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宫三年,终于生下了皇子。可接生婆掀开襁褓,
里面却是一个满脸皱纹、白发苍苍的八十岁老头!“皇子”睁开浑浊的老眼,
颤巍巍地对我喊:“娘……”我吓得当场昏死过去。皇帝闻讯赶来,不仅没杀我,
反而一脸狂喜地抱着“老头儿子”:“像!太像祖爷爷了!爱妃辛苦,咱们赶紧再生一个!
”我被封为贵妃,被迫开始了我的“造人”大业。可我发现,我的“老头儿子”,
每天都在变年轻一岁。我害怕极了,他要是变回婴儿,再变下去会变成什么?
1我从昏迷中醒来,殿内一片死寂。贴身宫女春禾见我睁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直流。
“娘娘,您可算醒了。”我撑着身子坐起,嗓子干得冒火。“我的孩子呢?”春禾脸色煞白,
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个字。我心头一沉,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就在这时,殿门被推开。
皇帝顾玄昭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狂喜。他身后跟着太后,
还有一众战战兢兢的太医和宫人。“爱妃醒了?”顾玄昭几步走到我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
他的手心滚烫,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辛苦爱妃了!
你为我顾氏皇族立下了天大的功劳!”我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
我的孩子……那个老头……是梦吗?太后被宫人扶着,走上前,
脸上是混杂着激动与泪水的复杂神情。“好孩子,哀家就知道,你是有大福气的人。
”她拍了拍我的手,目光却越过我,望向我身后的襁褓。我僵硬地转过头。
那个明黄色的襁褓,就安安静静地躺在我的枕边。里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苍老的咳嗽声。
不是梦。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皇上……”我抖着声音开口,
“臣妾……臣妾生下了一个怪物。”“求皇上赐死!”与其被当成妖妇凌迟处死,
不如自己求个体面。顾玄昭脸上的笑容一僵。“胡说什么!”他厉声呵斥,
眼神却不是对着我,而是扫向殿内所有宫人。“谁敢乱嚼舌根,一律杖毙!
”整个大殿的空气仿佛都被抽干了,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他回过头,
语气又变得温柔起来。“爱妃,那不是怪物,是我们的皇子,是上天赐予大夏的祥瑞!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那个襁褓,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你瞧瞧,他多可爱。
”他将襁褓凑到我面前。我被迫看清了那张脸。沟壑纵横的皱纹,稀疏花白的头发,
浑浊不堪的眼珠。那“老头”似乎感应到了我的注视,咧开没牙的嘴,对我笑了笑。然后,
用那苍老又含混的声音,又喊了一声。“娘……”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吐出来。
恐惧像无数只冰冷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咙。“皇上,他……他……”“他像朕的祖爷爷,
开国太祖皇帝!”顾玄昭打断我的话,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史书上记载,
太祖晚年就是这般模样!”“这是祖宗显灵!是吉兆啊!”我看着他近乎癫狂的神情,
只觉得荒谬又恐怖。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长得像个八十岁老头,这是吉兆?
