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两年,宁北辰迎娶了我的杀母仇人陆瑶入门。我看在眼里,却只能忍气吞声。
直到我身怀六甲,陆瑶不小心得罪了尚书郎,宁北辰为了保护她,
竟然让我去陪尚书郎共度一夜!我不敢置信,颤声质问道:“我如今怀有身孕,
你不关心我也就罢了,竟然还要我去和别的男人……”话还没说话,
就被宁北辰不耐烦的打断:“难不成你要眼睁睁看着陆瑶入狱吗,不就睡一觉吗,
又不是要你去送死。”他二话不说,便命令仆人将我押送上了轿子。衣裳撕裂,
身心伤痕累累。当晚我早产大出血,九死一生之际,他都不曾来看我和刚出生的孩儿一眼,
只顾着和他的新妾彻夜厮混缠绵。醒来以后,我看向宁母:“娘,你答应过我,
只要我给宁家留下子嗣就让我和离,现在我可以离开吗?”1问出这话的时候,
宁母的脸色浮现一丝纠结。“芷若啊,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情,你何必这么小心眼呢。
”我刚想开口为自己争取,却听到外面传来丫鬟阿朱急急忙忙的声音。“不好了不好了!
夫人您母亲的遗物,那枚玉佩被北辰少爷拿来送给陆瑶姨娘了!”听到这个消息,
我急得胸膛强烈起伏,差点呼吸不上来。陆瑶她这个杀了我母亲的恶人,
居然还拿走我母亲的玉佩!她是怎么敢的!宁母是知道那个玉佩对我有多重要的,
她看着我情绪激动,想劝阻的话到了嘴边,再也说不出口。半晌,
她只好叹了口气说道:“好,和离的事情,我再帮你想想办法。我去跟辰儿拿回玉佩,
你莫要再生他的气了。”宁母离开房间之后,阿朱和我说昨晚我诞下一个四斤半的女儿,
白**嫩,长得很像我。她还问我要不要将孩子抱过来给我瞧瞧。我虚弱地躺在床上,
摇了摇头,“不用了,知道她平安健康就好。”因为我知道,只要我见过我的孩子一面,
就会舍不得离开她。孩子请原谅娘亲,我真的没有办法再继续留在宁府了。
我攥着失而复得的母亲的玉佩,望着窗外的风景。思索离开这里之后,我又能去哪里呢?
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从小跟着继母长大。没有血浓于水的亲人,
除了府里服侍我的丫鬟阿朱,我也没有说得上话的人。阿朱心疼我,怕我想不开,
于是背着我去找宁北辰,想让他来看看我。可是她去了好几趟宁北辰的书房,都没有见到人。
在她要放弃返回的时候,书房的门终于打开了。只不过,开门的人是陆瑶。
“竟敢扰少爷清静,来人啊,把这个贱婢拖出府外乱棍打死!”阿朱没来得及发出一句声音,
就被活活打死了。当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晌午的事情了。
我看着被抛尸在外的阿朱,泪水失控落下,一声声的对她说:“对不起对不起,
的错...害你枉死..都是我没用..我不该嫁给宁北辰的....”2我和宁北辰成亲,
是宁母一手促成的。当年我娘亲怀着我走投无路,只好嫁给我名义上的爹,
然而在我十岁那年,我娘死在陆家马车之下。不久之后,我爹再娶了继母。
继母为了还清我爹的赌债,欲将我拎到大街上贱卖,我吵过闹过也哭过,但胳膊拗不过大腿。
路过的宁母看我可怜,就好心出价将我买走。回府后见我乖巧,
于是在我十六岁那年撮合我与宁北辰成亲。刚和宁北辰成亲的时候,
我也曾经幻想过他会是一个良人,往后余生我们可以举案齐眉。
我努力做好一个娘子的分内事,为他事无巨细,什么事情都将他放在第一位,
他的衣食住行我都样样亲力亲为。我以为,我付出的真心,他也许会看到。但是我想错了,
