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小说这届老头不好惹-主角李铁嘴张老倔在线阅读

发表时间:2025-12-01 11:24:44

>>>>点击查看详情<<<<

>>>>点击阅读全文<<<<

第一章:烟嘴疑云(风起青萍)【场景1:村口棋局·炫耀与伏笔】时间,

仿佛在幸福屯这棵标志性的老槐树下走得格外缓慢。这是一个典型的周日下午,

阳光算不上炽烈,恰到好处地穿过层层叠叠的、墨绿色的椭圆形叶片,

在下方巨大的石板棋台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影,如同撒了一地的碎金。

空气里弥漫着泥土被晒热后特有的芬芳,混杂着不远处野菊花的淡淡苦味,

以及老槐树本身清冽的树皮气息。蝉鸣是此刻的主旋律,它们隐藏在枝叶深处,

不知疲倦地鼓噪着,将这午后的静谧衬托得愈发深沉。棋台周围,

或坐或站地围着几个村里的老伙计,他们是这场每周例行棋局的固定观众。

有人端着印有“先进生产者”字样的、搪瓷掉落的巨大茶缸,

有一口没一口地啜着浓茶;有人叼着自卷的旱烟,

辛辣的烟味丝丝缕缕地飘散;还有人手摇着泛黄的蒲扇,眼睛半眯着,

似乎注意力并不全在棋局上,而是在享受这难得的、无所事事的悠闲。棋台两侧,主角对峙。

东首坐着的,是张老倔。他身形清瘦,背却挺得笔直,像一棵风雨不倒的老竹。

身上那件灰色的中山装,领口和袖口已经洗得发白,但依旧扣得一丝不苟,

透着一股逝去年代的庄重。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镜腿用白色的医用胶带缠了又缠,

镜片后的那双眼睛,此刻正闪烁着全神贯注的、鹰隼般的光芒。他的手指修长,指节粗大,

刻正轻轻地、反复地摩挲着放在手边的一个物件——那是一个用暗红色绸布精心包裹的小包,

四角折叠得整整齐齐,仿佛里面藏着什么了不得的珍宝。他的对手,西首的李铁嘴,

则是另一番光景。一件簇新的、鲜红色的文化衫紧绷地裹着他微胖的身躯,

胸前印着四个明黄色的大字——“乡村振兴”,与他黝黑红润的脸膛相映成趣。他头顶微秃,

周围一圈花白的短发却倔强地竖着,像一道天然的篱笆。与张老倔的凝神静气不同,

李铁嘴显得有些躁动,他一只手不停地挠着宽大的裤腿,另一只手抓着一把棋子,

在手里哗啦啦地响着,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死死盯着棋盘上那已是风雨飘摇的局势。“将!

”张老倔终于动了。他口中吐出的这个字,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伴随着话音,他那根摩挲着绸布包裹的食指,优雅而有力地向前一推,

将自己这边的“车”精准地卡在了对方“帅”的出路之上。这是一记绝杀,棋局已定。

围观的老伙计们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嗡嗡声,有的是了然,有的是对李铁嘴的同情,

更多的是对这场持续了近一个小时的“缠斗”终于落幕的释然。李铁嘴猛地一拍大腿,

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哎呀!臭棋!臭棋!”他懊恼地抓了抓本就稀疏的头顶,

“刚才那步马跳早了!让你钻了空子!”张老倔没有接话,

嘴角却难以抑制地向上弯起一个极细微的弧度,那是属于胜利者的、矜持的得意。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开始收拾棋子,而是做了一件让所有围观者,

