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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镯千金(上)林晚站在林家别墅二楼的露台上,指尖冰凉。
底下花园里的喧嚣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又遥远。水晶吊灯的光芒穿透落地窗,
把精心修剪的草坪切割成一块块晃眼的亮斑。今天是林薇的生日宴,也是她,林晚,
这个流落在外十八年才被寻回的所谓“真千金”,回到这个“家”的第七个月零三天。
空气里浮动着昂贵的香水味、甜腻的蛋糕香,还有宾客们刻意压低的、充满探究的议论声。
那些目光,有意无意地,总像带着倒刺的小钩子,
掠过她身上这件林薇淘汰下来的旧礼服裙——浅粉色,尺寸略大,衬得她愈发单薄苍白,
像个误入大人宴会的局促孩子。而真正的女主角林薇,此刻正被父母簇拥在花园中央,
一袭高定的香槟色长裙流光溢彩,巧笑倩兮,如同被众星捧起的月亮。
林晚下意识地摸了摸左手手腕。冰凉的触感透过皮肤传来,是她藏在袖口里的那只玉镯。
成色算不上顶好,甚至有几处细微的杂质,却是她生母留给她的唯一念想。
在那个遥远、破败的小县城里,母亲在弥留之际,用枯瘦的手把它套在她细细的腕子上,
气息微弱地说:“晚晚……收好……这是妈妈……妈妈的妈妈给的……”镯子很凉,
带着母亲最后的体温,也带着一个贫瘠生命里全部的温情与重量。
回到这栋金碧辉煌的囚笼后,这只镯子成了她唯一的锚点,提醒她来自哪里,
也提醒她此刻的格格不入。“哟,躲这儿清闲呢?
”一个刻意拔高的、娇滴滴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林晚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那股浓郁的、属于林薇的香水味已经霸道地侵占了露台清冷的空气。她转过身,
果然对上林薇那张妆容精致、笑意盈盈的脸。那双漂亮的杏眼里,
此刻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居高临下的打量。“下面多热闹啊,妹妹怎么不下去?
”林薇亲昵地走近,手臂状似无意地搭上露台冰凉的雕花栏杆,身体微微前倾,
视线精准地落在林晚刻意遮掩的手腕处,嘴角勾起一丝了然又轻蔑的弧度,
“哦~又在看你那个宝贝疙瘩?”林晚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地把手腕往身后藏了藏,
指尖紧紧攥住袖口粗糙的布料。林薇的笑容更盛,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啧,
宝贝成那样?不就是个灰扑扑的石头圈子嘛。妹妹啊,不是我说你,回了林家,
眼界要放高一点。这种地摊货,戴着多掉价,没得让人笑话我们林家苛待你。
”一股冰冷的怒气瞬间窜上林晚的脊背,烧得她喉咙发干。她可以忍受林薇的刻薄,
可以忍受父母的冷漠,甚至可以忍受佣人背后鄙夷的议论,但唯独这只镯子,
是她绝不容许被玷污的底线。它承载的不是金钱的价值,
而是她灰暗童年里仅有的、母亲给予的微光。“它对我很重要。”林晚的声音有些发颤,
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它不是地摊货。”“重要?
”林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掩着嘴,咯咯地笑起来,肩膀都跟着抖动。
笑声在空旷的露台上显得格外刺耳。“有多重要?比得上爸爸给我新买的钻石项链?
还是比得上妈妈刚送我的**款包包?”她上前一步,带着逼人的香风,
眼神里闪烁着某种恶意的兴奋,“让我仔细瞧瞧,到底是什么宝贝玩意儿,
让妹妹这么魂牵梦绕?”林晚下意识地后退,身体紧紧抵住冰冷的栏杆。
一种强烈的不安攫住了她。“别碰它!”她的警告脱口而出,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尖锐。
“哎呀,看看嘛,又不会少块肉。”林薇的笑容骤然变得极其甜美,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她猛地伸出手,动作快得惊人,目标精准地抓向林晚藏在身后的手腕,
力气大得完全不像她娇弱外表该有的样子。林晚猝不及防,
被她硬生生从栏杆边扯得一个趔趄。“放手!”林晚惊怒交加,奋力挣扎,
试图甩开那只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混乱中,
林薇的身体似乎被林晚挣扎的力量带得失去了平衡,
一个夸张的、如同芭蕾舞者般踉跄的姿态,整个人朝着林晚的方向“扑”了过来。“啊——!
