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生无泪,为了掩盖它,我学会笑。
于是我成为人见人爱的天使宝宝,只要我一笑,他们都会高兴。
后来在外婆的葬礼上,我笑得特别灿烂,我以为这样妈妈就会开心。
可她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
直到妹妹出生,她一哭就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全部都围着她转,低声轻哄。
我好生羡慕。
妹妹五岁那年得了怪病,一直哭闹不停。
神婆说我克她,要每日放我一碗血,放满七日,妹妹才会好。
爸爸犹豫了一瞬:
“这样对兰兰有什么影响吗?”
妈妈立马接过话:
“我查过,放七天,不会有事的。”
“小宝再哭七天,命都快没了,怀胎十月,你不心疼我心疼。”
我被关在小黑屋里不停放血,好不容易等到第七天,他们没来。
第十天,我盯着大门,眼神空洞,流下滴血泪后永远闭上了双眼。
爸妈,我也会哭了,你们能对我笑笑吗?
可后来他们摸着我被放干血的躯体,却再也笑不出了。
我被神婆五花大绑丢在地上,鲜血顺着指尖滴下,带着哭腔说:
“爸爸妈妈,我疼。”
“能不能不放血了,我们带妹妹去医院好不好。”
我爸面色刚闪过一丝不忍,准备扶我起来。
妈妈抱着小声抽泣的妹妹,面露讥讽:
“傅庭舟,你要是敢去放人,我俩就离婚。”
“医院我们去了不少,什么问题都没查出来,我爸都说了,这个神婆很有名,治好了不少人。”
“而且都是因为她,小宝才会这样,现在就当是赎罪。”
“你再看看她的眼角连滴泪都没有,还有那嘴角上扬的幅度,说疼谁信呀!”
我以前学过哭泣,但不管怎么样,眼泪就是出不来。
后来妈妈跟我说,爱笑的宝宝才最可爱。
于是我学会了笑。
不管是难过还是悲伤,抑或是疼痛,越是心烦,我笑得越是灿烂。
时间久了,我也认为这样才是正确的。
爸爸转头看向我,眼神逐渐冰冷:
“兰兰,说谎可不是好孩子。”
“我知道肯定有点疼,你忍忍,等7天过后**妹好了,我来接你回家。”
神婆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用钉子扎穿我的四肢,力道大得吓人。
随后又用刀片在我手腕上狠狠割下一刀。
我挣扎着,惨叫着。
但无济于事。
妈妈抱着妹妹往后退了几步,生怕我的鲜血溅到她的身上。
爸爸压着我的手,还是有一丝不忍,然后看了一眼怀里的妹妹,只能狠心地撇过去。
似乎只要没看到,就能少了几分罪恶感。
血很快接满了一碗。
爸爸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碗,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的那种期盼又渴望的眼神好像不属于我了。
我咬着牙,把疼痛的呜咽声咽到肚子里。
一定是我太吵了,我乖乖地听他们话。
爸妈一定会像以前一样喜欢我的。
我的思绪开始涣散,恍惚中好像回到妹妹没出生那时。
我是全家人的骄傲,一出门就是逢人必夸的报恩宝宝,爸妈看我的眼神都带着星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