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重生恶媳脑袋疼,跟被人拿榔头敲了似的。苏晓睁开眼,看见的是黑黢黢的房梁,
上面还挂着几缕蜘蛛网。空气里有股子霉味,混着淡淡的草药味。“你个丧门星!还敢躺!
太阳都晒**了,一家老小等着你伺候,你倒好,挺尸挺上瘾了!
”一个尖利的声音扎进她耳朵里。苏晓转过头,看见一个穿着灰色布褂子的女人,
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髻,正叉着腰瞪她。女人脸上褶子不少,眼神跟刀子一样。这是哪?
拍电影吗?她撑着身子想坐起来,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她低头一看,
自己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手也不是自己的了,又瘦又黄,指甲缝里还有黑泥。
记忆跟潮水一样涌进来。她也叫苏晓,是这家的媳妇。嫁过来两年,没生下一男半女,
人又懒,名声在村里烂透了。三天前,跟婆婆张桂花吵架,一头栽在地上,不省人事。原来,
是穿书了。穿成一本年代文里,活不过三章的恶毒炮灰。“看什么看!还不赶紧起来做饭!
你男人上工快回来了,没饭吃,你负责啊?”张桂花一边骂,一边拿手指头戳她的额头。
苏晓没躲。她现在脑子乱成一锅粥。“听见没有!”张桂花又戳了一下。
苏晓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张桂花的手又干又瘦,像老树皮。“别碰我。”苏晓开口,
声音有点哑,但很冷。张桂花愣住了。这媳妇平时跟个软柿子似的,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今天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你反了天了!”张桂花想把手抽回去,
却发现苏晓的力气大得惊人。苏晓松开手,慢慢从床上爬起来。她打量这个家。一间屋子,
半间炕。一个掉漆的木头柜子,上面摆着个豁了口的瓦罐。这就是她未来的家?穷得叮当响。
她走到门口,掀开帘子。外面是个小院子,泥土地,墙角堆着些柴火。
一只老母鸡带着一群小鸡在刨土。一切都那么真实。她深吸一口气,
空气里有泥土和阳光的味道。不是梦。“饭,我不会做。”苏晓转过身,看着张桂花,
“从今天起,我也不想做。”张桂花眼睛都瞪圆了,指着她的鼻子,手直哆嗦。
“你……你……”就在这时,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蓝色的工装,上面沾着灰和油污。肩上扛着一个沉甸甸的工具包。
男人皮肤是古铜色的,五官轮廓很深,嘴唇紧紧抿着。他一进来,
院子里的光线好像都暗了些。这是她的男人,陈江。书里提过,国营大厂的技术员,
沉默寡言,性子跟块石头一样硬。陈江把工具包往地上一放,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他没看张桂花,也没看苏晓,径直走进屋里,脱下外套扔在凳子上,然后拿起桌上的瓦罐,
对着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水。喝完水,他用手背抹了抹嘴,这才抬起眼,
目光落在苏晓身上。那眼神,没有温度,像在看一件东西。“饭呢?”他开口,声音很低,
带着点沙哑。张桂花立刻找到了主心骨,冲上来哭诉:“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我让她做饭,
她跟我说她不做了!还要打我!陈江啊,这日子没法过了!”陈江没理她。他只是看着苏晓。
苏晓也看着他。四目相对。空气好像凝固了。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传来的压迫感。
那不是坏,是一种纯粹的强大和冷漠。苏晓心里发毛,但脸上没表现出来。她挺直腰板,
一字一句地说:“我饿了。你要是也饿,就自己做。”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
