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乐园的滑梯旁,阳光刺眼。女孩儿的笑声清脆如铃。一个陌生的男孩,约莫十岁上下,
皮肤透着不健康的苍白,悄无声息地靠近。他仰头看向周重,眼神里没有孩童的天真,
只有一种令人不适的探究:“叔叔,可以把你女儿送给我吗?”童言无忌?
周重心底掠过一丝怪异,手却下意识地将女儿往身后拢了拢,狠狠瞪了那男孩子一眼,
转身准备离去。男孩并未退缩,反而歪着头,又问出一个冰冷的问题:“她要是死了,
你会很难受吗?”1.阴影一股寒气瞬间从周重脚底窜上脊梁,愤怒直冲大脑。这不是玩笑。
这个儿童乐园常来玩耍的孩子周重几乎都脸熟,唯独这个小子,
像从地缝里突然冒出来的幽灵。“走,回家了。”周重一把抱起女儿,笑容消失殆尽。
回家路上,周重反复叮嘱女儿,远离那个男孩,不要吃他给的任何东西,更不许跟他走。
女儿懵懂点头,小脸苍白,被周重严肃的语气吓到。几天后,女儿拽住正在拉面的周重,
声音发颤:“爸爸...我看见那个哥哥,
领着对门金阿姨家的小颖...往烂尾楼那边去了。我想跟,可记得你的话,
没敢...”周重脑海响起男孩的话语,只觉得头皮发炸!小颖?
那个在街角开烘焙店的单亲妈妈,金月的四岁女儿?街坊邻里都心疼她们的不易,多有帮衬。
周重立刻拨打金月电话,听筒里只有忙音。她一定又骑着那辆旧电动车送蛋糕去了。
店门被猛地撞开,金月像一头绝望的母兽,直扑向周重的女儿,
双手死死抓住她的小肩膀:“小颖呢?!你看见小颖去哪了?快告诉阿姨!
”女孩儿吓得哇哇大哭。“报警!快报警!”周重掰开金月冰冷的手,声音嘶哑。
随后冲出门,沿着女儿指的方向狂奔,街坊们也都在热心寻找,
但线索在车水马龙的路口彻底断了。警察的效率出乎意料。当晚,那个男孩就被带到派出所。
他叫李宗。面对警察的询问,他面无表情,眼神躲闪:“我没有拐带过小颖。
”他身后那对衣着光鲜却眼神飘忽的父母,忙不迭地附和:“是啊警官,
我儿子一直在家写作业呢!”直到监控画面甩在他们面前,
冰冷的光线映着李宗那张过早失去童真的脸。他沉默片刻,
嘴角竟扯出一丝与年龄极不相符的诡异:“我还没十二岁,应该不用坐牢吧?
”2.深渊李宗带着警察和众人,走向那片荒凉的烂尾楼。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腐败的气息。
他指着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坑,语气平淡得像在指认一个丢弃的玩具:“在那。
”警察小心翼翼刨开浮土,露出一只沾满泥污的快递泡沫箱。盖子掀开的瞬间,
金月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小颖小小的身体蜷缩在狭小空间里,眼睛惊恐圆睁着,
嘴巴微张,仿佛凝固了生命中最后的恐惧。金月彻底崩溃,嘶吼着扑向李宗,
被警察死死拦住。在强光照射下,李宗复述过程的声音异常清晰,
逻辑之缜密令人毛骨悚然:“工地这坑我早发现了,总想埋点活物试试。野猫?不行,
老是跑出来。我就想到埋个人试试,这个坑太小,我就用两根鞋带绑在一起,
量下这个坑的尺寸,遇到合适的小孩就用鞋带再量一下,然后就拐过来。”“你先杀了她?
”一个老警察声音发紧。“没,让她自己躺进去的。”李宗的语气甚至带着点得意,
“我说玩躲猫猫,给她巧克力,哄她躺进纸箱,再骗她换到坑里的泡沫箱...盖上木板,
压上砖头,填土...”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某个细节,“她动了,
在里面顶...我就跳上去踩了几脚...就安静了。”金月在听到“踩了几脚”时,
身体猛地一抽,像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软软地瘫倒下去。
“妈的...”角落里传来几个老警察压抑的低吼,拳头捏得咯咯响,“干了半辈子,
没见过这么...要不是他爹妈在...老子真想打死这个小畜生!
