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小说《丈母娘当众问我:你打算什么时候买第二套房》在线阅读-林柯王秀琴免费阅读

发表时间:2025-12-29 16: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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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满月酒上的“第二套房审判”酒店包间的旋转门一圈一圈转,人一拨一拨进,

我抱着儿子站在门口,笑得脸都有点僵了。“叫爸爸。”我低头冲怀里的小家伙自言自语,

明知道他才满月,只会睡和哭。林柯站在我旁边,手里还拿着刚发完的红包清单,

低声提醒我:“一会儿我妈要敬你爸妈酒,你帮我挡点,别让他们喝太多。”“放心吧。

”我顺手把孩子往上托了托,胳膊已经酸得发麻,西装里闷得我后背一层汗。

丈母娘王秀琴踩着一双漆得亮亮的高跟鞋,从桌与桌之间走过来。她一边走,

一边用纸巾擦手,脸上堆着招呼人的笑,靠近我时,那笑顺势收了一点,

变成一种“要谈事”的表情。“行了,你先把宝宝抱给他外公。”王秀琴抬下巴示意我。

我只好把孩子小心递给岳父,手臂一松,整个人像散了气似的,长出口气。“你也坐,

别老站着。”岳父把孩子放进小车里,拍了拍我的肩。我刚在主桌旁坐下,杯子还没端稳,

王秀琴就轻轻敲了两下桌面。“都安静一下,今天主要是给我们宝贝孙子办满月酒。

”她声音高了半度,几桌的亲戚都看向她。我心里一紧,本能地往旁边挪了挪,

想把自己挪出她的视线。没用,她偏偏转头看了我。“还有件事,趁今天两家都在,

我顺便问一下。”她顿了顿,笑意重新挂上来,却有点锋利,“小陈,

你打算什么时候买第二套房?”桌上一瞬间安静得只剩下空调的风声。

筷子碰到盘子的“叮”一下,显得格外清楚。我耳朵开始发热,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收紧,

杯脚有点打滑。我妈抬头,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我爸刚把一块红烧肉送进口里,

动作停在半空,愣了半秒,硬着头皮继续咬下去。林柯脸色刷地白了,赶紧笑着圆场:“妈,

你怎么喝两口酒就开始乱说话了。”“我乱说什么了?”王秀琴看了她一眼,

又把视线压回我脸上,“现在国家不还鼓励多孩嘛,将来要是再生一个,

总不能两个孩子挤一个小房间吧。”她故意咬重了“挤”这个字。我嗓子有点干,

抬手喝了口茶,结果被自己呛到。“咳……”我憋着咳嗽,胸口一抽一抽,

茶水从气管往上顶,眼眶都被呛红了。旁边的小姨笑出声来:“姐,你也太心急了,

小陈刚当爸,先让人缓缓。”“缓是可以缓。”王秀琴接过话头,“但方向得定嘛,对不对?

买第二套房,总得有个计划。”“我们现在那套房,还在供着。”我终于把气顺回来,

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首付是两边爸妈凑的,我自己还有车贷。”“谁结婚没贷款?

”王秀琴轻飘飘地回了一句。她端起酒杯,转头冲她那边的亲戚笑了笑,

好像刚说的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话题。我心里却一点点往下沉。

我清楚自己卡里到底有多少钱,清楚每个月发工资那天,

扣掉房贷、车贷、奶粉钱、尿不湿、物业、燃气后,剩下那点余额在手机屏幕上躺得多寒碜。

多一套房,不是多一件衣服。那是多一个一辈子背在肩上的数字。林柯察觉到我的僵硬,

把手悄悄伸到桌子下,勾住我的小指。她小声说:“你别放在心上,她嘴就这样。

”她说话时眼睛没看我,而是看着桌上的菜,像是在自言自语。“又不是明天就让你买,

你先说个打算嘛。”王秀琴追问,笑容一点没收。“比如说,三年内?五年内?

