边,抓着我的手,眼泪说掉就掉。“娘,您可算醒了,
您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怎么活啊!”我抽出手,面无表情。“死不了。
”柳氏表情一僵。大概是没想到我这么说话。按照原主的记忆,这位老夫人是个软柿子,
丈夫在时听丈夫的,丈夫死了,基本就是个摆设。她顿了一下,又开始哭。“娘,
儿媳知道您心里苦。爹刚走,您身子又不好,这偌大一个家,总得有个人操持。”我看着她,
等她下文。她拿帕子擦了擦根本没有眼泪的眼角,继续说。“这府里的中馈,
一直都是您管着。现在您病着,总不能事事都来劳烦您。儿媳想着,
不如您先把库房的钥匙和对牌交给儿czesio,我帮您分担分担。等您身子好了,
我再还给您。”说得真好听。分担?我看不就是惦记上这家底了。我那个刚死的老公公,
可是户部尚poor,肥差,这顾家,有钱得很。旁边的二儿媳赵氏,也跟着搭腔。
她长得比柳氏素净,看着柔柔弱弱的。“是啊娘,大嫂说得对。您现在最要紧的是养身子,
俗事就别操心了。”这俩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挺默契。我环视一圈。
我的大儿子顾长柏,杵在那儿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屁都不放一个。二儿子顾仲青,低着头,
一副“我不听我不看”的死样子。还有个小女儿顾思月,满脸不耐烦,估计是嫌这儿晦气。
好嘛。一家子人才。我清了清嗓子。声音有点哑,但还算有劲。“都起来吧,
跪着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也跟着老头子去了。”这话一出,
满屋子的人都愣住了。柳氏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娘,您……您说什么呢。”我没理她,
看向旁边的丫鬟。“扶我起来。”丫鬟赶紧把我扶起来,给我披了件外衣。
我走到屋子中间的椅子上,坐下。这一下,就有了居高临下的气势。我端起桌上的茶杯,
没喝,就拿在手里慢慢摩挲。“刚才,老大媳妇,你说什么来着?我人老了,耳朵背,
没听清。”柳氏的脸皮够厚,她立刻又挤出个笑。“娘,儿媳是说,您该好好歇着,
家里的事,就交给儿媳吧。”“交给你?”我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你配吗?”三个字,
轻飘飘的。砸在柳氏脸上,比巴掌还响。她的笑,彻底僵在脸上了。
“娘……”“我还没死呢,你就惦记上我这点家当了?”我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
茶水溅出来几滴。“你爹的棺材板都还没钉上,你们就想着分家了?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还有没有孝道?”我这话说得又重又急。顾长柏那个木头桩子,
终于动了。他往前一步,皱着眉。“娘,您误会了。芸娘(柳氏的名字)也是一片好心,
怕您累着。”“好心?”我冷笑一声。“她那点心思,就差写在脸上了,你眼瞎看不见?
还是说,这也是你的意思?”顾长柏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我……我没有。”“你没有?
”我指着柳氏。“那让她把话说清楚。是她自己贪心不足,还是你们夫妻俩合起伙来,
想把我这老婆子架空了,好霸占家产?”柳氏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她扑通一下又跪下了。
“娘,冤枉啊!儿媳对您,对顾家,那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啊!”旁边的赵氏,
也跟着跪下。“是阿娘,您息怒,大嫂绝无此意。我们都是为了您好。”我看着她们演。
心里觉得好笑。就这点段位,还想跟我斗?我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根本不存在的茶叶末。
“行了,别嚎了。吵得我头疼。”我放下茶杯,声音也冷下来。“这家的中馈,
只要我活一天,就还由我管着。谁也别想打主意。”我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谁要有意见,现在就提出来。要是现在不说,以后再让我听见什么风言风语,
或者背地里搞什么小动作……”我拖长了声音。“就给我滚出顾家。”满屋子死一样的寂静。
柳氏跪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身子抖得跟筛糠一样。
我估计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横的老婆婆。我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老大媳妇。
”“……儿媳在。”“你不是想分担吗?”柳氏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希望。我笑了。
“正好,府里上下这么多人,每日的吃穿用度,都要记账。这活儿,就交给你了。
”“从今天起,你每天早上过来,把我前一天花的每一文钱,都给我记在账上。记得要清楚,
买根葱花了多少钱,买块豆腐花了多少钱,都得写明白。”“晚上,
你再把账本拿来给我过目。一文钱都不能差。”柳氏傻眼了。这是分担?