说的最硬气的一句话。陈江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是他进门后,第一个表情变化。
他盯着苏晓看了足足有五秒钟。然后,他转过身,一言不发地拿起灶台上的玉米面,
开始往盆里倒。张桂花的哭声戛然而止。她张着嘴,看看儿子,又看看苏晓,像见了鬼。
苏晓靠在门框上,看着那个男人高大却有些笨拙的背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男人,
不好惹。这个家,是个火坑。但她,绝不能就这么认命。2逆袭之路陈江和面的样子,
像是在跟谁干架。他把面粉倒进盆里,又舀了瓢水,“哗”一下倒进去,然后伸手就揉。
力道用得太大,水花溅得到处都是。苏晓靠在门边,抱着胳膊看。张桂花在旁边急得团团转,
想帮忙又插不上手,嘴里念叨着:“哎呀,你慢点,水放多了!哎呀,
你这孩子……”陈江不理她,闷头揉。不一会儿,一个不成形、黏糊糊的面团就出现在盆里。
他把面团往案板上一扔,拿起刀就要切。苏晓看不下去了。“住手。”她走过去,
从陈江手里夺过刀。他的手很大,手指粗糙,带着老茧。指尖碰到她的手,有点扎人。
“你这样弄,吃都吃不了。”苏晓说。她拿起盆里剩下的干面,撒在案板上,
又把那个黏糊糊的面团放上去,重新揉。她的动作很快,力道均匀,很快,
一个光滑的面团就揉好了。陈江沉默地站在旁边,看着她的手。那是一双瘦小的手,
骨节分明,但动作却异常熟练有力。“烧水。”苏晓头也不抬地命令道。张桂花愣了一下,
赶紧去添柴烧火。苏晓把面团擀成饼状,用刀切成一条一条的。锅里水开了,
她把面条扔进去,用筷子搅了搅。然后她转身,在墙角的咸菜缸里捞出一块腌萝卜,
切成细丝,又从一个小罐子里摸出两瓣蒜,拍碎了。等面捞出来,
她把萝卜丝和蒜末往面上一拌,滴了两滴香油。一股香味立刻弥漫了整个屋子。
张桂花吸了吸鼻子,咽了口唾沫。陈江坐在桌边,看着面前那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没动。
苏晓把碗往他面前推了推。“吃吧。”她说完,给自己也盛了一碗,坐下就吃。面条有点硬,
但总比生吃强。她饿坏了,吃得很快。陈江看了她一眼,也拿起筷子,夹起一筷子面,
放进嘴里。他咀嚼的动作很慢,像是在品尝什么稀罕东西。一碗面很快见底。
张桂花看着两个空碗,有点不知所措。她没想到,一顿饭就这么过去了,没吵起来,
也没打起来。吃完饭,陈江站起来,拿起工具包就要出门。“你去哪?”张桂花问。“厂里。
”陈江吐出两个字,头也不回地走了。院子里又恢复了安静。苏晓把碗筷收了,
拿到水盆边洗。冰冷的井水刺得她手生疼。张桂花跟在她身后,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苏晓洗完碗,擦了擦手,转身看着她。“妈。”张桂花浑身一僵。“这个家,
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跟我说说。”苏晓的语气很平静,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我男人在厂里,一个月挣多少钱?家里还有多少粮食?欠了外债没有?”她问得很直接,
都是最实际的问题。张桂花愣愣地看着她,感觉儿媳妇像是换了个人。以前的苏晓,
除了要钱买雪花膏,从来不管家里的事。“你……你问这些干嘛?”“过日子,
不得知道家底吗?”苏晓说,“从今天起,这个家,我来当。”张桂花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你?你当?你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你当什么家?”苏晓笑了。那笑容里没有一点温度。
“生不出孩子,是他不行,还是我不行,你心里没数?”她上前一步,逼近张桂花,
“再说了,这年头,能吃饱饭比什么都强。你要是还想像以前那样,吃了上顿没下顿,
你继续。”她从兜里掏出几毛钱,扔在桌上。这是原主身上仅剩的钱。“明天,我出去挣钱。
家里的事,你少管。”说完,她转身就进了里屋,把帘子一放,留张桂花一个人在外面发愣。
苏晓躺在床上,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她得搞钱。在这个年代,没钱就等于等死。摆摊?
