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裴时烬把我送进“甄选厅”拍卖的那晚,台下竞价牌此起彼伏。他擦得锃亮的皮鞋,
重重碾在我的侧脸。冰冷的触感,像是毒蛇的鳞片。麦克风贴着我的耳骨,
他温热的气息混着笑意,一字一句,传遍全场。“这是我养的狗。”“哈哈哈!
”台下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哄笑,无数闪光灯疯狂闪烁,像是要把我的视网膜生生烧穿。
我一动不动。脸颊紧贴着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地面,鼻息间,
全是他身上那股干净又刺鼻的雪松香。这味道让我想呕吐。十岁进裴家那天,我就知道,
对外我是“养女”,对内是裴时烬的“替死鬼”。被带回裴家当晚,
我亲耳听见裴父裴母商量说,“把她养残,替时烬挡煞”。我的视线,
穿过无数双摇晃着红酒杯、幸灾乐祸的腿,平静地落在角落里。
那个穿着奶油色长裙的女人——温晚晴。她果然露出了我预想中,
那副恰到好处的惊愕与不忍。手还捂着嘴,眼眶微红,
仿佛下一秒就要为我这只“狗”的遭遇而落泪。很好。鱼饵,已经就位。
就在拍卖师举起小锤,即将高喊“成交”的瞬间——“砰!”一声巨响,压过了所有喧嚣。
会场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门,被人从外面猛地踹开。一个男人逆光走来。
他身后跟着一排黑衣保镖,气场强大到仿佛凝固了空气。他们硬生生在纸醉金迷的人群中,
辟出一条通往死海的通路。全场死寂。男人径直走上高台,视线甚至没有落在我身上,
而是越过我,无视了脚还踩在我脸上的裴时烬。仿佛裴时烬,只是一块碍事的石头。谢知衡。
我儿时在孤儿院认的哥哥,为我起名“谢知砚”的男人。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动作利落,
带着一股冷冽的寒气,将狼狈不堪的我从头到脚裹得密不透风。然后,他将一叠文件,
狠狠甩在了裴时烬的脸上。“啪!”纸张纷飞。最上面那张A4纸,像一片没有重量的雪花,
轻飘飘地落在裴时烬的脚边。报告上,一行黑体加粗的字,像淬了毒的烙铁。
‘送检血样(谢知砚)与裴东海亲子关系概率为99.99%’。裴东海就是我的养父,
裴时烬那个常年在香港的父亲,一个把金钱看的比儿子更重要的老狐狸。裴时烬脸上的笑,
一寸一寸凝固。然后,像劣质的瓷器,寸寸碎裂。他缓缓低头,视线从那行字,
移到我被长发遮住的脸上,再猛地移回那行字。来来**,
像一个指令错乱、即将报废的机器人。白纸黑字,冰冷地陈述着一个他无法接受的事实:我,
谢知砚,是他裴时烬流落在外,裴家一直以来以为早已夭折,
实际上在出生后就被人在医院掉包的——亲妹妹。
“不……不可能……”他喉咙里挤出几个干涩的音节,脸色从涨红到煞白。最后,
“噗通”一声,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挺挺地跪在我面前。他扬起手,
给了自己一记无比响亮的耳光。啪!清脆,响亮,震得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台下一个富二代没忍住,低低骂出了声:“**,裴时烬疯了?”他没疯。他只是,
信仰崩塌了。那个不可一世、视我如草芥的裴家太子爷,此刻跪在那里,
像一条终于被主人痛打的、茫然无措的狗。他哭得涕泪横流,
毫无章法地一遍遍扇着自己的脸,每一巴掌都用尽了全力。可他不知道。那份报告,
是我和谢知衡联手伪造的。***裴时烬彻底失控了。他像一头发狂的野兽,
嘶吼着想冲过来抱我,猩红的眼睛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倒影。
“妹妹……对不起……这么多年,是哥错了……哥错了!”他的嘶喊,
被谢知衡的保镖筑成的人墙,牢牢拦在另一端。
一件带着冷冽木质香气的西装外套还落在我身上。谢知衡的手掌温热而有力,
稳稳地扶住我的肩膀,替我遮挡住所有探究与幸灾乐祸的目光。他以一种绝对保护者的姿态,
带我穿过那些因震惊而凝固的、描画精致的面孔。我在他怀里,透过西装的缝隙,
冷漠地看着不远处那场滑稽的闹剧。裴时烬被他的朋友们死死架住,
还在声嘶力竭地喊着我的名字。不,他喊的是“妹妹”。你看,摧毁一个人是不是很简单?
