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明白。”楚晏辞垂下眼:
“陛下不必解释。”
凤玄昭看着他,似乎想从他平静的脸上找出什么情绪委屈,可她什么也没找到。
“那你今日为何......”她终究还是问起了密信的事。
“累了。”楚晏辞打断她:
“那天臣身体不适,无法带兵。”
这理由拙劣得可笑。
他楚晏辞什么时候因为“身体不适”耽误过正事?
当年腹部中箭,他捂着伤口依然坚持部署完城防才倒下。
但凤玄昭没有追问。
她沉默良久,最后只说:
“好好休息,封君大典在即,莫要太过劳累。”
她转身离开,走到殿门口时又停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终究什么也没说。
陆清珩遇袭的事很快查清了,不过是几个流民见他马车华贵想抢劫,随行护卫轻松就解决了。但凤玄昭还是为他办了压惊宴。
宴席设在御花园的临水阁。
楚晏辞作为准帝君负责操办宴会,这也是他最后一次履行内臣的职责。
他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连陆清珩最讨厌的熏香都没用,换成了他喜欢的兰草。
“楚司正真是细心。”
陆清珩的贴身侍从笑着奉承,“连我们公子不喜熏香都知道。”
楚晏辞淡淡一笑,没有接话。
宴会上,凤玄昭和陆清珩并坐在上首。
那是帝后的位置,楚晏辞这个准帝君反而坐在下首第一席。
更刺目的是陆清珩头上那顶玉冠——规制虽略减,却是只有帝君能戴的样式。
百官们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但无人敢言。
酒过三巡,陆清珩举杯起身,朝楚晏辞长身一揖:“这杯酒,敬楚兄救命之恩。”
满座寂静。
楚晏辞抬眼,看见陆清珩眼中真诚的感激。
“陆公子认错人了。”
楚晏辞没有举杯,“那日救援的不是臣,臣并未前往。”
陆清珩愣住了:“可陛下说......”
“陛下可能记错了,臣不敢领功。”楚晏辞的声音平静无波,
席间响起细微的吸气声。
陆清珩的脸白了白,眼中泛起水光:
“是清珩冒昧了......只是清珩以为,陛下身边的事一向是楚兄负责,那日情况危急,兄长怎么会不去呢?可是介意我和陛下的事?”
楚晏辞放下筷子,“陆公子多虑了,只是臣的职责是协助陛下处理政务、整肃朝纲,并不包括营救私自出宫的官眷。”
“况且那日臣离事发地甚远,调兵往返至少两个时辰,等臣赶到,陆公子怕是已经......”
“楚晏辞。”
凤玄昭打断了他,声音低沉,“清珩只是好意道谢。”
楚晏辞抬眼看向她。烛火在她眼中跳动,那里有不悦,有警告。
“臣知道。”他重新垂下眼,“是臣失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