做生意?这都是最快的路子。她想起前世看过的那些小吃配方。铁板鱿鱼,炸串,
麻辣烫……这些东西,在这个年代,都是稀罕物。她得先有个本钱。她摸了摸身上,
除了这几毛钱,一无所有。看来,得先从那个男人身上下手。3冷面夫君晚上,
陈江回来了。他身上带着一股机油味和寒气。进屋后,他跟往常一样,把工具包一放,
拿起水缸里的瓢舀水喝。苏晓坐在炕边,借着昏暗的煤油灯光打量他。男人真高,站在那儿,
几乎要顶到房梁。工装裤包裹着长腿,肌肉线条很明显。他喝水的时候,喉结滚动了一下。
苏晓忽然觉得有点口干。她清了清嗓子。“陈江。”陈江放下水瓢,转过头看她。
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特别黑,特别深。“有事?”“我需要钱。”苏晓开门见山。
陈江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这是他的习惯动作。“多少?”“十块。”陈江没说话,
只是看着她。那眼神像是在评估她话里的真实性。十块钱,对他们家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
他一个月的工资,才三十几块,还要交给她妈张桂花大部分。“我要做点小买卖。
”苏晓解释道,“总不能坐吃山空。”“你会做什么?”陈江问。“你不用管我会做什么。
你只要把钱给我。”苏晓的语气很硬,“我是你媳妇,你的钱,就是我家的钱。
我拿钱给家里挣钱,天经地义。”她这是在赌。赌这个男人对家庭还有一点责任心。
陈江沉默了很久。久到苏晓以为他要拒绝了。他从工装裤的内口袋里,
掏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小包。打开手帕,里面是几张叠得整整齐齐的毛票,还有几块硬币。
他数了八块钱,递给她。“就这么多。”苏晓看着那八块钱,没接。“我要十块。
”“月底了,厂里还没发工资。”陈江的声音还是那么平淡,“剩下的三块钱,
是下个星期的菜钱。”“那就先欠着。”苏晓说,“发了工资,补给我。”她伸出手,
一把将那八块钱抓了过来。钱有点潮,带着他的体温。“谢了。”她把钱塞进口袋,
然后躺下,用被子蒙住了头。陈江站在原地,看着那个隆起的被子,
眼神里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个女人,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她,
要钱的时候,只会撒娇,耍赖,哭闹。从没像现在这样,冷静又直接。他没再说什么,
转身走到外屋的灶台边,从锅里拿出两个凉窝窝头,就着咸菜,默默地吃起来。夜里,
苏晓睡不着。她能听到外屋陈江翻来覆去的声音。这个家就这么一间屋子,
晚上他在外屋的地上铺个草席睡。她悄悄掀开被子的一角,透过门帘的缝隙往外看。
月光从窗户纸破了的洞里照进来,正好洒在陈江身上。他侧着身,背对着她,
宽阔的背脊在月光下像一座小山。苏晓忽然有点心疼他。一个男人,在厂里干重活,
回来还要吃凉窝窝头,睡在地上。但她很快就甩掉了这个念头。现在不是心疼别人的时候。
她得先让自己活下去。她摸着口袋里的八块钱,心里有了计划。明天,她就去镇上。
买点食材,做个小推车,开张。她要做炸串。把豆腐皮、土豆片、面筋串在竹签上,
用面糊裹上,下油锅炸。炸得金黄酥脆,再刷上她用秘制配方调制的酱料。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这绝对是顶级的诱惑。她仿佛已经闻到了钱的香味。
4初露锋芒天刚蒙蒙亮,苏晓就起来了。她悄悄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走到外屋。
陈江还在睡着,呼吸均匀。她拿起桌上的一个布袋,装了两个玉米面饼子,
又把那八块钱揣进兜里,准备出门。“你去哪?”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苏晓吓了一跳,
回头看见陈江已经坐了起来,正看着她。月光没了,晨光中,他的轮廓依旧硬朗。
“我去镇上。”苏晓定了定神。“干吗?”“买东西。”陈江没再问,只是站起身,
走到门边,把门栓拉开了。“早点回来。”“嗯。”苏晓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镇上离村里有五六里路。苏晓一路小跑,额头都见了汗。到了镇上,天已经大亮。
集市上人来人往,卖菜的,卖肉的,卖布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苏晓先去了废品站。“老板,
收木条吗?”她问。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眯着眼打量她。“什么样的?
”苏晓从兜里掏出一张纸,上面是她半夜画的简易小推车图纸。“就这样的,要结实的,
能承重。”老头接过图纸看了看,笑了。“丫头,你还想自己做个车?”“你收不收吧?