一份A4纸,一个足够让他深信不疑的谎言。至于真相?谁在乎呢,
人们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戏剧。黑色的宾利车门关上,隔绝了身后的一切喧嚣。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可我的指尖依旧冰凉,抑制不住地轻颤。一半是生理性的冷,
一半是病态的兴奋。谢知衡递来一杯热可可,蒸腾的雾气模糊了他深邃的眼。“爽吗?
”他的声音平淡无波,仿佛我们刚刚只是去看了一场无聊的马戏。我接过温热的杯子,
轻啜一口,浓郁的甜味瞬间从舌尖蔓延到四肢百骸。“这只是开胃菜。”我抬头看他,
他的眼神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报告……裴家那边,不会查出问题吧?
”他轻笑一声,从西装内袋里抽出一支万宝龙钢笔,在修长的指尖转了一圈,
笔尖闪过一道寒光。“裴东海已经托了三拨人去复核了。”“放心,
送去全世界任何一家机构,结果都只会有一个——你,谢知砚,
就是他裴家遗落在外的真千金”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的不屑。“二十多年前,
裴家那个夭折的女婴,医院按惯例冻存了她的脐带血。
”“那管血在-196℃的液氮罐里躺了二十多年,标签都快褪色了,但DNA完好如初。
”“我的人,只做了两件事,把脐带血标签撕下来,贴上谢知砚,
拿去送检;再把玛丽医院每年给裴东海留的5mL血浆,全程干冰一路绿灯飞回上海检测。
”“所以,他们再怎么检,结果也永远只会有一个。因为那管血本来就是裴家夭折女婴的。
”我彻底放下心来。什么叫安全感?不是一个男人说会保护你,而是他把刀递给你,
还附赠一份详细的人体要害分布图,教你怎么捅得最快、最准、最狠。此刻,
谢知衡就是那个递刀的人。回到他为我准备的安全屋,一处能俯瞰整个沪城夜景的顶层公寓。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浴室里站了很久,
任凭滚烫的水流冲刷掉每一寸皮肤上沾染的屈辱记忆。然后,我拿起一把锋利的裁纸剪刀,
对着镜子,剪掉了那头裴时烬最喜欢的、精心养护的及腰长发。发丝一缕缕落下,
像斩断了无数条与过去的牵连。镜子里的人,短发齐耳,眼神清亮又冷酷。客厅里,
谢知衡已经打开了巨大的投影。屏幕上,是裴家老宅书房的实时监控画面。“直播,
给你助兴。”他言简意赅,转身离开了客厅。画面里,裴时烬砸碎了所有能砸的东西。
名贵的古董瓷器此刻变成了一地碎片,就像他那可悲的骄傲。他抓着手机,
发疯一样给过去所有认识我的人打电话,用钱砸,用权势压,只求能和我说上一句话。
那些曾经帮着他一起羞辱我的朋友,试图劝他冷静。“阿烬,这事太蹊跷了,别是个圈套吧?
