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你叫林舟,很好我叫苏岚,二十六岁,C大最年轻的牛马讲师。没错,别人是老师,
我是牛马。如果人生是场游戏,那我开局抽到的就是“活下去”这个选项,还是地狱难度的。
我的人生履历前半段,闪闪发光。十五岁考进C大少年班,顶着天才的光环一路本硕博连读。
转折点在二十二岁。我那个总想一夜暴富的爹,终于成功地……一夜暴负。七百多万,
说没就没。人也跟着人间蒸发了。留给我和妈的,是一个被贴了封条的家,
和一个能把人压死的数字。一夜之间,我妈头发全白了,病倒在床。我的人生目标,
也从“星辰大海”,变成了非常接地气的“搞钱,还债”。什么狗屁国外offer,
什么学术理想,都TM滚蛋。我选择留校,图的就是稳定,
还有那宝贵的、能让我疯狂接私活的寒暑假。四年了,我活成了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上班,
备课,搞项目,还钱,照顾妈。冷静和理智,是我唯一的盔甲。直到我遇见林舟。
他是我这盘死局里,唯一的,也是最该死的变数。那天下午,“高级算法”的第一堂课。
阶梯教室里闷热得像个蒸笼,学生们一个个蔫头耷脑。我推门进去,整个世界瞬间安静。
我的目光像雷达一样扫过全场,最后,精准锁定。最后一排,靠窗。一个男生正趴着睡觉,
阳光在他黑色的发梢上跳动,侧脸线条干净得不像话。睡得真香啊。“同学,
帮忙叫一下你旁边那位。”我推了推眼镜,声音不大,但穿透力足够。他被人推醒,
慢吞吞地抬起头。一张帅得有点过分的脸,带着没睡醒的迷茫,
和一丝“谁TM打扰老子睡觉”的不爽。“新来的?”他开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我懒得理他,低头看点名册:“林舟?”他“嗯”了一声,尾音拖得老长,透着一股子懒散。
行,很好。我点点头,开始讲课。我的语速很快,四年的高压生活,让我信奉效率至上。
十五分钟后,我停下来。“林舟同学。”我的声音再次响起。全班的目光,
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唰”地一下全聚了过去。看好戏是吧?都闲的。
他终于舍得把视线从窗外那棵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破树上收回来,落在我脸上。
那嘴角勾起的弧度,怎么看怎么像嘲讽。“请你分析一下,刚才这个递归算法的时间复杂度。
”我面无表情地问。他站了起来,很高,白T恤显得人很清爽。他压根没看PPT,
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我,慢悠悠地开口:“老师,你这算法,有问题。
”哗——整个教室都炸了。我心里呵呵一声,面上不动声色:“什么问题?
”“用递归算斐波那契,效率低得令人发指,时间复杂度O(2^n),纯属浪费CPU。
稍微写过两天代码的都不会这么干。”他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小石头,
精准地砸在我的脸上。“所以,分析一个早就该进垃圾堆的写法,除了考试能拿两分,
有什么用?”他顿了顿,那眼神里的挑衅几乎不加掩饰:“而且,老师你课件写错了吧?
第17页,主定理,你那个ε,漏了。”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他说得,全对。
那个破例子是教科书上的,我照搬而已。那个笔误,是我前天晚上熬到凌晨三点,
眼花不小心漏的。开学第一堂课,被一个学生当众打脸。什么感觉?就像裸奔。
我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在我身上扫来扫去,带着审视,带着质疑,更多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握着粉笔的手,指甲深深陷了进去。几秒后,我松开手,拍掉粉笔灰,抬头,
直视他那双黑得像墨的眼睛。“你说的很对。关于效率,我们下章会讲更优解。关于笔误,
谢谢指正,是我疏忽。”我的声音,平稳得像AI。“不过,”我话锋一转,
“既然你基础这么好,这门课的平时分,我会用更高的标准来要求你。”“现在,坐下。
”他好像愣了一下,估计是没想到我这么淡定。随即,那抹欠揍的笑又爬回他嘴角。
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坐下了。那节课的后半段,我讲得天衣无缝。但只有我知道,
镜片后面,我的眼神有多冷。林舟。我记住你了。不是因为你那点小聪明。
而是因为你眼里那种,看傻子一样的轻蔑。你觉得我只是个会背书的“女夫子”,是吧?行。
这笔账,我记下了。第二章你活得累不累接下来的日子,我跟林舟杠上了。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他上课依旧我行我素,手机玩得飞起,耳机戴得坦然。
但每次我点他名,他都能给出标准答案,然后用一种“就这?”的眼神看着我。行,你行。
我秉持着“更高标准”的原则,在他的作业上,发挥我全部的“找茬”功力。
“变量命名不规范,重写。”“代码耦合度太高,考虑过重构吗?”“边界条件呢?
