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爆款小说退圈前，我先发个疯-主角江柚许嘉儿王飞在线阅读
三天后，我拖着一个行李箱，出现在《演员的诞生吧！》录制基地。
一个鸟不拉屎的影视城，大门上的油漆都掉了一半，露出里面生锈的铁皮。
门口站着一个举牌子的小姑娘，看见我，愣了半天，才对着手里的照片确认了一下。
“您是……江柚老师？”她问得小心翼翼，好像怕我下一秒就原地爆炸。
“是我。”我说。
她赶紧领着我往里走，一路上低着头，屁都不敢放一个。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全网都在传，我江柚，脾气暴躁，爱耍大牌。据说上个剧组的助理，被我骂到辞职回家，连夜考了三年公务员。
我没解释。
解释这玩意儿，就像往一碗馊了的饭里加糖，除了让它变得更恶心，没任何用。
演播厅里已经到了不少人。
聚光灯，摄像机，还有一群看起来人模狗样，实际上各怀鬼胎的“演员”们。
我一进去，空气瞬间安静了。
十几道目光，“刷”地一下全集中在我身上。
有好奇，有轻蔑，有幸灾乐祸。
我全当没看见。
径直走到最后一排的空位上坐下。
我的座位铭牌上，“江柚”两个字旁边，还被人用记号笔画了个小乌龟。
幼稚。
我刚坐下，一个穿着粉色公主裙，走路都带风的姑娘，就飘到了我面前。
“呀，江柚姐姐，真的是你呀！我好喜欢你的！”
许嘉儿。
她长得确实甜，眼睛又大又圆，像两颗黑葡萄。此刻正忽闪忽闪地看着我，一脸天真无邪。
演技不错。要不是我知道她的底细，差点就信了。
“你好。”我淡淡地应了一句。
“姐姐，你本人比电视上好看多啦！”她自来熟地坐到我旁边，“这次能跟你一起录节目，我真的好开心，希望能跟你多学习学习！”
我看着她。
“学习？”我笑了笑，“学什么？学怎么被骂上热搜第一吗？这个我熟。”
许嘉儿的脸，僵硬了零点五秒。
很快，她又恢复了甜美的笑容，“姐姐你真会开玩笑。你以前的作品我都看过，演得特别好。”
“是吗？”我往后一靠，“哪一部？”
她卡壳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
旁边几个竖着耳朵听八卦的，都忍不住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
许嘉儿眼眶一红，泫然欲泣。
“对不起，姐姐……我太紧张了，一下想不起来名字了……”
得，又演上了。
这时候，导演拿着个大喇叭进来了。
“好了好了，都安静！准备一下，马上开始第一次剧本围读！”
许嘉儿如蒙大赦，赶紧溜回了自己的座位。
工作人员开始发剧本。
发到我手里的，只有薄薄的两页纸。
我翻开一看。
剧本名叫《错爱》。
我饰演的角色，女三号，一个疯疯癫癫，为了抢男主角，不惜给女主角下药的恶毒女配。
台词，总共不到十句。
大部分都是：“啊！你为什么不爱我！”“不！他是我的！”“我要杀了你！”
这种琼瑶奶奶看了都得连夜修改祖传剧本的台词。
而跟我对戏的，演女主角的，正是许嘉儿。
我把剧本合上，面无表情。
这哪是剧本。
这是给我量身定做的处刑令。
他们就是要让我在镜头前，歇斯底里，面目狰狞。
然后，让温柔善良的“女主角”许嘉儿，用她的纯洁和无辜，来反衬我的恶毒和疯狂。
用心，何其歹毒。
围读开始。
大家轮流念台词。
前面的人，都念得规规矩矩。
轮到许嘉儿。
她一开口，声音就带上了哭腔，把一个被陷害的无辜小白花，演绎得楚楚可怜。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们不是好姐妹吗？”她念着台词，眼睛还红红地看着我。
周围的人，都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连导演都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下一位，江柚。”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我身上。
他们等着看我怎么发疯。
我拿起剧本。
扫了一眼那句“啊！你为什么不爱我！”的台词。
然后，我清了清嗓子。
我没有尖叫。
也没有嘶吼。
我用一种极度平静，甚至带着一点点好奇的语气，轻声开口：
“为什么？”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演播厅里，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所有人都愣住了。
许嘉儿也忘了接下一句台词。
