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温静,一个平平无奇的外门弟子。因为在雷劫下救了一只本该“应劫”而亡的小兽,
我被冠以“扰乱天道”的重罪,押上了九重天。主审官是司刑天君雷彻,
三界之内最铁面无私的存在。所有人都等着看我被碾成飞灰。他们以为我会哭,会求饶,
会恐惧。但我没有。我只是抬起头,问了他几个问题。然后,天道乱了。1.开局就要我死,
这剧本不对我叫温静。现在正跪在九霄云殿上。冷。**的冷。这冷气不是从地上来的,
是从四面八方,从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眼睛里钻出来的。一双双眼睛,
跟看一只臭虫没什么区别。我抬头,看了一眼最上头坐着的那位。司刑天君,雷彻。
一张脸长得挺人模狗样,就是没什么表情。跟庙里泥塑的神像一样,感觉多看一眼,
自己都快冻上了。他旁边站着我的掌门,正点头哈腰,一脸的谄媚。掌门腰弯得快折了,
声音里带着讨好。“天君大人,此女乃我派外门弟子温静,平日里就不服管教,
如今更是胆大包天,竟敢插手天劫,扰乱天道纲常!此等罪行,实乃我派之耻!
还请天君重重责罚,以儆效尤!”我听着,心里有点想笑。不服管教?我在外门三年,
扫了三年的落叶,跟哑巴似的,说过的话加起来没超过一百句。这也叫不服管教?
为了撇清关系,还真是脸都不要了。雷彻没看掌门,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就是一块冰。“温静。”他开口了,声音跟这大殿一样,又冷又空。
“你可知罪?”我没立刻回话。我能感觉到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有幸灾乐祸的,
有鄙夷的,有纯看热闹的。我救的那只小东西,一只还没断奶的白泽幼崽,
此刻被关在一个金色的笼子里,就在我不远处。小家伙正瑟瑟发抖,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我,
里面全是恐惧。我就是看到这双眼睛,才没忍住出的手。当时它正在渡化形劫,
最后一道天雷下来,它明显扛不住了。按照“天道”的剧本,它就该死在那儿。
我用我的笛子,吹散了那道雷。就这么简单个事儿。现在,我成了罪人。“回天君的话。
”我终于开口了,声音不大,但在空旷的大殿里,每个人都听得清楚。“弟子不知,
所犯何罪。”这话一出,大殿里响起一阵压抑的嗤笑声。我的掌门脸都绿了,指着我,
手指头都在哆嗦。“你!你还敢狡辩!天道有序,万物皆有定数!那白泽应劫而亡,
是它的命!你强行干预,便是逆天而行!此乃滔天大罪!”我看着他,觉得有点可怜。
一个修仙门派的掌门,把“命”和“定数”挂在嘴边。那还修个什么仙?
回家种地不是更顺应天命?我没理他,我的眼睛一直看着雷彻。我知道,这里,
只有他说了算。“逆天而行?”我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语气很平淡,
像在讨论今天天气怎么样。“请问天君,何为天?何为逆?”雷彻的眉毛似乎动了一下,
也可能是我眼花了。他身边一个穿着赤红色官袍的神君站了出来,估计是检察官之类的角色。
他手持一卷玉册,高声念道:“天规第一条,天道运转,自有法度,凡修仙者,
不得擅自干预因果命数,违者,魂飞魄散!”他念完,带着一股子傲慢看着我。“温静,
你可听清楚了?”“听清楚了。”我点点头。“那你还有何话可说?”“有。”我说。
我挺直了背脊,尽管还跪着,但气势没输。“我想请问这位神君,也想请问司刑天君。
”“天道,究竟是什么?”2.天道是什么?一个能被聊死的话题我的问题一出口,
整个九霄云殿安静得可怕。连那些看热闹的神仙,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
他们可能觉得我疯了。一个蝼蚁,居然敢在天君面前,质问“天道是什么?
”这跟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指着太阳问“你为什么会发光”一样可笑。
那位红袍神君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滑稽!天道便是天道!
是日月星辰的运转,是春夏秋冬的更替,是万物生死的法则!是你我都要遵循的至高准则!
岂容你一介凡修置喙?”他说得慷慨激昂,义正词严。不少神仙都露出了赞同的神色。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神君说得很好。”然后我话锋一转。“那么,请问神君,天道,
可有情?”红袍神君的笑容僵在脸上。这个问题,比上一个更要命。他要是说有情,
那问题就来了。一个有情的天道,为什么要看着那只可怜的幼崽去死?这算哪门子的情?