一切终究还是错付了!成婚后不久,宁北辰开始流连青楼,夜不归宿。
他甚至成群成群地将青楼的女子送入府中,夜夜笙歌。直到一年前,
他居然还将我的杀母仇人陆瑶迎娶进门!我永远都忘不了陆瑶在进府的第一天,
笑着对我挑衅说的话:“你母亲死前一直在喊你的名字,可惜你没能救她,你真是不孝啊。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跟宁北辰争吵。与其说是吵架,倒不如是我一个人的歇斯底里。
他全然不以为意,甚至觉得我疯了。“叶芷若,你娘死了与我何干啊。再说了,
你这些年做的事情,是我让你做的吗?你一个贱卖入府的人,还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真是可笑!”我听完他说的这些话,泪水瞬间砸落。是啊,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我对他的好,他根本就一点都不在乎,作茧自缚的人是我。事已至此,
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未来的日子。我看着宁北辰为陆瑶一掷千金,
包下全城最金贵的酒楼,绽放最华丽的烟花,只为博她一笑。也看着他为她一怒冲冠,
为了替她的所作所为开罪,竟将我送入别人的床帷。我崩溃了,我想要和离。
宁母却劝我说:“都说男人有了孩子就会收心了,你要是生下宁家子嗣,
说不定辰儿就会回心转意了。”我摇了摇头,垂头不语。当初为了让他多看我一眼,
我做了那多么事情换来的只是一句可笑,如今难道还要继续摊上自己的后半辈子吗?
宁母看我这般模样,实在没办法,只好松口道:“这样吧,只要你肯生孩子,无论男孩女孩,
我都答应你和离。”我宛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为了离开这个地方,我强撑着打起精神,
不断吃药补身体。可宁北辰宁愿住书房,也不愿意碰我。迫不得已我只能使了一些手段,
才圆了房。好在,我有身孕了,也生下了孩子。我就要自由了!
3在听下人说我因为丫鬟的死情绪崩溃,再次引发大出血,宁北辰黑着脸过来找我。
“就因为了一个丫鬟就大出血了?”他看了看我苍白没血色的脸,“我看你命还挺硬啊。
”听到这话,我看着他没有回答。见我不接茬,他也不知道要跟我说什么。哀莫大于心死,
我没有因为他的话而生气。他嫌我碍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此时的宁北辰站在离我只有一尺之远的地方,但我们之间似乎隔着一条跨不过去的鸿沟。
自从他纳了陆瑶为妾以后,我跟他说会与他和离。他不信,我也就没再提说了。
此时两人相对无言,他似乎是深呼吸一口气才开口,
说的话却令人心寒:“你大出血跟我没关系啊,阿朱被打死我也才刚知道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似乎一直在观察我的神情,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反应。
而我只是淡淡一笑,“确实,以后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至于阿朱的事情...我不想再提起这件事了。”他皱了皱眉,似乎不太满意我说的话。
“本来我也没不屑跟你提这事,你一个宁家少夫人居然还给一个丫鬟料理身后事,真是掉份!