”3.沉默金月家的遭遇点燃了整个社区的怒火。街坊们红着眼涌到周重店里,
追问李宗家的地址。冰冷的法律条文像一堵高墙:未成年罪犯的隐私受保护。
警察严厉警告周重,泄露信息,后果自负。周重只得选择无声的等待。一周后,
金月突然跑到周重店里,痛苦流涕,她声音沙哑:“撤案了...警察说,
...没有...检察院不受理...只能民事诉讼...赔偿...”她抬起空洞的眼睛,
泪水混着血丝滑落:“赔?我女儿的公道...谁赔给我?”“更气人的是,李宗的父母,
连一句敷衍的道歉都没有,电话也不接,避而不见。”“就算警察联系,他们也总是说忙,
没空理会。”周重妻子给金月盛了汤,劝慰道:“小月,都是做母亲的,知道你难受,
想开点...你还年轻,以后找对象...”“再生一个?”金月猛地抬头,
眼中是噬骨的绝望,“我过不去!闭上眼睛就是小颖在哭,
说妈妈我好疼...我的心...像被捅了千百刀!”周重也瞠目结舌,不满十二岁,
无刑事责任能力,警方只能根据刑法规定撤销此案。明明杀了人,别说死罪了,
竟连坐牢都不用,这是什么道理?金月在烘焙店里设了小颖的灵堂。街坊们默默前来,
空气沉重得能拧出水。安慰的话语苍白无力。角落里,
卖肉的王胖子狠狠掐灭烟头:“换了我,管他坐不坐牢,剐了那小畜生!”这话像针,
扎在每个人心上。都是邻居,大家也都尽可能的帮助金月。周重出门时候,
特意叮嘱女儿可别乱跑。她异常安静,半晌才张开嘴,
露出牙齿上黏糊糊的巧克力——她正严重蛀牙,周重夫妻严禁她吃糖。“金阿姨给的?
”周重皱眉。“不是,”女儿摇头,眼神有些躲闪,“是那个哥哥...他说小颖没吃完,
送给我了。”一股寒意瞬间冻结了周重的血液!他一把抱起女儿塞给妻子:“看好她!
一秒都不许离开你视线!”周重冲出门,带着几个邻居疯了一样搜寻,但李宗早已消失无踪。
恐惧。【这小子,他竟盯上了我的女儿?】那个小土坑,
那冰冷的泡沫箱...周重不敢再想下去。【这绝对不行!】傍晚的一个空隙,
周重找了金月。“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让我逮着他,我非杀了他不可。”金月咬牙切齿。
看着小颖天真微笑的黑白照片,再看看金月眼中燃烧的、几乎要将她自己焚尽的恨意,
一个念头在周重心底疯狂滋长。他走到金月身边,声音压得极低:“想不想报仇?
我有办法...”金月灰败的眼中,骤然迸射出骇人的光芒,没有丝毫犹豫:“好。
”4.复仇计划在绝望与愤怒中悄然铺开。周重没再刻意不让女儿出门,看似平常的玩耍中,
周重和金月在暗处轮班盯梢。煎熬的一个月后,终于在儿童乐园外围的灌木丛后,
发现了那个鬼祟的身影,李宗。“囡囡,回家。”周重拨通女儿电话手表。
女儿乖巧的往家走,不一会儿就进了家门。李宗见四下无人,竟然远远尾随。不知不觉间,
他走进了无监控的区域,一辆面包车滑行而至。时机精准,车门猛地拉开又关上,
李宗像只小鸡被掼进车厢。惊恐的挣扎和哭喊被胶带死死封住。金月的店铺,
弥漫着面粉和酵母的微酸气息。她点燃一炷香,插在小颖的照片前,
声音平静得可怕:“颖颖乖,妈妈今天就让你安息。”操作间里,
李宗被拖到那台巨大的商用揉面机前。他听到机器的轰鸣,也看清了金月眼中的疯狂,
恐惧瞬间达到顶点,呜呜挣扎,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眼神拼命地哀求着。
金月扯开他嘴上的胶带。“叔叔、阿姨...我是孩子啊...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你们真的忍心伤害我吗?我只是个小孩子啊。”李宗发出含糊的哀嚎。金月置若罔闻,
抓住李宗的肩膀就往进料口塞。五十公斤的身体对抗六十五公斤的机器容量,
一条腿卡在了外面。“喀嚓!”金月抡起旁边敲面饼的沉重枣木槌,
毫不犹豫地砸向李宗的膝关节。骨头碎裂的声音令人牙酸。
那条腿以一种诡异的角度软了下去,被金月粗暴地塞了进去。“呜——!!!