他要是说无情,问题更大。既然是无情的,那我救与不救,对于一个没有感情的法则来说,
又有什么区别?它会在乎吗?这问题就像个套,他怎么钻都出不来。
红袍神君的额头开始冒汗了。他支支吾吾半天,憋出来一句:“天道至公,自然无情。
视万物为刍狗,不偏不倚。”“说得好!”我立刻接话,声音提高了一点。“既然天道无情,
视万物为刍狗。那我救一只刍狗,还是让它被雷劈死,对于天道来说,有何不同?一只蚂蚁,
是被另一只蚂蚁拖走,还是被路过的大象踩死,大象会在乎吗?”“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红袍神君被我堵得满脸通红。“我只是在顺着神君的话往下说而已。
”我看向主座上的雷彻,他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神似乎深沉了一些。“天君大人,
如果天道是无情的,那**预与否,对它并无影响,也谈不上‘逆’,更算不上‘罪’。
”“如果天道是有情的……”我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个关着白泽幼崽的笼子。“如果它有情,
那它又为何要降下雷劫,劈死一个刚刚诞生灵智,对世界充满好奇的生灵?难道它的‘情’,
就是看着弱小者在挣扎中死去吗?若是如此,这‘情’,未免太过冷酷,也太过无聊了。
”“放肆!”红袍神君终于找到了发飙的机会,“你竟敢揣度天心,污蔑天道!
”“我没有污蔑。”我的声音很平静,“我只是在请教。因为这天规写得明明白白,
却又处处是说不通的道理。弟子愚钝,想请天君解惑。”我把姿态放得很低。我是个求知者,
不是个挑衅者。这让那些想给我扣帽子的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雷彻终于再次开口了。
“天道无情,亦有情。”他的声音像是从万年玄冰下传来。“无情,在于法则的公正。有情,
在于它赋予万物生机。”好家伙,他想和稀泥。把有情和无情捏在一起,搞玄学。可惜,
我最擅长的,就是把玄学拉到地面上,一寸一寸地讲道理。“天君说得玄妙。”我微微躬身,
“那弟子就更不明白了。”“既然天道有好生之德,赋予万物生机。
那我看到一个生命即将逝去,伸手救了它,不正是顺应了天道的好生之德吗?
”“我没有创造生命,也没有毁灭生命,我只是让一个本就存在的‘生机’,延续了下去。
”“这,如何能算是‘逆天’?”“我救它,恰恰是顺天而行!”3.你跟我讲规矩,
我跟你讲BUG我最后一句话说完,整个大殿死一般的寂静。连我那想置我于死地的掌门,
都张着嘴巴,忘了要说什么。顺天而行?一个扰乱天劫的罪人,说自己是顺天而行?
这简直是把所有神仙的脸按在地上摩擦。红袍神君的脸已经不是红色了,是紫色。他指着我,
气得说不出话:“你……你……一派胡言!궤辩!简直是궤辩!”(注:此处为防和谐处理,
原意为“诡辩”)“神君大人。”我看着他,眼神很真诚,“您倒是说说,我哪一句是胡言,
哪一句是궤辩?”“你……”他被我问住了。因为我的每一句话,
都是从他和他推崇的“天道”、“天规”里引申出来的。我要是错的,
那说明他们信奉的东西,本身就有问题。他不敢承认。所以他只能给我扣帽子。“天劫考验,
是天道对万物的筛选。优胜劣汰,方能维持三界平衡。那白泽通不过考验,便是劣者,
理应淘汰。你救了它,就是破坏了筛选机制,破坏了平衡!
”红袍神君总算找到了一个听起来很厉害的词,“平衡”。“平衡?”我笑了。“请问神君,
在天劫降临之前,那只白泽幼崽活得好好的,它吃灵草,喝山泉,没招谁没惹谁。那时候,
三界是平衡的吗?”“自然是平衡的!”“好。那天雷劈下来,要劈死它。如果它被劈死了,
按照您的说法,三界也是平衡的?”“……当然!”红袍神君答得有点犹豫。
“那我又有一个问题了。”我穷追不舍。“一个东西,存在的时候是平衡,
毁灭的时候也是平衡。那这个‘平衡’,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它到底需不需要维持?
