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京,生活迅速回归原有的轨道。
周末,我和闺蜜林薇在一家安静的日料店小聚。她是时尚杂志编辑,对娱乐圈的动态嗅觉灵敏。
“你是不知道,白翼年下周在工体的演唱会,票一秒没!我都没抢到!”林薇夹起一块三文鱼,语气里满是懊恼,“他最近势头太猛了,新专辑销量破纪录,听说好几个高奢代言在谈。”
“白翼年?”我咀嚼着这个名字,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飞机上那双疏离又好看的眼睛,以及手背上那转瞬即逝的微凉触感。
“对啊,就那个顶流。”林薇看我反应平淡,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起来,他前几天好像也去了巴黎,参加一个品牌活动,还被外媒拍了生图,帅得惨绝人寰!”她说着就要翻手机给我看。
“哦,是么。”我低下头,用筷子轻轻拨弄着碗里的米饭,语气尽量显得事不关己,“没注意。”
我没有主动提起那两次相遇。那感觉太不真实,像一场自己都会怀疑的梦,说出来徒增调侃。
一周后,我又一次因为工作需要飞往上海。这次行程仓促,公司破例给订了头等舱。
过了安检,走向VIP候机室,通道外却异常喧闹。一大群年轻的女孩举着灯牌、手幅,翘首以盼,脸上洋溢着兴奋和激动。
是粉丝接机。
我下意识地抬眼望去,灯牌上闪烁的名字异常清晰——白翼年。
心,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
我拉了拉行李箱,低下头,加快脚步,沉默地从那片沸腾的边缘快速走过。身后是山呼海啸般的呐喊:“白翼年!白翼年!照顾好自己!”
那一刻,反差感强烈得让人恍惚。通道内,是狂热聚焦的追逐;通道外,是我这样与他世界毫无交集的普通人。
坐在安静舒适的VIP候机室,我捧着咖啡,窗外是起落的飞机,脑海里却莫名回响着刚才粉丝的呐喊。原来,他身处的是这样喧嚣的中心。
登机时间到,我走向头等舱通道。找到座位,是靠窗的位置。刚放好行李坐下,准备系安全带,身旁的座位便来了人。
一股熟悉的、清冽的雪松气息淡淡传来。
我猛地抬头。
又是那张脸。白翼年。他今天穿了一件浅灰色的羊绒衫,衬得肤色更白,依旧是帽子和口罩的标准配置,但眼神里的疲惫似乎比前两次更重了些。他看到我,显然也愣了一下,那双浅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清晰的意外,甚至比第二次时更明显。
连续三次。
这已经不能用简单的巧合来解释了。
他在我旁边的位置坐下,摘了帽子和口罩,露出完整清晰的脸庞。近距离看,他的五官精致得近乎锋利,但眉眼间带着挥之不去的倦意。
我们谁都没有先开口。
飞机平飞后,空乘送来餐食和饮品。他要了一杯温水,然后便拿出一个厚厚的剧本,低头看了起来,神情专注。
我则打开笔记本,处理一些后续的工作邮件。
机舱里很安静,只有他偶尔翻动纸页的沙沙声,和我敲击键盘的轻微声响。
过了不知多久,我感觉到一道视线。偏过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从剧本上抬起头,正看着我……或者说,看着我的电脑屏幕。
我屏幕上正打开着一份复杂的法文合同条款。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立刻移开了视线,略显尴尬地轻咳了一声,终于打破了沉默:“你是……翻译?”
他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点试探。
我合上电脑,点了点头:“嗯,法语翻译。”
“很厉害。”他评论道,语气听起来很真诚,“我看那些符号,像天书。”他微微弯了下嘴角,是一个很浅,但足够友好的笑容。
“熟能生巧而已。”我回应道,也放松了些,“你是...演员?”
他晃了晃手里的本子,无奈地笑了笑:“没办法,马上要进组了,时间紧。”他顿了顿,像是随口一问,“这次是去上海工作?”
“对,一个国际论坛。”
对话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展开了,没有刻意,没有冒犯,像是两个恰好同路的陌生人,在漫长的旅途中,找到了一点可以打发时间的共同话题。我们聊了聊各自行业的趣事和压力,他抱怨了一下排练演唱会的辛苦,我吐槽了几句翻译里遇到的古怪口音。
气氛意外地融洽。
直到飞机开始下降,他重新戴好口罩,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侧过头,声音透过布料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你平时看演唱会吗?”我愣了一下,犹疑点点头:“工作不忙可能会。”他笑了笑,一双狐狸眼很好看望着我。
“我下周在工体有场演唱会。”
他停顿了一下,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
“如果你有空的话……要不要来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