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父亲》第一章:崇拜的起点九岁那年的夏天,
阳光像融化的黄金般倾泻在小镇的每个角落。十岁的李小阳站在镇小学的操场上,
看着父亲李大山在家长会上被老师当众表扬。李大山穿着那件深蓝色工装,袖口微微卷起,
露出结实的小臂,脸上挂着朴实的笑容。"李阳爸爸,您儿子这次数学考了满分,
作文也得了优秀!"班主任王老师笑眯眯地说,"这孩子特别懂事,
说是回家后您经常辅导他功课。"李大山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随便问问,
这小子自己争气。"他的手掌粗糙而温暖,上面布满了常年劳作留下的老茧。
李小阳仰望着父亲高大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自豪感。在孩子眼中,
李大山就像一座山,沉默而可靠。他是镇上机械厂的钳工,手艺全镇闻名,
经他修过的机器几乎没有修不好的。放学回家的路上,李小阳像只欢快的小鸟,
叽叽喳喳地向父亲描述着学校里的点点滴滴。"爸,王老师说我的作文写得好,
还让我代表班级参加朗诵比赛呢!""我厉害吧?"他得意地问道,
眼睛里闪烁着期待表扬的光芒。李大山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儿子:"我儿子当然厉害。
不过朗诵的时候别紧张,像平时说话一样就行。"他揉了揉儿子的头发,力道适中,
既亲切又不失父亲应有的威严。那天晚上,李小阳梦见自己站在舞台上,台下坐着父亲,
他骄傲地为自己鼓掌。梦中的李大山高大伟岸,如同巨人一般。
第二章:阴影初现李小阳十二岁那年,家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镇上的机械厂因为经营不善面临倒闭,李大山和厂里的几十名工人面临失业。"爸,
你真的要去做搬运工吗?"李小阳看着父亲脱下工装,换上破旧的工作服,
声音中带着不解和担忧。李大山蹲下身,平视着儿子的眼睛:"阳阳,人这一辈子,
哪能事事顺心?厂子倒闭了,总得想办法养家糊口。"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你只管好好学习,其他的事有爸扛着。"搬运工的工作比钳工辛苦得多。
李大山每天天不亮就出门,深夜才能回家,肩膀上总是被重物磨出血痕。李小阳注意到,
父亲的手上老茧更厚了,背也似乎比以前更驼了。更让李小阳难以接受的是,
曾经那个无所不能的父亲,现在却常常在家里唉声叹气。"爸,你今天怎么了?
"一天晚饭时,李小阳小心翼翼地问道。李大山放下筷子,揉了揉太阳穴:"没什么,
就是厂里拖欠的工资还没发下来。"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快吃吧,菜都凉了。
"李小阳敏锐地察觉到,父亲在说谎。他偷偷听见母亲和邻居阿姨的谈话,
得知父亲为了维持家用,甚至去借了高利贷。"你爸啊,就是太要强了,
"邻居王阿姨叹了口气,"明明自己都困难,还非要帮衬厂里的老同事。"那一刻,
李小阳心中的父亲形象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他开始怀疑,那个无所不能的父亲,
是否真的如他想象中那般强大?第三章:质疑的种子进入青春期后,
李小阳开始频繁地质疑父亲的每一个决定。"爸,你为什么不同意我参加市里的数学竞赛?
"十五岁的李小阳冲着刚进家门的父亲喊道,"就因为要交五十块钱报名费吗?