整个皇宫怕是都疯了。2我的“老头儿子”被赐名顾长庚,长庚星,主寿。多么讽刺。
他一出生,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我被封为贵妃,居住的瑶华宫被赏赐了无数珍宝,
一时间风头无两。可我却成了整个后宫的笑话和禁忌。人人都说,我这个贵妃,
是生下一个衰老诅咒换来的。我是个妖妇。太医院所有太医轮番为顾长庚诊脉,
最后都只能颤抖着跪下,说一句“闻所未闻”。他们查不出任何病理,
只能将其归为“天命”。诡异的是,整个皇室,从皇帝到太后,都对顾长庚视若珍宝。
顾玄昭几乎日日下朝后都来瑶华宫,不是来看我,而是看他的“老头儿子”。
他会抱着顾长庚,给他念奏折,给他讲江山社稷。那画面,怎么看怎么惊悚。
一个英俊威严的帝王,抱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慈爱地喊“我儿”。而那个“老头”,
则会用他那双浑浊的老眼看着他,偶尔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咿呀声。太后也每日必到,
亲自照看顾长庚的饮食起居,嘘寒问暖的程度,比对顾玄昭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被这诡异的氛围包裹着,夜夜从噩梦中惊醒。我不敢靠近那个孩子。我怕他。
我怕他那双仿佛看透了世事沧桑的眼睛。直到那天夜里,我起夜,路过偏殿。
负责照顾顾长庚的奶娘和宫女都睡熟了。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月光透过窗棂,
洒在小小的摇篮上。我走近了,低头看去。摇篮里的“老头”,睡得很沉。他的呼吸平稳,
不再像前几日那般带着沉重的喘息。我盯着他的脸,忽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脸上的皱纹,似乎变浅了一点?头发也好像浓密了一点?我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第二天,
我借着给孩子整理衣物的名义,又仔细观察了他一番。我确定了。不是我的错觉。
他真的变了。他看起来,不再像一个八十岁的老人。更像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
一个荒唐至极的念头,在我脑海中疯狂滋长。我的儿子,在“逆生长”。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得魂不附体。接下来的几天,我像个疯子一样,每天都偷偷观察他。
七十八岁。七十七岁。七十六岁。他每天都在肉眼可见地变年轻。
从一个老态龙钟、行将就木的老人,逐渐变得精神了一些。腰背似乎都挺直了那么一点点。
恐惧,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3我再也撑不住了。这天,等顾玄昭又一次来看望顾长庚时,
我屏退了所有下人。“皇上,臣妾有要事禀告。”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顾玄昭正逗弄着摇篮里的“儿子”,闻言,头也没抬。“爱妃但说无妨。
”“长庚他……他……”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豁出去了。“他每天都在变年轻!
”大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我以为会看到顾玄昭震惊、恐惧,
甚至愤怒的表情。可我睁开眼时,却看到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是一种比之前更加狂热的兴奋。
“真的?”他的双眼亮得吓人,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爱妃,你确定?”我被他捏得生疼,
只能木然地点头。“太好了!”他猛地松开我,在殿内来回踱步,激动得难以自持。
“太好了!祖宗保佑!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我完全无法理解他的反应。
一个倒着生长的人,难道不是更可怕的怪物吗?“皇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颤声问。
顾玄昭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爱妃,你不必知道太多。”“你只要知道,
你是我们顾氏皇族的希望,是整个大夏的希望!”他走过来,将我拥入怀中。这个怀抱,
没有丝毫情意,只有滚烫的、不加掩饰的利用。“爱妃,你身体养得如何了?”他的手,
抚上我的小腹。“太医说你底子好,恢复得很快。”“咱们得赶紧再生一个。”我浑身一僵,
如坠冰窟。还要生?再生一个“老头”出来吗?我猛地推开他,连连后退。“不,皇上,
臣妾做不到!”“我不要再生了!我不要!”我几乎是尖叫出声。顾玄昭的脸色沉了下来。
“放肆!”“沈月见,你如今的荣华富贵是谁给的?”“朕能让你做贵妃,
也能让你去冷宫陪那些疯妇!”他的话,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将我浇透。是啊。
我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五品官之女。能入宫,能承宠,能生下皇子,已经是天大的福分。
我有什么资格说不?我瘫软在地,眼泪无声地滑落。“臣妾遵旨。”从那天起,