总不能没有目标。”我感觉主桌像被拉到灯光下审问。周围其他桌的人端着酒杯往这边看,

明明听不清具体说什么,却乐在旁观。我妈终于坐不住了,把筷子放下,

语气很客气:“亲家,孩子刚出生,大家都高兴,别给他太大压力。”“我这不就是关心嘛。

”王秀琴抬手给自己倒了点酒,笑得更欢,“男的,就应该有点压力,顶天立地的,

房子早晚是要买的。”“买是会买。”我咬了咬牙,“我现在收入一个月税前一万一,

加上年终奖,如果不出意外,三到五年之内,首付应该能攒出来一部分。”“税前一万一。

”她重复了一遍,笑容里多了点审视,“那税后呢?”我一时没说话。

她好像已经从这几秒沉默里听出了答案,转头对她弟弟说:“你看,现在年轻人挣得也不多,

还天天点外卖、喝奶茶,怎么攒钱?”我嗓子里堵着一团东西,连茶都不想喝了。“妈。

”林柯抬头,声音压得很低,“你别这样。”“我怎么了?我这是为你们小家着想。

”王秀琴笑,笑着笑着眼角挑起,“再说了,现在这套房还写着他爸妈的名字呢,

以后要是买第二套,小家总得有点自己的东西吧。”话说到这,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我爸握着筷子的手抖了一下,筷尖在盘子边缘碰出一声响。这声响像一块石头,掉进我心里,

本来就不深的那点自尊心池塘,激起一圈很难看的涟漪。我突然意识到,从今天开始,

我不只是一个新爸爸了。在丈母娘眼里,我还是一个欠着“第二套房”的人。而这笔账,

刚刚在满月酒上,当着一桌亲戚的面,被高声点了出来。2酒席散了,

压力才真正落到我头上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门口那条路灯一盏一盏亮着,

光打在地上的水渍上,映出一片片黄得发白的亮。我拎着两箱没拆完的喜糖,

另一只手拖着一袋奶粉和尿不湿。林柯抱着孩子,站在台阶下低头哄,小家伙睡得迷糊,

被风一吹,下意识哼了两声。“你先上车,我去把尾款结了。”我爸把车钥匙塞给我,

顺带扫了我一眼。那眼神不算责怪,更像是复杂,像在衡量什么,又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我装作没看见,接过钥匙,手心被那一小块冰冷的金属烫得生疼。车里一片安静。