包括李铁嘴都微微一愣的事情——他小心翼翼地,

用双手捧起了那个一直放在手边的暗红色绸布包。所有人的目光,

都不由自主地被他的动作吸引了过去。只见他动作极其轻柔,像是对待一个初生的婴儿,

用那布满了老年斑和青筋的手指,一点点地、极其缓慢地揭开绸布的四个角。那专注的神情,

仿佛不是在打开一个布包,而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终于,绸布被完全打开,

静静地躺在他掌心中央的,是一枚烟嘴。这烟嘴不过寸许长短,

通体呈现出一种温润通透的翠绿色,色泽饱满均匀,仿佛凝聚了一汪深邃的湖水。

材质是上好的翡翠,在透过槐叶缝隙的阳光下,内部似乎有光华隐隐流动。烟嘴的造型简朴,

没有过多繁复的雕饰,只在靠近咬嘴的一端,浅浅地刻了几道流畅的云纹,线条古拙而大气。

它静静地躺在暗红色的绸布上,绿得愈发惊心动魄,

与张老倔那布满皱纹的古铜色手掌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嗬!老张头,

又把你这宝贝请出来晒太阳了?”一个围观的老头笑着打趣。

李铁嘴也从输棋的懊恼中暂时挣脱出来,撇了撇他那张闻名全村的薄嘴唇,

语气里带着三分不屑七分调侃:“我说老倔,你这人真是……下个棋的工夫,

也得把你这块破石头请出来亮亮相?显摆个没完了是吧?它能值几个钱?够你买条好烟不?

”张老倔对周围的议论和李铁嘴的揶揄充耳不闻。他的目光完全沉浸在那枚翡翠烟嘴之上,

眼神变得悠远而深邃,仿佛穿透了时光,看到了遥远的过去。他用空着的那只手的袖口,

极其轻柔地、反复地擦拭着烟嘴光滑的表面,尽管它上面其实一尘不染。良久,

他才缓缓抬起头,目光却没有聚焦在任何人身上,而是望向老槐树摇曳的树冠之外,

那片湛蓝得没有一丝杂质的天空。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被岁月打磨过的沙哑,

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庄重:“此非俗物。”仅仅四个字,就让周围的嘈杂声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六三年,夏。沧河决堤,大水七天七夜未退。”他的语速很慢,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记忆的深井中费力打捞上来,“我和老班长,奉命死守最危险的南河堤段。

后来……后来和指挥部失去了联系,补给也断了。整整三天三夜,就剩下……”他顿了顿,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就剩下半块压缩饼干,泡了水,糊糊一样。”周围彻底安静下来,

连蝉鸣似乎都识趣地降低了音量。老人们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肃然。

那段艰苦的岁月,是他们这代人共同的记忆。“老班长把它塞到我手里。

”张老倔的目光落回烟嘴上,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感情,“他说,‘小张,你是文化人,

身子骨弱,吃了它,活下去。’我不要,他跟我瞪眼……那是他第一次,

也是最后一次跟我瞪眼。”他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他自己,

靠喝浑浊的河水,嚼树根……最后,高烧不退……没……没挺过来。他咽气之前,

把这个……从他贴身的口袋里拿出来,塞给我。他说……”张老倔深吸了一口气,

仿佛需要极大的力气才能说出后面的话:“他说,‘文化人,得有个念想。看见它,

就像看见我,看见咱们一起守过的这片土……以后,替我看顾着点。’”话音落下,

一片寂静。只有风穿过槐树叶子的沙沙声。几个感性的老伙计,已经悄悄别过头去,

或者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李铁嘴脸上的不屑和调侃早已消失无踪。

他的眼神剧烈地闪烁了一下,那里面,有对那段峥嵘岁月的共同追忆带来的沉重,

有对那位素未谋面的“老班长”的敬意,但更深处的,

却是一丝连他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的、细微的嫉妒。他嫉妒那个牺牲的老班长,

在张老倔的心中占据了如此沉重、如此不可替代的位置;他嫉妒这枚小小的烟嘴,

承载了一段如此刻骨铭心、与他李铁嘴毫无关联的过往。他们吵了半辈子,

也做了半辈子的邻居,可在这最重要的情感深处,他似乎始终被隔绝在外。这丝嫉妒,

混合着男人间不愿轻易表露的感动,

最终化成了一句硬邦邦的、试图打破这沉重气氛的话:“咳……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翻来覆去地讲,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也就你,还当成个宝似的天天揣着。”就在这时,

一道黑白相间的影子,如同一个小型的旋风,猛地从旁边的柴火垛后面冲了出来!

那是村长家著名的“混世魔王”——哈士奇铁蛋。

它正兴高采烈地追逐着一只惊慌失措的白色彩粉蝶,全然不顾前方路径上有什么。“汪汪!