”苏晓问。“收,收。”老头从角落里拖出一堆废木料,“这些,你要,给一块五。
”苏晓翻了翻,都是些旧家具拆下来的木板和木条,虽然旧,但木头还行。“一块。
”她开始砍价。“一块五,不能少了。”老头摆摆手。“一块二,不能再多了。
不然我去别家了。”苏晓作势要走。“行行行,一块二就一块二。”老头妥协了。
苏晓付了钱,又花了五毛钱,让木匠师傅帮着把木头锯开,
钉成一个简易的带轮子的推车架子。剩下的五毛钱,她买了两块豆腐皮,两个土豆,
一小袋面粉,还有一小捆处理干净的竹签。最后,她去了国营副食品商店。“同志,
要一毛钱酱油,一毛钱醋。”她对售货员说。售货员是个胖大婶,爱搭不理地打了酱油和醋。
苏晓又看了看货架上摆着的糖罐。“再来五分钱的红糖。”五分钱的红糖,只有一小撮。
但她已经满足了。这是她做甜面酱的关键。把所有东西都弄好,已经快中午了。
她把小推车和食材绑在自行车后座上,一步一步地往村里推。小推车是散装的木头,
还得自己回去组装。走到村口的时候,她碰到了几个村里的长舌妇。“哟,
这不是陈江家的吗?买这么多东西干啥?”一个胖女人酸溜溜地问。“关你屁事。
”苏晓头也不抬地说。几个女人都愣住了。这苏晓,不仅人变了,嘴也变得这么厉害了。
“呸!神气什么!不就是仗着男人在厂里挣几个钱吗!”另一个女人啐了一口。
苏晓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她们,脸上带着笑。“是啊,我男人能挣钱。不像某些人,
只能在这儿眼红。”她说完,推着车,扬长而去。留下几个女人在后面气得直跺脚。回到家,
张桂花正在院子里喂鸡。看见苏晓推着一堆东西回来,她又惊又疑。
“你……你买这些没用的东西干啥?”“挣钱。”苏晓言简意赅。她把小推车卸下来,
在院子里开始组装。没有钉锤,她就找块石头砸。没有锯子,她就用菜刀慢慢割。
陈江下班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他的媳妇,正蹲在地上,满头大汗,
手里拿着菜刀,费力地砍着一块木头。她身上沾满了木屑和灰尘,脸也花了,像只小花猫。
旁边,一个歪歪扭扭的小推车架子,已经初具雏形。陈江站在院门口,没动。
他看着那个倔强的身影,心里某个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敲了一下。
5炸串风云陈江把工具包往地上一放,发出“哐当”一声。苏晓被吓了一跳,
手里的菜刀一歪,差点砍到自己的手。“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她没好气地说。陈江没说话,
走过来,从她手里拿过菜刀,又看了看那个木头架子。他用手指了指几处连接的地方,
然后拿起工具包,从里面掏出一把锤子和几根钉子。“扶着。”他言简意赅。苏晓愣了一下,
然后赶紧按住木头。陈江抡起锤子,“梆梆梆”几下,钉子就进去了。他动作干净利落,
没有一点多余。很快,那个歪歪扭扭的架子,就变得结实起来。苏晓看着他的手。那双手,
布满老茧,骨节粗大,但用起工具来,却稳得像台机器。“谢了。”苏晓说。“嗯。
”陈江应了一声,把工具收起来,进屋喝水去了。苏晓看着他宽厚的背影,心里有点复杂。
这个男人,虽然冷了点,但好像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小推车弄好了,苏晓开始准备食材。
她把豆腐皮切成小块,土豆削皮切成片,又把面粉加水调成稀稠合适的面糊。然后,
她拿出一个小瓦罐,开始调制酱料。酱油,醋,红糖,
再加上她从原主记忆里翻出来的几味乡下常见的香料,比如花椒叶,野山椒。
她用筷子搅了搅,闻了闻。嗯,味道差不多。张桂花在旁边看着,一脸不信任。
“搞这些花里胡哨的,能卖得出去?有人买才怪了。”苏晓没理她。
她把串好的豆腐皮和土豆片,裹上面糊,放进锅里炸。
锅里是她跟张桂花软磨硬泡才要来的一点猪油。油不多,但她用得节省。
“滋啦——”食物下油锅的声音,瞬间让整个屋子都充满了香味。
张桂花的鼻子不受控制地抽动了几下。她也忍不住凑到锅边,看着那些在油锅里翻滚,
慢慢变成金黄色的东西。苏晓用筷子夹起一块炸好的豆腐皮,吹了吹,递给张桂花。“尝尝。
”张桂花有点犹豫,但还是接过来,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外皮酥脆,里面软嫩。
裹着的面糊带着油香,再加上那独特的酱料味道,又甜又咸,又香又辣。
她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咦?这……这还挺好吃的。”张桂花眼睛都亮了。
“那当然。”苏晓得意地笑了。她把炸好的串串都捞出来,放进一个大搪瓷盘里。“妈,
我出门了。”她端着盘子,把小推车推出院子。“你去哪啊?”张桂花问。“去镇上,挣钱!
”苏晓推着车,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陈江从屋里走出来,正好看到她的背影。
他走到灶台边,看见锅底还剩一点油星,拿起一块窝窝头,在锅里蹭了蹭,放进嘴里。
窝窝头瞬间有了油香。他咀嚼着,若有所思。镇上的人比村里多。
苏晓把小推车支在国营电影院门口。这儿人来人往,年轻人多。“卖炸串咯!