”一声短促而尖锐的惊叫,伴随着一声清脆得令人心悸的碎裂声响彻露台。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林晚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她眼睁睁地看着林薇松开手,
那只温润的、陪伴了她整个少女时代的玉镯,从她骤然失去束缚的手腕滑脱,
划出一道绝望的弧线,重重地砸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四分五裂。碎片迸溅开来,
散落在她脚边,像一地冰冷的泪珠。每一块碎片,都映着露台昏黄的灯光,
也映着她瞬间褪尽血色的脸。“晚晚!薇薇!”几乎是同时,
露台通往花园的玻璃门被猛地推开。母亲张雅娟惊慌的声音率先响起,
紧接着是父亲林国栋那张惯常严肃、此刻却写满关切的脸,
后面还跟着闻声而来的弟弟林浩和几个好奇的宾客。“天哪!这是怎么了?
”张雅娟几步冲到林薇身边,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紧张地上下打量,“薇薇,伤着没有?
吓死妈妈了!”林薇脸色煞白(不知是吓的还是装的),身体微微颤抖,
顺势软倒在母亲怀里,眼圈瞬间就红了,长长的睫毛上挂起晶莹的泪珠,
…妹妹她……她突然推我……我差点……差点掉下去……镯子……镯子就……”她语无伦次,
目光怯怯地瞟向地上那一堆惨不忍睹的碎片,又飞快地缩回母亲怀里,
仿佛林晚是什么洪水猛兽。“推你?”林国栋的眉头瞬间拧成一个死结,
凌厉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呆立在一旁、脸色比纸还白的林晚。那目光里没有询问,
只有冰冷的审视和已然定罪的怒火。“我没有!”林晚猛地回神,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让她声音嘶哑。她指着地上那些碎片,
指尖因为极度的愤怒和委屈而剧烈颤抖,“是她!是她硬要抢我的镯子!
是她自己没站稳……”“你撒谎!”林薇猛地从母亲怀里抬起头,泪珠大颗大颗滚落,
梨花带雨,声泪俱下,“妹妹!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觉得我抢了爸爸妈妈……可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污蔑我?我怎么会抢你的东西?
我只是……只是想看看……怕你被什么不好的东西骗了……呜呜……”她哭得肝肠寸断,
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够了!”林国栋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在露台上,
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声音。宾客们噤若寒蝉,目光在真假千金之间逡巡。他两步跨到林晚面前,
高大的身影带着浓重的压迫感,阴影完全笼罩了她。“爸……我没有……”林晚试图解释,
嘴唇哆嗦着。“啪——!”一记用尽全力的、响亮的耳光,毫无征兆地狠狠扇在林晚的脸上。
巨大的力道让她眼前一黑,耳朵里嗡鸣一片,半边脸颊瞬间失去了知觉,**辣地肿起,
嘴角尝到了腥甜的铁锈味。她被打得踉跄着撞在身后的栏杆上,冰冷的金属硌得她骨头生疼。
整个世界都在旋转、颠倒。“孽障!”林国栋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
指着地上的碎片,手指都在哆嗦,“为了个破烂玩意儿,就敢对你姐姐下狠手?小小年纪,
心思如此歹毒!谁教你的?!晦气的东西!我林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滚!
