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则嫁入雍王府后,四阿哥胤禛便几乎夜夜留宿昭华院,专房之宠,盛极一时。
这独一份的恩宠,如同烈火烹油,虽彰显了柔则的地位,
却也点燃了府中其他女眷心中积压已久的怨怼与妒火。凝玉夫人更是频繁过府,
每次都在内室与柔则密谈良久。阿芜每每在凝玉离去后进入内室,
总能从柔则那张早已被世事磨砺得波澜不惊的脸上,捕捉到一丝深藏的疲惫与无奈。
那些密谈的内容,阿芜无从知晓,却能感觉到无形的压力如影随形。
阿芜也在时光中悄然长大,褪去了少女的青涩,显露出令人侧目的姝丽姿容。
柔则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阿芜,眼底的忧色一日深过一日。不知从何时起,
也许是某次柔则面色苍白、神情恍惚地从四阿哥的书房回来之后,
前院递送文书、跑腿传话的差事,便不再让阿芜沾手,转而交给了其他丫鬟。阿芜心知肚明,
柔则是在害怕。害怕她步上自己的后尘,害怕这深不见底的王府漩涡,会将她也吞噬进去,
永世不得超生。于是,阿芜开始每日晨起,对着铜镜,
用特制的脂粉在脸上做些不易察觉的遮掩,淡化那份过于夺目的光彩。
面对柔则欲言又止的担忧目光,阿芜总是扬起一个安抚的笑容:“**别担心,
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柔则看着她强装的笑脸,心中满是愧疚,
叹息道:“当初…真不该听你的,把你带进这王府里来。如今…王府地位微妙,
若草草将你许配出去,也难觅良配,反而误了你一生…”这话语里,是深深的无力感。
日子在表面的平静下流淌,直到这日午后。小翠因庄子上账目出了些岔子,
被赵嬷嬷派去亲自核查。用午膳时,柔则闻到膳食中鱼肉的腥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忍不住干呕起来。阿芜见状,心头猛地一跳,狂喜瞬间涌上!她立刻回想,
柔则的小日子已经迟了整整十日!“福晋!”阿芜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连忙扶住柔则,“您…您可能有喜了!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她太清楚柔则这两年承受的压力有多大了。
德妃的敲打、府中妾室的怨言、凝玉的催促、乃至四阿哥那带着明确目的性的“恩宠”,
所有的一切,都压在她早日诞下嫡子的期盼上。这个孩子的到来,
或许能成为她在这冰冷王府中唯一的慰藉与依靠。阿芜立刻吩咐人去请太医,
又亲自小心伺候柔则漱口休息。她满心沉浸在巨大的喜悦和对柔则的疼惜中,
丝毫没有注意到,昭华院正门外发生的一幕。原来,就在阿芜派人去请太医的同时,
栖云阁的剪秋也正心急如焚地奔向昭华院。大阿哥弘晖突然发起高烧,浑身滚烫,情况危急!
而一直负责照料弘晖的太医院刘太医,因家中老母突发急病,已于前几日告假离京。
王府规矩,请动太医需得嫡福晋首肯或手令。剪秋心急如焚,
却被守在外院的二等丫鬟锦书拦下。“剪秋姐姐何事如此慌张?”锦书面色如常,
语气温和地问道。剪秋急得快哭出来:“大阿哥突发高烧,烧得厉害!刘太医告假了,
求见福晋,请福晋示下,快请位太医来瞧瞧吧!”锦书闻言,
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担忧:“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剪秋姐姐别急,你且在此稍候,
我这就进去禀报福晋!”她说着,脚步匆匆地往里走,却并未走向柔则所在的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