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整个大学都在猜校草周烬的白月光是谁,>他匿名在校园论坛写情书,
字字滚烫:>“那天你穿着蓝裙子,撞翻我的奶茶,却赔我一瓶冰可乐。
”>女生们纷纷蓝裙出场,我却缩在宿舍不敢吭声。>因为那天我正替闺蜜给周烬送绝情信,
>紧张得泼他一身,临时买可乐赔罪。>直到他在最新帖子写:>“3456天,
你还在给我写绝情信?”>附的照片,是九年前我稚嫩笔迹——>“周烬是大笨蛋!
”---第2章宿舍的窗户开了一半,
傍晚黏腻的风卷着栀子花的甜香和少女们叽叽喳喳的议论,一股脑地灌进来。“快看!
又有人穿蓝裙子去三食堂‘偶遇’周烬了!这个月第几个了?”“第十三个?还是十四?
记不清了。勇气可嘉,可惜啊,周大神连眼皮都没撩一下。”“废话,正主不出,
这些妖魔鬼怪再蹦跶也没用。唉,你们说,周烬那个白月光到底是谁啊?
论坛那帖子都快被扒出火星子了,愣是没一点头绪。”“匿名帖,写得又那么朦胧,
神仙也猜不到啊。‘那天你穿着蓝裙子,撞翻我的奶茶,却赔我一瓶冰可乐’……啧,
浪漫死了,也抽象死了。咱们学校穿蓝裙子的女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吧?这怎么找?
”“关键是气质!帖子里不是说‘眼睛像受惊的小鹿’吗?
肯定是那种清纯挂的……”“得了吧,
上次外语系那个清纯女神穿着白裙子(因为没蓝裙子)去他常去的图书馆楼层晃悠了三天,
周烬直接换地方自习了,一点面子不给。”“哈哈哈……”笑声尖锐地刺进耳朵,
我缩在书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一本专业书的硬壳封面,指甲边缘泛起一丝微不足道的白。
电脑屏幕上,校园论坛那个标着“HOT”的火爆帖子正静静开着,
标题耸动——《八一八校草周烬那个神秘的匿名白月光》。我没点进去。不用点,
里面的每一个字,甚至每一个标点符号,我几乎都能背下来。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地撞,一下,
又一下,沉重得发闷。那黏腻的风好像不是吹在皮肤上,而是直接灌进了喉咙口,
堵得呼吸都困难。“林溪,发什么呆呢?”室友小悠终于从八卦中分神,探头过来,“你说,
周烬的白月光会不会是咱们认识的?”第3章我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
几乎是弹跳着伸手,“啪”一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声响有点大,
惊得另外两个聊得正欢的室友也看了过来。“怎么了林溪?脸这么白?不舒服?
”另一个室友放下零食,关切地问。“……没,没事。”我低下头,
手指紧紧压着冰凉的电脑外壳,试图掩饰声音里的细微颤抖,“可能有点……闷。
”她们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但没再多问。小悠耸耸肩,
重新加入了对那位神秘白月光的无限遐想中:“要我说啊,肯定是隔壁艺术系的系花,
她有好几条蓝裙子……”我闭上眼,指尖冰凉。她们猜不到。谁都不会猜到。
那个被全校女生羡慕、讨论、试图模仿的白月光,
那个让眼高于顶、对谁都冷淡疏离的校草周烬匿名在论坛写下那样滚烫字句的人——是我。
林溪。一个最普通不过,扔进人堆里立刻找不到,并且,
绝对、绝对不希望被周烬想起、更不希望被他找到的人。因为那天,
根本不是什么浪漫的邂逅。那天,我穿着那条唯一的、洗得有些发旧的浅蓝色连衣裙,
不是去遇见他,而是替我最要好的闺蜜夏言,去给周烬送一封信。
第4章一封夏言写了整整三个晚上,字字泣血(她自己说的),
决定彻底斩断她对周烬长达两年无望暗恋的——绝情信。化学实验楼后的林荫道,
午后安静得只剩下蝉鸣。我的心跳声几乎盖过了一切,手心里攥着那封薄薄的信,
却被汗水浸得有点软。周烬从实验楼里出来,白大褂随意敞着,露出里面简单的黑色T恤,
身形挺拔,眉眼冷淡,手里拿着一杯喝了一半的奶茶。他大概是刚结束一个实验,
脸上带着些许倦意,眼神却依旧锐利,扫过来的时候,像带着初秋清晨的寒露。
我硬着头皮冲上去,大脑一片空白,准备好的说辞忘得一干二净,
只记得夏言反复叮嘱的“一定要亲手交到他手上!要有仪式感!”。结果就是,
仪式感过头了。我冲得太猛,脚步一个趔趄,
不仅把那封承载着闺蜜心事的绝情信直接拍到了他胸前,另一只手还胡乱一挥——“哗啦!