我坐在驾驶座,发动了车,空调吹出来的风带着一股塑料味,混着奶香和酒气。后视镜里,

孩子的安全座椅被固定在中间,林柯侧着身给他盖小毯子。“冷不冷?”我问。“还好。

”她声音很轻。车往前开了一小段,她也没问一句“累不累”“今天辛苦了”。

好像大家都默契地绕开了酒店里那一幕。一直到红绿灯前停下,我盯着前方的红灯,

忍不住开口:“你妈说那些,你早知道吗?”后面安静了两秒。“她下午在厨房里提过一句。

”林柯说,“我以为她喝点酒就忘了。”“她可一点没忘。”我笑了一下,笑意里带着疲惫,

“还现场开了个小型发布会。”红灯变绿,我踩下油门。路边的店铺拉下了卷帘门,

只剩下还亮着的黄色招牌在路口闪。“你怎么不拦她?”我问。“怎么拦?”林柯也有点急,

“那是我妈,我当着一桌亲戚跟她翻脸吗?你真希望我那样?”她的声音一下抬高,

惊醒了后座的小家伙。孩子哼了一声,手在空中抓了抓。林柯立刻压低声音,

伸手去摸他的肚子:“乖乖,睡,睡。”车厢里又安静下来,只剩导航机械的女声在报路名。

我知道自己在迁怒。可我脑子里,

全是王秀琴一句句“男的就该顶天立地”“总不能没有目标”。那一桌人看我的眼神,

我闭上眼睛都能想起来。车快开到小区门口时,我手机震了一下。是家族群。

“今天满月酒辛苦大家啦,红包孩子爸妈回头会记账。”这条是我妈发的,还配了个笑脸。

紧接着,王秀琴在另一个“小家群”里说话了。那个群只有我、林柯和她。

“今天说买第二套房,小陈别当耳旁风。”她打了个错字,又发了一条:“耳边风*。

”最后补一句:“男人有压力才有动力。”后面带了三个加油的表情。

我盯着那几行字看了很久。手机屏幕的亮光映在方向盘上,把我手指的骨节照得很清楚。

“你看了没?”我问。“看到了。”林柯皱着眉,“我回她。”她飞快打字:“妈,

你别总这样,我压力也很大。”刚发出去,对面就回复了。“我又没说你,我是跟小陈说话。

”后面加了一个“捂嘴笑”。那种表情,平时发在姐妹群里挺好笑,放在现在,

只让我觉得牙根发酸。我把车停进车位,熄火,整个人靠在座椅上,眼睛盯着前挡风玻璃。

小区楼栋的灯一格一格亮着,像一面巨大的疗伤广告牌,写着“谁都不容易”四个字。

“你想要第二套房吗?”我突然问。这话问出口的一瞬间,我自己都愣了一下。

林柯抱着孩子,正要解安全带的手停在那儿。“你什么意思?”“字面意思。”我侧头看她,

“你心里,是不是也觉得,一套不够?”她沉默了几秒。

“我想有一套写我们两个人名字的小家。”林柯很慢很慢地说,“现在住的那套,

是你爸妈的。”“房本上也有我的名字。”我下意识反驳,“首付是爸妈出的没错,

可贷款是我在还。”“我知道啊。”她抬眼看我,“可你也知道,等你爸妈老了,这套房子,

不只你一个人的事。”我明白她在说什么。房子、养老、兄弟姐妹。这些词只要冒头,

就会带出一整串不方便拿上台面的现实。“我现在连第一套都还在供。”我深吸一口气,

语气控制得尽量平稳,“你妈当着一桌人问第二套,那不是目标,是往我脖子上套绳子。

”“她的方式是有问题。”林柯承认,“我刚才也说她了。

”“可你没跟她说‘我们不需要第二套房’。”我盯着她的侧脸,“你只是说压力大。

”她抿了抿唇,没有马上反驳。后座的小家伙发出一声奶声,扯了一下小手套。

这一点点声音,把我们两个人的僵硬拉回了一点现实。

“你让她别总拿钱和房子来评价我行不行。”我声音低下去,“我工资不高,

可我养得起你和孩子。再过几年,我也能攒到第二套的首付,只是时间问题。

”“问题就在这儿。”林柯把孩子往怀里抱紧了一点,“你总觉得是‘时间问题’,

她总觉得是‘态度问题’。”她抬眼看我,眼睛有一点红:“夹在中间的人是我。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这样平静地说了一句,把我的火生生往回压。我忽然很烦自己。

烦我在酒店里一句完整的“不同意”都没说出口。烦我上车以后,

第一时间质问的对象是林柯,而不是想怎么给自己找条出路。“那你站哪边?

”我还是没憋住。我问完就后悔,这话问得像是逼供。车里安静得能听见楼上有小孩在哭。

林柯垂眼,看了看怀里的孩子。“我站我自己这边。”她说。“我希望你能有出息,

希望我妈闭嘴,希望我儿子以后不被人看不起。”“可我也不想你累得抬不起头,

说什么都只能笑笑说‘我努力’。”她说完,拉开车门,下去抱着孩子往单元门那边走。

背影有点倔。我一个人坐在车里,紧了紧外套。手机又震了一下。

这次是王秀琴单独给我发的。“小陈,今天说话可能重了点,你别往心里去。

”我盯着这句看了两秒。正准备松一口气,她紧接着发第二条。“不过你也别怪我,

女人要的是安全感。你想想办法,三十五岁之前把第二套房定下来。”最后一条语音,十秒。

我没点开。只是把手机反扣在腿上。车窗外的风吹过,

把小区门口那一串红灯笼吹得晃晃悠悠。我忽然有种很荒唐的感觉:今天是我儿子满月。

可这一整晚,大家讨论得最多的,不是他叫什么,将来喜欢什么,

而是他未来要不要跟另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一起合用一个房间。我把手机拿起来,

打开备忘录。在空白页上敲下一行字:“35岁前,第二套房。”光标闪了两下,

我把“房”字后面又加了一个感叹号。看着那行字,心里闷得慌。像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

