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过来的时候,后脑勺疼得像被驴踢了八百遍。眼前是黑黢黢的石头顶,
空气里一股子霉味混合着血腥气的怪味。身下又冷又硬,硌得慌。我撑着坐起来,环顾四周。
阴暗,潮湿,石壁上挂着些生了锈的刑具,角落里还堆着干草。
这地方怎么看怎么像电视剧里关押犯人的水牢或者刑房。搞什么?
我睡前明明是在自己温暖的小公寓里刷沙雕段子,怎么一睁眼就换地图了?
脑子里突然“嗡”的一声,像是被强行塞进了一团浆糊,无数不属于我的记忆碎片炸开。
云澜仙宗。清绝峰峰主。玉杳真人。元婴期大能。一个名字像淬了毒的冰锥,
狠狠扎进我的意识——谢琮。伴随着这个名字涌上来的,
是极其强烈、几乎要淹没我的恐惧和绝望。不,这恐惧和绝望似乎并不完全属于现在的我,
更像是来自这具身体原主的残留情绪。我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
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但这双手上,
此刻却沾着几点已经干涸发暗的血迹。顺着血迹,我的视线僵硬地移向墙角。
那里蜷缩着一个人影。一个少年。穿着和这阴暗环境格格不入的、料子很好的月白色弟子服,
只是那衣服现在破破烂烂,被暗红的血浸透了大半。他像只被彻底打碎骨头的小兽,
无声无息地蜷在那里,只有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胸膛起伏,证明他还吊着一口气。
一张脸惨白得像纸,沾着泥土和血污,却依旧能看出极其精致的轮廓。长而密的睫毛垂着,
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唇色淡得几乎没有。谢琮!这个名字像惊雷一样在我脑子里炸响,
连带炸开的,是原主玉杳真人关于这个少年的一切记忆。刻薄,恶毒,冷酷,以折磨他为乐。
记忆碎片里,这张漂亮得过分的脸,总是带着隐忍的痛楚和深不见底的阴郁。而原主,
则享受着这种掌控他、看他痛苦扭曲的**。就在刚才,原主玉杳,也就是现在的我,
亲手用带着倒刺的鞭子,将这个叫谢琮的少年打得遍体鳞伤,
然后像扔垃圾一样丢进了这刑堂地牢。理由?
原主记忆里轻飘飘地闪过一个画面:谢琮在清扫清绝峰山道时,
不小心让一片枯叶落在了她刚刚走过的、纤尘不染的玉阶上。就为了一片枯叶。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浑身汗毛倒竖。这他娘的也太不是东西了!
这原主简直是个心理变态的虐待狂!等等……谢琮?
这个名字……我拼命在混乱的记忆和残留的“浆糊”里翻找。一个更可怕的认知,
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我的心脏。我好像……穿书了。
穿进了一本前几天刚看完的、名叫《戮仙》的男频暗黑流修仙小说里。
书里的终极反派大BOSS,
以一己之力搅得整个修真界天翻地覆、最后被男女主联手艰难封印的绝世魔头……就叫谢琮!
而我现在的身份,玉杳真人,清绝峰峰主……正是那个在小说开局没多久,
就被自己一手养大、一手虐待的徒弟谢琮,在某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用最残忍的方式虐杀祭旗的——炮!灰!师!尊!