"李大山疲惫地坐在椅子上,摘下沾满灰尘的安全帽:"阳阳,家里最近开销大,
你妈身体不好,医药费...""又是钱!"李小阳打断父亲的话,声音提高了八度,
"我同学的爸爸都是想尽办法支持孩子,你呢?你就知道省钱!"李大山张了张嘴,
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就进了卧室。那天晚上,
李小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但青春期特有的叛逆让他无法控制情绪。
他拿出手机,看到班级群里同学们讨论着竞赛的事,心中既羡慕又失落。
更让李小阳无法理解的是父亲对职业的选择。
当同学们自豪地谈论自己父母的职业时——医生、教师、公务员——李小阳总是支支吾吾,
不知该如何描述父亲搬运工的身份。"我爸是机械师,"他曾经这样告诉同学,
"现在暂时做点别的工作。"这句话里藏着多少心虚和不愿承认的尴尬,连他自己都数不清。
十六岁生日那天,李小阳收到了父亲送的一块二手手表。"这是我一个老工友的儿子不用的,
还挺新的,你戴着吧。"李大山搓着手解释道。李小阳接过手表,
看着包装盒上明显的磨损痕迹,心中的不满达到了顶点。
在同学们都在谈论最新款智能手机和名牌运动鞋的年纪,他想要的不仅仅是一块二手手表。
"谢谢,"他冷淡地说,"不过我其实想要一部新手机。"李大山的表情僵住了,
手中的塑料袋掉在了地上。他弯腰捡起,然后默默走出了房间。那一晚,
父子俩没有再说一句话。第四章:青春期的对抗十七岁那年,
李小阳和父亲的关系降到了冰点。"我决定报考美术学院。"李小阳在餐桌上宣布道,
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李大山放下筷子,难以置信地看着儿子:"你说什么?美术?
那能当饭吃吗?""为什么不能?"李小阳反问道,"张明的爸爸支持他学音乐,
李华的妈妈送她去国外学设计,为什么我就不能学美术?""那些家庭情况不一样!
"李大山的声音提高了,"我们家需要的是一个稳定的工作,学个理工科,将来好找工作!
""你根本不懂我!"李小阳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你只知道钱!
只知道你的'稳定'!你问过我想要什么吗?"母亲试图调解:"阳阳,冷静点,
你爸也是为你好...""为我好?"李小阳冷笑一声,"你们从来就没问过我想要什么!
"说完,他冲进自己的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门外,父母低声的争执隐约传来。
"你太固执了,大山...""这孩子太不懂事了,学美术能有什么前途..."那段时间,
李小阳几乎不和父亲说话。每当李大山试图和他交流,他都以冷漠或简短的回答应对。
他故意在父亲面前长时间戴着耳机,对父亲的呼唤充耳不闻;他故意晚归,
让父亲担心;他甚至故意在父亲面前展示同学们发来的艺术学院招生信息,
然后观察父亲紧皱的眉头。李小阳开始逃课去市里的美术馆,用省下的午餐钱买画笔和颜料。
他的成绩直线下滑,尤其是理科科目,但他毫不在意。在他看来,
父亲永远无法理解他对艺术的热爱,正如他永远无法认同父亲那种单调乏味的生活方式。
一次偶然的机会,李小阳在整理父亲旧物时,发现了一本泛黄的笔记本。翻开一看,
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机械设计和修理的心得,
还有一些素描草图——那是李大山年轻时设计的各种机械零件和工具改良方案。
在笔记本的最后一页,有一行褪色的字迹:"如果当初有人相信我,给我一个机会,
也许我能设计出改变世界的小东西..."李小阳愣住了,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父亲的另一面——那个怀揣梦想却被迫放弃的年轻人。
第五章:真相与裂痕高考前夕,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这个家庭的平静。那天晚上,
李小阳正在房间里复习,突然听到客厅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和母亲的哭声。他冲出房门,
看到父亲手里拿着医院的检查报告,脸色苍白如纸。"癌症?早期?"李大山的声音颤抖着,
"医生,这...这是什么意思?"李小阳这才知道,母亲已经连续几个月感到不适,
但她一直瞒着家人,直到最近实在撑不住才去医院检查。检查结果如晴天霹雳——胃癌早期。
"需要立即手术和化疗,费用大概在八万左右。"医生冷静地解释道。回家的路上,
李大山一言不发。李小阳看着父亲佝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八万块,
对于一个普通工人家庭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爸,要不...我放弃美术,
报个师范专业吧,学费低..."李小阳试探着说。李大山摇摇头:"不行,
你好好准备高考,妈的病...我会想办法的。"第二天,
李小阳无意中听到父亲在电话里低声下气地借钱:"老刘啊,我知道这钱不是小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