”他反手一个水晶烟灰缸砸过去,吼着让他们滚。“如果不是你们当初他妈的都在看热闹,
我怎么会……我怎么会对我妹妹……对我亲妹妹做出那种事!”争吵,决裂,众叛亲离。
我端着一杯温牛奶,像看电影一样,看得津津有味。鳄鱼的眼泪,既不值钱,
也换不来任何同情。只会让人想把它的皮剥下来,做成**款的包包。屏幕上的狼藉定格了。
裴时烬蜷缩在地板的碎片中央,像一只被拔光了刺的刺猬,只剩下柔软又可笑的肚腹。这时,
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谢知衡发来的截图。是温晚晴发给裴时烬的微信,一连串的语音条,
和一句句卑微的文字。【时烬,你听我解释,
我不知道她是**妹啊……我也是被她骗了……】【我才是受害者啊,时烬……】截图下面,
是裴时烬冰冷的回应。【你是不是受害者我不知道,但我妹妹是。滚。】我轻笑出声,
将空牛奶杯放在大理石台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
一个靠着“受害者”身份维持白月光人设这么多年的女人,最怕的,
就是出现一个比她更“名正言顺”的受害者。你看,那些总想借刀杀人的人,
最后往往会发现,自己才是那把最容易被折断的刀。毕竟,刀是耗材。而持刀的人,
随时可以换一把。***2拍卖会后第七天,我换了个身份。裴知砚。裴时烬的亲妹妹,
“裴**”。而不再是裴家的养女,那条曾经任由太子爷随意作践的狗。
在一场衣香鬓影的慈善晚宴上,我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香奈儿黑色套裙。指尖勾着一杯香槟,
正与一位鬓发微白的财经巨头谈笑风生。他对我提出的未来能源市场的几个观点很感兴趣,
眼神里满是纯粹的欣赏。这种感觉很新奇。不再是作为一件漂亮的物品被审视,
而是作为一个独立的灵魂被尊重。一道灼热、痛苦又粘稠的视线,从宴会厅的角落里投来,
如芒在背。我甚至不用回头,就知道那是谁。裴时烬。他穿着剪裁得体的昂贵礼服,
领口却凌乱地敞着,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眼下的乌青让他看起来像个与这浮华世界格格不入的幽灵。他就躲在最远的阴影里。
用一种混杂着悔恨、痛苦和卑微祈求的眼神,贪婪地描摹着我的侧影。终于,
他像是鼓起了毕生的勇气,端着酒杯,试图朝我走来。脚步虚浮,像踩在棉花上,
每一步都摇摇欲坠。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干净利落地伸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是谢知衡。
他甚至没看裴时烬一眼,只是侧对着他,从容地整理着自己袖扣上的蓝宝石,声音很轻,
却带着刀锋般的寒意。“裴总,我妹妹现在不想看到你。”裴时烬的身体瞬间僵住,
像一尊被极寒冰封的雕像。我转过头,隔着喧闹的人群,对他遥遥举杯。唇角勾起一抹浅淡,
却冰冷的笑意。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
你却连一句‘嗨’都不敢说。哦,忘了。你以前从不跟我说‘嗨’,你只会让我‘滚’。
为了那份可笑的“赎罪”,裴时烬几乎是疯了一样,动用他所有的资源,
去挖掘二十多年前他“妹妹”被掉包的真相。他像一条嗅觉失灵的猎犬,胡乱地刨着地,
却总能精准地刨到我们为他埋下的、带着剧毒的骨头。
谢知衡将一份调查报告的复印件递给我,上面全是裴时烬的人脉网查到的“新线索”。
“他查到当年他母亲裴母生产的医院,确实有过婴儿被调换的传闻。
”“甚至还找到了一个‘退休老护工’,绘声绘色地回忆,说记得当年裴夫人的孩子脚踝上,
有一块红色的胎记。可惜孩子生下后就夭折了。”而我的脚踝上,恰好也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我看着这些我们早就伪造好,等着他去“发现”的线索,觉得可笑又可悲。没过多久,