原著描写得那叫一个详细:玉杳真人被谢琮亲手剥皮抽筋,元婴被捏碎,
神魂被投入九幽冥火灼烧百年,永世不得超生。原因?很简单,
就是她前期对谢琮那罄竹难书的虐待和折辱,成了点燃他心中滔天恨意和毁灭欲的第一把火。
“轰隆——!”外面适时地传来一声沉闷的雷鸣,仿佛在为我的死亡预告做背景音效。
我整个人都麻了。低头看看自己这双沾着反派少年血的手,
再扭头看看墙角那个只剩一口气的未来大魔头……一股强烈的求生欲猛地窜了上来,
压过了残留的恐惧。不行!绝对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刚穿过来,
大好人生(虽然现在有点玄幻)还没开始,怎么能就这么惨死?按照原著剧情,
玉杳把谢琮打一顿丢进刑堂后,就回去打坐调息了。而谢琮,
就在这个冰冷潮湿、弥漫着血腥和绝望的刑堂里,独自一人熬过了漫长的一夜。
就在这一夜里,他心中最后一点对“师尊”的微弱幻想彻底熄灭,
滔天的恨意和戾气如同毒藤般疯狂滋生。然后,就是那个雷雨夜……现在距离那个雷雨夜,
还有多久?书里没明确写时间跨度,但感觉就是最近几天的事了!时间紧迫!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冰冷的石地上爬起来,踉跄着扑到谢琮身边。“喂!谢琮?谢琮!
你醒醒!能听见我说话吗?”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一半是吓的,一半是急的。
少年毫无反应,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我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肩膀,
入手一片黏腻冰凉,全是血。他身上的鞭伤纵横交错,深可见骨,有些地方的皮肉都翻卷着,
在阴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这伤……太重了。原主那个变态,下手是真狠啊!
这哪里是教训徒弟,分明是想把人活活打死!怎么办?原主是个元婴大佬,
储物戒指里肯定有疗伤丹药。我赶紧在记忆里翻找,同时手忙脚乱地在宽大的袖子里摸索。
果然,摸到了一个冰凉的指环。心念一动,神识探入。嚯!里面空间不小,
瓶瓶罐罐、灵石法宝堆了不少。我凭着原主的记忆,
迅速锁定了一个青玉小瓶——上品回春丹。
倒出一颗龙眼大小、散发着浓郁草木清香的碧绿丹药,我捏开谢琮紧闭的牙关,
想把丹药塞进去。可他毫无意识,牙关咬得死紧,丹药根本塞不进去。“张嘴啊!祖宗!
吃药!”我急得满头大汗,又不敢太用力掰他的嘴,怕把他下巴弄脱臼了。试了几次都不行。
我急中生智,一把抓过旁边地上一个破瓦罐里积的浑浊雨水(希望没毒),
含了一大口在嘴里,然后俯下身,捏住他的鼻子。几秒后,他因缺氧本能地微微张开了嘴。
我立刻把那颗回春丹塞进他嘴里,再把自己嘴里的水渡过去一点,帮助他吞咽。
动作一气呵成,做完我才反应过来。**!**了什么?!我,
一个母胎单身二十多年的社畜,居然……亲了书里未来的绝世大魔头?
虽然是隔着水送药……这算工伤吗?还是高危职业附加险?我僵在原地,脸上有点烧。
但此刻也顾不上尴尬了,死死盯着谢琮的反应。只见他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似乎是把丹药吞了下去。紧接着,一股柔和的绿色灵光自他身体内部隐隐透出,
笼罩住他全身。那些狰狞伤口的流血速度,明显减缓了。有效!我松了口气,
一**瘫坐在他旁边的地上,感觉后背都湿透了,是冷汗。丹药起效需要时间,
他暂时还醒不了。刑堂里阴冷得刺骨,他失血过多,这样躺着不行。我环顾四周,
实在找不到能保暖的东西。咬了咬牙,我把他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让他靠在我身上,
然后脱下自己身上那件看着就很高档、绣着云纹的青色外袍,裹在他身上。做完这一切,
我抱着膝盖,靠着冰冷的石壁,守着他。时间一点点流逝,外面雷声渐歇,
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刑堂里死寂一片,只有我和谢琮微弱的呼吸声。
我的脑子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运转。原著里,玉杳真人为什么对谢琮这么狠?
