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的老城区,油烟裹着夜色漫过柏油路面。洛小熠颠勺的手腕猛地一沉,
铁锅里的蛋炒饭溅起金黄的弧光,落在滋滋作响的燃气灶上,瞬间焦香四溢。
他抬眼瞥了眼街角的LED屏,上面正重播着三个小时前的金影奖颁奖典礼,
百诺穿着一袭星空蓝高定礼服,指尖捏着影后奖杯,笑容亮得晃眼。“老板,加个蛋!
”穿工装的大叔把安全帽往桌角一放,嗓门盖过了油烟机的轰鸣,“要双蛋,多放辣椒!
”“好嘞!”洛小熠收回目光,手腕发力将炒饭翻匀,油星子在火光中跳跃,
映得他眼角的疤痕微微发亮。那是三年前工地事故留下的印记,
也是他和百诺人生轨迹分叉的起点。
一、霓虹下的烟火与星光洛小熠的炒饭摊支在护城河旁的老巷口,铁皮推车刷着斑驳的银漆,
车身上“小熠炒饭”四个红漆字已经掉了大半,只剩下模糊的轮廓。推车旁支着两把折叠椅,
桌布是洗得发白的格子布,上面沾着点点油渍,却被擦得干干净净。
这是他摆摊的第三个年头,从傍晚六点到凌晨两点,风雨无阻。每天收摊后,
他会把推车仔细清理干净,把赚来的零钱整整齐齐叠好,
塞进一个旧铁盒里——那是他给百诺存的“梦想基金”,虽然现在看来,
这笔钱在她的星光大道上,渺小得像一粒尘埃。“小熠哥,给我来份扬州炒饭!
”清脆的女声传来,洛小熠抬头,看见穿校服的小姑娘抱着书包跑过来,马尾辫在身后甩动。
“姗姗?这么晚才放学?”洛小熠熟练地舀起米饭倒进锅里,“今天怎么没让你妈来接?
”“我妈加班呢,”姗姗坐在折叠椅上,眼睛盯着LED屏里循环播放的百诺获奖画面,
“小熠哥,百诺姐又上电视了!她现在好厉害啊,居然拿了影后!”洛小熠的动作顿了顿,
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是啊,她一直很厉害。”姗姗凑近了些,小声问:“小熠哥,
你和百诺姐以前是不是……很要好啊?我妈说,你们以前是邻居,还一起上学呢。
”洛小熠翻炒的手没停,声音平淡:“都是过去的事了。”他和百诺的故事,
要从二十年前说起。两人都是老城区长大的孩子,住在同一个四合院。洛小熠比百诺大两岁,
从小就是她的“小跟班”,百诺被别的小孩欺负了,
他总是第一个冲上去保护她;百诺想吃巷口的糖葫芦,他会攒好几天的零花钱,
跑三条街给她买;百诺喜欢画画,他就把自己的笔记本撕下来,给她当画纸。高中时,
两人都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洛小熠理科好,百诺文科强,晚自习后,
他会陪她在操场背书,她会给她讲诗词里的故事。那时候的天空很蓝,风很轻,
两人坐在看台上,望着远处的霓虹,约定以后要一起留在这座城市,他想当一名工程师,
她想当一名演员。高考结束后,百诺如愿考上了电影学院,
而洛小熠则考上了本地的理工大学。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他们在护城河旁的老巷口,
买了一份炒饭,坐在石阶上分享。百诺说:“小熠哥,等我以后成了演员,
一定让你当我的专属厨师,天天给我做炒饭。”洛小熠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啊,
到时候我给你开个专属炒饭摊,只做你爱吃的口味。”那时候的承诺,真挚而热烈,
像夏日里的阳光,温暖了整个青春。可命运总是充满了意外。大三那年,
洛小熠的父亲突发重病,需要巨额手术费。为了给父亲治病,他不得不辍学,去工地打工。
而百诺正在电影学院努力打拼,每天忙着上课、试镜,两人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
工地上的工作又苦又累,洛小熠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天黑了才收工,手上、身上满是伤痕。
有一次,他在高空作业时,脚手架突然松动,他从三楼摔了下来,额头撞到了钢筋,
留下了一道永久的疤痕。那天晚上,百诺得知消息后,哭着跑到医院,看着病床上的洛小熠,
心疼得说不出话。洛小熠却笑着安慰她:“没事,一点小伤,不影响我给你做炒饭。
”可那时候的百诺,已经开始接一些小角色,渐渐有了名气。她的世界里,
开始出现导演、制片人、经纪人,而洛小熠的世界,只剩下工地的尘土和无尽的疲惫。
两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共同话题也越来越少。一年后,百诺凭借一部青春偶像剧走红,
成为了炙手可热的小花旦。而洛小熠的父亲最终还是没能挺过去,撒手人寰。父亲去世后,
洛小熠欠了一**债,他不想拖累百诺,便主动提出了分手。那天,
也是在护城河旁的老巷口,洛小熠把一张银行卡递给百诺:“这里面是你以前给我的钱,
我都存着,现在还给你。以后,我们别再联系了,你的世界太亮了,我配不上你。
”百诺哭着摇头,想抓住他的手,却被他躲开了。“洛小熠,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留在这座城市的吗?”“此一时彼一时,”洛小熠的声音很平静,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百诺,你值得更好的。以后,好好拍戏,照顾好自己。”说完,
他转身就走,没有回头。他知道,自己这一转身,就意味着永远失去了她。可他别无选择,
他不想让自己的债务和窘迫,成为她星途上的绊脚石。从那以后,
