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干净。”青梧浑身一软,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她的后背。
墨影也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闭上了眼睛。我瘫在冰冷的地上,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全身,
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提醒我刚才离死亡有多近。看着玄烬消失的方向,
那里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和冰冷。他终究……没有杀我。是因为青梧的求情?
还是因为……我做的点心,在他那被魔气侵蚀殆尽的意识深处,
留下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痕迹?我不知道。幽冥殿的混乱逐渐平息。在墨影和青梧的指挥下,
残局被迅速收拾。死去的魔宫侍从被清理,破损的殿宇被修复。那些攻入殿中的正道弟子,
除了少数几个被刻意留下拷问情报的,其余尽数被那恐怖的威压碾成了齑粉。
断魂崖外的战斗也因玄烬的突破和雷霆手段而迅速终结,正道联军损失惨重,仓皇退去。
一切似乎恢复了“秩序”。但这秩序,笼罩在一种更加沉重、更加冰冷的氛围之下。
突破后的玄烬,变得更加深不可测,也更加……无情。他几乎不再出现在人前,
终日待在炼魔窟深处,只有墨影能偶尔靠近传达命令。他不再每日固定索要点心,
仿佛那点口腹之欲,也随着“人性”的剥离而变得可有可无。工坊里,气氛压抑。
阿箩和阿蒲明显被吓坏了,做事更加小心翼翼,连话都不敢多说。青梧的伤势不轻,
脸色苍白了许多,但依旧强撑着处理事务,只是眼神深处,多了几分挥之不去的疲惫和忧虑。
墨影断了一条手臂,虽然用了魔宫秘药接续,但行动明显不如以前利落,气息也衰弱了不少。
我的心情也很复杂。玄烬最后没有杀我,算是饶了我一命。但这份“饶恕”,
更像是一种漠视。在他如今非人的眼中,我或许连被特意“处置”的价值都没有了。
这并没有让我感到轻松,反而有一种更深的无力感。那盆偷偷种在角落的小茴香,
因为那天的混乱和我的重伤(被威压震伤了内腑),疏于照料,蔫蔫的,
仅有的几片嫩叶也发黄了,一副随时会死掉的样子。我看着它,
就像看着自己在这魔宫里的处境。点心,还在做。只是不再有之前的热情。
每天按部就班地揉面、炸面、调料粉。玄烬那边偶尔会派人来取,有时一天一碗,
有时几天也不见人影。送去的点心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评价传回来。
日子变得麻木而漫长。直到那一天。墨影亲自来了工坊。他断臂的衣袖空荡荡地垂着,
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恢复了往日的冷峻。“魔尊有令,”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三日后,
于血煞厅设宴。点心,由你全权负责。规格……按上次宴请三位洞主之例。”宴席?
我愣住了。玄烬要设宴?宴请谁?他突破之后,不是一直深居简出吗?“敢问墨影大人,
宴请的是……”我小心翼翼地问。“你无需知晓。”墨影打断我,语气不容置疑,
“做好你分内之事。魔尊特意交代,”他顿了顿,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点心,需有新意。
”新意?我心头一跳。他……还记得?“是。”我压下心中的波澜,应道。
墨影传达完命令就走了。工坊里一片沉寂。阿箩和阿蒲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不安。
青梧也闻讯赶来,眉头紧锁。“这个时候设宴……”青梧低语,忧心忡忡,
“魔尊大人他……”“做好点心便是。”我打断她,不想去深究那些危险的猜测。
新意……新意……我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材料有限,时间紧迫,要做什么才能既有新意,
又能……嗯?我的目光无意中扫过角落里那盆半死不活的小茴香。一个念头,
如同电光火石般闪过脑海。三天时间,我几乎不眠不休。阿箩和阿蒲被我指挥得团团转。
青梧也拖着伤体过来帮忙。杜老得知消息,也带着他珍藏的最后一点香料赶来了。
我们没有做那些花里胡哨的新品。我做的是面。但又不是普通的方便面。
我选用最精细的面粉,反复碾压过筛,和面时加入了魔兽蛋清和一点点珍贵的“冰晶花蜜”,
让面条更加筋道爽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清甜。汤底,是用最上等的魔兽腿骨,
加上杜老提供的几味温补药材,还有我珍藏的姜片、花椒,
在符文火炉上足足煨炖了两天两夜,直到汤色浓白如奶,香气醇厚得化不开。
最关键的是浇头。我取来了玄烬珍藏的、据说是某种强大飞行魔兽的腿肉,肉质细嫩无比。
将它切成薄如蝉翼的肉片,
用魔域特有的“赤焰椒”粉末、杜老的豆蔻粉、少量盐和魔兽油脂抓匀腌制。
然后用滚烫的骨汤,现场汆烫!当滚烫的浓白骨汤浇在金黄筋道的面条上,
再铺上那瞬间烫熟、微微卷曲、呈现出诱人粉白色泽的鲜嫩肉片时,霸道的香气瞬间爆发!
但这还不够。宴席当天,血煞厅内气氛凝重。玄烬高坐主位,周身魔气内敛,
却散发着比以往更甚的冰冷威压,如同万年玄冰。下方两侧坐着的,
赫然是赤炎洞主、白骨山主和阴风谷主!三位魔域巨擘此刻都正襟危坐,
神色间带着难以掩饰的敬畏和拘谨,再无往日的嚣张。显然,玄烬突破后的实力,
已经形成了绝对的碾压。墨影和青梧侍立在玄烬身后两侧,同样沉默。宴席进行得极其沉闷。
酒是上好的魔血酿,菜是罕见的魔兽珍馐,但三位客人显然食不知味,
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玄烬更是几乎不动筷,只是偶尔端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