又像给自己判了一个缓刑。3算了一夜账,发现自己连生病的资格都没有第二天是周一。

闹钟响的时候,我整个人像从水底被人硬拖上来。眼睛一睁,天刚蒙蒙亮。窗帘没拉严,

外面路灯的白光还透进来,跟天边那点灰蒙蒙的亮混在一起,看着就犯困。林柯背对着我,

缩在被窝里,头发乱七八糟地散在枕头上。孩子睡在她那一边的小床里,吐着泡泡,

呼吸均匀。手机震了一下,是银行还贷提醒。“本期应还住房贷款4986元,

请及时还款。”我盯着那串数字看了两秒,嗓子里像塞了一团棉花。

昨晚在车里的那行字又在脑子里浮出来。“35岁前,第二套房。”我今年三十一,

离三十五还有四年。四年,听上去不长不短。

但被“房贷”“奶粉钱”“人情来往”这些东西一层一层切开之后,时间就不再是“年”,

而是“每个月发工资那天”。“你还不起床?”林柯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鼻音很重,

“今天不是还要开周会?”我看了一眼时间。七点零五。“嗯。”我掀开被子,下床,

脚踩在瓷砖上的那一下,凉得人立刻清醒很多。卫生间的镜子里,

我对着自己的脸发了会儿呆。黑眼圈挺扎眼。昨晚我躺在床上翻了很久的手机,

从工资条翻到消费明细,又从消费明细翻到理财记录。我把每个月固定支出记在备忘录里。

房贷4986。车贷1680。水电气物业大概600。两家老人偶尔补贴一点,

但不好意思要多。孩子出生后,多出来的开销:尿不湿、奶粉、湿巾、体检。

我一项一项地往下加。税后工资到手八千多一点;年终奖要看公司心情。算着算着,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现在这点钱,不是“攒第二套房”的问题,而是“别生病”的问题。

如果有一天我生场大病,这张表就直接宣告破产。“你今天晚上几点回?

”林柯站在厨房门口,披着我的外套,头发随便扎了个小揪揪。“看领导心情。

”我挤牙膏的手顿了顿,“最近项目紧。”“你…能不能,也看一下自己的心情。

”她靠在门框上,盯着我看了几秒。我没接话。刷牙、洗脸、换衣服,动作都熟到不能再熟。

只是系领带的时候,我手抖了一下。脑子里闪过丈母娘那句:“男人有压力才有动力。

”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把领带拉紧了一点。“那我就当被迫升级了。”我小声嘀咕了一句。

地铁早高峰,人挤得跟行李箱塞太满一样,每个把手上都挂着两三只手。我戴着工牌,

挤在两个人中间,被他们的香水味和汗味夹击。耳机里放着随机歌单,

歌词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脑子里全是数字。“如果我每个月能多挣两千,一年就是两万四,

四年差不多十万。”“再加上年终奖,可能够第二套房的首付。”“前提是房价别再涨。

”想到这儿,我自己都笑了。房价不涨,跟希望丈母娘少说两句一样,

属于“想想就好”的范畴。公司在写字楼的二十二层。电梯里有个同事在打电话,

声音特别大。“昨天我妈又说,要不干脆把老家的小房子卖了,给我在市区再付个首付。

”他笑得很爽,连打了两个“哈哈哈”,“我说随便啊,你们看着办。”电梯门打开时,

他抬眼看了一圈,刚好对上我的视线。“怎么,大陈,你岳母也催你买房啊?

