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已至,四十九日丧期终了。府中这阵子内外纷杂,诸事缠身。我却始终记着一件事,
难得今日稍闲,此事也拖不得了。我叫人取来秋菊与玉芙的卖身契,摊在桌上,
才唤了她们进来。“侯爷丧期已过,你们心里该有计较了。
”我指尖轻点着那两张纸:“若想留下,我自会依姨娘礼数待你们,断不会委屈;若想出府,
这契书便还你们,从此各奔前程。去留自便,全看你们心意。”玉芙先跪了下来,
声音凄楚:“从前夫人尚未进府,妾也是想在府里寻个立足之地,才一时糊涂爬了侯爷的床。
若是早知道日后是夫人执掌侯府,借妾十个胆子也不敢有这心思。夫人仁厚,既给了这条路,
妾只想拿着卖身契出府,寻回家人过安稳日子。”“既如此,”我将属于她的契书推过去,
又唤人取来五十两银子,“这点盘缠你带着,路上用度周全些。”玉芙叩首谢恩,
接过契书与银两,指尖微微发颤。秋菊见状,忙屈膝跪下,
双手交叠按在膝头:“妾打记事起就在府里,先在老夫人跟前当差,后来才到侯爷房中,
虽不得宠,却也安分。如今亲人早忘得干净,只求能留在府里,陪着夫人,
也替老夫人尽份心。”我伸手将她扶起,语气松快了些:“既留下,便安心住着,
不必总挂着‘侍奉’二字。”她们二人眼中带泪,相视一笑,又对我一叩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