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桐的精神状态,在收到那份关于母亲和弟弟的“礼物”后,彻底滑向了崩溃的边缘。
监控画面里,她不再只是沉默地流泪或呆坐。她开始出现幻觉,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说话,
有时是哀求,有时是歇斯底里的咒骂。她拒绝进食,形容枯槁得像一具披着人皮的骷髅。
偶尔清醒的片刻,她那双曾经清澈的眼睛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令人心悸的绝望和空洞。
她彻底废了。精神上的死亡,往往比肉体的消亡更彻底,也更让人“满意”。但这还不够。
还差最后一点火星,将这堆名为“林家”的废墟彻底点燃,烧成灰烬。陆予执就是那点火星。
那个被我碾碎了十根手指、像条死狗一样丢在旧公寓里的钢琴家。他的人还活着,
但艺术生命连同他作为男人的尊严,早已被我彻底摧毁。他成了真正的废物,
一个需要人二十四小时看护、连基本生活都无法自理的残废。他所有的银行账户都被冻结,
仅有的那点可怜积蓄在昂贵的医疗费和护工费面前,杯水车薪。他像一块散发着恶臭的腐肉,
被所有人抛弃了。除了…林疏桐?不,她自身难保。那么,他还能指望谁?
答案是:绝望中的疯子,会本能地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哪怕那根稻草是淬了毒的。
我让人给陆予执递了句话。很简单,只有一句:想活下去?去找林疏桐。
她现在还是名义上的江太太,江家指缝里随便漏点东西,都够你苟延残喘半辈子。这句话,
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水。陆予执果然动了心思。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只剩下求生的本能和满腔无处发泄的怨毒。他恨我,恨入骨髓。但他更恨林疏桐!
如果不是她勾引他,如果不是她在我面前说了那句该死的“像条狗”,
他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都是这个贱女人害的!她必须付出代价!她必须养他!
一个被护工半拖半抱、用轮椅推着的、双手缠满肮脏绷带、散发着颓败气息的男人,
出现在了江家半山庄园那森严的雕花铁门外。他的样子太过凄惨狼狈,
连门口的保镖都皱紧了眉头。“我要见林疏桐!”陆予执的声音嘶哑难听,像砂纸摩擦,
带着一种神经质的疯狂,“让她出来!我是陆予执!她必须见我!她欠我的!
她这个**害了我!她必须养我!让她滚出来!”他声嘶力竭地叫骂着,
用他那双缠着绷带、早已废掉的手徒劳地拍打着冰冷的铁门,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脸上的胡茬凌乱,眼窝深陷,眼神浑浊而疯狂,哪里还有半分昔日忧郁钢琴家的影子?
活脱脱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保镖立刻将情况汇报给了陈伯。陈伯请示我。“让他进来。
”我看着监控屏幕上陆予执那张扭曲疯狂的脸,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直接送去三楼,
林疏桐的房间门口。”“是。”陈伯领命而去。厚重的电子密码门被保镖从外面打开。
陆予执被粗暴地推进了三楼那条铺着厚实地毯的走廊。轮椅停在林疏桐被囚禁的客房门外。
陆予执看着那扇紧闭的、象征着囚禁和绝望的门,眼中爆发出怨毒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