”它欢快地叫着,四蹄翻飞,直直地就朝着石板棋台冲撞过来!

眼看就要撞到张老倔拿着烟嘴的那只手臂!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张老倔下意识要缩手,

周围人也发出低呼的瞬间,坐在对面的李铁嘴反应极快!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

上半身猛地向前一倾,宽厚的手掌不是去推开狗,也不是去护棋,

而是迅捷地、稳稳地虚挡在了张老倔拿着烟嘴的手和铁蛋冲来的方向之间!

形成了一个保护性的屏障。同时,他口中发出一声粗鲁的呵斥:“铁蛋!你个瞎了眼的蠢狗!

往哪儿撞呢?!滚一边去!”铁蛋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一个急刹车,

疑惑地歪头看了看李铁嘴,又看看那只已经飞远的蝴蝶,最终“嗷呜”一声,甩着尾巴,

悻悻地跑开了。危机解除。李铁嘴像是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过于迅速和关切,

有些尴尬地缩回手,为了掩饰,他更加用力地瞪了一眼铁蛋跑远的方向,

嘴里不干不净地继续骂着:“缺心眼的玩意儿,跟你那主子一个德行,

整天毛手毛脚……”张老倔看了看自己被“保护”的手,又看了看故作恼怒的李铁嘴,

眼神里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又恢复了古井无波。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更加小心翼翼地将绸布重新包好,把那枚承载着生死情谊和过往岁月的翡翠烟嘴,

仔细地、郑重地放回了中山装内侧的口袋里,轻轻按了按,确保它安然无恙。阳光依旧和煦,

蝉鸣依旧聒噪,老槐树下,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但某些细微的裂痕、伏笔,

已经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漾开了无人察觉的涟漪。棋盘上的战火暂时熄灭了,

但另一场风暴的种子,已然在这一片祥和的午后,悄然埋下。

【场景2:烟嘴失踪·指控与争吵】次日清晨。

幸福屯是被一层薄如蝉翼的乳白色晨曦轻轻唤醒的。东边的天际刚泛起一抹鱼肚白,

尚未完全褪去的星子如同不愿离场的观众,稀疏地缀在瓦蓝的天幕上。

空气中弥漫着破晓时分特有的清冷与湿润,草叶尖挂着晶莹的露珠,

偶尔有早起的鸟儿发出一两声试探性的啼鸣,打破这黎明前的寂静。

张老倔的生物钟比屯子里的大公鸡还要准。

他在那架老式木质床头柜上那只三五牌座钟敲响五下之前,就已经自然而然地睁开了眼睛。

几十年了,这套起床流程早已刻进了他的骨子里:先是缓缓坐起,

披上那件搭在床头的、同样洗得发白的中山装外套,然后,

他会习惯性地、几乎是带着某种仪式感地,伸手去摸床头柜上那块暗红色的绸布。

那是他每一天的开始,也是他与过往岁月的一次无声对话。然而今天,他的手落在了空处。

那光滑的、微凉的木质柜面之上,空空如也。没有那块熟悉的、折叠整齐的暗红色。

张老倔的手在空中停滞了一下,眉头微蹙。或许是昨晚睡前放的位置偏了些?他侧过身,

扩大了摸索的范围,从床头柜的左边摸到右边,从靠近床沿摸到紧贴墙壁。没有。依旧没有。

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像一条冰冷的小蛇,悄然爬上他的脊背。他猛地掀开薄被,

动作因为急切而显得有些粗鲁。他俯下身,几乎是趴在了床上,仔细检查床单的每一个褶皱,

枕头底下,甚至床沿与墙壁的缝隙。没有。哪里都没有。“不可能……”他喃喃自语,

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干涩。他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到窗边,

借着越来越亮的天光,再次审视那张陪伴了他大半生的老式木床。他甚至弯腰,

探头去看床底下那几双摆放整齐的布鞋后面。还是没有。这下,张老倔彻底慌了神。

那平日里总是挺得笔直的脊梁,此刻竟显得有些佝偻。

他开始在房间里进行一场毫无章法的、地毯式的搜索。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

将里面的几本旧书、一叠信纸、几支秃头铅笔哗啦啦地全部倒出来,

双手颤抖着在里面翻检;他冲到靠墙立着的老式大衣柜前,用力拉开柜门,

将里面叠放整齐的衣物一件件扯出来,扔得到处都是;他趴在地上,

进去的角落;他甚至掀开了那个用了十几年、棉花已经有些板结的床垫……房间里一片狼藉,

如同遭了贼。衣物、书籍、杂物散落一地,被子有一半拖到了地上。

张老倔站在这一片混乱中央,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额头上因为这番剧烈运动而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脸色,已经从最初的微红,