我的加密邮箱里,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里面是他查到的所有“证据”,条理清晰,
逻辑缜密。像一个急于邀功的孩子,拼命向我展示他的成果,试图证明他有多在乎,多后悔。
所谓救赎,有时候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自我感动。他以为他在追寻真相。其实,
他只是在为我的复仇,铺平最后的道路。清理完内部的“敌人”后,
裴时烬开始清算外部的“帮凶”。首当其冲的,就是温晚晴。他收回了之前赠予她的一切,
半山的豪宅,车库里的**款跑车,市中心黄金地段的个人工作室。一夜之间,
灰姑娘被打回原形,甚至比原形更加不堪。听说温晚晴在他公司楼下等了三天三夜,
哭得梨花带雨,对每一个路过的人说她也是被我骗了,她才是那个最无辜的受害者。
裴时烬只是隔着黑色的车窗,冷冷地看着她表演。“你是不是受害者我不知道,但我妹妹是。
她所受的屈辱,有一半是因你而起。”他还嫌不够。直接将过去温晚晴发给他的,
那些明里暗里挑拨我和他关系、内涵我心机深沉的聊天记录,
打包发在了他们共同的朋友圈里。一夜之间,温晚晴彻底社死。风水轮流转,今年到她家。
***个人恩怨清算完毕,复仇的第二步正式开启。谢知衡动用他海外的庞大资本,
像一头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开始精准狙击裴氏集团的几个薄弱项目。供应链,海外市场,
新能源投资。招招致命。裴家第一次感到了焦头烂额。一直稳坐幕后的裴父,裴东海,
那只老狐狸,终于坐不住了。裴父人在香港中环的办公室,面对彭博终端上不断下跌的绿线,
嗓音低沉地发布指令:“告诉公关部,犬子拍卖养女的私人行为,与集团无关。
”切割得干干净净。之后,他亲自打电话给谢知衡,姿态放得很低,
说想请“谢先生”和“女儿”回沪上老宅家里吃顿饭。一场鸿门宴。意图再明显不过,
想探探谢知衡的底,也想掂掂我的分量。我和谢知衡欣然应允。同一时刻,沪上老洋房里,
裴母握着手机,眼神闪烁不定。亲生母亲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女儿?
当年她亲眼看着亲生女儿出生后不久便夭折……为了给唯一的儿子挡煞,
才去孤儿院收养了一个孤女。这根本就不是她的女儿。除非……电话拨通,
裴母对着那头的娘家哥哥,声音压得极低:“哥,
如果这事最后闹出来是裴东海在外面搞出的私生女,我要他手上百分之五十的股权。
”去裴家老宅的路上,谢知衡替我理了理微乱的衣领,镜片后的眼神深不见底。“别怕。
”“今天我们去,不是做客,是巡视我们的战利品。”有些人总以为,钱和权是他们的盔甲。
但他们忘了,再厚的盔甲,也有腐朽的缝隙。裴家的饭桌上,气氛压抑又诡异。
裴母对我表现出一种几乎是神经质的热情,不停地给我夹菜,嘘寒问暖,
但她那只戴着鸽子蛋的手,在轻微发抖。她的目光,像两枚钉子,死死钉在我的脸上,
仿佛想从我的眉眼里确认她的预想。她先给我夹了一块肥美的鳕鱼,温声细语:“知砚啊,
这么多年你受委屈了,妈给你准备了一张黑卡,没有上限,随便花。”尾音未落,
她身体前倾,凑到我的耳边。声音压得极低,暖意全无,只剩下刀子般的冰冷。“拿完钱,
今晚就飞加拿大,永远别再出现。”而裴父那双精明的眼睛,则像一台高精度的扫描仪,
不断在我和谢知衡身上来回打量。他举杯对谢知衡:“谢先生海外资本雄厚,
裴氏刚好有个新能源项目缺领投,不如合作共赢?”他刻意从香港飞回来,
目的可不是我这个女儿。谢知衡笑而不语,只是慢条斯理地用热毛巾擦拭着修长的手指,
仿佛在擦什么脏东西。我垂下眼眸,用汤匙搅动着碗里的汤羹,任凭几方各怀的鬼胎,
将空气的温度一寸寸冻结。裴时烬就坐在我身边,像个被罚站的学生,
连呼吸都带着赎罪般的小心翼翼。我放下汤匙,夹起一块排骨,用一种云淡风轻,
仿佛在说别人故事的口吻,开了口。“说起来,我以前在裴家,是没有资格上桌吃饭的。