这是把我当账房先生使唤啊!还是只记我的账,一点实权没有。“怎么,不愿意?”我问。
“不……不是,儿媳愿意。”她咬着牙说。“愿意就好。这是你当儿媳的本分。”我转头,
看向二儿媳赵氏。她立刻把头埋得更低了。“老二媳妇。”“儿媳在。”“你身子弱,
重活也干不了。以后,每天早晚两次,到我房里来,给我捶腿捏肩。也算你尽孝了。
”赵氏也傻了。她是来宅斗的,不是来当丫鬟的。我懒得看他们那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行了,都散了吧。我要歇着了。”“记住我的话。这家,现在还是我说了算。”我转过身,
由丫鬟扶着,往内室走。身后,我能感觉到几道淬了毒一样的目光。斗吧。尽管来。
我这把老骨头,正好拿你们练练手。---第二章:全家都说我中了邪第二天一大早,
我还在床上挺尸,柳氏就来了。她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手里捧着一本崭新的账册和一支笔。看样子,是一晚上没睡好。活该。她给我请了安,
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外间的小桌子旁。我让丫鬟把昨天的开销单子给她。就几张纸,
记录了我让人去外面买了点心,又给院子里的花换了新土。鸡毛蒜皮的小事。柳氏捏着笔,
脸都绿了。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奶奶,平日里只管动动嘴,哪里干过这种精细活儿。
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着她那边一会儿笔掉了,一会儿墨滴了,手忙脚乱。心里舒坦。
没过一会儿,赵氏也来了。她倒是收拾得利利索索,一身素白,看着更弱不禁风了。
给我请了安,就乖巧地跪在我的床边,给我捶腿。力道不轻不重,还挺舒服。但我知道,
她心里不定怎么骂我呢。我眼皮都懒得掀。“用力点,没吃饭吗?”赵氏手一顿,
然后力道就加重了些。“再重点。”“……是。”我就这么使唤着两个儿媳妇,一个当账房,
一个当丫鬟。这日子,还挺滋润。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我那两个好儿子,还有好女儿,
都来了。三个人站在我房里,脸色都不太好看。还是大儿子顾长柏先开口。“娘,
您这是做什么?您让芸娘记账,让佩蓉(赵氏的名字)捶腿,这要是传出去,
别人要怎么说我们顾家?”说你们不孝呗,还能怎么说。我慢悠悠地喝了口汤。“传出去?
谁敢往外传?这府里,上上下下,都是我的人。谁敢多嘴,我就拔了谁的舌头。
”顾长柏被我噎了一下。“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她们毕竟是您的儿媳,是官眷,
这么做,有失体统。”“体统?”我放下汤碗,拿帕子擦了擦嘴。“跟我讲体统?
昨天你们合起伙来逼我交权的时候,怎么不讲体TUNG?老大媳妇想当家,
老二媳妇在旁边煽风点火,你们俩当儿子的,就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闷声不响,那时候,
体统在哪儿?”两个儿子,脸都红了。小女儿顾思月不干了。她大**脾气上来了。“娘!
您怎么能这么说大嫂二嫂!她们也是为了您好!您病了,脑子不清楚,我们做儿女的,
替您分忧,有什么不对?”哟呵。这丫头片子,还敢说我脑子不清楚。我看着她。“思月,
我问你,你出嫁多久了?”顾思月愣了一下,“……三年了。”“三年了。
你夫家是什么光景,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每个月,从我这拿多少银子去补贴他们?
”顾思月的脸,刷一下白了。“我……我没有!”“没有?”我冷笑,
“要不要我把账本翻出来,给你念一念?你每次回来,哪次不是连吃带拿?你当我是傻子,
什么都不知道?”原主的记忆里,这个女儿就是个扶弟魔的翻版,扶夫魔。她嫁的那个男人,
家里早就败落了,就靠着顾家接济过日子。原主心疼女儿,一直由着她。但我不是原主。
“从今天起,你的月例,减半。什么时候,你那个好夫君,能考个功名回来,我再给你恢复。
”“娘!”顾思月尖叫起来,“您不能这样!”“我为什么不能?我是你娘!我养你这么大,
给你找婆家,给你丰厚的嫁妆,仁至义尽了。你嫁出去了,就是泼出去的水,
还想赖在娘家吸血,没这个道理。”顾思月气得直跺脚,眼泪都下来了。“您变了!