到搜索中的涨红,再到此刻,变成了一种失去血色的、骇人的惨白。那枚翡翠烟嘴,

连同包裹它的绸布,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了……真的没了……”他失魂落魄地倒退两步,腿弯一软,

重重地跌坐在那把唯一的、吱呀作响的旧藤椅上。藤椅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昨日下午老槐树下,

李铁嘴那带着嫉妒和不屑的眼神,他下意识保护烟嘴的动作,

以及他最后那句硬邦邦的“陈芝麻烂谷子”,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里飞速旋转、放大。

一个念头,如同毒蛇出洞,猛地噬咬了他的心脏——是他!李铁嘴!定是他!

昨日他护那一下,莫非是做贼心虚?抑或是……欲擒故纵?他定是看我这宝贝眼热已久,

昨日输了棋,心中不忿,便行了这鸡鸣狗盗之事!“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张老倔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嘶哑,

带着一种被最熟悉的人从背后捅了一刀的痛楚和愤怒。他那双原本因年老而有些浑浊的眼睛,

此刻因为极致的情绪而布满了血丝,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他猛地从藤椅上站起,

因为用力过猛,藤椅向后滑开,与水泥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他不再看这满屋的狼藉,

也顾不上整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衫和头发,像一头发狂的老牛,径直冲出了房门,

冲进了尚带着寒意的晨曦之中。……李铁嘴家的院子,

与张老倔家仅隔着一道低矮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作用的土坯墙。此时,

李铁嘴正进行着他雷打不动的清晨仪式——喂鸡。他穿着那件标志性的红色文化衫,

提着一个半旧的铝制饲料桶,嘴里发出“咕咕咕”的呼唤声,

一把一把地将金黄的玉米粒和麸皮混合的饲料撒在院子里。

十几只肥硕的母鸡和一只神气活现的大公鸡立刻围拢过来,欢快地啄食着,

发出满足的“咯咯”声。晨光熹微,洒在他微胖的身躯和红润的脸上,

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宁而富有生活气息。就在这时,“哐当”一声巨响!

他家那扇本就有些松动的院门,被人从外面用极大的力气猛地推开,

重重地撞在后面的土墙上,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李铁嘴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手里的饲料桶差点脱手。他愕然抬头,

只见张老倔如同一尊煞神,矗立在门口。张老倔头发蓬乱,眼珠赤红,

中山装的扣子都扣错了一位,胸膛剧烈起伏,死死地瞪着他,那眼神,

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李铁嘴心里“咯噔”一下,第一个念头是:这老倔头疯了?

大清早的唱哪出?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张老倔已经抢先发难。

他强压着立刻扑上去撕打的冲动,

用他那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却依旧试图维持文人风骨的声音,文绉绉地,

却又字字如刀地质问道:“李铁嘴!‘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他引用的是晏殊的《蝶恋花》,本是写离愁别绪,

此刻却被他用来渲染宝物失踪后的茫然与追寻之意。“我且问你,你可曾见过我那故人之物?

!”这一句文绉绉的问话,像一道隔空点穴,让李铁嘴瞬间愣在了原地。故人之物?

翡翠烟嘴?!他脑子里“嗡”的一声,昨天下午的画面瞬间清晰起来——老槐树下,

张老倔炫耀烟嘴时那珍重的眼神,铁蛋冲过来时自己那下意识的保护动作,

以及……以及后来他回家时,好像依稀瞥见铁蛋那蠢狗,确实在张老倔家院墙根附近,

用爪子刨着什么……难道……李铁嘴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他几乎有八九成的把握,

那烟嘴八成是被铁蛋给叼走,不知道祸害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按理说,

他此刻应该立刻把这个猜测说出来。毕竟,昨天只有他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但是!