输入个空值你程序就得崩,就这还想拿分?”我的批注,比他写的代码都多。一开始,
他还挺横,直接在作业本上写:“能跑就行。”后来,他大概是被我烦透了,直接开摆。
交上来的东西,狗看了都得摇头。梁子越结越大。这天下午,我抱着一摞作业回办公室,
迎面撞上赵凯。“哎呦,苏老师,真是敬业啊!”赵凯笑得像只黄鼠狼,
一双小眼睛在我手里的作业本上滴溜溜地转。“那个林舟,听说是个刺头啊,
苏老师你一个女同志,不好管吧?”他那语气,哪是关心,分明是幸灾乐祸。
我淡淡地“嗯”了一声,一个字都不想多说。赵凯,跟我同期入职,大我三岁,
天天一副过来人的嘴脸。我知道他跟我一样,都盯着系里那个“星火”项目。二十万奖金呢,
谁不眼红?“现在的学生啊,家里有几个臭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赵凯还在那阴阳怪气,
“听说林舟开的是保时捷,这种人能安心学习才怪了。”保时捷?我心里咯噔一下,
有点意外。不过,关我屁事。我的人生信条,不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我敷衍地点了下头,回到自己座位。翻开林舟的作业本,气的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TM写的是个啥?一股火直冲天灵盖。我掏出手机,
面无表情地给他发了条消息:“今晚七点,办公室。”他没回。到了七点半,
办公室的门才跟快散架似的“吱呀”一声被推开。林舟晃了进来,
身上一股子汗味和阳光的味道。刚打完球?“苏老师,啥事?”他大喇喇地在我对面坐下,
二郎腿都快翘到我桌子上了。我把作业本“啪”地一声摔在他面前。“这是你写的?
”他瞥了一眼,满不在乎:“是啊。”“是啊?”我气笑了,“林舟,
我不知道你哪来的优越感。但你既然还是个学生,认真完成作业就是你的本分!你这态度,
是在对谁不负责任?”他脸上的散漫终于收了点,皱起了眉:“我负不负责,
好像不用苏老师你来教我?”“我是你老师,我就有这个责任!”我盯着他,一字一句,
“我不管你家是开矿的还是开印钞厂的,在我的课上,就得守我的规矩!要么给我个解释,
要么就准备重修!”他沉默了。办公室里,只剩下我电脑风扇在呼呼地转。
我们就这么对峙着,像两只好斗的公鸡。过了好久,他突然笑了,笑得特讽刺。“规矩?
责任?”他抬起眼,目光像两把手术刀,要把我从里到外都剖开。“苏老师,
你活得一定很累吧?”“什么都规划得一丝不苟,什么都要求最好。备课到半夜,
周末泡图书馆,拒绝所有社交,两点一线。”“你觉得你这样,就很有意义?”我的心脏,
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把。他……怎么会知道?“你调查我?”我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这还用调查?”他嗤笑一声,“你们这种‘好学生’的人生,不都跟教科书似的,标准,
但无趣。”“无趣?”这两个字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我紧绷了四年的神经。
一股委屈和愤怒,毫无征兆地决堤了。“你懂什么!”我的声音都在抖,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有资格选有趣还是无趣?”“你开着跑车,穿着名牌,
觉得天经地义!你知道真正的生活什么样吗?你知道有些人,光是活着,
就已经拼尽全力了吗!”我说完,才发现自己失态了。我竟然,
在一个我最瞧不上的学生面前,把自己扒得干干净净。林舟也愣住了。他眼里的嘲讽和不羁,
第一次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惊讶和探究。我深吸一口气,强行把情绪压下去,
重新戴上那副冰冷的面具。“作业,拿回去重写。明早交。你可以走了。”这是逐客令。
他站起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说话,走了。门关上。我瘫在椅子上,摘下眼镜,
狠狠地捏着眉心。完了。这场战争,我输得一败涂地。
第三章所有箭头指向你生活不会因为你输了一场,就让你喘口气。它只会给你来个更狠的。
那晚之后,林舟竟然真的交了一份堪称完美的作业。我什么也没说,面无表情地给了个A+。
我们之间,像隔了一堵透明的墙,谁也不再搭理谁。我没空琢磨他,
因为“星火”项目的评审,近在眼前了。这可是二十万,是我接下来一年的希望。
赵凯最近跟打了鸡血似的,天天在办公室吹嘘他的项目多牛逼,
那个名额好像已经刻上了他的名字。我懒得理他,默默肝我的代码。评审会前一天,
我提交了最终版计划书。点击发送,我感觉自己半条命都没了。然而,更大的暴击还在后头。
第二天一早,系主任的电话就来了,语气跟要吃人似的:“苏岚,马上来我办公室!
