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生魔骨,却拜入最正经的仙门。师尊慈祥地说要替我净化,师兄师姐天天夸我乖巧。
直到我在禁书看到,仙门专养魔骨者作鼎炉,飞升时夺其根基。他们不知道,
我早已觉醒前世魔尊记忆。师尊等着我“成熟”那天,我等着他们全员到齐。这场戏,
看谁才是真正的演员。---我叫林风,天生魔骨。这玩意儿在魔道是千年不遇的奇才,
在正道眼里,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祸害。所以,
当我那点微末的魔气被游历的青云仙宗掌教清虚真人察觉时,我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可他老人家,真是慈祥得像个邻家老爷爷。他摸着雪白的胡须,眼中满是悲悯:“孩子,
天生魔骨非你之过。随我回青云山吧,以无上仙法慢慢化去你体内魔性,导你向善,
方是正道。”我那时只是个懵懂的乡下少年,哪见过这等仙风道骨的人物,
只觉得遇到了救星,感激涕零地磕头拜师。于是,我成了青云仙宗最小、也是最特殊的弟子。
青云山,云雾缭绕,仙鹤清鸣,殿宇巍峨,确实是世间一等一的仙家福地。
清虚师尊对我极好,亲自为我筑基,传授《清静无为道法》,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师兄师姐们也都和善,知道我身负魔骨,非但没有歧视,反而更加照顾。“小师弟真是乖巧,
练功也刻苦。”大师兄赵干总会在我结束一天的功课后,拍拍我的肩膀,
递过一瓶辅助修炼的丹药,笑容温和。“是呀,小师弟模样也俊,性子又好,
谁能想到……”二师姐柳莹说到一半,便会掩口停下,投来同情又鼓励的目光。
三师兄、四师姐……几乎每个人都如此。他们夸我勤奋,夸我心性纯良,
夸我能在魔骨侵蚀下保持灵台清明是多么不易。起初,
我沉浸在这种被接纳、被关怀的温暖中,修炼得更加卖力,
体内那点微弱的魔气在精纯的仙灵之气包裹下,似乎真的沉寂了下去。我对师尊,
对师兄师姐,对整个青云仙宗,都充满了感激。我住的小院僻静清幽,是师尊特意安排的,
说是利于我静心祛除魔性。除了每日固定的讲道和集体修炼,我大部分时间都独自在此修行。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仙道修为稳步提升,到了筑基后期。但不知为何,随着仙法精进,
我夜里开始做些光怪陆离的梦。碎片式的景象,滔天的魔气,惨烈的厮杀,
还有一个模糊而威严的身影,那身影……让我感到一种诡异的熟悉和心悸。某个月圆之夜,
我打坐时心神不宁,体内那股被仙气压制的魔气竟隐隐躁动。鬼使神差地,
我没有像往常一样运转《清静无为道法》去压制它,反而尝试着去感受,
去追溯那梦境的源头。一瞬间,庞大的记忆洪流冲垮了某种桎梏,
无数画面、声音、力量感悟涌入脑海。血海滔天的魔宫,万魔朝拜的盛景,焚尽八荒的怒火,
还有……被数位仙道巨擘联手围攻,最终肉身崩解、元神重创的惊天一战……我猛地睁开眼,
冷汗浸透了道袍。窗外月色清冷,屋内寂静无声。但我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我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心怀感激的乡下少年林风。我是血煞魔尊,曾经统御魔道,
与仙盟分庭抗礼的存在。虽然如今修为尽失,
只剩残魂与这点天生魔骨依附在这个少年身上重生,但记忆和眼界已然复苏。
再看这青云仙宗,再看那慈眉善目的清虚师尊,再看那些和善亲切的师兄师姐,
感受便截然不同了。清虚老道所谓的“净化”,手法看似温和,
实则用一种极其隐秘的仙门禁制,如同温水煮青蛙般,不断滋养着我的魔骨,
却又牢牢锁住其力量,不让它真正为我所用,更不让它侵蚀我的神智——他们要的,
是一个纯净的、成熟的、“健康”的鼎炉。那些辅助修炼的丹药,
确实能提升表面上的仙道修为,但内里却掺杂着更隐晦的成分,如同施肥,催熟的,
是我的魔骨本源。师兄师姐们的夸赞和关怀,如今听来,更像是对圈养牲口的评头论足,
期待着它膘肥体壮,以待宰杀。“飞升时夺其根基……”我低声咀嚼着禁书上的那句话,
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清虚老道卡在化神巅峰数百年,寿元将尽,
他是想借我这天生魔骨的根基,行李代桃僵之事,窃取我的本源,助他冲破桎梏,飞升仙界?
