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走回床边,继续用沾了酒的布巾,给赵沅擦拭身体。
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峙,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幻觉。
她把他当成了空气。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恶毒的咒骂,都让卫烬感到愤怒。
他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纤瘦的背影。
心里第一次涌起一股,无法掌控的烦躁。
这个女人,是一颗毒药。
也是一颗,他现在不得不吞下去的毒药。
“好。”
卫烬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咱家,就看你怎么演。”
他拂袖转身大步离去。
带着一股滔天的怒火和寒意。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春禾才像虚脱了一样,瘫软在地上。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娘娘……您……您刚才……”
她想说您刚才是在找死。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因为她发现,自己不认识眼前的娘娘了。
“起来。”
姜沉的声音传来,依旧平静。
“把门关好。然后,把那个馒头吃了。”
春禾愣愣地看着她。
“娘娘,您不害怕吗?”
“害怕?”
姜沉笑了。
“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他一个……不男不女的阉人?”
她嘴上说得轻巧。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
刚才她的后背,也全是冷汗。
每一步都是在刀尖上跳舞。
说错一个字,行错一步棋,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两具尸体。
但值得。
她为自己,也为这个便宜儿子,博来了一线生机。
接下来就要看卫烬这条“狗”,听不听话了。
……
卫烬走出冷宫,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跟在身后的心腹太监福安,连走路都踮着脚尖,生怕发出一丁点声音,触了督公的霉头。
“督公,那废后……”福安小声地,试探着问。
“派人,盯着。”
卫烬的声音,像是淬了冰。
“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要给咱家,一字不漏地报上来。”
“是。”
福安连忙应下。
“还有。”卫烬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宫门。
“找个太医,去给三皇子看看。别让他死了。”
福安一愣。
督公这是……心软了?
“记住,要悄悄的,别让任何人发现。”
卫烬补充道。
“是,奴才明白。”
福安不敢多问,立刻领命而去。
卫烬站在原地,许久未动。
夜风吹起他的衣角,猎猎作响。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
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那个女人脖颈的温度。
脆弱却又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力。
姜沉……
他倒要看看。
你这颗有趣的棋子,到底能在这盘死局里,走出什么样的活路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