我没理会他们，自顾自地，用同样的语调，把后面那些咆哮式的台词，全都变成了冷静的问句。
“他是我的？”
“杀了你？”
每念一句，我的嘴角，就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我说完了。
演播厅里，死一样的寂静。
导演皱着眉，看着我，似乎在思考我到底在搞什么鬼。
许嘉儿的脸色，有点发白。
因为我这么一念，整个剧本的味道，全变了。
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变成了一个冷静到可怕的，把一切都玩弄于股掌之中的高智商反派。
而她那个楚楚可怜的小白花，在这种冷静的质问下，显得……特别愚蠢和可笑。
“江柚！”导演终于忍不住了，敲了敲桌子，“你这是在念台词吗？你的情绪呢！爆发力呢！”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
“导演，一个能精确给人下药，还能完美嫁祸给别人的女人，你觉得她会是一个只会尖叫的疯子吗？”我问。
导演噎住了。
“剧本上写的就是这样！”他强词夺理。
“剧本上只写了台词和感叹号，没写智商。”我把剧本往前一推，“一个高段位的恶女，她的恶，是藏在骨子里的，不是挂在脸上的。她会对女主角笑，会关心她，会替她拧开瓶盖，然后亲眼看着她把下了药的水喝下去。她不会咆哮，咆哮是无能者的武器。她的武器，是脑子。”
我说完，全场鸦雀无声。
摄像机死死地对着我。
我知道，这些话，一个字都不会被播出去。
他们只会剪辑出导演骂我，而我面无表情对抗的画面。
没关系。
我本来就不是说给观众听的。
我是说给他们听的。
说给这些，以为能随随便便把我按在地上摩擦的人听的。
想让我当疯子？
可以。
但别忘了，疯子，是不会按常理出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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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围读不欢而散。
导演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亟待处理的医疗垃圾。
许嘉儿倒是没再来招惹我，只是远远地看着我，眼神复杂。
午饭时间，节目组统一发的盒饭。
两荤一素，米饭管够。
我领了一份，找了个角落坐下，刚准备吃，许嘉儿又端着饭盒过来了。
她身边还跟着另一个女演员，叫陈菲，一个在圈里混了七八年，一直半红不黑的。
“江柚姐姐，我们能坐这儿吗？”许嘉儿又恢复了她那副人畜无害的甜美模样。
我没抬头，“坐不下。”
这角落就一张小桌子，两个座位。我已经占了一个。
陈菲撇了撇嘴，“哟，架子还挺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影后呢？”
我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
慢慢地嚼。
不理她。
跟这种人吵架，都浪费我分泌的唾液。
“菲菲，别这么说。”许嘉儿假意拉了拉陈菲的袖子，然后柔声对我说道，“姐姐，菲菲她没恶意的，就是心直口快。我们就是看你一个人，想过来陪陪你。”
“我喜欢一个人。”我说。
“姐姐，你是不是还在为早上的事生气啊？”许嘉儿一脸愧疚，“都怪我，我应该提前跟你对对戏的。导演批评你，我心里也特别难受。”
这话说的，茶香四溢。
好像导演批评我，是我的问题，但她，却善良地为我感到难过。
周围几个竖着耳朵吃饭的，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
“江柚脾气也太差了吧？”
“就是，许嘉儿都这么低声下气了。”
“活该她被全网黑。”
我听着这些声音，把最后一口米饭咽下去。
然后，我放下筷子，用餐巾纸擦了擦嘴。
抬起头，看着许嘉儿。
“你难受？”我问。
“嗯嗯！”她赶紧点头，眼睛里已经开始酝釀水汽。
“哪里难受？”我追问。
“啊？”她愣住了。
“我问你，是心口疼，还是胃疼？是偏头痛，还是阑尾炎？”我一脸严肃地看着她，“要不要我帮你叫个救护车？录节目把身体搞垮了可不行。你们公司花了那么多钱捧你，你要是倒下了，他们多心疼啊。”
我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一圈人都听见。
许嘉儿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她没想到我会这么接话。
