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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静姝将女儿安顿妥当后。
立刻写了一封密信交给心腹:“速去江城亲王府,将这封信交给我兄长。告诉他,务必在十五日之内来接我。”
随后,她强撑着产后虚弱的身子进了宫。
太后本就不满她和顾鸿远的婚事,当即赐她一道和离的懿旨。
沈静姝怀揣懿旨走出宫门,正看到顾鸿远策马疾驰而来。
一身墨袍翻飞,英武神朗。
“静姝!你刚生产完,怎么独自进宫了?”
马未停稳,顾鸿远便翻身下来,匆匆伸手扶她,触到她冰凉的手腕,眉头紧锁。
“穿得这样单薄,若是染了风寒该如何是好?”
说着利落解下自己的披风,仔细为她系好。
沈静姝不动声色的将懿旨往袖中藏了藏。
顾鸿远最重颜面,若知道她刚生产就求和离,定会设法让太后收回成命。
不如等回到沈家,再与他摊牌。
“太后挂念,召我说几句话。”她轻描淡写地带过,“侯爷怎么来了?”
顾鸿远搀扶着她往马车走,柔声说:“我回府不见你,听说你进了宫,便立刻赶来了。”他顿了顿,试探着问:“你没和太后提起如烟是罪臣之女的事吧?”
沈静姝心中冷笑。
原来他这般匆忙赶来,是怕她在太后面前告状。
“提了又如何?”她淡淡反问。
顾鸿远神色一变,语气急切:“你怎能将这事告知太后?罪臣之女是要充作官妓的,你这是要如烟的命!”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情绪。
“今日你生产,我没能陪在你身边,确实是我的不是。可如烟身子弱,生产时身边不能离人......静姝,她于我有救命之恩,你我夫妻一体,就不能体谅我几分吗?”
沈静姝静静望着他:“我也救过你的命,而且不止一次。”
“这能一样?”顾鸿远脱口而出,“战场上你是我的同袍,救我是你的本分!”
沈静姝感到十分好笑:“就因为我与你一样是将士,我救你,便不算救命之恩了?”
顾鸿远反问她:“难道换作其他将士,你便不救了?”
沈静姝的声音里压抑着怒意:“顾鸿远,当初我冒死将你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那时他紧紧攥着她的手,发誓此生绝不负她!
“够了,沈静姝,就算你救过我千回万回,也不是伤害如烟的理由。”
顾鸿远冷声打断她,“你现在立刻回去向太后解释,就说你弄错了,如烟并非罪臣之女。”
沈静姝指向身后绵长的宫道:“从宫门到太后寝宫有多远,你难道不知?以我现在的身子,如何走得动第二趟?”
顾鸿远沉下脸:“你向来身强体健,连太后都清楚,否则也不会此时召你入宫。”
沈静姝冷笑一声,懒得再与他争辩,转身欲上马车,却被顾鸿远一把拽住手腕,硬生生拖了下来。
“今日不去向太后解释清楚,就别想回府!”
他竟直接命车夫驾车离去,将沈静姝独自抛在宫门外。
冬日寒风如刀,得人脸生疼。
沈静姝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唇边泛起一丝自嘲。
明明重活一世,早已不对他抱有任何期待,可被他这样丢弃在此,心口仍会发闷。
原来即便心死如灰,也还是会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