仅仅是因为她性格扭曲变态吗?好像也不全是。记忆碎片里,
似乎还掺杂着一些对谢琮身世的鄙夷和厌恶。谢琮是原主外出游历时“捡”回来的。
据说是在一个被魔修屠戮过的凡人村落废墟里发现的唯一活口。当时他大概七八岁,
浑身是伤,眼神空洞得像死了一样。原主看他根骨绝佳,是罕见的“天煞孤星”体质,
这种体质修炼某些特殊功法进境极快,便动了心思收为弟子。但打心底里,
她是瞧不起这个出身低贱、满身晦气的孤儿的。收他为徒,
更像是收了一件有利用价值的工具,一件可以随意发泄情绪的出气筒。所以,
她可以因为一片落叶,因为一句顶撞,甚至只是因为她心情不好,就对他施以酷刑。
这他妈是人干的事?我低头看着靠在我腿上、脸色依旧苍白如纸的少年。他闭着眼,
长睫毛像小扇子,在脸上投下阴影,安静得像个易碎的琉璃娃娃。
很难把他和日后那个血海滔天、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联系起来。恨吗?当然该恨。换我,
我也恨。可我不想死啊!那么问题来了:怎么才能在未来的魔头手下保住小命?抱大腿?
感化他?用爱发电?别扯了!原著里玉杳死得那么惨,
充分证明了谢琮对这位“师尊”的恨意是刻骨铭心、不死不休级别的。我顶着这张脸,
这个身份,在他面前刷好感度?怕不是嫌死得不够快。跑路?我一个元婴修士,
跑路应该不难吧?找个深山老林躲起来?这个念头刚冒出来,
脑子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警告!检测到宿主产生强烈脱离剧情念头!
启动一级修正程序!】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什么东西?!
【系统绑定成功。宿主:玉杳(异界灵魂替代体)。任务:维持《戮仙》世界主线稳定。
当前主要任务:完成“炮灰师尊”剧情节点——于三日后子时,死于谢琮之手。
任务成功:奖励灵魂回归原世界。任务失败:抹杀。】我:!!!**!还有系统?!
还是强制走剧情的?!【请宿主端正态度,认真完成任务。
任何试图干扰主线、逃避死亡的行为,都将受到严厉惩罚。一级修正程序为轻微电击,
后续将视情况升级。】刚才那阵头痛,是电击?!一股寒气瞬间席卷全身,
比这刑堂的地板还冷。抹杀?回原世界?意思是,
我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老老实实按剧情被谢琮虐杀,
然后灵魂滚蛋;要么现在就被这狗屁系统抹杀?这他妈是什么地狱级开局?!
我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把这破系统从脑子里抠出来砸了。
但刚才那阵电击的余痛还在提醒我,它绝对不是说着玩的。低头看着怀里昏迷不醒的谢琮,
我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三天后,这个看起来脆弱无害的少年,就要亲手杀了我?而我,
为了能“回家”,还得配合他,引颈就戮?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憋屈感涌上来。不行!
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就算有系统盯着,也一定有漏洞可钻!系统只说“死于谢琮之手”,
可没说怎么死!也没说……死之前不能做点什么吧?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在我脑子里渐渐成型。
既然死亡节点暂时无法改变……那我能不能,改变一下“死亡”的意义?或者说,
改变一下谢琮杀我的原因和方式?至少……别那么痛苦?
也许……也许还能在他心里埋下一点点……不那么恨的种子?为以后万一……留条后路?
我知道这想法很天真,很冒险。
但这是我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在系统眼皮子底下可能的生路(虽然是死路一条,
但好歹是条路)。就在这时,怀里的人突然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我立刻低头。
谢琮的睫毛颤了颤,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瞳孔是纯粹的黑,像最深沉的夜空,又像望不见底的寒潭。里面没有任何情绪,没有痛苦,
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死寂的空洞和麻木。仿佛灵魂早已抽离,只剩下一个空壳。他醒了,
但眼神没有聚焦,只是茫然地对着刑堂阴冷的石顶。“谢琮?”我试探着,声音放得极轻,
生怕惊扰了他,又怕**到他。他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视线终于落在我脸上。
那一瞬间,我清晰地看到他空洞的眼底,骤然掀起惊涛骇浪!