现在就给我滚出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
狠狠扎进林晚的心口。她捂着脸,抬起头,越过父亲暴怒扭曲的面孔,看向他身后。
母亲张雅娟搂着哭泣的林薇,眼神里只有对养女满满的心疼,对亲生女儿那狼狈的样子,
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弟弟林浩抱着手臂站在一旁,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烦和幸灾乐祸。
宾客们投来的目光,有好奇,有鄙夷,有怜悯,更多的是看一场闹剧的冷漠。
没有一个人相信她。没有一个人为她说话。那堆冰冷的玉镯碎片躺在地上,
像她此刻被践踏得粉碎的心。十八年的缺席,七个月的忍耐,换不来一丝信任,
只换来一记响亮的耳光和一个“滚”字。原来在这个家里,她林晚,
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多余的笑话。最后一丝支撑她的力气被彻底抽空。
林晚猛地推开挡在身前、满脸嫌恶的佣人,不再看任何人,不再说一个字。
她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踉跄着,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下楼梯,
穿过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花园。那些华丽的灯光,那些虚伪的笑语,那些惊诧的目光,
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她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沉重的雕花大门在身后“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那个金碧辉煌、却让她窒息的世界。
冰冷的夜风如同无数根针,瞬间刺透了她单薄的礼服。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初冬的雨丝细密而冰冷,像无数根冰冷的针,瞬间刺透了她单薄的礼服,
带走仅存的一点温度。别墅里温暖的灯火和欢声笑语被隔绝在厚重的门扉之后,
像另一个遥不可及的世界。她赤着脚(刚才挣扎时鞋子不知掉在了哪里),
踩在冰冷湿滑的青石板上,一步,一步,朝着无边无际的黑暗走去。
雨水混着嘴角未干的血迹滑落,分不清是雨更冷,还是心更寒。
雨水毫无怜悯地浇透了林晚单薄的衣衫,初冬的寒意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
顺着她的脊椎往上爬。别墅区的路灯在雨幕中晕开昏黄的光圈,
却照不亮她脚下湿滑冰冷的路。赤脚踩在粗糙的路面上,每一步都钻心地疼,
留下模糊的、带着丝丝血迹的印痕,很快又被雨水冲刷干净。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要去哪里。整个世界只剩下冰冷的雨,呼啸的风,
还有脸上那**辣的、不断提醒她羞辱的痛。林家别墅早已消失在身后的雨幕里,
连同那些虚假的繁华和锥心的背叛。意识开始模糊,身体沉重得仿佛灌了铅。
就在她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一头栽倒在积水的路边时,一只瘦骨嶙峋、沾满泥污的爪子,
轻轻碰了碰她同样冰凉的小腿。林晚悚然一惊,低头看去。是一只瘦小的流浪猫,浑身湿透,
毛色脏污难辨,只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在雨夜里亮得惊人,带着一丝警惕,一丝试探,
还有……同病相怜的乞求。它瑟缩在废弃报刊亭的角落里,那里勉强能遮挡一点风雨。
一种奇异的、近乎荒诞的联结感,在绝望的冰水里悄然滋生。
林晚靠着冰冷的铁皮亭壁滑坐下来,蜷缩进那个狭窄的角落。雨水顺着亭顶的破洞滴落,
砸在她头上、肩上。她伸出同样冰冷的手,那只湿漉漉的小猫犹豫了一下,
最终小心翼翼地靠近,把小小的、颤抖的身体依偎在她同样冰冷的脚踝边。
两个被世界遗弃的生命,在风雨飘摇的角落,用仅存的体温笨拙地相互慰藉。
饥饿和寒冷像两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她的意志。口袋空空如也,连一枚硬币都没有。
第二天清晨,雨停了,天空是压抑的铅灰色。林晚抱着那只被她取名“点点”的小猫,
站在喧嚣的城市街头,茫然四顾。巨大的广告牌上,
林薇代言的高端护肤品广告笑得明媚张扬。那个笑容像一根刺,狠狠扎进林晚的眼。活下去。
这个念头从未如此清晰而残酷地占据了她全部思维。她必须活下去。几天后,
在城西一个弥漫着油烟和喧闹的旧巷子里,
林晚找到了一家招杂工的小面馆——“老张面馆”。老板娘是个微胖的中年女人,嗓门洪亮,
眼神却很利。她上下打量着林晚:洗得发白、明显不合身的旧衣服,苍白憔悴的脸,
还有那双磨破了皮、沾着泥污的光脚。林晚怀里紧紧抱着那只同样瘦弱的小猫。“会干活不?
”老板娘皱着眉,语气生硬。林晚用力点头,声音嘶哑却清晰:“会!
洗碗、扫地、端盘子……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干!我……我只要有个地方住,有口饭吃。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还有它……能给它一点剩饭吗?
”她小心翼翼地指了指怀里的点点。老板娘盯着她看了足足有十秒钟,
那目光锐利得像要穿透她的皮囊,看到骨子里的狼狈和倔强。最终,她哼了一声,
指了指后厨角落一个堆满杂物的、勉强能放下一张破行军床的小隔间:“那里,收拾出来。
猫……别捣乱就行。包吃住,工钱月底结,试用三天,干不好滚蛋。”“谢谢!谢谢老板娘!
