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洒进丞相府的雕花窗,夜柠已经坐在梳妆台前。
“小姐,您真要去找离王?”丫鬟小翠忧心忡忡地帮她绾发,“外头都说他性情阴郁,手上沾过血……”
铜镜里的少女眉眼如画,一袭淡紫色烟罗裙衬得肌肤胜雪。夜柠勾起唇角,簪上一支白玉流苏簪:“怕什么?传言还说他是短命鬼呢——三年,足够了。”
她要的,只是借这位“活不过三年”的王爷当跳板。等他病逝,她就能拿着丰厚遗产假死脱身,去江南开间客栈,逍遥自在。
至于原书男主?那个将来会让她独守空房惨死的男人,见鬼去吧。
“打听到了,”小翠压低声音,“离王每月初三、十八,必去‘雅韵阁’听曲品茶,今日正是十八。”
“好。”夜柠起身,裙摆漾开涟漪,“我们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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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街道熙熙攘攘。
夜柠穿行在人群中,脑海中反复演练着说辞。她必须让慕渊对她产生兴趣,又不能显得太过刻意——那个男人太聪明,原著里就算病弱也能把朝堂搅得天翻地覆。
“雅韵阁”的朱漆招牌映入眼帘时,她的心跳快了一拍。
两名带刀侍卫拦在门前:“王爷在此,闲人退避。”
夜柠福身行礼,声音清凌凌的:“民女慕名而来,听闻‘雅韵阁’的雪顶含翠乃京城一绝,特来求尝。”说着,袖中滑出一锭银子,悄无声息地塞进侍卫手中,“还请通传一声,就说……有个懂茶道的姑娘,想与王爷切磋一二。”
侍卫掂了掂银子,神色松动:“等着。”
片刻后,他返回:“王爷让你进去。”
茶楼内檀香袅袅。
慕渊独坐窗边,一袭墨色锦袍,腰间悬着块血玉佩。他正垂眸品茶,侧脸在光影里显得苍白而锋利。听到脚步声,他抬眸看来——那双眼睛深得像古井,看得夜柠心头一凛。
“你说你懂茶?”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病弱的沙哑,却莫名慑人。
夜柠稳住心神,展颜一笑:“略知一二。民女以为,茶如人生,火候、水温、时机,差一分便失其韵。”她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白瓷杯上,“王爷这杯,可是明前龙井?”
慕渊眉梢微挑,将茶杯推过来:“尝尝。”
茶水温热,入口清香回甘。夜柠细细品味,脑中飞速调取穿越前在茶艺班学过的知识:“香气清锐,滋味鲜爽,应是狮峰山第一批头采。只是……”她顿了顿,“水温稍高,伤了嫩芽,若用八十度水徐徐注入,更能激发兰香。”
慕渊眼中掠过一丝讶异。
他忽然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夜柠下意识上前半步,又硬生生停住——不能急,不能让他看出端倪。
“王爷,”她轻声说,“若不嫌弃,民女可否为您重新沏一盏?”
慕渊抬了抬手,算是默许。
夜柠走到茶案前,净手、温具、取茶。她的动作行云流水,那是穿越前为了讨好客户苦练三年的功夫。沸水注入紫砂壶时腾起白雾,她垂眸专注的神情,在晨光里柔和得不真实。
慕渊静静看着。
这姑娘和传闻中不太一样。京城都说相府嫡女骄纵愚蠢,一心痴缠太子。可眼前这人,泡茶时眉眼沉静,指法娴熟,说起茶经引经据典——判若两人。
“王爷,请。”
新沏的茶汤色清澈,香气层次分明。慕渊抿了一口,眼底暗流涌动:“好茶艺。”他放下茶杯,忽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夜柠。深夜的夜,柠檬的柠。”
“夜柠……”他念了一遍,像是品味着什么,“为何来找本王?”
来了。夜柠心跳如鼓,面上却笑得坦然:“听说王爷是懂茶之人。知音难觅,民女冒昧了。”她顿了顿,补上半真半假的话,“况且……王爷与传言不同。”
“哦?”慕渊似笑非笑,“传言如何说?”
“说您……”夜柠咬唇,抬眼直视他,“说您活不过三年。”
空气骤然凝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