又香又脆的炸串咯!”她扯着嗓子吆喝。一开始,没人搭理她。大家都是头一回见这种吃食,
都围过来看,但没人敢买。“同志,这是啥呀?”一个年轻人问。“炸串。土豆片,豆腐皮,
都炸的,好吃得很!”苏晓热情地介绍。“咋卖啊?”“两分钱一串。”“这么贵?
”年轻人撇撇嘴,走了。苏晓有点急了。再没人买,天就要黑了。
她看到两个穿的确良衬衫的姑娘路过,灵机一动。“两位漂亮姐姐,尝尝呗?新出的吃食,
不好吃不要钱!”她笑得一脸甜。两个姑娘被她夸得心花怒放,停下了脚步。“真的好吃?
”“那可不!我骗你干嘛?”苏晓拿起一串,递过去,“尝尝,尝尝。”其中一个姑娘接过,
咬了一小口,眼睛立刻就弯了。“哇,真好吃!姐妹,快尝尝!”另一个姑娘也尝了,
连连点头。“老板,给我们来十串!”第一笔生意,做成了!有了她们做活广告,
很快就有不少人围了上来。这个尝一口,那个买两串。苏晓忙得不亦乐乎。天黑的时候,
她带来的东西全都卖光了。她数了数钱,一共两块七毛三。比陈江一天挣得还多!
苏晓揣着那沓零钱,感觉比揣着一沓金子还沉。她心里那个美啊,走路都轻飘飘的。
她推着空车,哼着小曲往家走。刚走到村口,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那儿,像一棵树。
是陈江。他在等她。6情愫暗生苏晓的心“咯噔”一下。这么晚了,他站在这儿干嘛?
她推着车,硬着头皮走过去。“你怎么在这儿?”陈江没说话,目光落在她脸上,
又看了看她推的小推车,然后伸出手。“车,我推。”苏晓没拒绝,把车把让给了他。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月光很亮,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路无话。
回到家,张桂花已经睡下了。陈江把小推车放好,转身进屋,点上了煤油灯。
苏晓也跟着进去。她从兜里掏出那一大把零钱,有毛票,有硬币,还有几分几分的钢镚,
往桌上一倒。“哗啦啦——”钱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特别响亮。陈江看着桌上那堆钱,
眼神动了一下。“今天挣的。”苏晓一边数钱,一边说,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得意,
“两块七毛三。不少吧?”她把钱分成一沓一沓的,叠得整整齐齐。陈江没说话,
只是看着她数钱。灯光下,她的脸很亮,眼睛里像有星星。“明天,我再去。后天也去。
”苏晓把钱收好,放进自己贴身的口袋里,“用不了多久,咱们家就能盖新房子了。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陈江的目光。他的眼神很深,里面好像有情绪在翻涌,
但快得让她抓不住。“陈江,”苏晓忽然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变了?”陈江沉默了一下。
“嗯。”“你讨厌这样的我吗?”她问。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或许,
是想确认一下自己在这个家的位置。陈江看着她,看了很久。久到苏晓的心有点发慌。
“不讨厌。”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沉,“比以前好。”说完,他转身,走到外屋,
躺在了他的草席上。苏晓站在原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有点痒,有点麻。
她回到里屋,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她脑子里一遍遍回放着他说的那句话。
“不讨厌。比以前好。”这算什么?算是一种肯定吗?她翻了个身,脸对着墙。墙是土坯的,
凉飕飕的。她听见外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是陈江在翻身的动静。这个家,
好像因为她今天挣了两块七毛三,气氛变得不一样了。第二天,苏晓起得更早。
她把昨天挣的钱拿出来,又跟陈江“借”了两块钱,凑够了五块钱的本钱。她去镇上,
买了更多的食材,还奢侈地买了一小块肉。她把肉切成小块,做成肉串。这可是高端产品,
她打算卖五分钱一串。有了第一天的经验,她的生意更好了。电影院门口,她的摊位前,
总是围着一群人。尤其是那些小年轻,对她的肉串简直爱不释手。一天下来,
她挣了五块二毛六。晚上回去,她又把钱“哗啦”一声倒在桌上。陈江看着钱堆,
又比昨天高了一些。他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拿起水瓢喝水。苏晓看着他滚动的喉结,
忽然觉得,这个沉默的男人,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陈江,”她叫住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