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死在儿媳妇头七那天,被她娘家人活活打死的。我死前,
儿子指着我的鼻子骂:“妈,你满意了?为了给你那个废物侄子凑首付,你把瑶瑶逼死了!
”我瘫在地上,看着儿媳的遗像,她正温柔地对我笑。是我,逼她把婚房卖了,
逼她把彩礼交出来,在她怀孕时还让她伺候我全家,最后她难产大出血,我却为了省钱,
拒绝签剖腹产同意书。一尸两命。再睁眼,我回到了儿子带她第一次上门,
我正准备给她下马威的那一刻。这一次,我扑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1门开了。
一个纤细的身影走进来,是林瑶。她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手里提着水果,
有些拘谨地对我笑。和我记忆里那张黑白遗像上的笑容,一模一样。我眼前一黑,
耳边全是上辈子儿子怨毒的咒骂和林瑶难产时痛苦的哀嚎。“妈,求你,签了吧,
剖腹产……”“剖什么剖?哪个女人生孩子不疼?娇气!”是我,为了省那几千块钱,
让她一尸两命。“扑通”一声。我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膝盖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林瑶吓得连连后退,手里的水果“啪”地掉在地上,滚得到处都是。“妈!你疯了!
”儿子王志军一声惊叫,冲上来就要拽我,被我一把狠狠推开。我脑子里嗡嗡作响,
全是林瑶躺在血泊里,那双慢慢失去光彩的眼睛。我对着吓傻了的林瑶,砰砰地磕头。
“瑶瑶,妈对不起你!妈不是人!”眼泪鼻涕糊了我一脸,我一遍遍重复。
“妈错了……”“妈给你磕头了……”林瑶吓得躲到王志军身后,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
我丈夫老王也冲出厨房,手里的锅铲都忘了放下,“桂芬?你这是中邪了?
”“我看妈是真疯了!”王志军扶着墙站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觉得在女朋友面前丢尽了脸。我猛地抬头,死死抓住门框,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
“我没疯!”“我只是……良心发现了。”全家人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我。我不在乎。
我对着林瑶,一字一句,用尽全身的力气发誓。“瑶瑶,你听着!”“从今天起,
你就是我的亲闺女!这个家,你说了算!”“谁要是敢欺负你,我第一个不答应!
”2就在这死一样的寂静里,门锁“咔哒”一声,被人从外面用钥匙拧开了。门被猛地推开,
嫂子蒋娟的大嗓门跟着她肥硕的身子一起挤了进来。“哎哟,今天可真热闹!
我跟小强刚到楼下就听见声了!”她身后跟着游手好闲的侄子李强,他进门甩鞋瘫进沙发,
两条腿大喇喇架在茶几上。“姑姑,渴了,让新媳妇给我倒杯水喝。
”蒋娟的目光在林瑶身上来回扫射。“这就是林瑶吧?长得还行。”她撇撇嘴,
一副勉强满意的样子,然后一**坐到李强身边,“志军啊,不是大妈说你,
你这媳妇看着也太瘦了,不好生养。”王志军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想开口,
却又习惯性地看向我,等我这个“一家之主”发话。他眼里的为难,和上辈子一模一样。
上辈子,就是这个眼神,让我一步步把林瑶推进了深渊。蒋娟没等到我开口,已经不耐烦了。
她直接对着我说:“桂芬,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我们家小强谈了个对象,
人家要二十万彩礼,我们这不还差着点嘛。”“我听说瑶瑶家陪嫁了二十万现金,正好!
都是一家人,亲上加亲!你先把这钱拿出来给小强付个首付,也算你这个当姑的,
替他张罗婚事了!”话音一落,我丈夫老王都听不下去了,皱着眉:“大嫂,
这钱是瑶瑶的……”“什么她的我的!”蒋娟立刻打断他,“嫁进来人都是我们家的,
钱还能分家?桂芬,你说是吧?这事你得主持大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撑着地面,缓缓站了起来。所有人都以为我要去拿存折。下一秒,我径直走向了厨房,
握着一根擀面杖走了出来。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我扬起手,对着李强翘在茶几上的小腿,
狠狠地挥了下去!“嗷——!”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划破了客厅。李强抱着腿在沙发上翻滚,
手机摔在地上,屏幕碎裂。“滚!”我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带着从未有过的狠戾。“李桂芬!