您以前不是这样的!您是不是病糊涂了!爹一走,您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对,我是变了。
”我坦然承认。“以前那个顾老夫人,心太软,太好说话,所以才让你们一个个的,
都爬到她头上来。她已经跟着你们爹,一起死了。”“现在坐在这儿的,是我。
一个眼睛里不揉沙子,谁也别想占我便宜的老婆子。”我看着他们三个。
“你们要是觉得我疯了,中了邪了,也行。你们可以去请道士,请和尚,来给我驱邪。
”“不过我提醒你们。只要我还是这顾家的老封君,这府里,就得听我的。”“谁不服,
就跟昨天说的一样。滚。”三个人,被我一番话说得,面面相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
还是顾长柏,叹了口气。“娘,您好好歇着吧。我们……我们先退下了。”说完,
拉着弟弟和妹妹,灰溜溜地走了。等他们一走,我对外间喊。“老大媳妇,账记完了吗?
”柳氏的声音带着哭腔,“……快了,娘。”“快点记。记完了,我还要查呢。
”“是……”我又对床边说。“老二媳妇,手劲儿怎么小了?没吃饭?
”赵氏的身子抖了一下,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我舒服地哼哼了两声。想治我?
下辈子吧。不过这事儿,肯定没完。他们说我中了邪,搞不好,
还真会请个什么神棍回来恶心我。我得提前做点准备。
---第三章:请来的道士给我磕头果不其然,第三天,
顾长柏就领着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士进门了。那道士,白胡子白头发,手里拿着个拂尘,
穿着八卦袍,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身后还跟着两个小道童。我那一家子孝子贤孙,
都到齐了。一个个表情严肃,好像我真是什么附体的妖魔鬼怪。柳氏和赵氏,
站在儿子们身后,眼神里带着点幸灾乐祸。尤其是柳氏,估计是这两天记账记得手抽筋,
巴不得道士赶紧把我“收了”。我坐在主位上,慢悠悠地喝着茶,眼皮都没抬一下。“老大,
这一大早的,领着个外人来我这,做什么?”顾长柏躬身道:“娘,儿子是担心您的身体。
这位是青云观的玄真道长,法力高深,特地请来为您瞧瞧,
看看是不是……是不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说得还挺委婉。我放下茶杯,
看向那个玄真道士。他也在看我,眼神里带着点审视。“道长,”我开口了,
“你要怎么给我瞧?”玄真道长一甩拂尘,装模作样地稽首。“无量天尊。老夫人,
贫道只需看看您的气色,便知一二。”他往前走了两步,眯着眼睛,绕着我走了半圈。
嘴里念念有词,什么“印堂发黑”,“妖气缠身”。我那一家子,听得脸色都变了。
顾思月更是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道长,我娘她……她真的被妖怪附身了?
”玄真道长抚着胡子,一脸高深莫测。“不好说,不好说。待贫道开坛做法,试上一试。
”说着,就要让小道童摆家伙。什么桃木剑,黄纸符,看着还挺全乎。我笑了。“等一下。
”所有人都看着我。玄真道士也停下动作。“老夫人有何吩咐?”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他比我高一个头。我得仰着头看他。“道长,你说我妖气缠身?”“……贫道观老夫人气色,
确有异常。”他话说得模棱两可。“那我问你,”我盯着他的眼睛,“你可知,我是谁?
”玄真道长愣了一下。“您是顾老夫人。”“不对。”我摇摇头。我往前凑了一步,
压低了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你看清楚,我这张脸。二十年前,京郊,
三清观,后山,那个给你半个馒头的小姑娘,你还记不记得?”玄真道长的眼睛,
瞬间瞪大了。脸上的血色,刷一下就退了。嘴唇哆嗦着,看着我,跟见了鬼一样。没错。
我穿过来之后,整理原主的记忆,就发现了这么一段。原主年轻的时候,心善,
救过一个小乞丐。那个小乞丐,后来就去当了道士。看这玄真的年纪和样貌,八九不离十。
我这是在赌。赌对了,今天这关就好过了。看他的反应,我赌对了。我直起身子,
恢复了正常的音量。“道长,你看出来,我是什么‘妖’了吗?”我特意在“妖”字上,
加了重音。玄真道主额头上的冷汗,一下就冒出来了。他看着我,眼神里又是震惊,
又是恐惧,又是难以置信。周围的人,都看懵了。不知道我们俩在打什么哑谜。
顾长柏忍不住问:“道长,怎么了?我娘她……”玄真道长身子一晃。然后,
在所有人惊掉下巴的目光中,他“扑通”一声,跪下了。对着我,规规矩矩地磕了一个响头。
“贫道……贫道有眼不识泰山!”他声音都在抖。“老夫人……不,是活菩萨!活菩萨身上,
哪有什么妖气,分明是佛光普照,瑞气千条!是贫道修为不够,看走了眼!该打,该打!