恐惧、憎恶、刻骨的恨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深入骨髓的绝望,如同淬毒的利刃,
狠狠刺向我!他身体猛地绷紧,下意识地想往后缩,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口,
剧烈的疼痛让他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刚刚恢复一丝血色的脸又变得惨白。
“别动!伤口会裂开!”我下意识地按住他,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焦急。我的触碰,
却让他如同被烙铁烫到一般,猛地一颤。那双黑沉沉的眸子死死盯着我,
里面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将我吞噬。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嘶哑破碎的气音,
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你伤得很重,我刚给你喂了回春丹,药效还没完全化开,别乱动。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甚至带上一点……温和?
天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住没发抖。“这里太冷了,我们得离开。”“离……开?
”他终于挤出两个字,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充满了极度的不信任和嘲讽。他看着我,
眼神像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又像是在看一个马上要择人而噬的怪物。
“师尊……又想……带弟子……去哪里?”那个“又”字,他咬得极重,带着血淋淋的过往。
我心里一沉。完了,开局就是地狱难度。他对“玉杳”的防备和恨意,已经深入骨髓。
“回清绝峰。”我硬着头皮说,避开他刺人的目光,“你的伤需要好好处理,这里不行。
”“呵……”他低低地嗤笑一声,带着浓重的血腥气,眼神彻底冷了下去,
只剩下冰封的漠然。他不再看我,仿佛多看一眼都是污浊,只是疲惫地重新闭上了眼睛,
一副任人宰割、引颈就戮的模样。那是一种彻底的心死。比激烈的恨意更让人心惊。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堵得难受。原主造的孽,现在全砸我头上了。但事已至此,
只能硬着头皮上。我深吸一口气,调动属于元婴修士的灵力。
一股温和的力量小心翼翼地将谢琮包裹起来,尽量不碰触他的伤口,将他托起。
他身体僵了一下,依旧闭着眼,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已经成了一具没有知觉的木偶。
我抱着(或者说用灵力托着)他,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出阴冷潮湿的刑堂。外面还在下着雨,
雨丝冰凉。清绝峰顶,玉杳真人的洞府“漱玉阁”。我把谢琮安置在偏殿一张干净的床榻上。
他依旧闭着眼,像具没有生气的木偶,任由我摆布。
我翻出原主储物戒里最好的外伤灵药“玉肌生骨膏”,还有干净的布条。
看着少年身上那些皮开肉绽、深可见骨的鞭痕,我头皮发麻,手都有点抖。“忍着点,
可能会有点疼。”我低声说,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用灵力化开一点药膏,
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他最严重的几道伤口上。药膏接触皮肉的瞬间,他身体猛地痉挛了一下,
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额头上青筋都迸了出来,冷汗瞬间浸湿了鬓角,
但他依旧死死咬着牙,没有睁眼,也没有任何其他动作。这忍耐力……可怕得让人心惊。
我加快了动作,尽量又快又轻地给他处理完背部和手臂的伤口。轮到胸前时,我犹豫了一下。
他胸前的衣襟被鞭子撕裂,伤**错,其中一道斜斜划过左胸,离心脏很近。我屏住呼吸,
轻轻解开他破烂的衣襟。就在衣襟散开的刹那,我的手猛地顿住了。在他紧致苍白的胸膛上,
除了狰狞的新伤,还有一些陈旧的疤痕,形状古怪,像是……某种烙印留下的痕迹?
而在这些疤痕之上,靠近心口的位置,赫然印着一个暗红色的、拇指大小的诡异印记!
那印记像是一团扭曲的火焰,又像是一只闭合的邪眼,透着一种不祥的气息。这是什么?!
原主的记忆里完全没有关于这个印记的信息!她对这个徒弟的过去,
除了知道他是屠村幸存者外,根本不屑于了解。直觉告诉我,这个印记绝对不简单!
它散发的气息,阴冷、邪异,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恶意。这绝不是仙门正道该有的东西!
就在我盯着那印记,心神剧震之时,一直闭着眼、如同死了一般的谢琮,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黑沉沉的眸子,精准地捕捉到了我震惊和探究的目光,落在了他自己胸口的那个印记上。
一瞬间,他眼底翻涌起滔天的惊怒、恐慌,以及一种被彻底看穿隐秘的、野兽般的凶狠!
