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寒走后的第七天,阿岩在晒谷场的石台上发现了个灰布包裹。
包裹用昆仑特有的冰蚕丝捆着,解开时还带着淡淡的寒气,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块银锭,
还有张用朱砂写的字条——“建校专款,青云观敬上”。“真的有银子!
”王虎扒着石台边缘惊呼,小胖脸都快贴到银锭上了。这几天他天天跟着阿岩,
美其名曰“保护先生留下的东西”,实则是想学那能变出火焰的本事。
阿岩把银锭小心翼翼地收进木箱,锁上时特意摸了摸脖子上的仙鹤玉佩。玉佩冰凉,
像林清寒指尖的温度,让他慌乱的心绪安定了不少。“阿岩哥,现在能教我放火了不?
”王虎搓着手,眼里闪着期待的光。这些天他把阿岩教的字背得滚瓜烂熟,
就盼着能学仙法。“先把‘人’字写一百遍。”阿岩板起脸,心里却忍不住发笑。
他想起林清寒教他写字时的样子,指尖划过玉板的弧度都带着仙气。王虎噘着嘴在地上划拉,
突然指着村口方向喊:“快看!那是不是青云观的人?”三个青衫道士踏着晨光走来,
为首的正是上次帮他们解围的那位。阿岩赶紧迎上去,刚要行礼就被对方扶住:“不必多礼,
林仙尊的传讯我们收到了。”道士目光落在晒谷场上,“建校的事,贫道带来了工匠图纸。
”图纸摊开在石台上时,村民们都围了过来。图纸上画着青砖瓦房、窗明几净的教室,
还有个用石头砌的讲台,看得孩子们眼睛发亮。“这得盖多久啊?”李寡妇抱着柱子,
眼里满是憧憬。她现在最信阿岩,连带着对这从未见过的学校也充满期待。“顺利的话,
三个月就能完工。”道士指着图纸上的木料标记,“只是山里缺好的栋梁材,
怕是要去镇上采买。”阿岩立刻接话:“我去镇上!”他正想出去看看,
顺便打探昆仑的消息。“我也去!”王虎举着小胖手,被他爹在后腰踹了一脚,
“在家老实待着!”王屠户这些天收敛了不少,却还是看阿岩不顺眼。
此刻抱着胳膊站在人群外,阴阳怪气地说:“银锭子还没焐热就想往外送?
我看是想趁机揣进自己兜里吧。”这话像根针,扎得村民们又开始窃窃私语。阿岩攥紧拳头,
刚要反驳就被老村长按住了。“阿岩是啥样人,俺们还不清楚?”老村长敲着拐杖,
浑浊的眼睛里带着威严,“明天让二柱跟他一起去,采买账目当众核对,谁也别想嚼舌根!
”王屠户悻悻地闭了嘴,临走前还瞪了阿岩一眼,那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当天夜里,
阿岩坐在山洞里修炼《纳灵诀》。月光透过藤蔓落在他掌心,
青蓝色的灵力漩涡转得越来越慢,到最后竟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卡在经脉里隐隐作痛。
“怎么回事……”他额头冒汗,按照心法口诀引导灵力,可那股暖流就是不肯往丹田走,
反而在胸口冲撞,引得眉骨处的疤痕阵阵发烫。狼牙吊坠突然变得滚烫,贴着皮肤像块烙铁。
阿岩猛地扯开衣领,发现吊坠正泛着红光,与眉心的疤痕遥相呼应。他想起奶奶说过的话,
从枕下摸出个褪色的布包——那是奶奶临终前塞给他的,说等遇到命定之人才能打开。
布包里是半块黑檀木牌,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与林清寒碎掉的玉佩拼在一起时,
突然发出嗡鸣。无数光影从木牌里涌出来,
在洞壁上投射出模糊的画面:两个身着仙袍的人在云端打斗,黑色的雾气缠绕着他们,
其中女子的侧脸竟与林清寒有七分相似!“爹娘……”阿岩喃喃自语,眼泪突然涌了上来。
他终于明白,奶奶说的“命定之人”是谁了。木牌在他掌心发烫,
一段段记忆碎片涌入脑海——爹娘把他藏在山洞里,
母亲塞给他狼牙吊坠时说“等你能引动混沌之火,就去找昆仑的人”,
父亲最后那道挡在洞口的背影,
还有漫天盖地的黑色雾气……“蚀骨教……”阿岩攥紧木牌,指节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