”说着,他还真就抬手,往自己脸上轻轻拍了两下。这一下,反转来得太快,我那一家子,
全傻了。柳氏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顾长柏也是一脸茫然。“道长,
您这是……”玄真道长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转身对着顾长柏,一脸严肃。“大公子!
令堂乃是有大福缘之人,神鬼不侵,百邪退避!你们这些做儿女的,不好好孝顺,
居然还怀疑她中了邪,简直是……简直是大不孝!”他话说得义正言辞,
好像刚才说我“妖气缠身”的不是他一样。这人,倒是挺上道。我心里挺满意。
“你们听见道长的话了?”我慢悠悠地开口。顾长柏他们几个,面面相觑。“娘,
可是……”“没什么可是的。”我打断他,“道长是得道高人,他的话,还能有假?
”我看向玄真道-pao。“道长,你说是不是?”“是是是!”玄真道长点头如捣蒜,
“贫道绝无虚言!老夫人她……她好得很!”他现在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那个……既然老夫人没事,贫道就先告辞了。观里还有事。”说完,不等顾长柏回话,
就带着两个小道童,几乎是落荒而逃。人一走,屋里就剩下我们一家子。气氛,有点尴尬。
我看着我那几个脸色跟调色盘似的儿女。“怎么样?现在,还有谁觉得我中了邪?
”没人说话。柳氏的脸,憋得通红。我走到她面前。“老大媳妇,你是不是特别失望?
”“……儿媳不敢。”“不敢?我看你胆子大得很。连请神棍来对付婆婆的事都做得出来,
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我声音不大,但柳氏听得浑身一颤。“娘,
这事……这事不关儿媳的事,是……是相公他……”她想把锅甩给顾长柏。顾长柏的脸,
更黑了。“你胡说什么!”夫妻俩,眼看就要内讧。我看得想笑。“行了。”我摆摆手。
“你们夫妻俩的事,回去自己说去。别在我这丢人现眼。”“今天这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但是,”我话锋一转,“再有下一次,就不是这么好收场的了。”我看着他们。
“从明天起,府里的开销,减半。”“什么?”顾思月第一个叫起来。“娘,本来就不够了,
还减半?”“不够?”我看着她。“你吃的,穿的,哪一样不是顶好的?府里养着上百号人,
一大半都是闲人。我看,这日子是过得太舒坦了,才让你们闲得没事干,
整天琢磨这些歪门邪道。”“正好,都给我勒紧裤腰带,好好反省反省。”“娘!
”“谁再多说一个字,就从他自己的月例里扣。”这一招,最管用。满屋子人,
瞬间都闭嘴了。我满意地点点头。“都散了吧。”他们一个个,跟斗败的公鸡一样,
垂头丧气地走了。我能想象,今天回去,顾长柏和柳氏,肯定有一场好架要吵。吵吧,
吵得越凶越好。狗咬狗,一嘴毛。我正好,乐得清静。---第四章:想让我掏钱?做梦!