”他好像是从微信群里看过我昨晚发的那句“谢谢各位来参加孩子满月酒”,

顺便看了我那张跟丈母娘的合照。“差不多吧。”我不想展开这个话题,随口回了一句。

“早点上车是好事。”他拍拍我的肩,像过来人,“别学我们领导,四十多了还租房。

”偏巧这话被刚走到电梯口的部门经理听见。经理笑了一下:“我这是享受生活,

不被房贷绑架。只是你们这些小年轻不理解。”大家都跟着笑。笑声里,

我感觉自己的领带又紧了一点。早会上,经理把新的销售目标贴在白板上。

红色的数字醒目得很。“这个季度,谁的订单做得好,年底奖金就跟着走。”他说话时,

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还有,最近公司新开了个渠道,谁愿意去跑的话,

提成按照新标准算。”会后,我把经理拉到一边。“那个新渠道,我可以去试试。

”我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像是“主动请缨”,不是“经济压力逼疯了我”。

经理看了我一眼:“你最近家里有点事?”“孩子刚出生。”我说,“多干点活,多挣点钱。

”“有上进心是好事。”经理点点头,“不过,新渠道比较辛苦,要经常晚上去见客户,

你老婆没意见?”我想了两秒。“意见也得先试试。”我笑了一下。中午吃饭的时候,

部门几个男同事凑在一桌。话题从“世界杯”转到“房子婚姻”。“我跟你说,

丈母娘这种生物,一旦知道你有第一套,就会自动解锁第二套任务。

”对面那个刚结婚一年的同事咬着鸡腿,“等你真的有第二套,她就开始盯学区。

”“以后就有第三个任务。”旁边有人接话,“‘什么时候给孩子报个好学校’。

”大家哄笑。我笑不出来。筷子搅着碗里的米饭,胃一点食欲也没有。我低头把手机翻出来,

点开房产中介发来的朋友圈广告。“某某新盘,首付三成起,周边配套完善,地铁口物业。

”我手指往下滑,看价格。每平方米的数字后面,跟着几个我根本不想面对的零。

下午三点多,手机震了一下。是林柯。“你妈刚给我发语音,说晚上你们先回去吃,

不用来我家。”后面跟着一条转发的语音文字:“让小陈早点回去休息,男的挣钱不容易,

我昨天说重了,你安慰安慰他。”我盯着那行字看了一会儿。心里有一点很细微的酸。

丈母娘这种道歉方式,像是给人拍了拍背,又顺手在你肩上挂了个新包。“行。

”我回了林柯一个字。手指悬在键盘上,又删又打,最后补了一句:“晚上我可能要晚点,

经理让我去跑新渠道。”她很快回了。“几点?”“八九点吧。”那边沉默了一阵。“好。

”“注意安全。”这三个字,比“加油挣钱”“你要努力”这种话有用多了。晚上八点,

我跟客户在烧烤摊收尾。桌上摆着一盘快凉透的烤串,啤酒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

我只喝了一杯,其余的都推给客户。说到底,挣钱的事情,不能喝醉。手机屏幕亮了亮,

是林柯的消息。“孩子刚喝完奶。”“你回来顺路买一袋垃圾袋,家里没了。

”我突然有点想笑。白天我在脑子里计算“第二套房”的首付,

晚上她在为“垃圾袋”这种小事操心。这些加起来,叫“生活”。九点半,

我拎着一袋垃圾袋回家。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在镜子上,整个人几乎是脱力的。

门一开,客厅里只有一盏小夜灯亮着。电视是黑的,茶几上摊着几张今天的账单。

水费、电费、燃气费,还有一张快递单。林柯抱着孩子睡在沙发上,头歪向一边,

头发散得乱七八糟。孩子的手搭在她胸前,小嘴微微张着。我把垃圾袋轻轻放在门口,

踮着脚走过去。茶几上的账单被风扇吹得轻轻动了一下。最上面那张,是医院的收费单。

“新生儿黄疸复查。”金额那一栏写着:638。不算多。但在这一摞单子里,

又是一个不容忽略的数字。我没忍住,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里,

几张账单摊成一扇小扇子,边缘翘着。我在备注里写了一句:“这是我们现在的生活。

”手指停了停,又把“现在的”删掉。只留四个字。“这是生活。”我蹲在茶几旁边,

