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燃着安神香,烟丝袅袅,模糊了窗外的月光。
郭小春坐在软榻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指尖却依旧冰凉。王浩坐在她对面的轮椅上,背对着她,正在解背后的衣扣。
“你……你干什么?”郭小春吓了一跳,手里的茶杯差点掉了。
王浩没回头,声音闷闷的:“让你看样东西。”
随着他解开衣扣,脱下外袍,郭小春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的背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新旧叠加,触目惊心。有的像鞭痕,有的像烫伤,还有几处深可见骨的刀伤,一看就知道受了不少罪。
“这些……”郭小春的声音发颤。
“前世在牢里受的。”王浩穿上件里衣,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事,“父皇为了逼我交出兵权,没少动刑罚。”
郭小春看着他平静的样子,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她想象不出,这个前世冷得像冰块的男人,竟然受过这么多苦。
“那你身上的毒……”
“还没解。”王浩拿起桌上的药瓶,倒出几粒黑色的药丸吞下,“只能暂时压制。前世的解药配方,我还没找到。”
他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自嘲:“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若不是你这次‘中毒’,我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能站起来了。或许是这一世心境不同,毒性也弱了些。”
郭小春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王浩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别过脸:“你……你别这么看着我。”
“王浩,”郭小春忽然开口,“前世的事,不怪你。”
王浩猛地回头,眼里满是震惊:“你说什么?”
“我说,不怪你。”郭小春重复道,“前世我自己也蠢,总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女,到处惹是生非,就算没有你,也迟早会死在别人手里。”
她顿了顿,看着王浩的眼睛:“你不必一直活在愧疚里。我们都重生了,就该向前看。”
王浩怔怔地看着她,眼里渐渐蓄满了泪水。他活了两世,见惯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从未想过有人会对他说这样的话。
他猛地从轮椅上站起来,踉跄着扑到软榻前,紧紧抱住郭小春,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小春……”他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郭小春被他抱得喘不过气,却没推开他。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能听到他压抑的哭声,心里那点残存的芥蒂,彻底烟消云散了。
她伸出手,轻轻环住他的背,拍了拍。
“好了,别哭了。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王浩没理她,只是抱得更紧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像只兔子。
“小春,”他认真地看着她,“嫁给我,好不好?”
郭小春愣了一下,随即脸红了:“你……你说什么呢?”
“我说,嫁给我。”王浩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我知道我现在还配不上你,我身上有毒,腿也不好,还背负着很多麻烦。但我向你保证,我会用我的一切来爱你,保护你,绝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
郭小春看着他真诚的眼睛,心跳得飞快。她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王浩的眼睛瞬间亮了,像点燃了漫天星辰。他激动地抱住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又怕弄疼她,小心翼翼地松开。
“太好了!小春,太好了!”他像个孩子一样,高兴得手足无措。
郭小春看着他傻气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傻笑什么?”
王浩挠挠头,也笑了。
密室里的安神香还在燃着,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温暖而宁静。
前世的债,今生的缘,像一条无形的线,将他们紧紧绑在一起。
或许前路依旧坎坷,或许还有很多麻烦等着他们,但这一刻,他们知道,他们不再是一个人。
他们会一起面对,一起沉沦,一起走向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