但是张老倔这兴师问罪的态度,这不分青红皂白就认定是他偷了的眼神,

这大清早踹门而入的架势,像一瓢滚油,

瞬间把他心里那点本来就不多的愧疚和解释的欲望给浇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腾然而起的怒火!好你个张老倔!老子昨天还好心护着你的宝贝,

今天就成了你头号嫌疑犯?在你眼里,我李铁嘴就是这种鸡鸣狗盗的小人?!

连问都不问一句,查都不查一下,直接就打上门来?你这不仅是看不起我,

简直是侮辱我的人格!想到这里,李铁嘴把心一横,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非但不解释,反而把手里那个铝制鸡食盆往地上狠狠一摔!“咣当——!

”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吓得周围的鸡群扑棱着翅膀四散逃开。“你少他娘的在这儿跟我念经!

”李铁嘴叉着腰,嗓门瞬间提高了八度,唾沫星子在晨光中横飞,“还‘望尽天涯路’?

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走路不长眼!你那破石头子儿丢了,关我屁事?!

我还说指不定是被哪个路过的黄鼠狼当成亮晶晶的宝贝给叼回窝里去了呢!咋的?

找不到东西就想赖我?红口白牙,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

”这一番连珠炮似的、夹枪带棒的反击,彻底点燃了导火索。“证据?!

”张老倔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李铁嘴,声音尖利,“昨日棋局,众目睽睽!

你对我这烟嘴是何态度?眼热嫉妒,溢于言表!若非你做贼心虚,昨日铁蛋冲来,

你何故那般急切相护?分明是怕被那畜生撞破你的龌龊心思!”“我放你娘的狗屁!

”李铁嘴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我护一下是怕那蠢狗撞坏东西!

到你嘴里就成了做贼心虚?张老倔,你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就会以你那小人之心度我这君子之腹!”“我是小人?哼!三十年前,我家那棵梨树,

枝桠不过稍稍伸过界墙,结了果子还没熟透,是哪个手贱的,趁夜偷偷给砍了?!这等行径,

与贼何异?!”张老倔旧账重提,这是埋在他心里几十年的一根刺。

李铁嘴一听更是火冒三丈:“好哇!陈年老账你也翻!那破树枝子都快伸到我家灶台上了,

遮光挡亮,我砍了怎么了?合着就许你家梨树张狂,不许我家灶台见光?你讲不讲理!

”“我不讲理?我看是你蛮横无理,贪得无厌!”张老倔气得脸色由白转青,

搜肠刮肚地想出最恶毒的歇后语攻击,“李铁嘴啊李铁嘴,

我看你真是癞蛤蟆穿铠甲——硬装坦克兵!你以为你嗓门大、脸皮厚,

就能掩盖你内心的龌龊吗?!”这一句歇后语,比喻刁钻,侮辱性极强。

围观的几个早起邻居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十分辛苦。李铁嘴被骂得一愣,随即暴跳如雷。

他文化不高,但反应极快,尤其在吵架方面,天赋异禀。他立刻搜刮肚肠,

想起不知从哪儿听来的一个谐音梗,立刻吼着回敬过去:“我装坦克兵?我呸!

你张老倔才是孔夫子挂腰刀——能文能武(能闻能捂)!整天之乎者也装文化人,实际上呢?

心眼比针鼻儿还小,一身又酸又臭的穷讲究!我隔着二里地都能闻见你身上那股子迂腐气!

”“能闻能捂”这四个字,他故意咬得极重,取其谐音,既是反击张老倔说他“硬装”,

更是对其“酸臭气”的极致嘲讽。“你……你……你敢辱我先贤!粗鄙!**之尤!