你疯了!你敢打我儿子!我跟你拼了!”蒋娟张牙舞爪地朝我扑过来。我没躲,
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在她冲到我面前时,我反手抓起茶几上的水晶果盘,狠狠砸在地上!
“哗啦——!”苹果、橘子混着玻璃碴子滚了一地。“再不滚,我今天就打断他的另一条腿,
然后报警,说你们入室抢劫。”“你敢!”“你看我敢不敢。”我举起手里的擀面杖,
对准了还在哀嚎的李强,“你儿子二十五了,没工作,有前科。你说,警察是信你这个泼妇,
还是信我这个被侄子逼上门要钱的可怜姑姑?”蒋娟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恐惧。“妈!
走!她疯了!快走啊!”李强哭喊着,瘸着腿往门口挪。蒋娟指着我的手剧烈地颤抖,
嘴里咒骂着:“好……好你个李桂芬!你六亲不认!为了一个外人,你这么对我们!
你会遭报应的!你等着!”她扶着她那宝贝儿子,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砰!
”防盗门被重重摔上。我扔掉擀面杖,径直走到惊魂未定的林瑶面前。“瑶瑶,
”我的声音很轻,“吓到了吧。”说完,我缓缓转过头,看向我的儿子,王志军。“刚才,
你要是像个男人。”“这根擀面杖,就轮不到我来拿。”3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我转身,
径直走进卧室。身后,王志军的声音颤抖着传来:“爸,妈这是怎么了?”我打开抽屉,
拿出那个红色的房产证。还有那本,我们老两口攒了一辈子的存折。上辈子,
我就是用这些东西,一点点榨干了林瑶,逼她走上绝路。现在,它们在我手里,沉甸甸的,
像两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心口发疼。客厅里,三个人还僵在原地。我走到林瑶面前,
将房产证,“啪”的一声,拍在茶几上。林瑶的肩膀猛地一颤,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瑶瑶,这套婚房,明天我就带你去房管局,加上你的名字。”“妈!”王志军吼起来。
“你疯了吗!这是我们的房子!”我抬眼,冷冷剜了他一眼。那目光,刺得他一哆嗦。
我收回视线,看着脸色惨白的林瑶。“这是给你的。”“以后这个家,你说了算。”“桂芬!
”老王终于忍不住了,他走过来,脸上写满了忧虑,“你别吓着孩子,有话好好说,
怎么就说到加名字上去了?”我没看他,只是把那本存折也推到林瑶面前。“还有这个,
你的嫁妆,我们老两口的积蓄,都在里面。你拿着,以后家里的钱,你来管。”这一下,
不止王志军,连老王都惊呆了。林瑶吓得连连后退,双手死死地背在身后,拼命摇头。
“阿姨,不,我不能要……这太贵重了,我真的不能要……”“妈!”王志军突然冲我吼道,
“你没看她都快被你吓死了吗!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是我们王家的钱,凭什么给她一个外人!
”外人。上辈子,我就是这样对林瑶说的。“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管我们家的钱?
”“你一个外人,还想在房本上加名字?做梦!”“你肚子里怀的,
是不是我们王家的种还不知道呢!”我亲手教出来的儿子,果然一模一样。我看着王志军,
看着这个我溺爱了一辈子,最终指着我鼻子骂我逼死他老婆的男人,怒了。“王志军,
你闭嘴。”我说。“从今天起,这个家里,林瑶不是外人。”“你再敢说一个字,
就给我滚出去。”我强行拉过林瑶冰冷的手,把存折和房产证塞进她的掌心。“瑶瑶,
你拿着。”“你不拿,我心里不安。”“你不拿,我晚上……闭不上眼。”最后几个字,
几乎是从我牙缝里挤出来的。眼前,是林瑶苍白惊恐的脸。脑海里,却是她躺在血泊中,
同样苍白,却再也不会睁开眼睛的脸。两张脸重叠在一起。林瑶看着我期待的双眼,
眼眸里的恐惧,慢慢褪去了一点。终于,她慢慢地点了头。4蒋娟走了没两天,
一些风言风语就冒了出来。“听说了吗?老王家那个,被新媳妇灌了迷魂汤了。”“何止啊,
房本都加上那狐狸精的名了,一辈子的积蓄也交出去了。”“造孽哦,养儿子图什么,
不就是图个老有所依吗?这下好了,给别人养媳妇了。”我嫂子蒋娟,
成了小区里最忙碌的八哥,见人就说,添油加醋,唾沫横飞。说林瑶是外面来的野鸡,
不知检点,专门骗我们这种老实人家。说我李桂芬是老糊涂了,疯了,
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拿捏得死死的。儿子王志军听了,气得要去找他们理论,被我拦下了。
跟疯狗对咬,只会惹一身骚。上辈子,我就是这样,听着这些风言风语,
心里那根刺越扎越深,最终亲手把林瑶推进了地狱。这辈子,我要让这些嚼舌根的人,
自己尝尝被钉在耻辱柱上的滋味。第二天,
我算准了蒋娟和那几个长舌妇下午在小区花园扎堆的时间。我拎着个空菜篮子,
慢悠悠地晃了过去。果然,我一出现,她们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十几道目光齐刷刷地钉在我身上。“桂芬,买菜去啊?”一个姓张的邻居先开了口。
我点点头。蒋娟一拍大腿,直接站了起来,几步冲到我面前,拉住我的胳膊。“桂芬!
