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苏清浅神清气爽地起床了。
绿柳侍候她梳洗,忧心灾祸:“王妃,遵矩,新妇第一天要给王爷和府里各位主子敬茶。”
苏清浅打了个哈欠:“主子?这府里除了楚晏,还有谁?”
“还有……还有两位侧妃。”绿柳的声音低了下来,“虽然是王爷登基摄政王赐下,皇上的。但王爷从没到过她们院子。”
苏清浅撇撇嘴。两个摆设最底。
“那走吧,去敬茶。”苏清浅伸了个懒腰,“顺便,把管家权要过来。”
绿柳吓得手一颤:“王妃,这……这会不会太急了?王爷昨天才……”
“急?”苏清浅挑眉,“等他不急,钱都让别人捞走了。走,去会会那两个侧妃,还有那个什么张嬷嬷。”
王府正厅。
楚晏坐在主上,面无表情地喝着茶。他今天倒要看看,那个满嘴胡言的女人,又要耍什么把戏。
左侧座椅柳侧妃,兵部尚书的女儿,一脸高。左侧座椅林侧妃,文渊阁大学士的孙女,满脸病弱。
苏清浅一脚踏进正厅,主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她今天穿了一身正红色的王妃常服,衬得她皮肤胜雪,明艳动人。她没有新娘新嫁娘的羞涩,反而昂首挺胸,气场全开。
“给王爷请安。给两位姐姐请安。”她微微屈膝,礼貌地行了礼。
柳侧妃冷哼一声:“姐姐好大的架子,竟让王爷和我们等你这么久。”
苏清浅笑了:“妹妹这句话的。我这不是新来的,路不熟嘛。不像妹妹们,在王府住久了,闭着眼摸摸到路。”
“你!”柳侧妃被噎住了。
林侧妃咳了两声,柔柔弱弱地说:“姐姐刚来,我们做妹妹的,理应多担待。姐姐,请上茶吧。”
绿柳端着茶盘上前。
苏清浅端起茶,递给楚晏:“王爷,请喝茶。”
楚晏没有接话,冷冷地看着她。
苏清浅手举着茶,稳如泰山,脸上的笑容无眉可击:“王爷,你怎么不接呀?不是怕我下毒吗?哎呀,你这就多虑了。毒死你,我上哪找这么帅……不对,这么有钱的长期饭票呢哦?”
“噗——”
旁边的管家没忍住,笑出了声。
楚晏的额角青筋暴跳。
他旁边的暗卫“暗一”,常年面瘫的脸部也出现了一丝裂痕。
这个女人,真是不怕死。
楚晏接过茶,猛地喝了一口,仿佛喝的不是茶,是苏清浅的血。
苏清浅又给两位侧妃敬了茶。柳侧妃制造刁难,想烫她的手。苏清浅手一歪,热茶全洒在了柳侧妃自己身上。
“哎呀,妹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苏清浅满脸“担心”。
柳侧妃气得跳脚,却又难以企及。
敬完茶,苏清浅没走。她站到中央大厅。
“王爷。”
楚晏眼皮都没抬:“说。”
“臣妾嫁入王府,蒙王爷不弃,身为正妃,自当为王爷分忧。”
楚晏抬眼,闪过鄙视。
苏清浅清了清嗓子:“这叫成家立业,这家里总得有个人管。臣妾不才,在娘家时,也曾学过几日算账。所以……”
她顿了顿,声音洪亮:“请王爷把王府的中枢,归类臣妾!”
满堂寂静。
柳侧妃和林侧妃都惊呆了。她们进府几年,连账房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这个苏清浅,新婚第二天,就敢要管家权?
掌管中馈的张嬷嬷站了出来,她是楚晏的奶娘,在王府地位超然。
“王妃。”张嬷嬷皮笑肉不笑,“您刚进府,对府里的规矩还不熟。这中馈之事,繁杂无比。老奴看,您还是先歇着,熟悉熟悉的环境再说。”
这是下马威。
苏清浅笑道:“嬷嬷说的是。不过呢,我这个人学习能力强。越是繁杂,我越是喜欢。”
她转向楚晏:“王爷,臣妾知道,您日理万机,国家大事都操心不过来。这后院的柴米油盐,怎么好再劳烦您和嬷嬷呢?”
她叹了口气:“哎呀,王府这么大,早上肯定热闹。臣妾看王爷您,眉宇间好像有些……(她凑近了一些)”
楚晏下意识向后仰。
“……有些缺钱的愁苦。”
“荒唐!”楚晏终于忍不住了。
他堂堂摄政王,富可敌国,她居然说他缺钱?
苏清浅一脸“我懂你”的表情:“王爷,你别不好意思。男人嘛,在外打拼不容易。你放心,这管家权归属我。我保证,开源节流,不出三月,让王府的库房再翻一番!”
楚晏被她这番话给气笑了。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女人当面说“你不行,你缺钱”。
“哦?”他挑眉,“王妃倒是自信。你打算如何开源节流?”
苏清浅就知道他会问。
她走到张嬷嬷面前:“敢问嬷嬷,府里采买的猪肉,一斤几何?”
张嬷嬷一愣:“……三文。”
苏清浅点头:“那白菜呢?”
“……十文。”
苏清浅笑了:“王爷,你听听。京城集市上,五花肉一斤不过二十文,白菜一斤不过五文。我们王府,日采买,量这么大,价格居然比寻常百姓还贵。这中间的油水,恐怕是要养活一支军队了。”
张嬷嬷的脸瞬间白了。
楚晏的眼神冷漠。他不管后宅,并不代表他傻。
苏清浅继续道:“这还只是吃的。府里的布匹、炭火、胭脂水粉……臣妾看,这不叫管家,这叫养贼。”
“你……你血口喷人!”张嬷嬷急了。
“我不是血口喷人,把账本拿来,我当着王爷的面算一算,就不知道了?”苏清浅气势逼人。
楚晏看着她。
这个女人,牙齿灵动,条理清晰,抓得住重点。她根本就不是草包。
“暗一。”楚晏开口。
“属下在。”
“去把房账了。所有账本,搬到听雨轩。”
张嬷嬷“噗通”一声跪下:“王爷!老奴……”
“拖下去。”楚晏看都没看她。
张嬷嬷被拖走了。柳侧妃和林侧妃吓得大气不敢出。
苏清浅赢了。
她得意地看向楚晏,抛了一个媚眼:“王爷英明。”
楚晏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
苏清浅以为他要夸她,刚胡思乱想点土味情话。
楚晏压低声音,用只有对方能听到的声音说:
“账本给你。若本王发现你贪了一个文钱……”
苏清浅一下子接话:“王爷,你这就见外了。你的钱,不就是我的钱吗?我贪自己的钱,那叫左手倒手腕,叫资产内部优化配置。”
楚晏:“……”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本王给你三日。三日后,本王要看看你所谓的‘开源节流’方案。如果做不到……”
“做不到,任凭王爷付出。”苏清浅自信满满。
楚晏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苏清浅握紧了拳头。
第一步,拿下财政大权,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