”张老倔被这精准打击气得眼前发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指着李铁嘴,手指颤抖,

却一时想不出更犀利的词句,只能反复骂道,“**!**!!”两个年过花甲的老头,

就这样在清晨的院子里,隔着几步的距离,像两只斗红了眼的老公鸡,互相指着对方,

用尽毕生所学的文雅词句和乡土脏话,进行着激烈的对骂。争吵的内容早已从丢失的烟嘴,

扩散到了几十年来的种种鸡毛蒜皮、陈年旧怨。声音越来越高,惊得树上的鸟儿都不敢落脚,

也引来了越来越多的村民围在两家院墙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晨曦原本宁静祥和的气氛,

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火药味的争吵撕得粉碎。翡翠烟嘴的失踪,

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池塘的巨石,在幸福屯激起了第一层巨大的、混浊的涟漪。而这场风暴,

显然才刚刚开始。

(烽火连天)【场景1:传统侦察·笨拙的较量】张老倔与李铁嘴那场清晨的激烈争吵,

如同在幸福屯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块巨石,涟漪扩散,余波阵阵。经过一整天的发酵,

“张老倔的传家宝被李铁嘴偷了”的流言,

在王奶奶这位“乡村首席信息官”的加工与传播下,已经衍生出七八个版本,从“因棋生恨,

顺手牵羊”到“多年积怨,终于爆发”,甚至还有一个离奇的版本是“李铁嘴被黄大仙附体,

专偷亮晶晶的物件”。屯子里表面波澜不惊,实则暗流涌动。地里的农活照干,

饭桌上的粥照喝,但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瞟向那两家仅一墙之隔的院落,

期待着下一幕好戏的开场。而两位主角,在经过首轮正面交锋未果后,

不约而同地转入了“地下战线”,一场充满了个人风格与时代烙印的侦查与反侦察较量,

悄然拉开了序幕。第一回合:张老倔的“文化人盯梢术”翌日,天刚蒙蒙亮,

一层薄雾尚未完全散去,如同给屯子罩上了一层浅灰色的轻纱。张老倔已经全副武装,

潜伏在了李铁嘴家院墙外,那个巨大的、堆得如同小山包似的玉米杆草垛后面。他的装扮,

可谓是精心设计,

融合了他所能理解的所有“潜伏”要素:头上戴着一顶边缘耷拉、满是汗渍的旧草帽,

足以遮挡住他大半张脸。身上披着一块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的、灰扑扑的旧床单,

权当吉利服,试图与黄褐色的草垛融为一体。

紧紧攥着一柄他教书时用来在教案上圈点重点的铜框放大镜——这是他“侦查”的核心装备,

用于远距离观察“敌情”。左手,

则煞有介事地举着一本封面卷边、纸张发黄的《唐诗三百首》。书是打开的,

停留在李白的《静夜思》那一页,但他那双藏在老花镜片后的眼睛,却如同探照灯一般,

死死盯着草垛缝隙对面,李铁嘴家那扇还紧闭着的院门。这本书,在他自己的逻辑里,

是完美的伪装——万一被发现了,他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是在这里陶冶情操,晨读唐诗。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他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眼神却锐利如鹰隼,

“李铁嘴啊李铁嘴,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若行了不义之事,定会露出马脚!待我人赃并获,

看你还有何话说!”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露水打湿了他披着的床单下摆,

草垛里一些小虫子在他身上爬来爬去,他也浑然不觉。这种近乎苦行僧式的坚守,

体现了他找回烟嘴的坚定决心,

也带着一丝文化人特有的、将任何事情都赋予某种悲壮仪式感的执拗。终于,

李铁嘴家的院门“吱呀”一声开了。李铁嘴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走了出来,

先是站在院子里活动了一下筋骨,

喂鸡、打扫院子、给墙角那几盆半死不活的月季花浇水……张老倔立刻进入了高度紧张状态。

他屏住呼吸,将放大镜紧紧贴在眼前,透过草垛的缝隙,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角度和焦距,

追踪着李铁嘴的一举一动。那枚小小的镜片,将远处的景象放大、扭曲,

使得李铁嘴每一个寻常的动作,在张老倔看来都充满了可疑的意味。李铁嘴弯腰撒鸡食,

他怀疑是在检查藏匿物;李铁嘴蹲下拍打鞋面上的泥土,

他怀疑是在掩埋赃物;李铁嘴甚至只是抬头看了看天气,

他也觉得那眼神是在观察四周是否有人监视!“鬼鬼祟祟,行迹着实可疑!