府里开销减半,效果立竿见影。最先受不了的,就是柳氏和顾思月。柳氏管着厨房,
以前大手大脚惯了。现在预算一砍,每天为了买什么菜,怎么搭配,
才能让一大家子人吃饱又不超标,愁得头发都快白了。她来我这抱怨过两次。
都被我一句“没钱就别干了”给怼了回去。她怕我真把这差事收回去,再也不敢多嘴了。
顾思月更惨。她以前隔三差五就要出去跟那些官家**们逛街喝茶,买首饰买衣服,
花钱如流水。现在月例一减,她连出门的交际费都不够了。她也来闹过。
我直接让丫鬟把她关在自己院子里,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放出来。关了两天,
她就老实了。二儿媳赵氏,倒是没什么反应。她本来就不怎么管事,也不爱出门,
开销减不减半,对她影响不大。她还是每天准时来我这“尽孝”,捶腿捏肩,一句话不多说。
看着比谁都乖顺。但我知道,这种人,心里憋着的坏水,比谁都多。她只是在等机会。
机会很快就来了。这天,二儿子顾仲青,一脸愁容地来找我。“娘,儿子有事,想跟您商量。
”他是个读书人,在翰林院当个编修,清水衙门,没什么油水。人也长得文文弱弱,
说话细声细气。我抬眼看他。“说。”他搓着手,有点不好意思。“是这样的,过几天,
是翰林院掌院学士的寿辰。儿子想着,得备一份厚礼,去拜寿。”我懂了。这是来要钱了。
“哦?那掌院学士,跟你关系很好?”“也不是,”顾仲青老实回答,
“就是……同僚们都去,儿子要是不去,或者礼太薄了,怕被人笑话,以后在衙门里,
不好做人。”又是这套。面子。读书人的面子,比天大。“那你准备送什么?”我问。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我。“儿子看中了城南珍宝斋的一方古砚,
据说是前朝名家的遗物,掌院学士最喜欢这些。就是……就是价格有点贵。”我接过来一看。
好家伙。一方破砚台,要八百两银子。抢钱呢。我把单子放到桌上。“所以,你来找我,
是想让我给你出这八百两?”顾仲青的脸红了。“儿子……儿子手头确实不宽裕。
”“你的月俸呢?”“要养家糊口,还要买书买笔墨,实在……实在剩不下什么。”他越说,
头埋得越低。我看着他这副窝囊样子,气不打一处来。“顾仲青,我问你,你在翰林院,
几年了?”“……五年了。”“五年,还是个小小的编修。跟你同期的,有几个升官了?
”顾仲青的脸,更红了。“……有三个。”“人家升官,是靠自己有本事,文章写得好,
事情办得漂亮。你想升官,就只想着怎么送礼,怎么拍马屁?”我的声音,不大,但很严厉。
“你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圣贤教你的,就是这些钻营之道?
”顾仲青被我说得,头都快埋到裤裆里去了。“娘,儿子……儿子错了。”“错了?
”我冷笑,“我看你一点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你只想着送礼能让你在衙门里有面子,
怎么就没想想,送这么重的礼,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说你顾仲pao,一个穷翰林,
哪来这么多钱?是不是贪了墨了?”“到时候,御史一个折子上去,你爹的脸,
我们顾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顾仲青的身子,抖了一下。这些,他显然没想过。
“可是娘,要是不送,真的……”“送,为什么不送。”我打断他。顾仲青猛地抬头,
一脸惊喜。“娘,您同意了?”“我同意你去送礼,可没说我给你钱。”我站起来,
走到书架旁,从上面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我闲着没事,自己临摹的一些字画。
我挑了一幅画着竹子的,递给他。“这个,你拿去。就说,是你娘我,亲手画的,贺他大寿。
”顾仲青看着那幅画,傻眼了。“娘……这……这怎么行?这不值钱啊……”“谁说不值钱?
”我看着他。“我是当朝一品诰命夫人,我亲手画的画,怎么就不值钱了?”“你送过去,
就说,顾家如今不比往日,拿不出什么金银俗物。唯有老身一点心意,画幅‘高风亮节’图,
赠与学士,望他能如这竹子一般,清正廉洁,为国为民。”“你把这画一说,他敢不收吗?