”我心里“咯噔”一下。推开门,赵凯赫然在座,一脸“我为正义而来”的表情。主任的脸,
黑得像锅底。“苏老师,你看看这个。”几张纸被推到我面前。我拿起来一看,瞳孔地震。
上面是我项目里最核心的算法代码。而另一张纸上,是同样的代码,
发布在一个叫“CodeVerse”的国际开源社区。发布时间:三个月前。
发布者ID:Zeus。我脑子“嗡”的一声,炸了。“这不是我写的……不,这是我写的,
但我绝对没抄!”我的声音都变调了。“没抄?”赵凯在一旁冷笑,
那声音尖酸得能刮下一层油,“苏老师,证据都糊脸上了,还嘴硬呢?抄袭,这可是死罪!
”“我没有!”我猛地瞪向他,“赵凯,是不是你!”“你可别血口喷人啊!
”赵凯立刻跳脚,“主任您看,她这是急了!我也是偶然发现的,
我一朋友正好是这社区大神,说有个叫Zeus的特牛。我今早一看苏老师的代码眼熟,
就去搜了下,嘿,你猜怎么着?”这“偶然”,可真TM巧啊。我手脚冰凉,
掉进冰窟窿里了。我知道这是个套。有人偷了我的代码,提前发出去,再反咬我一口。
“主任!我的电脑有访问记录!”我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主任叹了口气:“查过了,
除了你,没人动过。”怎么可能……“不过,”主任话锋一转,
“这个叫‘Zeus’的账号,IP地址就在我们学校。”他顿了顿,
说出了那个让我瞬间窒息的名字。“拥有者,叫林舟。是你班上的学生。
”轰——林舟的技术。林舟对我的不满。林舟那句“无趣”的嘲讽。难道……真的是他?
就因为看我不爽,就要毁了我?这太荒谬了!“而且,”赵凯又开始煽风点火,
“听说苏老师你跟林舟同学关系很僵啊,还在办公室吵过?
会不会是苏老师你偷看了人家的作品,觉得一个本科生写的,没人会发现?”他妈的,
好一招毒计!他把我和林舟的矛盾,直接扭成了我抄袭的“动机”!我百口莫辩。“苏岚,
”主任的眼神里只剩下失望,“学校对学术不端,零容忍。成立调查组,在结果出来前,
你的所有工作,全部暂停。”暂停。这两个字,宣判了我的死刑。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飘出主任办公室的。完了。全完了。我四年的挣扎,我所有的希望,
就这么被一盆狗血,浇得干干净净。回到办公室,我趴在桌子上,眼泪终于绷不住了。
我不是哭被冤枉。我就是觉得,好累啊。那七百多万,像一座大山,我拼了命地爬,
为什么总有人想把我踹下去?手机震了一下。陌生号码。“晚上九点,西门咖啡馆。
——LZ”LZ。林舟。我攥紧了手机,指节发白。好。林舟。我倒要看看,你这个王八蛋,
到底想干什么!第四章神明降临西门,“独白”咖啡馆。我点了一杯冰美式,
那苦味儿顺着喉咙一路凉到胃里,正好。我需要冷静。我看着窗外,那些年轻的笑脸,
那么刺眼。曾几何时,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可惜,没如果。我拿出手机,
又看了一遍那段代码。ID叫“Zeus”,众神之王。我呸,真能装。风铃响了。
林舟走了进来,穿着黑色的连帽卫衣,帽子压得很低,整个人笼在一片阴影里。
他在我对面坐下,摘掉帽子。那张帅脸,写满了疲惫,眼下是两团浓重的青黑色。熬夜了?