”林晚几乎是哽咽着道谢。那一刻,油腻的地板,呛人的油烟,
后厨角落里堆积如山的脏碗碟,都成了救命的稻草。面馆的生活是炼狱般的辛苦。
天不亮就要起来熬骨汤、和面、准备浇头。油腻滚烫的大锅,沉重的面桶,
永远洗不完的、堆成山的碗碟。老板娘脾气火爆,稍有差池就是一顿毫不留情的训斥。
滚烫的面汤溅到手上,立刻就是一片红肿的水泡;沉重的汤桶压得她腰酸背痛,
手指关节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洗涤剂里而红肿开裂。
她睡在杂物间那张一动就吱呀作响的行军床上,点点的身体蜷缩在她脚边,
发出细微的呼噜声,是这冰冷角落里唯一的温暖。夜深人静时,
脸上的指痕和碎裂的玉镯会在噩梦中反复出现,惊醒后,只有窗外城市霓虹冰冷的光,
映照着天花板上斑驳的水渍。日子在油污、汗水和疼痛中缓慢爬行。林晚沉默得像一块石头,
只是埋头干活。她强迫自己忘记林家,忘记林薇那张虚伪的笑脸,忘记父亲那记响亮的耳光。
所有的屈辱和痛苦,都被她死死地压在心底,转化成一股近乎自虐的狠劲。
她仔细观察老板娘熬汤的秘诀,看老师傅揉面的力道和醒面的时间,留意老顾客的口味偏好。
手指的裂口一次次被烫伤、泡得发白,结了痂又裂开,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天傍晚,
面馆最忙的时段刚过,林晚正蹲在后门的水龙头边,费力地刷洗着堆积如山的油污大碗。
冷水刺骨,手上的裂口被洗涤剂蜇得钻心地疼。她咬着牙,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喂,
新来的!”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林晚抬起头。是经常在附近晃荡的一个小混混,
外号叫“黄毛”,此刻正叼着烟,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沾满泡沫的手和洗得发白的衣襟。
“听说你是被林家赶出来的?啧啧,真千金混成这副德行?”黄毛吐了个烟圈,
语气满是嘲弄,“知道不?你那个‘好姐姐’林薇,最近可风光了。
昨晚在‘皇朝’包场庆生,开了十几瓶黑桃A,那场面,
啧啧……听说还给她新交的那个赛车手男朋友买了辆**版跑车,几百万呢!
刷的可是林氏的公账!哈哈,你说你爹要是知道了,会不会也给你姐一个大耳刮子?
”他故意模仿着扇耳光的动作,笑得前仰后合。林晚的手顿在水盆里,
冰冷的泡沫包裹着裂开的伤口。黄毛的话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进她记忆里最痛的地方。
的跑车……林氏的公账……这些词和她此刻刷洗的油腻碗碟、手上的刺痛、后巷的污水气味,
形成了地狱般的反差。她猛地低下头,更加用力地刷洗着碗碟,指甲抠在粗糙的瓷面上,
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肩膀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不是因为伤心,
而是因为一种近乎焚烧理智的愤怒。凭什么?凭什么她在这里像蝼蚁一样挣扎求生,
忍受着油污和羞辱,而那个鸠占鹊巢、毁了她一切的林薇,
却可以挥霍着她亲生父亲的血汗钱,过着纸醉金迷、毫无愧疚的生活?“喂,跟你说话呢!
哑巴了?”黄毛见她不吭声,觉得无趣,又踢了踢旁边的空泔水桶,骂骂咧咧地走了。
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冲刷着她的手,冲刷着肮脏的碗碟,
却冲不灭心头那簇骤然燃起的、名为仇恨和不甘的火焰。它烧干了眼泪,
烧尽了最后一丝对那个“家”的软弱眷恋。活下去,远远不够。她要站起来,要强大,
要用自己的双手,把命运狠狠踩在脚下!这个念头如同野草,
在屈辱和愤怒的土壤里疯狂滋长。她不再仅仅满足于观察,开始抓住一切机会学习。
趁着老板娘心情稍好时,她鼓起勇气问:“张姨,咱家的汤头……为什么总比别人家的香?