“别看!”他嘶哑地低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合拢破烂的衣襟,遮住了那个印记。
动作牵动了伤口,鲜血立刻从包扎好的布条下渗出,染红了月白的衣料。
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一样,只是用那双燃烧着屈辱和狠戾的眼睛死死瞪着我,
仿佛我是窥探了他最大秘密的仇敌。那眼神里的恨意,比在刑堂时更浓烈、更尖锐,
几乎凝成了实质!“我……”我被他这反应惊得后退一步,一时语塞。解释?怎么解释?
说我不是故意的?说我只是好奇?在他眼里,我(玉杳)此刻的行为,
恐怕比鞭打他更让他感到羞辱和愤怒。这印记,或许是他最不堪回首、最想隐藏的过去。
【警告!宿主行为严重偏离原主人设!原主玉杳对谢琮隐秘毫不在意且极度厌恶!
请立刻停止探究!触发二级修正程序!】尖锐的刺痛再次在脑中炸开!比上次更猛烈!
像有无数根针在扎!“呃!”我痛得闷哼出声,眼前发黑,差点没站稳。
谢琮看着我突然痛苦的神色,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困惑,但随即又被更深的戒备和恨意覆盖。
他紧紧抓着衣襟,指节泛白,戒备地缩向床榻内侧,
像一只被逼到绝境、随时准备反扑的幼兽。头痛慢慢缓解,我扶着旁边的桌子,冷汗涔涔。
狗系统!我暗骂一声。“你好好休息。”我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脑中的余痛,
不敢再看谢琮那刺人的眼神,更不敢再探究那个印记,只能干巴巴地丢下一句,
几乎是落荒而逃地离开了偏殿。回到原主那间布置得清雅奢华的主殿,
我瘫坐在冰冷的玉床上,感觉心力交瘁。开局不利。好感度(如果存在的话)直接跌穿地心,
还触发了系统的惩罚。那个印记……到底是什么?它和谢琮的身世,和他日后成为魔头,
有没有关系?三天……只剩下三天了。接下来的两天,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我努力扮演着一个“幡然醒悟”、“心怀愧疚”的师尊。按时给他送药,送饭。药是最好的,
饭食也是用灵材精心烹制的。我甚至亲自去后山采了能安神助眠的“凝露草”,
放在他房间里。但谢琮,就像一块捂不热的石头。我送药进去,他要么闭眼装睡,
要么就睁开那双死寂的、毫无波澜的眼睛看着我,不反抗,不拒绝,但也绝不说一个字。
眼神里的戒备从未消散,只有在**近时,那戒备会瞬间变成尖锐的刺。我放下东西离开,
他才会沉默地自己处理伤口,自己吃药吃饭。
动作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近乎残忍的漠然。整个漱玉阁,静得可怕。除了必要的接触,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他把自己封闭在一个无形的壳里,拒绝任何来自“玉杳”的靠近。
第三天傍晚,我端着一碗熬得浓稠的灵米粥和几样清淡小菜,再次走进偏殿。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在他苍白的侧脸上投下暖色的光晕,却丝毫驱不散他周身的冰冷。
他靠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一块布,正低头专注地擦拭着什么。我走近几步,看清了。
那是一块小小的、边缘有些磨损的铜片,上面似乎刻着模糊不清的花纹。他擦得很仔细,
很轻柔,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夕阳的光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
映出一点点……极其罕见的、近乎温柔的微光?那是我这两天从未在他身上看到过的神情。
是什么东西对他这么重要?我的脚步声惊动了他。几乎是瞬间,
他眼底那一点点微光如同被惊飞的萤火,倏然消失。温柔褪去,
只剩下冰封的警惕和下意识的防备。他猛地将那块铜片紧紧攥在手心,藏进了袖子里,
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仿佛怕被我抢走一般。然后,他抬起眼,
又恢复了那副空洞冷漠的样子,看着我,像在看一个闯入者。我的心,
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刺了一下。那块铜片……或许是他仅存的、来自过去的温暖念想?