陈菲反应过来了，立刻帮腔：“江柚你什么意思啊！阴阳怪气的！”
“阴阳怪气？”我笑了，“我这不是在关心同事吗？你看她脸色这么差，嘴唇都有点发白，还说心里难受。我作为前辈，关心一下后辈的身体状况，有什么问题吗？”
我指了指许嘉儿的脸，“你看看，这状态，多让人担心啊。是不是最近为了准备节目，没休息好？哎呀，年轻人，就是不知道爱惜身体。不像我们这些老人，保温杯里一年四季都是枸杞。”
说着，我还真从包里拿出了我的保温杯，拧开，一股热气冒了出来。
“来，喝口热水，暖暖身子。”我把杯子递到许嘉儿面前。
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一张甜美的小脸，憋得通红。
周围的议论声，风向开始变了。
“好像……江柚说的也有点道理？”
“许嘉儿的脸色确实不太好。”
“可能是真不舒服吧……”
陈菲气得快要跳脚，“你……你强词夺理！”
“我怎么强词夺理了？”我一脸无辜，“我句句都在关心她。倒是你，一直在旁边大呼小叫，影响病人休息。你安的什么心？”
“我……”陈菲被我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许嘉儿深吸一口气，知道今天这便宜是占不到了。
她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谢谢姐姐关心，我……我没事，就是有点低血糖。我去喝点糖水就好了。”
说完，拉着陈菲，落荒而逃。
我看着她们的背影，慢悠悠地把保温杯盖好。
想跟我玩语言艺术？
我当年在网上跟黑粉对线的时候，你们俩可能还在玩泥巴呢。
把盒饭收拾干净，扔进垃圾桶。
我伸了个懒腰，准备回休息室眯一会儿。
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住了。
是这档节目的三个评委之一，圈里有名的毒舌导演，李政。
他五十岁上下，头发花白，眼神犀利得像两把手术刀。
刚才在演播厅，就是他骂我骂得最凶。
现在，他抱着手臂，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你叫江柚？”他问。
“是。”
“早上的剧本围读，你是故意的？”
“我只是提出了一个演员对角色的正常理解。”我说。
李政盯着我看了足足有十秒。
我没躲，坦然地跟他对视。
“你说的，有点意思。”他忽然开口。
我有点意外。
“但是，没用。”他接着说，“在这个节目里，没人关心你的理解。他们只想看你，或者说，他们只想看‘江柚’这个符号，在镜头前崩溃，发疯，出丑。”
“我知道。”我说。
“你知道？”李政挑了挑眉，“那你还这么干？”
“我想在被扔进臭水沟之前，至少，洗个脸。”我说。
李政又沉默了。
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长。
久到我以为他已经走了，他才再次开口。
“下午的考核，是即兴表演。”他说，“题目是节目组提前定好的，专门给你准备的。会很难。”
“有多难？”
“没有搭档，没有台词，没有具体情境。”李政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只有一个设定：你是一个在火车站，弄丢了孩子的母亲。”
我的心，猛地一沉。
这道题，堪称演员的噩梦。
没有外部**，全靠内心戏。
演得轻了，观众看不懂。
演得重了，就是撒狗血。
更何况，我还是个没结过婚，没生过孩子的。
他们这是，要把我往死里整。
“好好演。”李政说完这三个字，就转身走了。
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忽然明白了。
他不是在威胁我。
他是在……提醒我。
甚至，是在给我一个机会。
一个，在被扔进臭水沟之前，证明自己不是垃圾的机会。
我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拳头。
好。
既然你们把刑场都给我搭好了。
那我就在临死前，给你们跳一支最漂亮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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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录制，气氛明显比上午紧张。
所有人都知道，即兴考核，是真刀真枪地验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