”“它就像一个筐,什么都能往里装。需要一个东西死,就说它的死是为了平衡。
需要一个东西活,就说它的活是为了平衡。这不叫平衡,这叫随心所欲,叫双重标准。
”“你!”“神君别激动。”我语气放缓,但话里的刀子一点没收。“我们再说说‘筛选’。
您说天劫是筛选,筛选强者。那我请问,在场的各位神君、天君,
哪一位不是从弱小的时候一步步修炼上来的?”我的目光扫过全场。“哪一位在修炼途中,
没有遇到过瓶颈,没有得到过师长、朋友的指点和帮助?
如果按照‘优胜劣劣汰’的绝对法则,那任何帮助都是在破坏筛选。师父指点徒弟,
是破坏筛选。朋友赠送丹药,是破坏筛选。大家是不是都应该各自为战,谁遇到坎儿过不去,
就该让他去死?”“如果真是这样,那还要宗门做什么?还要师徒名分做什么?
大家干脆都当个独行侠,比谁命更硬就好了。”我说到这里,一些年轻神仙的脸色变了。
他们显然想到了自己修炼时的不易。我的话,戳中了他们。红袍神君彻底没话了,
他只能求助地看向雷彻。雷彻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动。不是愤怒,不是惊讶。
而是一种……审视。他好像第一次开始正眼看我这个跪在地上的“蝼蚁”。“你继续说。
”他淡淡地说道。我心里有底了。只要他还愿意听,我就有赢的机会。“天君大人,
弟子认为,天规本身,就存在着无法自洽的矛盾。”“天规说,不得干预因果。但修仙本身,
就是最大的干预因果。一个凡人,本该生老病死,百年后化为一抔黄土。我们却要吐纳练气,
与天争命。这难道不是干预?”“天规说,要顺应天命。但我们修炼,
追求的却是‘我命由我不由天’。这难道不是矛盾?”“所以,天规到底是要我们‘顺’,
还是要我们‘逆’?”“如果干预凡人生死是罪,那我们修仙者延年益寿,
算不算对我们自己命运的犯罪?”“如果一个法条,连执行者本身都在时时刻刻地违反它,
那这个法条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我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锤子,
敲在九霄云殿的地板上,也敲在每个神仙的心里。他们从来没想过这些。他们只是遵守,
只是执行。从来没人问过“为什么”。现在,我这个小小的外门弟子,把这个“为什么”,
血淋淋地摆在了他们面前。4.天君的道心,
好像被我聊裂了大殿里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我那便宜掌门,已经吓得脸无人色,
整个人缩在柱子后面,恨不得自己从没出现过。红袍神君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雷彻身上。我在挑战的,不是他个人,而是他所代表的,
整个天界运行的底层逻辑。他必须回应。如果他回避,或者只是用暴力强行镇压我,
那他“公正无私”的神设,就崩了。他的道心,也会因此出现裂痕。过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会直接下令把我拖出去砍了。雷彻缓缓开口。“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他承认了!虽然只是“几分道理”,但从司刑天君的嘴里说出来,不亚于一场地震。
大殿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但是。”雷彻话锋一转,“规矩就是规矩。没有规矩,
不成方圆。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凭自己的好恶去干预天道,三界必将大乱。
”他这是退了一步,开始跟我讲“规矩的必要性”了。这说明,在“法理”层面,
他已经被我说服了。现在,他想从“社会影响”层面来定我的罪。“天君说的是。
”我顺着他的话说,“规矩确实是必要的。但我想问,规矩是谁定的?”雷彻看着我,
没说话。“是人定的,或者说,是神定的。”我自问自答。“既然是定的,
那就有可能定错了,或者定得不够好,需要修改,需要完善。”“凡间的律法,
尚且要百年一修。天规亿万年不变,难道就敢说它完美无缺,没有一点疏漏吗?”“今天,
我救了一只白泽,你们说我错了。”“如果明天,有一只魔物要毁天灭地,
一个大能出手阻止了,这算不算干预了魔物的‘命数’?算不算‘逆天’?
他是不是也该被压上这审判台?”“如果救一只无辜的幼崽是罪,那拯救苍生,又该当何罪?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回荡在整个殿堂。“天规的目的,
到底是为了维护一个冷冰冰的、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的‘秩序’,
还是为了守护三界众生的‘安宁’?”“如果为了前者,就要牺牲后者,那这个‘秩序’,
不要也罢!”“轰!”我说完最后一句话,殿外响起一声惊雷。这不是雷彻的力量,
这是天道感应。我的话,触及了某些核心的法则。雷彻的脸色,第一次变了。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有震惊,有疑惑,甚至还有一丝……恐惧?他在恐惧什么?