他收了,敢说这画不好吗?”“他要是敢,我明天就让人传出去,说他堂堂翰林院掌院,
嫌弃我一个老婆子的画,还变着法儿跟下属索贿。”“你看,到时候,是他没面子,
还是你没面子?”顾仲-pao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捧着那幅画,手都在抖。
他从来没想过,送礼,还能这么送。这哪是送礼,这分明是去耍流氓啊。还是文化流氓。
“娘……这……这能行吗?”“怎么不行?”我把画塞到他怀里。“你就照我说的做。
出了事,我担着。”“你要是连这点胆子都没有,那这官,也别当了。趁早辞了,回家待着,
我顾家,还养得起一个闲人。”顾仲青被我逼到了墙角。他咬了咬牙,抱着画。“好!娘,
儿子听您的!”他拿着画,走了。脚步,比来的时候,虚浮多了。我看着他的背影,
摇了摇头。这儿子,脑子是有的,就是太面,太循规蹈矩。得好好敲打。这事儿,
很快就传到了赵氏的耳朵里。当天晚上,她来给我捶腿的时候,就欲言又止的。我闭着眼睛,
当没看见。她终于忍不住了。“娘,您……您真让相公送一幅画去啊?”“嗯。
”“可是……那可是掌院学士,万一他生气了……”“生气?”我睁开眼,看着她,
“他生哪门子气?我一个老太婆,送他幅画,是看得起他。他该烧高香供起来。
”赵氏被我噎得说不出话。她低下头,继续捶腿。但我看见,她嘴角,
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她在看笑话。看我,也看她那个窝囊丈夫。她觉得,顾仲青这次,
肯定要倒大霉。她巴不得他倒霉。他倒霉了,才能显出她这个妻子的“贤惠”和“委屈”。
我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宅子里的女人,就没一个省油的灯。不过,这次,笑到最后的,
可不一定是谁呢。---第五章:儿子的官位,我说了算掌院学士的寿宴过后,一连几天,
家里都静悄悄的。顾仲青每天按时上下朝,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也不来我这儿。
赵氏来给我捶腿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天比一天古怪。那是一种,混合了幸灾乐祸,
和“我就知道会这样”的得意。她在等。等顾仲-pao出事的消息传回来。柳氏那边,
也消停了不少。大概是看老二家要倒霉,她心里平衡了,记账都利索了。全家,
好像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这天,我正在院子里晒太阳,丫鬟急匆匆地跑进来。“老夫人,
不好了!宫里来人了,说是……说是传二老爷进宫面圣!”这话一出,正在给我捶腿的赵氏,
手一抖,差点没跪地上。她的脸,瞬间就白了。进宫面圣?这个时候?肯定不是好事!
肯定是送礼的事,被皇上知道了!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但更多的是一种病态的兴奋。
她完了。顾仲-pao完了。我这个老婆子,也完了!柳氏和顾长柏也闻讯赶来了。
柳氏的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娘,这可怎么办啊!二弟他……他不会有事吧?
”嘴上说着担心,那语气,就差开香槟庆祝了。顾长柏还算有点脑子,皱着眉。“娘,
到底怎么回事?仲青他……”我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慌什么?天塌下来了?
”我站起来,整了整衣服。“走,去前厅看看。”到了前厅,一个传旨的小太监,
正站在那喝茶。看见我,站起来,皮笑肉不笑地行了个礼。“给老夫人请安了。
”“公公客气了。”我坐到主位上。“不知圣上召见我儿,有何要事?
”小太监捏着嗓子说:“老夫人,这是好事啊。皇上听闻,顾编修清正廉洁,不媚上,
不阿贵,颇有风骨。翰林院掌院学士寿辰,百官皆送重礼,唯独顾编修,
送上老夫人您亲手所绘的《高风亮节图》一幅,并言,‘君子之交淡如水’。此事,
被皇上知道了,龙心大悦啊!”太监的话,像一个惊雷,炸在柳氏和赵氏的头顶。
两个人的表情,精彩极了。从幸灾乐祸,到震惊,到难以置信,最后变成了嫉妒和不甘。
尤其是赵氏,她的脸,由白转青,由青转红,捏着帕子的手,指节都发白了。
小太监没理会她们,继续说:“皇上说了,朝中,就需要顾编修这样的栋梁之材。特下旨,
擢升顾编修为翰林院侍读,官升三级!圣旨,随后就到!”官升三级!翰林院侍读!
那可是天子近臣!这下,连顾长柏都愣住了。他这个弟弟,窝囊了这么多年,
就因为送了一幅画,一步登天了?这……这简直是匪夷所思!我笑了。我早就料到了。
当今皇上,最恨的就是官员结党营私,送礼行贿。掌院学士寿辰,那么多人送重礼,
他会不知道?他只是在等一个契机。而顾仲青,送了我那幅画,说了我教他的那番话,
正好就成了这个契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是代表了皇上,打了所有送礼官员的脸。
皇上不升他的官,升谁的官?我拿出个荷包,塞到小太监手里。“有劳公公跑一趟了。
”小太监捏了捏,脸上笑开了花。“老夫人客气了。那咱家就先回去复命了。”送走了太监,
我回头,看着屋里这几个人。赵氏的脸,已经恢复了惨白。她看着我,眼神里全是恐惧。
她现在才明白,她这个婆婆,到底有多可怕。随便动动手指,就能让她那个不成器的丈夫,
平步青云。那毁掉他,岂不是更容易?她不敢再有任何小心思了。柳氏的脸,
绿得跟菜叶子一样。她嫉妒。凭什么?她丈夫顾长柏,才是长子!在工部熬了这么多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