你可算出来了!你跟嫂子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是不是那小妖精逼你了?
”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眼泪说来就来。“你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我没眨眼,
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她身后的几个老姐妹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就是啊桂芬,
我们都是为你好,你可不能犯糊涂啊。”“那女的什么来路都不知道,
你怎么敢把家底都交出去?”“我昨天还看见她和一个男的在外面咖啡馆拉拉扯扯呢,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看见蒋娟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死死拽着我的胳膊,声音更大了,像是要说给整个小区听。“桂芬你听见没有!
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你还把她当个宝!你是猪油蒙了心啊!
”“她图的不是你家的钱是什么?等你和老王老了,动不了了,她把钱一卷,人一跑,
你哭都没地方哭!”“到时候,你对得起谁?你对得起我们老李家的列祖列宗吗!
”她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我一言不发。她们说得更起劲了,
那些话越来越脏,越来越不堪入耳。把林瑶从头到脚,从里到外,
都编排成了一个****的捞女。等她们骂累了,我才抬起头,缓缓地从口袋里,
拿出了那支录音笔。当着所有人的面,按下了播放键。
“……那女的在外面不干不净的……”“……猪油蒙了心啊!
”“……****的捞女……”一句句,一声声,她们自己刚刚说过的恶毒言语,
清晰地回荡在小花园里。所有人面面相觑。我关掉录音,走到蒋娟面前。“嫂子,
网络诽谤转发超过五百次,要坐牢的。你这人传人,比转发快多了。”“现在,
你有两个选择。”“一,挨家挨户,把我今天录下来的这些话,放给他们听,
然后跟林瑶道歉,澄清事实。”“二,我们法庭上见。”蒋娟的身体晃了晃,差点瘫倒在地。
她身后的几个帮凶,早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没再理会她们,转身回家。一开门,
就看到林瑶站在玄关,脸上全是担忧。她显然是听到了楼下的动静。我走过去,
把她拉进屋里,关上了门。“别怕。”“有妈在。”“谁也别想往你身上,泼一滴脏水。
”5婚后不久,林瑶怀孕了。老王扶住我,嘴都快咧到耳根了:“太好了!我要当爷爷了!
”儿子王志军也喜气洋洋地盘算着:“妈,这下你可得好好照顾瑶瑶,
她可是我们家的大功臣。”我每天五点起床,去最新鲜的菜市场,抢购最鲜嫩的食材。
鱼要活的,菜要有机的,水果要进口的。三餐食谱精确到克,什么补铁,什么补钙,
我比营养师还清楚。林瑶的手机被我没收了,每天只准看一小时电视,还必须是科教频道。
剩下的时间,我陪她散步,听胎教音乐,给她讲故事。终于,儿子王志军受不了了。
他把我拉到厨房,压着嗓子抱怨:“妈,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你这样瑶瑶压力很大,
她都快窒息了。”窒息?我冷冷看着他。上一世,林瑶被我逼得难产大出血,那才叫窒息。
“她怀的是你的孩子,我是在替你尽责任。”“可你也不能这样啊!她就是想吃个外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