”半杯微凉的奶茶,一滴不剩,全泼在了他那件看起来价格不菲的黑色T恤上。
黏腻的液体迅速晕开一大片深色的污渍,珍珠果肉可怜巴巴地挂在他胸口。时间瞬间凝固。
我僵在原地,手还维持着推出和挥舞的可笑姿势,脸腾地一下烧起来,温度高得能煎鸡蛋。
周烬愣住了,低头看看自己一片狼藉的衣服,又抬眼看看我,那双总是没什么情绪的眼睛里,
清晰地掠过一丝错愕,随即微微眯起,像是在辨认什么。空气死寂。蝉鸣消失了,
风声也停了。我几乎能听见奶茶滴落在他白色板鞋上的声音,嗒,嗒。完蛋了。
我把夏言的绝情信搞砸了,还把周烬得罪死了。第5章巨大的恐慌和窘迫攫住了我。下一秒,
几乎是求生本能,我猛地收回手,语无伦次:“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赔你!
你等等!”说完,不等他反应,我转身就跑,用尽了毕生最快的速度,冲向百米外的小卖部。
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我甚至不敢回头看他是不是还站在原地,
或者已经黑着脸拂袖而去。冲进小卖部,冰柜的冷气扑面而来。我慌慌张张地扫视,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赔他喝的!奶茶没了,赔个别的!可乐!对,冰可乐!
抓起一瓶冒着寒气的冰镇可乐,甩下钱,我又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回去。他居然还在。
依旧站在那一片狼藉的奶茶渍中间,姿势都没怎么变。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
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没看地上的污秽,也没打理自己的衣服,只是垂着眼,
看着手里那封……被奶茶溅了几个褐色点子的、皱巴巴的“绝情信”。
我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勇气耗尽。他似乎察觉到我回来,抬起眼。视线对上的那一刹那,
我像只被车灯照傻的兔子,只知道机械地、笨拙地、远远地把那瓶可乐递过去,
声音小得像蚊子叫:“给…给你……赔你的……”他看看我,又看看那瓶可乐,没说话,
眼神深得像潭水。几秒令人窒息的沉默后,他忽然动了,不是接过可乐,
而是将手里那封湿漉漉的信,对折了一下,然后,塞进了他白大褂的口袋里。
动作自然得仿佛理所应当。然后,他才朝我走过来。一步,两步。停在我面前,
高大的身影几乎把我完全笼罩。他伸手,接过了那瓶还在冒着冷气的可乐。
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我的,冰得我微微一哆嗦。“谢谢。”他的声音很低,
带着一点刚刚实验结束后的微哑,听不出情绪。“……不、不用谢。”我头皮发麻,
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转身再次落荒而逃。这一次,他没有再站在原地。我能感觉到,
那道沉静又锐利的目光,一直烙在我背后,直到我拐过路口,消失不见。后来,
那封“绝情信”石沉大海。周烬没有联系夏言,夏言自尊心受挫,也赌气不再提起,
只是郁郁寡欢了好一阵子。她最终认定周烬冷漠无情,彻底死了心。而我,
则把那条染了奶茶渍的蓝裙子塞进衣柜最底层,再也不敢穿,
并且尽可能地避开一切可能遇到周烬的场合。
第6章我以为这件事会像无数个校园小插曲一样,慢慢被遗忘。直到一周后,
那个匿名帖子悄然出现在校园论坛。发帖人匿名,但文字间的情愫太过真挚滚烫,
很快就有人通过种种蛛丝马迹,推测出发帖人极可能就是周烬。“那天你穿着蓝裙子,
撞翻我的奶茶,却赔我一瓶冰可乐。”“你的眼睛亮得像落荒而逃的小动物。”“那瓶可乐,
是我喝过最冰,也最烫的。”……帖子火了,全民狂欢般地寻找“蓝裙子女孩”。
只有我知道,那场所谓的“浪漫邂逅”,底色是多么的荒唐和尴尬。那瓶可乐,
是窘迫的赔偿,而非心动的馈赠。我缩起了脖子,祈祷周烬永远不要发现那个可笑的真相。
他喜欢的,大概是他想象中的那个惊惶又温柔的影子,
而不是我这个替人送绝情信还笨手笨脚的倒霉蛋。日子在一种微妙的提心吊胆中过去。
论坛的热度稍稍降温,但“寻找蓝裙子”的活动从未停止,
反而成了女生们心照不宣的时尚和试探。我尽量低调,穿着最普通的T恤牛仔裤,
混迹于人海。直到三天前的傍晚。周烬的匿名帖,突然更新了。没有前缀,没有多余的话,
只有一句石破天惊的——“3456天,你还在给我写绝情信?”下面附了一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旧式的信纸格子,上面的字迹稚嫩得歪歪扭扭,
用蓝色的彩笔写着:“周烬是大笨蛋!”后面还画了一个气鼓鼓的猪头。
轰——像是一道惊雷直直劈在天灵盖,我的整个世界都在嗡鸣作响,眼前一片空白。
3456天?九年多前?那是……小学四年级?第7章记忆的闸门被一股蛮力轰然撞开,
尘封的、模糊的旧事碎片汹涌而出。小学。转学。
一个总是独自坐在角落、不怎么说话、漂亮得过分却总被班上男生偷偷排挤的男生。
好像……是叫周烬?老师让我们做“友谊互助小组”。我和他分到一组。他闷着头不说话,
我绞尽脑汁地想和他交流,问他问题,他把头扭向窗外。年少的我被这种无视气得够呛,
觉得他真是世界上最讨厌的人!于是第二天,
我偷偷在他的语文书里塞了一张纸条……那之后没多久,
我就又随着父母的工作调动转学走了。那段短暂的、几乎被遗忘的过往,
连同那张幼稚的、骂他是笨蛋的纸条……他竟然还记得?他不仅记得,他还保留了那张纸条?
