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咖啡厅出来,我像行尸走肉一样在街上游荡。
脑子里一遍遍回放着刚才看到的那些照片。
爸爸背叛了家庭,妈妈报复性地拿走了所有财产,而我成了这场战争的牺牲品。
我掏出手机,想给爸爸打电话质问,但是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很久,最终还是放下了。
质问又有什么用呢?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能改变什么?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才想起来要回家。
推开租住的小公寓的门,我看到爸爸正在厨房里做饭。
"回来了?"爸爸听到声音,从厨房探出头来,"今天去哪里了?"
"见了妈妈。"我坐在沙发上,声音很沉闷。
爸爸的手明显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切菜:"她...她说什么了?"
"她把照片给我看了。"
刀子掉在了砧板上,发出"当"的一声。
厨房里安静了很久。
"爸,是真的吗?"我问。
爸爸走出厨房,在我对面坐下,低着头不说话。
"为什么?"我的声音有些哽咽,"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不起,叶辰。"爸爸的声音很小,"是我对不起你们。"
"那个女人是谁?"
"是...是公司的会计。"爸爸抬起头,眼圈红红的,"我和你妈妈的感情早就出问题了,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话了。小雯她...她理解我,关心我..."
"所以你就背叛了妈妈?背叛了这个家?"
"我没想过要背叛谁。"爸爸的声音很痛苦,"我只是...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说话需要拥抱吗?需要接吻吗?"我愤怒地站了起来。
"叶辰,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我大声吼道,"你们大人的世界太复杂了!你们都在撒谎!都在伤害别人!"
说完,我冲回了房间,用力关上门。
躺在床上,我盯着天花板,眼泪止不住地流。
为什么我的家庭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我的父母都在欺骗我?
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些痛苦?
手机响了,是张伟发来的消息:"明天周末,我们去打篮球吧?"
我看着这条消息,突然很羡慕张伟。他的家庭很和睦,父母恩爱,生活简单快乐。
我回了一个"好"字。
第二天早上,我起得很早,爸爸已经去公司了,桌上留了五十块钱和一张纸条:"叶辰,这是这周的零花钱,好好吃饭。——爸爸"
我拿起钱,心情很复杂。
来到学校篮球场,张伟已经在那里等我了。
"你看起来气色不太好。"张伟关心地问,"是不是没睡好?"
"没事,就是有点烦心事。"
我们开始打篮球,我把所有的愤怒和沮丧都发泄在篮球上,一次次用力地投篮。
"叶辰,你今天打球的方式有点暴力啊。"张伟开玩笑地说。
正在这时,我看到林雪儿和几个女同学走了过来。
"叶辰,张伟。"林雪儿向我们挥手。
我停下来,擦了擦汗。
"你们在打篮球啊。"林雪儿走过来,"叶辰,你还好吗?听说你家里..."
"我很好。"我打断了她的话。
"真的吗?"林雪儿看着我,眼神里有担忧,"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一定要说。"
我看着她真诚的眼神,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暖流。
"谢谢你,林雪儿。"
"对了,下周是我的生日,我想邀请你来参加我的生日party。"林雪儿说,"在我家的别墅里举办,会有很多同学来。"
我犹豫了一下。以前我经常参加这种聚会,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同了。
"我...我不太方便。"
"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没有钱买生日礼物。"我如实说道。
林雪儿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谁说一定要买礼物的?你来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真的吗?"
"当然真的。"林雪儿认真地点头,"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不需要这些虚的东西。"
我看着她,心里很感动。
"好,我会去的。"
"太好了!"林雪儿高兴地拍手,"那就这么定了。"
下午回到家,我发现爸爸坐在客厅里,面前放着一瓶酒。
"爸,你在喝酒?"
"叶辰,坐下。"爸爸的声音有些沙哑,"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我在他对面坐下。
"我知道你现在很恨我。"爸爸说,"恨我破坏了这个家,恨我让你过上了苦日子。"
"我不恨你。"我说,"我只是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不明白为什么大人的世界这么复杂。为什么不能简单一点?"
