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晚上19:55,林知意推开“纸醉”咖啡馆沉重的复古铜门。冷气与低回爵士乐扑面而来。
目光精准投向靠窗的A3座。一个穿着灰色连帽卫衣的男人背对门口,肩线平直宽阔。
高跟鞋声带着明确挑衅意味靠近。沈砚听着这“踩响了”的脚步声,知道他等的“猎物”入场了。
林知意走近,在他对面拉开椅子。同时,男人抬起了头。
帽檐下,一张脸带来名副其实的“暴击”。冷白肤色,深邃眉眼,高挺鼻梁,薄唇天然上翘。最勾人的是那双微挑的眼睛,眼角一颗浅褐色泪痣,让整张清隽禁欲的脸瞬间活色生香。
沈砚看清林知意面容的瞬间,心脏漏跳一拍,快如错觉。
“林**?”他开口,嗓音带着笑意,比昨晚更低两度,像大提琴弓弦擦过心尖,“我是沈砚。”
林知意稳住心神,优雅落座,语气平淡:“沈先生,幸会。你昨晚送的‘礼物’,我让测试部跑了一遍。”她将一个U盘轻巧扔在桌面,“十七个漏洞,补了六个,剩下十一个,建议你回去重修一下基础课程。”
沈砚低笑,将这毒舌归类为“目标人物特性”。他将手边另一杯拿铁推到她面前。洁白酒泡上,拉花是只歪头慵懒的猫咪,恰好是她常点的零糖零奶款。
“先润润喉,”他支着下巴,眼神促狭,“保存体力,等会儿‘交锋’才能发挥全力。”
林知意没碰咖啡,指尖敲了敲桌面:“不必拐弯抹角。‘礼物’我收了,直接说,你到底想买我什么?”
沈砚单手支颐,将手机屏幕转向她。界面停留在暗网悬赏榜,她亲手发布的悬赏条目下,清晰地标注着
【IP:3.7km本地·赏金已支付100比特币】。
“林**,你挂我,我接了;钱我照付,人亲自送货上门。这诚意,够不够?”
“服务这么周到?下一步,是不是该推销保险了?”
沈砚笑意更深,抽出一份《特殊合作协议》推到她面前。甲方:沈砚。乙方:林知意。有效期:90天。
林知意快速扫过核心条款,指尖在“女友身份”上顿住,目光讥诮:“沈先生,你的合作范围,是不是界定得过于宽泛了?”
沈砚身体后靠,姿态放松:“最危险的灯下黑,才是最完美的伪装。‘情侣’是最好用的身份,便于接触,利于信息传递,也更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当然,仅限于对外演绎。私下里,我们依旧是……合作伙伴。”
林知意尚未回应,沈砚已将笔记本电脑完全翻转。屏幕上,复杂的能量流线图清晰显示着她昨晚刚抛售的那份“一周霉运”的最终流向。所有箭头,在经过数次匿名跳转和能量伪装后,都精准指向了一个名字——LinZhiyi。
“你看,这些灰色的、带着倒刺的能量丝线,就是‘霉运’的具象化。”沈砚指尖划过屏幕,“你利用规则漏洞将它包装转嫁,但这批‘货物’的底层代码里,被写入了一个极其隐蔽的溯源指令。它像磁石,最终会吸引所有负面效果回归你身。”
他抬眼,看向她微微绷紧的下颌线:“根据模拟,未来一周,你会经历:连续谈判崩盘、交通工具频繁故障、喝水易噎,以及……走在楼下被花盆精准瞄准的‘惊喜’。林**,再卖下去,你恐怕等不到找到弟弟那天。我出价两千万,买你90天的‘合作权’,顺便,救你狗命。”
林知意沉默三秒,忽然笑了,冰冷而艳丽,带着嘲讽:“两千万?沈砚,你知不知道我一分钟的交易流水是多少?”
她随手拿过便签本,唰唰写下【每分钟交易额:¥3,200,000】,推到他面前。
“按这个汇率,90天值414亿7200万。给你抹个零,收你400亿。刷卡,还是比特币?”
沈砚被她反将一军逗得笑出声,泪痣轻颤:“400亿我给不起,但我可以附加服务。帮你找弟弟,包活要人;再附赠……我。24小时,随叫随到,任你毒舌,任你撩拨,绝不还嘴。怎么样?”
过于靠近的距离让他身上清冽的木质香气变得具有侵略性。林知意呼吸微滞,0.1秒后恢复冷脸:“抱歉,我对免费赠品过敏,尤其是看起来就麻烦不断的。”
沈砚状似遗憾地叹气,修长手指将合同翻到最后一页,指向乙方签字栏下方一行几乎与底纹融为一体的浅色小字——【若乙方单方面拒绝本协议,甲方有权酌情公开其关联信息,包括但不限于其代号"锦鲤"的真实身份,及部分早期影像资料(如:杀马特时期**影像记录)。】
林知意的目光在“杀马特”三个字上彻底凝固。脑海中闪过自己初中时七彩爆炸头、铆钉皮裤忘情跳《Nobody》的黑历史……那些她以为彻底销毁的黑料,竟在他手里!
“沈、砚。”她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在。”他应得从善如流。
“你死了。”她冷声道。
“先签字,”他将钢笔递到她手边,语气诱哄,“之后你想怎么处置我,都随你。”
林知意深吸一口气,抓过钢笔,龙飞凤舞地签下名字。最后一笔,力道几乎将纸张戳穿。
沈砚满意地收回合同。他忽然伸手,微凉指腹在她**的腕侧轻轻一抹。
“林**,心率108。你好像……”
“闭嘴!”林知意猛地甩开他的手,耳根微热,“我只是热的!”
沈砚低笑,亲身靠近,顺手将自己连帽衫的大兜帽扣在她头上,挡住了她微红的耳朵。“别中暑,女、朋、友。”他故意在他耳边将这三个字叫得清晰缓慢。
随即,他举起手机,镜头对准两人。
“既然是女朋友,留个纪念。”
林知意正欲发作,他却忽然伸手,状似亲昵地帮她拢并不存在的耳边碎发。在他手指掠过她颊边的瞬间,他侧头对着镜头,而林知意因他突兀的动作下意识微微凑近,在手机定格的画面上,完美构成了她主动凑上去“亲吻”他脸颊的借位影像。
咔嚓。
微博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
@Y·沈砚:官宣。她先亲的我。@林知意
十秒后,林知意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Y神恋爱#空降热搜第一,后面跟了个刺眼的「爆」字。
她低头看着被攻陷的微博评论区,再抬头看向对面笑得像只偷到腥的狐狸的男人,咬牙道:“沈砚,删博。”
“删可以,”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毒舌大全》电子版封面,“违约金,当众朗读这个?”
林知意端起那杯微凉的拿铁,一饮而尽,苦味直冲喉咙。
“行,你狠。”
“彼此彼此。”沈砚笑着,将那个存有她黑历史的U盘推回给她,“回家收拾行李,今晚搬来我家。安全屋,防追杀。”
“谁追杀?”
“暗影交易所。昨晚你挂我IP,他们顺藤摸瓜,也锁定了你。赏金3000万”他顿了顿,贴心补充,“美金。”
林知意:“……”
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上了贼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