看着那一堆单子,突然明白一件事。丈母娘在满月酒上当众问我“第二套房”,

不是为了难堪我一个晚上。她是给我下了一个长期任务。这个任务不会写在合同里,

不会写在KPI里,只会写在我每一次刷卡买奶粉、交水电、深夜跑客户的那些瞬间里。

它不会天天提醒我,但会在每个月房贷扣款的短信响起时,冷不丁地冒个头。

“你距离第二套房,又近了两千块。”或者,“你刚买的这顿烧烤,

让你离第二套房远了一点。”我有点想笑。笑自己被这种无形的东西压得喘不过气。

沙发上的林柯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回来了啊。”她嗓音沙哑,抬手揉了揉眼睛。

“嗯。”我压低声音,“累不累?”“还好。”她看了一眼茶几,

“我把今天的账单整理了一下,明天让你妈帮我记到本子上。”我愣了一下。“干嘛?

”“以后回头看看。”她笑了一下,笑得很淡,“看我们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那一瞬间,

我忽然觉得,“第二套房”不再只是丈母娘嘴里的一个要求。它变成了一条线。

这条线把我从“只管活在当下”的日子,硬生生拖到了“不得不考虑未来”的那一边。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在三十五岁之前完成这个任务。但我知道,从昨晚满月酒开始,

我已经没有退回原地的选项了。4为了那套看不见的房,

我开始像打工机器一样活接了新渠道之后,我的生活节奏被人按了个“加速键”。

原来六点半下班,现在是“什么时候客户喝完最后一杯酒,什么时候才算下班”。

这周第三个加班夜。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跳到晚上十点零八。我站在烧烤摊旁边,

袖子卷到手肘,举着杯子帮客户挡了一轮酒。烤架的火把我的脸烤得发烫,衣服上全是碳味。

客户终于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我的肩:“小陈,你这小伙子还可以,年底有项目,

优先找你们公司。”“那就太感谢您了。”我笑得标准,连鞠躬的角度都控制在九十度以内。

钱包里那点提成,还没进账,就已经在我脑子里自动被分成几块:房贷、奶粉钱、尿不湿,

还有某个名字叫“第二套房”的看不见的账户。回家的路上,我在便利店门口买了两瓶牛奶,

顺手拿了一袋打折面包。“买一赠一”的黄色小贴纸,

很适合我这种活在被压缩预算里的新手奶爸。电梯里只有我一个人。

镜子里那个穿着皱巴巴衬衫、眼睛通红的男人,

跟几年前刚入职、加班到凌晨还觉得“未来一片光明”的自己,有点对不上号。门一开,

客厅黑着灯。只有卧室的门缝里透出一条暖黄。我放轻脚步,换鞋、把垃圾袋换上新的,

顺手把门口的快递拆了。又是一箱尿不湿,旁边还塞着两小罐试用装奶粉。

纸箱里那股奶粉味冲出来,我晕了一下。卧室门半掩着。我推开门,就看见林柯靠在床头,

抱着孩子,一只手还放在被子外面。床头灯没关,她就这么歪着睡着了。

孩子的脚从小被子里露出来一截,脚趾蜷着,粉粉的。我把他的脚塞回被子里,

再轻轻抽走林柯那条压在外面的手。她被吵醒了一点,眉心皱了皱,睁眼看了我一眼。

“你怎么才回来?”嗓音又哑又飘。“客户那边拖了一下。”我脱外套,动作尽量小,

“不是说了这段时间会晚点吗。”“我一个人带他从晚上七点到现在十二点。

”她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手机,“你知道他今天哭了多久?”我没接话。

她大概看出了我脸上的疲惫,原本冲上来的火压回去一半。“牛奶呢?”她话锋一转,

“你说回来顺路买牛奶。”“买了。”我晃晃袋子,“怕你饿,又买了面包。”她愣了一秒。

“谁说我要吃你带回来的面包?”语气又有点冲,

“我想要的是你早点回来帮我洗奶瓶、抱孩子、打一盆洗脚水,

不是你半夜回来扔两袋牛奶在冰箱里。”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很清醒。

我脱下的外套搭在椅背上,停在那里,半天没动。“我出去跑客户,是为了谁?