是那个被屠戮的村子里,某个亲人留下的遗物?原主的记忆里,只有对他出身的鄙夷,
对他获得宝物的贪婪(虽然谢琮身上似乎没什么值钱东西),
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理解和……怜悯。我压下心头的复杂,将食盘放在他床边的矮几上,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吃点东西吧。明天……宗门大比,各峰弟子都要参加。
你伤没好,我去替你告假。”宗门大比!原著里一个关键节点!就是在这次大比上,
谢琮因为重伤初愈,加上被其他嫉妒他天赋、或想讨好“玉杳真人”的弟子联手针对,
在擂台上遭受了极大的羞辱和不公。其中一个叫赵磐的内门弟子,更是用极其恶毒的语言,
当众羞辱他已故的母亲(这是谢琮的绝对逆鳞),彻底引爆了他压抑的戾气,
差点当场失控杀人。虽然后来被长老制止,但此事成了他加速黑化的催化剂。而原主玉杳,
当时就在高台上冷眼旁观,甚至还对谢琮的“失控”和“丢人现眼”表示了不满。“不用。
”沙哑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谢琮的目光扫过食盘,最后落在我脸上,
那眼神平静得可怕,却又像暴风雨前的死寂。“弟子……能去。”他的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决绝。我一怔:“你的伤……”“死不了。”他打断我,
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师尊不是……一直希望弟子……在众人面前……出丑吗?”他抬起眼,
黑沉沉的眸子直直地看着我,里面没有质问,只有一片冰冷的、洞悉一切的嘲讽。
“明日……弟子……定不会让您……失望。”这句话,像淬了冰的针,扎得我心脏骤然一缩。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原主带他回来是为了利用他的体质,
知道他只是一个出气筒和工具!他甚至知道原主想看他出丑!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这个少年的心思,深沉敏锐得可怕。我张了张嘴,想反驳,想解释,想说我不会,
可在他那洞穿一切的目光下,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顶着这张脸,说什么都是徒劳。
“……随你。”我最终只吐出这两个字,声音有些干涩。转身离开时,
我感觉他的目光一直钉在我的背上,冰冷刺骨。走出偏殿,外面天色已暗。夜风吹来,
带着山间的凉意。【警告!关键剧情节点“宗门大比”即将开启!请宿主严格遵守原主人设,
冷眼旁观谢琮受辱,并表达不满!此行为将极大推动谢琮黑化进程,
确保三日后“弑师”剧情顺利触发!若偏离,将触发三级修正程序!】系统的冰冷提示音,
如同丧钟在我脑中敲响。三级修正程序?会是什么?更强烈的电击?还是更可怕的惩罚?
我站在廊下,看着远处云海中若隐若现的星辰,只觉得前路一片黑暗,
被系统和剧情这两座大山压得喘不过气。冷眼旁观?推动黑化?我做不到。可不做,
系统会惩罚我,甚至会直接抹杀。做了……谢琮对我的恨意会更上一层楼,
三天后我的死法只会更惨烈。死局。似乎怎么选,都是死路一条。
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那个印记……那个被他死死护住的铜片……会不会是破局的关键?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
再次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第二天,云澜仙宗演武场。人声鼎沸,
各色流光溢彩的法宝和弟子服交织在一起。高台之上,坐着掌门和几位峰主,
包括我(玉杳真人)。我坐在冰凉的玉座上,如坐针毡。
目光控制不住地飘向下方弟子聚集的区域,搜寻着那个月白色的身影。找到了。
谢琮独自一人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像一道沉默的影子。脸色依旧苍白,但腰背挺得很直。
周围弟子三五成群,谈笑风生,却都默契地与他保持着距离,
偶尔投去的目光也充满了鄙夷、好奇或幸灾乐祸。他仿佛身处一个无形的孤岛,
被整个世界的喧嚣排斥在外。他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只能看到他紧抿的、没有血色的唇线。抽签结果很快出来。谢琮第一轮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