”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裴时烬说,狗,只能在地上用盆吃。”“咔哒。
”他手里的银筷掉在了骨瓷餐盘上,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我像是没看到,继续微笑着,欣赏着他的痛苦。“他还喜欢让我光着脚在碎玻璃上走,
说想看看我的血,到底脏不脏。”我微微抬起脚踝,那个陈年的疤痕若隐若现。
“我左脚踝上这个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裴时烬猛地站了起来,椅子被带倒在地,
发出刺耳的噪音。他声音都在发抖,眼眶红得吓人,像是要滴出血来。“别说了……求你,
别说了……”饭局,不欢而散。当晚,我收到了谢知衡发来的,书房里的监听录音。
是裴父的声音,苍老又阴沉。“这个谢知衡,来路不明,你要小心。还有你的妹妹,
她……她刚出生不久就病故了。这个谢知砚,是我们当年为你挡煞才收养的,
她不是什么善茬!”紧接着,是裴时烬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反驳。“爸!她受了那么多苦,
是我们欠她的!我们全家都欠她的!”“欠?你被这个女人耍得团团转!
裴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那也比让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好!”我关掉录音,
轻笑出声。PUA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就是让他自己攻略自己。你什么都不用做,
只需要把钩子放下,他就会自动咬钩,并且自己给自己刷上十八层酱料,
然后工工整整地摆盘,端到你的面前。手机轻微震动,谢知衡发来一条新消息。【裴东海,
今晚飞回了香港。】我看着窗外璀璨如星河的夜景,回了两个字。【收网。
】***3裴东海飞回香港的第三天,谢知衡发来一张照片。照片里,
温晚晴站在一家金碧辉煌的典当行门口。她脸上没了往日的精致妆容,头发也有些枯槁,
只剩一种被逼到悬崖边上的、歇斯底里的孤注一掷。她怀里死死揣着一个牛皮纸信封,
鼓鼓囊囊的,像是揣着她最后的尊严和唯一的希望。看样子,
是把最后一件拿得出手的首饰也换成了现金。照片下面,是谢知衡的一行字。
【她雇了个**,在跟我的车。】我放下手机,端起咖啡杯,温热的杯壁贴着我的指尖,
带来一丝宜人的暖意。我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夜景,唇角微微勾起。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女人的嫉妒心,尤其是在她失去一切之后。那东西,比最烈的毒药还厉害,
能把所有人都拖下水,包括她自己。温晚晴不再是那个需要人保护的楚楚可怜的白月光了。
她成了一条饥饿的、濒死的毒蛇,正吐着信子,试图咬住任何一个能让她翻盘的目标。而她,
已经锁定了谢知衡。果然,一周后,另一组新的照片,越过层层秘书,
由温晚晴直接送到了裴父在香港中环的办公桌上。温晚晴这次很聪明,
她知道裴时烬已经被我彻底洗脑,任何话都听不进去。只有裴东海,
这只纵横商场几十年的老狐狸,才有可能嗅出这场完美骗局里,那一丝微不可察的血腥味。
照片的背景,是一处林木森森的偏远墓园。谢知衡穿着一身黑色风衣,
正对着一方无字的墓碑烧纸。风吹起他的衣角,他的侧脸在摇曳的火光中,
泄露出一丝罕见的、真实的悲恸。墓碑上没有名字,没有照片,只孤零零地刻着一串日期。
三十年前,裴氏集团吞并商业对手“苏氏”的日子。裴东海戴着金丝眼镜,
指间夹着一支雪茄,起初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以为又是些无聊的桃色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