”张老倔低声给自己搜集到的“证据”下着结论。就在这时,一阵晨风吹过,

将李铁嘴家晾在院内铁丝上的一件衣物吹得飘扬起来。那是一件鲜红色的针织品,

在灰蒙蒙的晨色中格外醒目。张老倔的放大镜立刻聚焦过去。由于距离较远,

加上老花眼和放大镜的畸变,那件衣物的具体形态在他眼中变得模糊而抽象。

他只能看到一个晃动的、大面积的红色块。“红色……红色……”他的大脑飞速运转,

试图将眼前所见与丢失的烟嘴联系起来。绸布是暗红色的!

这红色……莫非是包裹烟嘴的绸布被展开了?或者,是李铁嘴用来擦拭指纹的布?

再或者……是某种他无法理解的、与烟嘴相关的仪式用品?他的心脏开始“咚咚”狂跳,

血液涌上头顶。越想越觉得合理,越想越觉得这就是关键证据!那飞扬的红色,

在他眼中仿佛变成了李铁嘴犯罪的旗帜,在向他公然挑衅!“好哇!赃物竟敢公然晾晒!

欺人太甚!”一股热血冲上头顶,张老倔瞬间忘记了“潜伏”的初衷,

那本《唐诗三百首》“啪”地一声掉在地上也顾不上了。他猛地从草垛后面站起身,

由于蹲得太久,腿脚发麻,还踉跄了一下。他也顾不上这许多,

一手高举着放大镜如同举着冲锋的号角,一手提着碍事的床单下摆,就要冲过那道矮墙,

去抓他所谓的“现行”!“李铁嘴!你……”他怒吼的声音已经冲到了嗓子眼。然而,

就在他一只脚即将踏上矮墙的瞬间,又是一阵稍大的风吹过,将那件红色衣物完全吹展开来。

这一次,距离和角度都刚刚好,

入眼帘——那分明是一条洗得发白、但依旧能看出原本是鲜红色的、标准的、男式平角**!

裤腰的松紧带还清晰可见!“……”张老倔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整个人僵在了矮墙上,

保持着一种金鸡独立、准备冲锋的可笑姿势。他举着放大镜的手缓缓垂下,

脸上的愤怒和激动瞬间凝固,然后像冰块一样寸寸碎裂,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尴尬、荒谬和哭笑不得的神情。他……他刚才差点为了一条破**,

发动一场总攻?一股热血这次是涌上了他的脸,烧得他耳根子都红了。

他讪讪地从矮墙上收回脚,下意识地拍了拍根本没有沾上灰尘的衣襟,

捡起地上的《唐诗三百首》,像个偷糖吃被抓住的孩子一样,

灰溜溜地、尽可能悄无声息地缩回了草垛后面,恨不得把整个人都埋进草堆里去。

第一次“突击”,就这样在**带来的视觉误差与极度尴尬中,宣告流产。

第二回合:李铁嘴的“土法反侦察”院墙内的李铁嘴,

对墙外这场因自己**而引发的未遂“突击”浑然不觉。但他并非毫无防备。

张老倔昨日那口咬定的指控,让他如同吞了一只苍蝇般恶心,也激起了他强烈的斗志。

“想盯老子的梢?想找老子的麻烦?门都没有!”李铁嘴一边嘟囔着,

一边开始实施他的反侦察计划。他的方法,充满了劳动人民的实践智慧,当然,

也带着点想当然的笨拙。计划一:石灰留痕。他从自家堆放农具的杂物间角落里,

翻出小半袋去年刷墙剩下的生石灰。他琢磨着,张老倔要是晚上偷偷摸过来,

肯定会在门口留下脚印。到时候,人赃并获,看他还怎么狡辩!说干就干。

趁着午后日头最毒、路上行人最少的时候,李铁嘴像个准备布置陷阱的老猎人,

小心翼翼地将那干燥的白色粉末,均匀地、薄薄地撒在自家院门外的泥地上,

特别是那几个他认为最可能下脚的位置。他一边撒,

一边得意地想着张老倔被白灰脚印抓个正着的狼狈样,忍不住嘿嘿笑出了声。“哼,

跟老子斗智?让你这老学究尝尝咱劳动人民的土办法!”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就在李铁嘴撒完石灰,心满意足地回屋睡午觉后不久,原本晴朗的天空,