打得好算盘!只是,你们千算万算,算不到这鼎炉里,早已换了一个魔尊的灵魂。
既然戏台已经搭好,演员也已就位,我这“主角”,岂能不陪你们演下去?我收敛心神,
将刚刚觉醒的魔尊记忆和气息彻底隐藏,
外表依旧是那个筑基后期、有些怯懦又努力的小师弟。甚至,因为记忆融合,
我对力量和气息的控制更为精妙,扮演起来更是天衣无缝。我修炼得更加“勤奋”了,
主动向师尊请教“压制魔性”的法门,表现得对体内魔骨深恶痛绝,对仙道向往无比。
清虚师尊不疑有他,传授了我更多看似精妙、实则加固鼎炉封印的仙诀,我一一照练,
还在他面前演示,引得他频频点头,眼中那抹不易察觉的满意之色更浓。“风儿,
你进展神速,心性亦愈发沉稳,为师甚慰。”他捻须微笑,“看来,彻底净化魔骨,
指日可待。”“全靠师尊栽培。”我垂下头,恭敬地回答,掩去眸底深处的讥讽。指日可待?
是啊,我也觉得指日可待了。时间一晃,又过去三年。我的表面修为,
在宗门大量资源的“倾斜”和我的“刻苦”修炼下,已然结成了金丹。一颗金光灿灿,
看似纯净无瑕,实则内里核心已被魔骨本源悄然侵蚀、替换的金丹。金丹大成那日,
霞光映照小院,清虚师尊亲自前来道贺,诸位师兄师姐也齐聚一堂,送上贺礼,
言辞间充满了“为小师弟高兴”的喜悦。但我能感受到,
他们眼神深处那按捺不住的兴奋与贪婪。鼎炉,快要成熟了。宴会之后,我以稳固境界为由,
继续深居简出。暗地里,却开始以魔尊手段,悄然炼化那枚金丹,同时以无上魔功,
重新沟通天地间的煞气、阴气,悄无声息地淬炼这具身体和魔骨。
青云仙宗的护山大阵在我眼中漏洞百出,
浓郁的仙灵之气也无法完全阻挡那无处不在的天地负面能量。我的真实实力,
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飞速恢复。某夜,我潜入宗门藏经阁深处,
那里存放着一些禁忌典籍或残卷,普通弟子严禁入内。但以我的手段,避开守卫潜入其中,
并非难事。我要找的,是关于“夺基”之法更详细的记载。清虚老道筹备数百年,
必然有其完备的计划,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在一堆布满灰尘的古老玉简中,
我终于找到了更确切的描述。并非简单的吞噬,而是一种名为“偷天换日”的邪门仪式。
需在特定的时辰,以鼎炉为中心,布下大阵,由施术者引导,辅以诸多珍稀材料,
在鼎炉生命精华和魔骨本源最巅峰的时刻,强行剥离转移,同时会将鼎炉的魂魄作为献祭,
以确保转移过程的“纯净”和“顺利”。“呵,还真是物尽其用,魂飞魄散,不留后患。
”我冷笑一声,将玉简内容记下,原样放回。看来,清虚老道选定的“吉时”,
应该就是我金丹彻底稳固,魔骨被滋养到完美状态,
同时又是某个天地灵气潮汐达到顶点的时刻。按照我的估算和暗中观察宗门的一些动向,
这个时间,不会太远了。宗门内似乎也开始了一些隐秘的筹备。
一些平时罕见的珍稀材料被悄然调集,后山禁地偶尔传来隐晦的阵法波动,
几位常年闭关的师叔伯也陆续现身。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当然,
这种压抑,只有我这个“局内人”才能敏锐地察觉到。师兄师姐们来看我的次数明显增多了,
关怀备至,但言语间总会不经意地打探我修炼的细节,感受我周身的气息。
我自然是完美配合,表现出金丹初成后的“虚浮”和“对魔性被进一步压制”的欣喜。
一场盛大演出的前奏,已经悄然响起。所有人都等着那场“飞升大典”。
清虚老道等着吞噬我的根基,羽化登仙。师兄师姐们等着分一杯羹,
或许能凭借这份“从龙之功”,在师尊飞升后掌控宗门,或者修为大进。宗门上下,
等着见证奇迹,看着德高望重的掌教如何点化顽徒,功德圆满。而我,也在等。
等他们全员到齐,等那大阵开启,等那老道以为胜券在握,将一切暴露在我面前的时刻。