洛小熠就再也没有联系过百诺。他换了手机号,搬离了原来的住处,
在老城区租了一个小单间,买了一辆二手推车,开始摆摊卖炒饭。他每天起早贪黑,
努力赚钱还债,日子过得简单而压抑。而百诺,则在演艺圈一路高歌猛进,从当红小花旦,
一步步成长为实力派演员,最终站上了金影奖的领奖台,成为了最年轻的影后。这些年,
洛小熠一直关注着她的消息,电视上、报纸上、网络上,只要有她的报道,他都会仔细看。
他为她高兴,却也为自己难过。他知道,他们之间,已经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炒饭好了,趁热吃!”洛小熠把一碗香喷喷的扬州炒饭递给姗姗,打断了自己的思绪。
姗姗接过炒饭,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眼睛亮了起来:“哇,小熠哥,你的炒饭还是这么好吃!
比五星级酒店的还香!”洛小熠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的炒饭,是百诺以前最喜欢吃的味道。
这些年,他一直坚持着这个配方,就像坚持着对她的思念一样,从未改变。
二、意外的重逢凌晨两点,洛小熠收拾好推车,准备回家。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
一辆黑色的保姆车缓缓停在了巷口,车灯照亮了他的身影。车门打开,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下来,恭敬地对车里说:“百诺姐,我们到了。
”洛小熠的身体猛地一僵,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他不敢回头,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可就在他推着车往前走了两步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颤抖:“洛小熠?
”洛小熠的脚步顿住了,他知道,自己躲不掉了。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
看向那个朝他走来的身影。百诺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风衣,卸了妆的脸上,
没有了舞台上的光彩,却多了几分柔和。她的头发随意地披在肩上,
眼睛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三年不见,她变了很多,
变得更加成熟、更加美丽,可那双眼睛,还是和以前一样,清澈而明亮。
洛小熠的喉咙有些发紧,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百……百诺?
”百诺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着他,眼眶渐渐红了。“洛小熠,真的是你?你这些年,
过得还好吗?”“挺好的,”洛小熠避开她的目光,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摆摊卖炒饭,
日子过得还行。”“卖炒饭?”百诺的目光落在他的推车上,又看了看他眼角的疤痕,
心疼得不行,“你怎么会沦落到卖炒饭的地步?当年你为什么要突然消失?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父亲的事?为什么要跟我分手?”一连串的问题,
像重锤一样砸在洛小熠的心上。他知道,这些年,百诺一定很恨他,也一定很想知道答案。
“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洛小熠的声音有些沙哑,“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也过得很好,
这样就够了。”“不够!”百诺的声音提高了几分,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洛小熠,
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我一直在找你,我换了无数个手机号,
问遍了我们所有的朋友,可就是找不到你!我以为你出事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洛小熠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他多想上前抱住她,
告诉她自己这些年的思念和委屈,可他不能。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和她相差太远了。
“百诺,别哭了,”洛小熠伸出手,想帮她擦眼泪,却在半空中停住了,又缩了回来,
“你现在是影后了,有很多人关注你,要是被别人看到你在这里哭,会影响你的形象的。
”“形象?我现在在乎的是形象吗?”百诺哭着说,“洛小熠,我在乎的是你!
我不管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不管你有没有钱,我只想知道,你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对我?