爸爸苦笑了一下:"因为我们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会犯错。"
"但是你们的错误,为什么要我来承担后果?"
爸爸沉默了很久,然后说:"叶辰,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关于你妈妈的。"爸爸喝了一口酒,"她不仅仅是因为我出轨才要离婚的。"
我疑惑地看着他。
"她早就想离开这个家了。"爸爸的眼神变得深邃,"因为她有更大的野心。"
"什么意思?"
"你知道你外公是谁吗?"
我摇摇头。从小到大,妈妈很少提起她的家人。
"你外公是省里的一个重要领导。"爸爸说,"你妈妈一直觉得我配不上她,觉得跟我在一起委屈了自己。"
我震惊地看着爸爸。
"所以她一直在等机会离开。我的出轨,只是给了她一个合理的借口。"
"那个赵总..."
"赵总是省里一个大企业的老板,身价几十亿。"爸爸苦笑,"你觉得你妈妈会选择谁?"
我感到一阵寒意。
原来妈妈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一切。
"那我呢?"我问,"我在她的计划里是什么?"
"你是一个累赘。"爸爸的话很残酷,但是很真实,"带着你,她不方便开始新生活。所以她把你留给了我,还故意压低抚养费,让你吃苦头。"
"为什么?"
"因为她希望你能自动放弃对她的依赖,让她彻底解脱。"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原来我在妈妈眼里,只是一个累赘。
原来她故意让我过苦日子,是想让我主动疏远她。
原来她从来就不爱我。
周一回到学校,我感觉同学们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不再是同情,而是一种微妙的疏远。
"叶辰,你听说了吗?"下课后,张伟神秘兮兮地凑过来。
"听说什么?"
"有人在传,说你妈妈是为了攀高枝才离婚的。"张伟压低声音,"还说她的新男友是个大老板,身价几十亿。"
我的心一沉:"谁说的?"
"不知道,反正现在全校都在传。"张伟看着我,"是真的吗?"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又一次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看,就是他,叶辰。"
"听说他妈妈为了钱抛弃了他。"
"啧啧,真可怜。"
"不过也不能怪他妈妈,谁不想过好日子呢?"
"是啊,跟着一个小老板,哪有跟着大富豪舒服?"
我低着头吃着盒饭,努力忽略这些议论声。
"叶辰。"林雪儿坐到了我对面,"你还好吗?"
"我很好。"我勉强笑了笑。
"别在意别人的闲言碎语。"林雪儿安慰我,"他们只是闲得无聊。"
"谢谢你,林雪儿。"
"对了,我的生日party是这个周六,你记得来啊。"
"好的。"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班会,班主任王老师宣布了一个消息:
"下个月学校要举行贫困生资助活动,有需要的同学可以申请。"
说这话的时候,王老师的目光明显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下。
我感到一阵羞辱。
下课后,王老师把我叫到了办公室。
"叶辰,你考虑一下申请贫困生资助吧。"王老师说,"每个月可以补助一千块。"
"老师,我不需要。"
"别逞强了。"王老师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一天十五块钱,确实太少了。"
"我真的不需要。"我坚持道。
"叶辰,接受帮助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但我不是贫困生。"我说,"我爸爸有工作,有收入,只是离婚协议的问题。"
王老师叹了一口气:"那你自己考虑吧。"
走出办公室,我的心情很沉重。
虽然我确实需要钱,但是申请贫困生资助,就等于承认了自己的贫困身份。
我不想被贴上这样的标签。
回到家,我发现爸爸已经回来了,正在客厅里看电视。
"爸,老师说可以申请贫困生资助。"我坐在沙发上。
"你想申请吗?"爸爸问。
"我不知道。"我说实话,"我不想被人看不起。"
"叶辰,我们现在确实困难,接受帮助没什么不对的。"
"但是我们家真的算贫困吗?"我问,"你还有公司的股份,还有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