”我压着嗓子问。“为了你自己啊。”她反问,

“为了你那‘三十五岁之前第二套房’的小目标。”“你妈提的。”我冷笑了一下,

“不是我主动报的志愿。”“你不是都记到备忘录里了吗?”她抬眼看我,

“你以为我没看到?”我愣住。手机放在床头,有一晚我睡着前记了那行字,

估计她哄孩子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你连生病的资格都不敢有。”林柯说,“我懂。

”她伸手轻轻拍着孩子的背,眼睛却盯着我,“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没有崩溃的资格。

”她吸了吸鼻子。“他一哭,我就得抱,抱到腰疼、手麻;他一饿,我就得冲奶粉,

冲到脑子里全是毫升和比例。”“你妈在群里喊第二套房,你爸妈在那边心疼你累。

”她说到这里,笑了一下,笑得有点讽刺,“那谁心疼我?

谁问过我一句‘要不要第二个孩子’?”我沉默。她说的每个问题,放在理性框架里,

都有答案:“孩子是我们一起要的。”“你暂时在家带娃,我出去挣钱。

”“等以后条件好了,你可以再去工作。”这些答案我都能背。可这些答案,

对一个每天被孩子的哭声和丈母娘的电话追着跑的新手妈妈来说,听上去只像客套话。

“你妈今天又给我打了电话。”林柯突然提起,

“问我‘小陈最近在外面是不是忙着谈项目’。”她学着王秀琴的语气,尾音微微上扬,

“‘你别怪他,他压力大是为了你们小家,你得理解他’。”“那挺好,

她还知道替我说两句。”我本能接话。“你真挺会知足。”她冷冷看着我,“你有没有想过,

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你别吵,让他赶紧去挣第二套房的钱’。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孩子砸吧了一下嘴,手胡乱挥了两下,打在她手臂上。她低头,

轻轻按住他的手,动作很温柔。“我要的是人,不是房。”她垂着眼说,

“我希望你早点回来帮我洗奶瓶,不是九点半在外面给别人倒酒。”“那我不去跑新渠道了?

”我站在原地,“我们就按现在这个节奏,慢慢还房贷,慢慢过日子?”“你愿意吗?

”她抬眼看我,“你心里不也急?不急你干吗把那行字记在备忘录里。”空气像被打了个结。

我的焦虑和她的委屈,缠成一团,谁也解不开。“你别把所有问题,都推给我妈。

”她突然轻轻地说,“你也有你自己的野心。”我愣住。“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她看着我,