”洛小熠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当年,我父亲重病,需要巨额手术费,
我不得不辍学去工地打工。后来,我从工地摔了下来,差点死了。那时候,你已经开始走红,
我不想让我的债务和窘迫,拖累你的星途。我觉得,我配不上你,所以,我只能跟你分手,
只能消失在你的世界里。”“你怎么能这么傻?”百诺的哭声更大了,“洛小熠,
你以为这样就是对我好吗?你知道我得知你父亲去世的消息时,有多难过吗?
你知道我找不到你的时候,有多担心吗?我宁愿跟你一起承担所有的困难,
也不愿意你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一切!”洛小熠睁开眼睛,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
心里充满了愧疚和自责。“对不起,百诺,我知道我错了,可我当时真的没有别的选择。
”“没有别的选择?”百诺擦干眼泪,眼神里带着一丝倔强,“洛小熠,
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的想法,你从来都没有给过我选择的机会!你以为你这样做是为了我好,
可你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是多大的伤害!”就在这时,保姆车的司机走了过来,
小声提醒道:“百诺姐,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明天还有很多行程要赶。
”百诺看了司机一眼,又看向洛小熠,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舍:“洛小熠,
我不会再让你从我的生命里消失了。明天,我会再来找你,我们好好谈谈。”说完,
她转身走进了保姆车。车门关上的那一刻,洛小熠看到她靠在车窗上,肩膀微微颤抖着。
保姆车缓缓开走了,车灯渐渐消失在夜色中。洛小熠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他的心里,
五味杂陈,有喜悦,有愧疚,有期待,还有一丝不安。他不知道,明天的重逢,会带来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的思念,终于有了一丝回应。回到出租屋,洛小熠躺在床上,
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他脑海里全是百诺的身影,她的笑容,她的眼泪,她的声音,
一遍遍在他脑海里回荡。他拿出那个旧铁盒,打开一看,里面除了整齐叠放的零钱,
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他和百诺坐在护城河旁的石阶上,笑得一脸灿烂。
那是他们高考结束后拍的,也是他们最后一张合影。洛小熠抚摸着照片上百诺的笑脸,
眼眶渐渐红了。他知道,自己从来没有忘记过她,从来没有。
三、过往的真相与未凉的心意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洛小熠就醒了。
出租屋只有十几平米,墙皮已经脱落,墙角结着些许霉斑,唯一的窗户对着一条狭窄的胡同,
清晨的雾气顺着窗缝钻进来,带着潮湿的凉意。他翻了个身,摸到枕边那个旧铁盒,
小心翼翼地打开,指尖拂过那张泛黄的合影,照片上百诺的笑容还带着少女的青涩,
嘴角梨涡浅浅,眼神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他起身洗漱,用冷水泼了把脸,
试图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眼角的疤痕在镜子里格外清晰,手指抚上去,
粗糙的触感瞬间勾起三年前的记忆。工地的钢筋冰冷刺骨,坠落时耳边的风声呼啸,
还有醒来时看到百诺通红的眼睛,那种心疼与无助,至今想来仍心口发紧。收拾好推车,
洛小熠像往常一样去菜市场采购。清晨的菜市场人声鼎沸,新鲜的蔬菜带着露水,
肉类摊位前冒着热气。他熟练地挑选着大米、鸡蛋、青菜,每一样都仔细检查,
就像当年为百诺做炒饭时那样,一丝不苟。“小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卖鸡蛋的张婶笑着递过他要的土鸡蛋,“昨晚看新闻,百诺那丫头拿了影后,真是出息了!
”洛小熠的动作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笑意:“是啊,她一直很努力。”“说起来,
你们俩小时候还总在我这买鸡蛋呢,”张婶叹了口气,“那时候你天天给她做蛋炒饭,
现在她成了大明星,估计再也吃不上你做的饭了。”洛小熠没有接话,付了钱,
拎着东西转身就走。他知道,张婶的话里没有恶意,可每一句都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回到巷口,洛小熠支起摊位,刚点燃燃气灶,就看到远处一辆黑色的保姆车缓缓驶来。
他的心脏猛地一缩,手里的锅铲差点掉在地上。车门打开,百诺走了下来。
她没有穿昨天的风衣,而是换了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头发扎成一个低马尾,
脸上素面朝天,少了几分舞台上的光彩,多了几分邻家女孩的亲切感。
她身后跟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经纪人,脸上带着几分警惕,还有一个年轻的助理,
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小熠。”百诺走到他面前,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洛小熠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来了。”“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
”百诺看着他忙碌的身影,眼神里满是心疼。“不用了,”洛小熠避开她的目光,
低头翻炒着锅里的米饭,“你坐着就好,我很快就好。”经纪人上前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