我被迫生活在这种甜蜜的恐惧中。白日里,我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月贵妃。
顾玄昭几乎夜夜都宿在瑶华宫,对我“宠爱有加”。后宫的嫉妒和流言,
都被他用雷霆手段镇压下去。我享受着无上的荣宠,锦衣玉食,奴仆成群。可每到夜深人静,
我都会看着我那个一天天“返老还童”的儿子,怕得浑身发抖。
我不知道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惊天秘密。我只知道,
当我的儿子变回婴儿的那一天……或许,就是我们母子俩的死期。
4日子在甜蜜的煎熬中一天天过去。我的肚子,很快又有了动静。在我被诊出喜脉的那天,
顾玄昭龙颜大悦,大赦天下。瑶华宫的赏赐,更是流水一般地送进来。
我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心中却没有半分喜悦,只有无尽的冰冷和麻木。
又要再经历一次那样的噩梦吗?而此时,我的大儿子顾长庚,已经“年轻”到了五十多岁。
他不再是那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变成了一个身姿挺拔、面容清癯的中年人。
他已经能下地走路,行动稳健。也能开口说一些完整的句子。只是他的声音,
依旧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更让我感到恐惧的是,随着他越来越年轻,他的容貌,
竟然和顾玄昭越来越像。就像是中年时的顾玄昭。太监宫女们私下里都说,
大皇子和皇上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有我知道,这背后有多么诡异。
他还开始拥有一些零星的、不属于他这个“新生儿”的记忆。他时常会一个人坐在窗前,
看着宫墙外的天空,喃喃自语。说的都是一些我听不懂的古老词汇,像是某种预言,
又像是某种祭文。“天道轮回……逆生之罚……”“血债……血偿……”每当这时,
我都会屏退左右,心惊胆战地守在他身边。我不敢问,也不敢深想。这天,
他又一次在我面前念叨那些古怪的词句。我终于忍不住,蹲下身,抓住了他的手。他的手,
温暖而有力,完全不像一个“孩子”。“长庚,你在说什么?娘听不懂。”他转过头,
那双已经变得清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那眼神,深邃得仿佛能看透我的灵魂。“娘。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声音清晰而沉稳。“别怕。”这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我瞬间泪如雨下。
进宫以来,所有人都对我说“恭喜娘娘”,“娘娘洪福齐天”。只有他,我的“怪物儿子”,
对我说“别怕”。他用他那五十多岁的手,轻轻擦去我的眼泪。“娘,你要保护好自己,
保护好肚子里的弟弟。”“弟弟出生那天,就是一切结束和开始的时候。”他的话,
像一道惊雷,在我脑中炸响。结束?开始?什么结束?什么开始?我张了张嘴,还想再问。
他却只是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和怜惜。“娘,记住,无论那天你看到了什么,
都不要出声,不要害怕。”“这是我们顾家的宿命,而你,是打破宿命的关键。
”5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弟弟出生之时,皇上会杀了他。”“皇上会杀了他。
”这六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心脏。我猛地抽回手,惊恐地看着顾长庚。
“你胡说八道什么!”虎毒不食子!顾玄昭再怎么疯,再怎么渴望破除那所谓的诅咒,
又怎么会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手?还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顾长庚看着我煞白的脸,
神情平静得可怕。“娘,这不是胡说,是唯一的生路。”“逆转之力,唯有逆转之力可破。
”他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我却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
我的第二个孩子,我腹中这个无辜的胎儿,将会在出生的那一刻,被他的亲生父亲杀死。不!
我绝不允许!“我要去告诉皇上!我要去揭穿你的鬼话!”我跌跌撞撞地站起身,
就要往外冲。“娘!”顾长庚一把拉住我,力气大得惊人。“你现在去说,
我们母子三人都活不过今晚!”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你以为皇上不知道吗?
他什么都知道!整件事,就是他一手策划的!”我僵在原地,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顾玄昭知道?那个对我“宠爱有加”,为了让我生孩子不惜一切的男人,从一开始就知道,
他要亲手杀死这个孩子?巨大的荒谬和寒意,将我整个人吞噬。
我到底嫁给了一个什么样的恶魔。顾长庚扶着我,让我重新坐下。“娘,你听我说。”“我,
是顾家第十七代逆生子。我腹中的弟弟,是第十八代。”“我们的生命,是倒着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