这场戏,他们唱的是仙人点化,正道光辉。我准备的,是魔尊归来,血色盛宴。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体内的金丹愈发凝实,在外人看来金光熠熠,仙气盎然,
唯有我自己能感知到,那金丹核心处,一点幽暗的魔种正在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能量,
包括清虚老道假借帮助我“稳固境界”而渡来的那些精纯仙元。他渡来的仙元越多,
我的魔种成长得就越快。这老家伙,为了他的“完美鼎炉”,还真是下了血本。偶尔,
我会“不经意”地在他面前流露出一丝对魔气的“担忧”,
他总是温和地安抚我:“风儿勿忧,此乃魔骨残存浊气,待为师日后为你行最后净化之法,
自可涤荡一空,还你无瑕仙体。”最后净化?我心中冷笑,怕是最后收割吧。
后山禁地的阵法波动越来越频繁,即便隔着重重禁制,我也能感受到那汇聚而来的庞大能量。
一些刻画着古老符文的白玉柱、灵石被秘密运入,看那手笔,
这“偷天换日”大阵的规模恐怕不小,耗费的资源足以让一个中型宗门倾家荡产。
青云仙宗为了掌教飞升,真是孤注一掷了。大师兄赵干最近见到我,
脸上的笑容几乎要溢出来,拍着我肩膀的力道也重了几分:“小师弟,好好准备,
师尊飞升在即,你可是关键。届时师兄定为你护法,保你无忧。”我装作受宠若惊,
连连道谢:“多谢大师兄,有师兄在,师弟就放心了。”心中却道,到时候谁为谁护法,
可就不一定了。二师姐柳莹看我的眼神,更是复杂,那里面有关切,有期待,
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她或许知道些什么内情,但显然,
在宗门大计和自身利益面前,那点怜悯微不足道。她最近送来的灵茶,
里面加的“料”似乎也更足了些。我照单全收,所有丹药、灵茶,
入口的瞬间便被魔种吞噬转化,成了滋养我力量的养料。他们的“好意”,我岂能辜负?
终于,在一个繁星满天的夜晚,清虚师尊将我唤至他的洞府。洞府内灵气氤氲,檀香袅袅。
他盘坐于蒲团之上,宝相庄严,周身气息似乎与整个青云山脉融为一体,浩渺难测。“风儿,
”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能安抚人心,“你可知,为师等待这一日,
已近百年。”我垂首而立,恭敬回应:“弟子愚钝,让师尊费心了。”“非也。
”他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珍宝般的满意,“你天生魔骨,是劫亦是缘。
于你是劫,于为师,于青云仙宗,却是天大的仙缘。”他顿了顿,继续道:“明日午时,
乃百年难遇的纯阳交汇之刻,天地正气最为鼎盛。为师将在此刻,于后山飞仙台,
借助大阵之力,为你行最终净化之法,彻底剥离魔骨,助你成就无上仙基。同时,
为师亦能借此功德,感应天机,叩问仙门。”他说得冠冕堂皇,情真意切。
若非我早已知晓真相,恐怕真要感激涕零,以为遇到了舍己为徒的绝世好师尊。
“弟子……弟子何德何能……”我适当地表现出激动和惶恐,声音都有些颤抖。
“此乃天命所归,你无需妄自菲薄。”清虚真人微微一笑,袖袍一拂,
一枚龙眼大小、散发着沁人心脾清香的丹药悬浮在我面前,“此乃‘凝神固魂丹’,服下它,
可保你明日行法时灵台清明,神魂稳固。”我心中冷笑,凝神固魂?怕是锁魂定魄,
防止我在仪式中挣扎吧。这老东西,准备得真是周到。“多谢师尊!”我双手接过丹药,
毫不犹豫地吞服入腹。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气流直冲识海,试图缠绕我的魂魄。然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