九年多,三千四百五十六天。他是怎么一天天数过来的?心脏疯狂地擂鼓,撞得肋骨生疼,
血液逆流,冲得四肢百骸一片冰凉。我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张照片,
稚嫩的笔迹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眼睛生疼。他知道了。他不是刚刚知道。
从论坛第一篇帖子开始,或许更早,从可乐瓶递过去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是我。
“3456天”。这个精准的数字,像一枚子弹,洞穿了我所有侥幸的伪装。
他不是在寻找一个模糊的白月光。他是在等我。而我,却像个傻瓜一样,
战战兢兢地躲在壳里,为一场阴差阳错的“浪漫”而羞愧难安。
宿舍里的谈笑风生变得遥远而模糊,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小悠似乎又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引得大家一阵哄笑。可我什么都听不清了。世界的中心,
只剩下屏幕上的那一行字,和那一张照片。它们无声地咆哮着,宣告着我平静生活的终结。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不是一个熟悉的号码。没有署名。
只有一条冷冰冰的、没有任何铺垫的短信,撞入眼帘:“下楼。”发信人那一栏,
是一个我从未存过、却早已刻进潜意识里的号码。属于周烬的号码。
窒息感瞬间攫住了我的喉咙。他来了。他就在楼下。他知道我在这里。躲不掉了。
我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动作大得带倒了桌上的笔筒,哗啦一声,笔散落一地。
室友们的笑声戛然而止,惊愕地看向我。“林溪?你怎么了?”“见鬼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手指冰凉,颤抖着,抓不起任何东西。最终,
我只是摇了摇头,像一抹游魂一样,踉跄着绕过地上的狼藉,走向宿舍门口。第8章每一步,
都踩在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上。楼下,夕阳的余晖浓烈得像血,
给一切景物都镀上了一层残酷的金边。他果然在那里。
倚靠在女生宿舍楼前那棵巨大的香樟树下,身姿挺拔,肩背宽阔,
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却惹得过往行人频频侧目。他微微低着头,似乎在看手机。
侧脸线条冷硬,下颌绷紧。明明是一片熙攘喧闹,他却像自带结界,
周身弥漫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力。
我僵在宿舍楼大门内的阴影里,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再也无法向前挪动半分。
勇气在看清他的那一秒里,挥发殆尽。似乎是心有灵犀,
又或许是察觉到了我那过于灼热的视线,他忽然抬起头,目光精准无比地穿透人群,
牢牢地捕捉住了我。隔着一片晃动的光影和嘈杂的人声。他的眼神深不见底,像是淬了寒冰,
又像是燃着暗火。没有催促,没有表情。只是看着我。仿佛已经这样看了我,
三千四百五十六天。时间空间再次凝固成那个泼了他一身奶茶的午后。而我,
再一次变成了那只惊慌失措,无处可逃的小鹿。他直起身,朝我,微微勾了一下手指。
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下来。到我身边来。
我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出宿舍楼大门的。傍晚的风带着未散的暑气,吹在脸上,
却激不起一丝暖意。手脚冰凉得厉害,血液好像都涌到了耳朵里,嗡嗡作响,
盖过了一切声响。周烬就站在几米开外,香樟树浓密的树冠在他身上投下摇曳的光斑。
他没再低头看手机,只是看着我。那双眼睛,在渐沉的暮色里,黑得惊人,
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所有的情绪都沉在最下面,表面只有一片令人心慌的平静。
我停在他面前两步远的地方,不敢再靠近。手指紧张地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刺痛,让我勉强维持着清醒,没有当场晕过去。他也没动,
视线从我煞白的脸,滑到我微微发抖的手指,最后又重新定格在我的眼睛上。空气凝滞,
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周围偶尔有女生经过,投来好奇或羡慕的目光,
窃窃私语声零星地飘过来,像针一样扎在背上。但这一切都模糊不清,
我的整个世界都被眼前这个人占据了,充满了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力。他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