毫无征兆地汇聚起乌云,紧接着,一场急促的夏日雷阵雨哗啦啦地倾盆而下。雨势又急又猛,

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瞬间就将李铁嘴精心布置的“白色警戒区”冲得七零八落。

干燥的生石灰遇水,立刻发生反应,滋滋作响,冒出微弱的热气,

然后迅速变成了一滩粘稠的、糊状的、白不白黄不黄的泥浆……傍晚时分,雨过天晴。

李铁嘴兴冲冲地推开门,准备验收他的“战果”,映入眼帘的,

却是院门口那一大片不堪入目的、如同呕吐物般的泥浆地,别说脚印了,

连地皮都快被冲掉一层。李铁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呆立当场,

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防线被大自然轻而易举地摧毁,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贼老天!

你也跟我作对!”计划二:舆论误导。石灰计失败,李铁嘴并未气馁,

立刻启动了他的备用方案——利用信息差,扰乱张老倔的侦查方向。

他深知屯子里流言传播的速度和威力。于是,在第二天去村头小卖部买烟的时候,

他故意凑到那几个正在下象棋的老头身边,装作不经意地、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哎,

你们说奇不奇怪?昨儿晚上我起夜,迷迷糊糊的,好像看见西边天上,

‘嗖’地划过一道绿光!绿油油的,就跟……就跟老张头丢的那玩意儿颜色差不多!

直勾勾地就往西边老林子那边去了!”他一边说,

一边还用手指向西边那片茂密的集体林地方向,脸上配合着困惑和一丝敬畏的表情。

“真的假的?铁嘴,你可别瞎说!”一个老头将信将疑。“我骗你们干啥?

”李铁嘴一拍大腿,“我琢磨着啊,这东西年头久了,是不是成精了?

或者……是被什么山野精怪给看上了,召回去了?要不咋说没就没了,一点痕迹都不留呢?

”他这番说辞,结合乡下本就流传的各种精怪传说,立刻起到了效果。很快,

“翡翠烟嘴化成绿光飞走了”的离奇版本,就开始与“李铁嘴偷了烟嘴”的版本分庭抗礼,

甚至因为其神秘色彩,传播得更广,相信的人也不少。王奶奶更是以此为蓝本,

充分发挥想象力,添油加醋地衍生出了“黄大仙夜盗翡翠烟嘴,

欲借其灵气修炼内丹”的完整故事链,讲得绘声绘色,听得一众老头老太太啧啧称奇。

这一招,确实起到了一定的效果。至少,当张老倔再次在草垛后蹲守,

听到路过的村民议论“绿光西去”的传闻时,心里也不由得产生了一丝动摇和疑惑,

盯着李铁嘴家院门的目光,也少了几分坚定,多了几分迷茫。

隔墙的较量与升级的预兆就这样,一连几天,幸福屯的清晨和傍晚,

总能看到张老倔在草垛后“晨读唐诗”或“欣赏夕阳”的诡异身影,

以及李铁嘴在院子里各种指桑骂槐、故布疑阵的表演。两人虽未再正面冲突,

但这种暗地里的较量,却让彼此的精神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张老倔的放大镜都快擦秃噜皮了,也没找到任何实质证据;李铁嘴的石灰浪费了半袋,

谣言散播了好几条,也没能完全洗脱自己的嫌疑,反而因为张老倔的持续盯梢而更加烦躁。

这场“传统侦查”与“土法反侦察”的笨拙较量,陷入了一场看不到尽头的拉锯战。

双方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却都像是重拳打在了棉花上,徒劳而疲惫。直到这一天,

张老倔的女儿打来视频电话,

关切地询问父亲近日为何憔悴;李铁嘴的侄子也寄来了一个最新款的智能手机,

说是让他多看看外面的世界……仿佛有两道来自现代社会的数字之光,

同时照进了这个被传统恩怨和笨拙手段笼罩的小小战场。两位老人几乎在同一时间,

将目光投向了子女儿孙们带来的“高科技武器”上。一场降维打击,即将来临。

而那本《唐诗三百首》和那摊早已干涸的石灰泥浆,则静静地躺在原地,

成为了一个时代交锋的沉默注脚。

相关资讯

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