恐惧我的话?还是恐惧我的话引发的天道共鸣?“你……到底是谁?”他一字一句地问。
这个问题问得好。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谁。我只知道,我叫温静,是个外门弟子。
但我脑子里这些想法,这些逻辑,确实不像一个普通的外门弟子该有的。
它们就像是……本来就在我脑子里一样。我看着雷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我只是平静地反问:“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说的,对不对?
”雷ot;你……”他被我问得哑口可无言。他无法反驳。因为我的话,从逻辑上是闭环的。
他引以为傲的天规,在我的诘问下,像一件爬满了虱子的华袍,看着光鲜,里面却烂透了。
大殿之上,气氛已经完全变了。一开始的鄙夷和嘲笑,变成了现在的震惊和思索。
一些神仙甚至开始窃窃私语,讨论着我刚才提出的那些问题。人心,开始动摇了。
一个神仙的信仰体系,如果被证明是建立在矛盾和谎言之上的,那后果是灾难性的。
我看到雷彻身后的那块刻着“天道至公”的巨大石碑,上面似乎都出现了一丝丝细微的裂痕。
是幻觉吗?不,不是。是他的道心,真的开始动摇了。而一个执法者的道心动摇了,
他执法的根基,也就不存在了。5.换个思路,我教天君做事雷彻沉默了。他坐在那里,
像一尊真正的雕像。我知道,他在进行天人交战。他修炼了无数岁月,所信奉的一切,
都被我今天这几句话给搅得天翻地覆。这比杀了他还难受。大殿里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谁也不敢出声。我也没有再逼他。我给了他思考的时间。许久,他抬起眼,
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就算天规有漏,就算需要完善,也轮不到你一个外门弟子来指摘。
你擅作主张,干预天劫,这个事实,无法改变。”他又绕回来了。
他试图把“理论问题”和“我的行为”切割开。想把大事化小,只处理我这一件“个案”。
我笑了。“天君大人,您还没回答我,我救它,到底是顺天,还是逆天?”他没法回答。
因为他一旦承认我救生灵是“顺天”,那他就没法给我定罪。如果他坚持我是“逆天”,
那他就必须先把我之前提出的那些逻辑矛盾给解释清楚。他解释不了。这就是个死循环。
“看来天君也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我替他说了出来。“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换个思路。
”“什么思路?”他下意识地问。“天规的目的,是为了让三界更好,对吗?”“……是。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头。“那我救了白泽幼崽,对三界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坏处了吗?
”我问。“它活下来,是会去烧杀抢掠,还是会打败乾坤?”雷彻皱起了眉。
红袍神君忍不住插嘴:“白泽是祥瑞之兽,自然不会作恶。但问题不在于此,
问题在于规矩……”“规矩是为人服务的,不是人为规矩服务的。”我直接打断他。
“如果守一个规矩,得到的结果是不好的,那这个规矩就是恶规。”“如果破一个规矩,
得到的结果是好的,或者至少是无害的,那这个规矩,就值得被重新审视。”“现在,
这只白泽幼崽活下来了,三界少了一个冤魂,多了一只未来的祥瑞。请问,
这造成的‘坏处’在哪里?”“……”全场再次沉默。是啊,坏处在哪里?没有任何坏处。
唯一的“坏处”,就是挑战了“规矩”的权威性。为了维护一个权威,
就要弄死一只无辜的幼崽。这事儿,怎么想怎么别扭。“我明白了。
”我看着他们恍然大悟的表情,继续说。“你们害怕的,不是我救了白泽。你们害怕的,
是‘规矩被破坏’这个先例。”“你们害怕今天我能救白泽,明天就有人敢去救魔头。
你们害怕口子一旦撕开,就再也控制不住了。”我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他们内心深处的恐惧。
雷彻的瞳孔猛地一缩。“所以,你们要杀我,不是因为我做错了,
而是因为你们没有更好的办法,去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混乱。
你们选择用最简单、最暴力的方式,杀一儆百,来掩盖你们在制度设计上的无能和懒惰。
”“住口!”雷彻终于动怒了。一股庞大的威压向我袭来。
我感觉像是被一座大山压在了身上,骨头都在咯吱作响。但我还是撑着,
一字一句地把话说完。“杀了我……也……证明不了……你们是对的!”鲜血从我嘴角渗出。
但我笑了。因为我知道,他急了。他被我说中了心事,只能用力量来压制我。这恰恰证明了,
他在“理”上,已经输得一败涂地。6.那个毛团子,身份好像不简单雷彻的威压越来越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