”李宗的惨叫被机器外壳闷住。金月打开开关,李宗身上的肉被机器剐下来一大片。
李宗开始尖叫:“我再也不杀人了!一定做个乖小孩!叔叔!阿姨!求求你们原谅我!
”说实话,周重帮助金月绑架李宗,却并不知道她打算怎样处置他。
周重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猛地拍下急停按钮:“够了!给他个痛快吧!”金月猛地转头,
血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将一样东西拍在控制台上。两条崭新的鞋带,首尾相连,长度刺眼,
和周重女儿身高相仿。周重手僵在半空,最终无力垂下。轰鸣声再次响起,淹没了所有挣扎。
半个小时后,机器停止了嘶吼。金月打开出料口,
里面只剩下...一滩无法形容的、混合着骨肉与面团的粘稠物。
处理“原料”的过程冰冷而高效。金月面无表情地将这盆东西倾倒入预热好的烤炉炉膛。
几个预备好的面团被扔进去,掩盖可能产生的异味。炉火熊熊,浓烟从改造加高的烟囱涌出。
这正是她每日开工的时间,也无人起疑。清扫炉膛时,金月的动作细致入微,
连一粒灰烬都不放过。“这些你打算怎么处理。”周重盯住那堆骨灰。“我有办法,
就是连累你了!”金月声音出奇的平静。“警察马上就会找来,”周重无暇顾及其他,
交代金月几句,并将反复推敲过的说辞递过来,“记住,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你这样说,
或者干脆就哭。”金月擦去额头的汗,炉火在她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
眼神如淬火坚冰:“哥,你放心。我绝不会为一个畜生偿命。”5.猫鼠李宗失踪的第二天,
警察就来了。为首的是一位肩扛两杠两花的资深警官,带着七八个人,阵仗不小。
周重立刻在街坊群里发了消息。压抑许久的愤怒瞬间点燃,几十号人涌到金月店门口,
堵住了警察。带队的老警察刚问向金月起李宗失踪的事,街坊们就群情激愤起来,
声浪几乎掀翻屋顶。“那小畜生失踪了管金月什么事儿?”“就是,活该!
”卖烤鸭的老张嗓门最大:“领导!杀人犯你们不管,跑来为难苦主?天理呢!
”老警察脸色紧绷:“大家冷静!警方办案讲程序...我们也是例行公事!
”金月却在这时走了出来。她脸色苍白,但异常平静,
甚至带着一丝悲戚的疲惫:“谢谢大家。小颖的事,警察同志尽力了,不怪他们。都散了吧,
别让领导为难。”她转向老警察,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警官,您问吧?
”金月的主动配合反而赢得了警察的好感。老警察松了口气,递上名片,
语气缓和许多:“金女士,我叫汪攀,理解你的心情。但李宗奶奶报案了,
考虑到你和案子有纠缠,例行询问,别多想。”周重冷眼旁观,汪攀的“例行”只是幌子,
他怀疑金月杀了李宗。他开始盘问金月。关于如何应对警察的盘问,
周重和金月做过大致的排练。可令人难以预料的是,
金月却突然把手往桌子上一放:“汪警官,不用问了,人是我杀的,你们抓我吧。
”在场的众人惊呼出声。“金女士,说话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真的杀了人吗?”“是,
我承认自己是杀人犯,还有,要是我都不能手刃杀害我女儿的凶手,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金月开始哽咽,汪攀有点手足无措。周重也暗自赞叹不已,
金月的回答要比他想象中更加出色。汪攀显然没把金月的话当真,他认为她只是在发泄。
他开始询问金月什么时间都在做什么,根据监控拍到的最后画面,
能够推算出李宗失踪的具体时间,但这没有什么用。因为绑人的是周重,而金月一直在店里,
有很多人都可以作证。汪攀得到的答案,就是金月不具备作案条件。他的目光像探照灯,
扫过金月店里的每一寸角落,尤其在看到那台巨大的面包炉时,停留了很久。“这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