“你不只是怕被我妈看不起,你也不想被别人看不起。”那句“别人”,

包括同事、同学、亲戚,还有站在镜子前的我自己。我被她说中了什么,不自觉想反驳,

却发现找不到合适的词。“行。”我深吸一口气,“那我问你一句实在的,

你想要第二套房吗?”这一次,她没有立刻反问“你什么意思”。她沉默了一会儿。

“我想要一个,不用看别人脸色的小家。”她说,“不是一定要第二套房,

是要一个‘不会被拿来说事’的地方。”“现在这套,一提就要提‘你爸妈掏首付’。

”她看着天花板,像是在跟空气说话,“你妈还好,从来没拿这个压过我。我妈不一样。

”她笑了一下,很轻,“她嘴上说‘你嫁得好’,

其实心里一直觉得‘我女儿占了你们家便宜’。所以她才会在满月酒上问你第二套房。

她在用未来的一套房,抵消她心里那点不平衡。”我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

“你以为她只是在为难你。”林柯看向我,“有时候,她是在跟她自己的人生较劲。

”她这句话,说得太清醒。我突然有点酸。我想起丈母娘年轻时候的照片,烫着卷发,

在照相馆背景布前笑得特别亮。后来结婚、生子、进厂上班、给家里还债。到她这一代,

房子、车子、彩礼,全都成了女人安全感的代名词。她没有拥有过的东西,想要我们有。

我把头往门框上一靠,喉咙发紧。“那你想让我怎么办?”这句话问出来的时候,

带着点低头服软的味道。“人你得给我留在家里一半。”她说。“钱你爱怎么挣怎么挣。

”她顿了顿,“但你不能把所有‘努力’都安排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我怔了一下。

“什么意思?”“你可以跟我一起算账。”她说,

“把你现在的工资、我们每个月的支出、你打算怎么攒钱,统统摊开给我看。

”“别自己在心里演算完,结论只有一个‘我得去多跑客户’。”她看着我,眼神认真,

语气却很平静:“这是我们两个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英雄电影。

”我被她这句“英雄电影”说得有点想笑。委屈、愧疚、心疼,全搅在一块儿。

“你现在想算吗?”我问。“现在不想。”她打了个哈欠,“我今天已经算了一天尿不湿了。

”她把孩子往怀里搂近一点,“等周末,让外婆把他抱走半天,我们两个人出去喝杯咖啡,

带个本子。”“就当是——我们自己的小型股东会。”她想了一下,补了个比喻。

我没接她的“股东会”这个词,只是点头。“行。”“孩子睡着了,你去洗个澡。

”她侧过身,把孩子挪进小床,“身上都是油烟味。”我转身往卫生间走,

手搭在门把上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床头灯下,她低着头,一下一下拍小床。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为了那套“还不存在”的房,我这几天拼命往前冲。

可真正让我不敢倒下的,既不是丈母娘的嘴,也不是那行“第二套房”的备忘录。

是卧室里这盏小小的、亮着的床头灯。和灯下那两个,跟我绑在一起的人。

5“夫妻股东会”上,我们第一次把人生摊开来算真正坐下来开那场“夫妻股东会”,

是在满月酒后的第一个周末。上午十点,王秀琴上门。一进门,手里拎着一大包菜,

嘴上还不忘碎碎念:“你们年轻人菜都不会挑,新鲜的都在早市。”她一边往厨房里放,

一边往沙发那边瞄。“我先把宝贝孙子抱回去半天,让你们俩清静清静。

”她抱起孩子的时候,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中午我给他做鸡蛋羹,晚上你们再来接。

”林柯抱着孩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松手。“妈,你路上慢点。”“知道了知道了。

”王秀琴嘴上嫌她啰嗦,手却把孩子的小帽子又往下拉了拉,生怕风吹着。临出门前,

她像是想起什么,回头叮嘱我一句:“小陈,这半天好好跟小柯聊聊,

把你们小家的‘长远规划’定一定。”“还有啊,想第二个孩子的事,也可以顺便商量商量。

”她语气很轻松,像是在提“晚上吃什么”。门关上的一刻,屋里一下安静下来。

我和林柯对视一眼。“那我们…去开股东会?”我抬了抬手里的文件袋。

里面是我昨晚打印出来的几张表:收入、支出、贷款、可能的理财。“走吧。”她拿起包,

又从茶几上抓起一个小本子,“我也有东西要拿给你看。”我们在小区旁边那家咖啡馆坐下。

落地窗外是来来往往的车,窗内放着轻音乐,空气里全是咖啡豆的味道。

跟满月酒那个喧闹的酒店大厅相比,这地方安静得像另一个世界。“先说好啊。

”她搅着面前的拿铁,“今天不吵架,只讲事实。”“抛开事实不谈的话,

我们也确实没什么好聊的。”我把文件袋放在桌上,拉开。“你适当幽默就可以了。

”她瞪我一眼。我咳了一声,把打印好的表摊开。“这是我现在的收入结构。

”我用笔在纸上划:“税前一万一,扣完五险一金,到手大概八千出头。

”“这是每个月固定支出。”我写一条念一条。“房贷4986。”“车贷1680。

”“物业、水电气先按600算。”“你妈每个月给我两千。”她在旁边突然插了一句。

“你能不能别在这种时候强调**经济独立。”我忍不住吐槽。“我只是补充完整信息。

”她把自己的小本子推过来,“这是我记的账。”上面一页页,写满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备注。

“尿不湿,一个月大概六百。”“奶粉,现在是一罐四百多,一个月两罐,等他再大一点,

翻倍。”“湿巾、洗衣液、护臀膏,这些零零碎碎加起来,一个月也要三四百。

”她一行行给我念。每念一项,我心里就往下沉一点。“这是你坐月子那次住院的尾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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