”接着又继续说道“这孩子是你自己要生的,别指望我能当个好父亲。”我内心自嘲,
他不喜欢这个孩子也是我预料之内的。“没关系,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做你自己就好。
”不等他开口,我继续道:“娘已经找了奶婆子和学夫子,他们会好好养育和教导孩子的,
这些不会麻烦到你的。”我如此平静的表现似乎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一时之间他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微抿双唇不言语。其实刚刚成亲那时候,
我们也曾经有过开心快乐的时光。那时候我们也会憧憬未来拥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一起出去游山玩水,感受天伦之乐。而现在,没有期望就不会失望,
我不会再将人生的希望寄放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了。此时他脚步往前微挪,正要说什么,
门外却传来了仆人的禀告声:“少爷,陆瑶姨娘在大厅等你许久,
她说西湖的日落美景可不等人了。”宁北辰回过神来,拍了一下脑袋,
“哎呀差点把这事给忘记了,我现在就过去找瑶瑶,让轿夫准备出发...”他转身,
脚步匆匆地走了,甚至不曾再回头看我一眼。顺着他的背影,
我看到亭院湖中有一对鸳鸯在嬉戏,一前一后,相依相伴,仿佛永不分离。看着看着,
我眼眶竟有些发酸。曾经几时,我也真真切切想与宁北辰相依相伴,白头偕老。
而如今...我内心只剩下一片荒芜。在床上休息了几天后,宁母前来告诉我,
将会孩子摆满月宴的那一天,安排我与宁北辰和离。得到宁母的承诺后,
我多年忐忑的心终于寻找到了安放之处。晚上,我却意外收到了一份匿名书信。
4我打开信封一看,纸上画着一个半只玉佩的模样,与我母亲遗物的玉佩图案相似,
两个玉佩似乎能拼凑成一个圆玉。信上还留了一句话,如果想知道我亲生父亲的真相,
就让我亲自去东郊城外,那里会有我想要的答案。我心中又惊又喜,将书信看了几遍,
默默记下东郊位置,正要拿桌上的蜡烛将书信烧毁,就听到了一声“吱呀”开门声。
宁北辰拿着一坛酒,推门走了进来。不等我开口,他就自顾自的坐在床边,
大口大口的灌了好几口酒,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有些模糊不清,
带着几分酒气:“我说叶芷若,你可真好手段啊!”我不解,他这是又在唱哪一出戏。
“你说我娘怎么就这么听你的话,她就这么想让我和你白头偕老啊?”听到他这么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宁母白天刚答应了我,为何转头又跟宁北辰这么说?
我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一心只想去找宁母问个明白。不料却被宁北辰抓住了手腕,
轻轻一拉,我就跌坐在他两腿之间,顺势就将我拥入怀里。“你这刚生完孩子,
大出血又刚好,就不能安分点吗?”他话里藏着莫名关心,让我浑身发寒。
我下意识的想要挣脱他的怀抱,“…我知道了,你…你先放开我…”他看出我的抗拒,
嘲笑道:“怎么?你以为我会对你下手?放心,外面多的是女人给我抱给我亲,
你现在这身子骨,我可瞧不上。”他嘴上刚说完,双手也松开了对我的禁锢。见他如此,
我也没再说什么,干脆坐到床的另一侧看着他喝酒,
心里想的却是明日要去问问宁母是怎么一回事。很快他就醉倒躺在床上,
我也只能小心翼翼背对着他躺下。一整晚我都睡得不踏实,半夜我迷迷糊糊醒来,
发现身侧已经没人,被子也早没有了温度。翌日,陆瑶特意路过我的庭院,神情满是得意,
“你以为用孩子就能绑住北辰的心吗,真是太可笑了!不爱你的人终究是不爱你!哦对了,
忘记告诉你了,昨晚我只是有点想他了,他就丢下你半夜过来陪我。”“叶芷若,
你拿什么跟我争,你输了!”是啊,我输得一塌糊涂。宁北辰不会知道,
在我被宁母带去府里之前,我就见过他了。他也不会知道,我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从那时候我就一直在等他,一直期待可以和他再次重逢。所以当宁母领我进了府见到他,
我真的高兴了好久好久。原来,当年的事情只有我一个人记得。既然你从不曾将我放在心上,
我又何苦念念不忘。很快,就到了孩子满月宴的这一天。5白天,宁母给了我一纸和离文书,
落款处有着宁北辰的签字。她拿着文书,有些犹豫道:“芷若,你真的不再给他一次机会吗?
他...”“娘,我给过他太多次机会了...我累了,让我走吧。
”宁母明白到我去意已决,叹了口气,想做最后的挽留:“今天孩子满月,
你要不去看看...”我打断她的话,摇摇头,“不了,马车已经备好了,我一会就走。
”我从宁母手中接过和离书,为等这一纸文书,我忍让足够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