是不是除了大骨,还加了别的?”老板娘瞥了她一眼,有些意外,哼道:“小丫头片子,
问这个干嘛?想偷师?”“不是的,”林晚连忙摇头,眼神异常认真诚恳,
“我就是觉得……客人好多都是冲着汤来的。要是……要是能更香一点,
或者……或者多几种口味,像菌菇的,番茄的……会不会更好?
”她小心翼翼地抛出自己的想法。老板娘愣了一下,皱着眉,似乎在思考她的话。过了半晌,
才不耐烦地摆摆手:“想法倒不少!菌菇汤?费那事!番茄?酸不拉几谁吃!干活去!
少想那些有的没的!”话虽如此,
但林晚敏锐地捕捉到老板娘眼底一闪而过的一丝松动和考量。林晚没有气馁。下班后,
她不再立刻瘫倒在行军床上,而是跑到旧货市场,
用攒下的微薄工钱买了几本被翻得卷了边的旧菜谱和餐饮管理小册子。
借着后厨那盏昏黄的灯光,在别人都睡下后,她如饥似渴地翻看、记录。
手指的伤口在粗糙的纸页上摩擦,留下淡淡的血痕。一天深夜,面馆打烊。
林晚最后一个收拾完,累得几乎直不起腰。她坐在冰冷的小板凳上,揉着酸痛的手腕。
点点蹭着她的裤脚,小声地叫着。她拿出藏在枕头下的一个小本子,借着手机微弱的光,
在上面勾画着。那是她反复修改的一个小计划——关于如何改良面馆的几款基础汤底,
如何增加一两款成本不高但能吸引年轻人的新口味,
如何更合理地安排人手提高翻台率……“还不睡?点灯熬油的干什么?
”老板娘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林晚吓了一跳,慌忙想把本子藏起来。老板娘却走了进来,
一把拿过那个写满密密麻麻字迹、画着潦草示意图的小本子。她皱着眉,
就着灯光翻看了几页。昏暗的光线下,她的表情在油烟熏染的墙壁映衬下显得晦暗不明。
林晚紧张得手心冒汗,等待着又一次劈头盖脸的训斥。然而,训斥没有来。
老板娘沉默了很久,久到林晚以为她要把本子撕掉。最终,
她只是把本子重重地拍回林晚怀里,语气依旧生硬,
却少了惯常的火气:“写得什么乱七八糟!字跟狗爬似的!……不过,”她顿了顿,
目光扫过林晚布满细小伤口和老茧的手,“菌菇汤……明天买点干香菇回来试试!
要是糟蹋了东西,看我不扣你工钱!”说完,她转身就走,背影消失在黑暗的走廊里。
林晚紧紧攥着那个小本子,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昏黄的灯光下,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她知道,这是她在这片冰冷的泥沼里,抓住的第一根向上的藤蔓。微弱的希望,
在油污和汗水的深处,艰难地探出了头。两年零七个月。
时间在“老张面馆”弥漫的油烟、滚烫的汤锅和永不停止的喧嚣中,
以一种近乎残酷的速度流淌而过,却又在每一个熬红的清晨和累瘫的深夜显得格外漫长。
林晚像一块被反复捶打的生铁,在生活的熔炉里淬炼、变形。
她的手指早已不复当初的纤细白皙。关节粗大,布满厚厚的老茧,
上面交错着烫伤、刀伤和洗涤剂长期腐蚀留下的暗沉痕迹,像一张无声记录着艰辛的地图。
长期的劳作让她单薄的肩膀变得结实,腰背挺直,眼神里曾经怯懦迷茫的水光,
被一种沉静的、近乎执拗的坚定所取代。那是无数次被生活重拳击倒,
又咬着牙一次次爬起来磨砺出的东西。她不再是那个只会埋头洗碗、任人呼喝的小杂工。
老板娘张桂芬,那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早已将她视为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甚至……某种意义上的“合伙人”。林晚提出的菌菇汤底,经过反复试验和调整,
以其独特的鲜香征服了挑剔的老饕,成了面馆新的招牌。她建议增设的简易外卖窗口,
在午市高峰时大大缓解了堂食压力。她整理的库存管理小册子,
让原本混乱的后厨变得井井有条。面馆的营业额,
在林晚那些看似微小却极其务实的“点子”推动下,悄然攀升着。
张桂芬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复杂。训斥依旧,但骂声中开始夹杂着一种不易察觉的认可,
甚至……依赖。发工钱时,塞给她的信封也比别人厚实不少。林晚将这些钱,
连同自己省吃俭用攒下的每一分,都小心翼翼地存进了一张单独的银行卡里。那张卡,
是她沉甸甸的未来。“念晚”这个名字,是在一个同样疲惫的深夜定下的。
林晚在灯下反复涂改着简陋的商业计划书,点点蜷在她脚边打盹。窗外是城市不眠的灯火。
她看着纸上那个承载着她所有心血的构想——一家小小的、专注于汤面的面馆。干净,温暖,
有妈妈的味道,也有自己熬过寒冬后对春天的那一点念想。“念晚”,
既是铭记生母那个“晚”字,也是对自己这段晦暗时光的告别与期许。
选址、谈判、装修……每一步都走得磕磕绊绊,耗尽心力。看中的铺面租金超预算,
她厚着脸皮磨了房东三天;为了省下设计费,她拿着从旧书摊淘来的餐饮空间设计图,
自己一遍遍画草图,跟装修队师傅一点点沟通;为了找到性价比最高的优质食材供应商,
她跑遍了城市周边的批发市场,脚底磨出血泡。钱像流水一样花出去,
存折上的数字飞速缩水,焦虑像藤蔓缠绕着她的心。开业前夜,
林晚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还散发着油漆和板材气味的新店里。桌椅整齐,灯光明亮,
开放式厨房里崭新的不锈钢灶具泛着冷光。后厨的小冰柜里,
静静躺着熬好的几大桶不同风味的汤底——那是她试验了无数次的心血。
巨大的疲惫和一种不真实的恍惚感同时袭来。她扶着冰冷的操作台,指尖微微颤抖。明天,
是成是败?那扇门打开后,迎接她的会是什么?“喵~”点点不知从哪里钻出来,
蹭了蹭她的裤脚,琥珀色的眼睛在灯光下亮晶晶的。林晚蹲下身,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
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里带着新店特有的气味,也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第二天,
“念晚汤面馆”在一条不算特别繁华、但人流量尚可的街角低调开业了。没有花篮,
没有鞭炮,只在门口立了一块朴素的牌子。林晚系着干净的围裙,站在明亮的柜台后,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最初的几个小时,门可罗雀,只有零星几个好奇的路人探头张望。
焦虑几乎要将她淹没。转机出现在中午。几个附近写字楼的上班族,
被“念晚”简洁干净的装修和门口小黑板上手写的“今日特惠:招牌菌菇鸡汤面”吸引,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走了进来。当第一碗面被林晚亲自端上桌时,她屏住了呼吸。
浓郁的菌菇香气混合着鸡汤的醇厚,随着热气袅袅升腾。面条是手工揉制的,粗细均匀,
劲道爽滑。浅褐色的汤底清澈透亮,上面点缀着几颗鲜嫩的鸡茸丸子和翠绿的葱花。
那个年轻女孩拿起勺子,小心地舀了一勺汤,吹了吹,送入口中。她的动作停顿了一瞬,
紧接着,眼睛微微睁大了。她又喝了一口,然后迫不及待地挑起一筷子面。
“哇……这汤……”她抬起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喜,“好鲜!真的好好喝!面也超筋道!
”她的同伴们也纷纷动筷,小小的面馆里响起一片满足的喟叹和吸溜面条的声音。“老板,
这汤怎么熬的?太绝了!”“鸡茸丸子也**!再来一份!”“价格还这么实在?良心啊!
”林晚紧绷的肩膀终于一点点松弛下来。她站在柜台后,看着那几张因为美食而满足的笑脸,
听着那些真诚的夸赞,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眼眶,又被她死死压了下去。
她用力攥紧了围裙的下摆,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脸上却绽开了一个极其明亮、发自内心的笑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喜欢就好!
欢迎常来!”口碑,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漾开的涟漪越来越大。“念晚”这个名字,
开始出现在附近写字楼茶水间的闲聊里,出现在美食APP的本地推荐上。干净舒适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